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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自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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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鱼和傅渊是两个世界的人,一个盛市最权贵的独子人人奉承敬重,一个是三流富商的儿子毫不起眼,他们的第一次见面是在周深庭的游艇派对上,中间连着一个周深庭的好友也是季鱼的发小方闲。
周家也是大家族,方闲家次之,更次的季鱼与顶贵的傅渊中间隔得是一道天堑。
只是那晚他走错了船舱,误进了傅渊的屋,看到了精心包装送在他床上的男孩。
他只呆滞的看着,眼睛一瞬不眨,那时的季鱼远没有现在的八面玲珑,只是一个安静的小呆子,不知道说对不起,更不知道要退出去。
傅渊更是一改方才的凌厉,绕有兴致地看着他,两人对视着,最后忍不住的是床上的男孩,凶巴巴的赶走他,他红着脸慌张落跑,第一次知道,男人与男人之间,还有那种关系。
后来两人又见过几次,季鱼如果不小心对视上他,眼底总是流露出害怕,对,是害怕。
一个对他避之不及又因很多次偶然相遇无法避免怕着他的人。
所以,22岁的季鱼将自己打包成一个精致的礼物送上床来,傅渊一开始是带着好奇与探究的,怎奈,食髓入味。
他知道季家投资失利面临破产,四处寻求合作,但也没想到用的是美人计。严格来说,季鱼不算多好看,表情木讷,眼神呆板,总是惶恐不安,总是心不在焉。
他第一次躺在他身下的时候,语不成句,抖的厉害。
现在的季鱼胆大包天,趾高气昂,也没人能联想到他以前的唯唯诺诺样,他是被傅渊纵容的变了个人。
八年很长,能让一个二十岁青涩的男孩蜕变成一个成熟的男人,但八年又很短,仔细想,他们就这么度过来了,甚至觉得短暂,还未细品就过了。
季鱼这些天都住在自己的车行里,前几年他开了智,有了野心,投资开了一家车行做的是现下最吃香的新能源行业,前景可观。
离了傅渊的季鱼,有公司有自由,还怕地球玩不转?去他娘的未婚妻,让他娶去吧,小爷摆脱了他以后左拥右抱想怎么来怎么来。
摆脱傅渊的第一个星期,季鱼就凭借那张风流俊俏的娃娃脸,火速勾搭上一个酒吧的女孩。
没遇到傅渊前,他可是妥妥的直男,以后是要娶妻生子老婆孩子热炕头的。
没成想两人房都开了,他却硬不起来,季鱼一张脸涨成了猪肝色,床上的女孩娇艳欲滴欲诉还休看着他,他索性一闭眼,想象成是傅渊躺在床上,没想到更软了,吓软的。
傅渊要知道他在这里厮混……操!越想越进不了状态,正巧床头柜上的手机响了。
“喂?家里着火啦!好好好,我马上回去。”
床上的女孩:“……”
就这样,风流倜傥的季少落荒而逃跑出了宾馆,也不想想这个借口多荒谬,荒谬就荒谬吧,要是传出他性无能,那才让他一头撞死好了。
华荣饭店的五十周年庆宴,喜帖送到了季鱼的手里,他知道,主家是醉翁之意不在酒。这么些年,他搞不定的事傅渊都会给他出头摆平,他去的场合傅渊十有八九也都出现,圈里人都知道,想请傅总,请柬得往季少手上送,季鱼的桃李车行要发展,能结交朋友的场他都不错过。
但他没想到这种小宴上面,会碰到傅渊。
他们一个月没有联系和见面了,这是在一起后不曾有过的漫长分离。
他没回头,傅渊也没有来找,两人像是都把对方删除拉黑了,那么多栏通话记录都没有一次误触过,没有打过一通电话,说了诀别就真的是断的干干净净。
季鱼在大厅里觥筹交错,穿梭在一众投资人之间,傅渊摇晃着酒杯坐在主桌笑容不达眼底。会场的人都看出来两人毫无交流,但又不敢确定,季少跟了傅总八年,中间多少人等着看他被踢出门的好戏,一直就没看到过,荣宠一年胜过一年。现在谁敢轻易下定论。
一个喝醉酒的富二代撞到了季鱼身上,杯中的红酒撒了他一身,季鱼张口就骂,“你傻B啊不看路!”
他今天穿的一件米白色休闲西装,红色印在上面异常刺眼。都知道季少脾气不好,傅总又在一旁,那人连声道歉。
都在悄悄观看傅总的态度,令人大跌眼镜的是,傅总从主桌上下来,路过季少,连个目光都没有施舍,离开了。
大厅里一时氛围变得异常古怪。
有人大着胆子问:“季少,您跟傅总吵架啦?”
季鱼心情糟糕透了,不知道是因为弄脏的衣服还是因为什么,随口道:“分了!”
厅里安静了有三分钟之久,他不知道,他这一句分了,对他有多不利。
圈子里踩高捧低的现实,骄傲自持的季鱼没跌过不懂,没有了傅渊的季少,只是一个三流末路的小角色,不值入眼。
那天之后,圈子里开始疯传傅总与安家好事将近,蓝湾别墅养了八年的金丝雀被扫地出门。席晚舟都坐不住了,打了电话给季鱼,得到的却是肯定。
“分了,你见我们那天就分了,他都要娶安家的女儿了,我还能跟一个女人抢男人,也名不正言不顺的。”
席晚舟不懂他在说什么?明明那天傅渊还特地打电话让他把那支翡翠玉毛笔留在最后,等他来取,说季鱼最近练字缺一杆好笔,两千万没砸出感情,怎么还分了?
迟钝的季小鱼终于意识到不对劲,以前三五天一封请帖,这回一个月没收到了,关键他公司出了些问题。
……
舟济酒吧
听了好友的遭遇,席晚舟拍着台面仰头大笑,“所有,傅渊真的看都没看你一眼就走了?”
周深庭也觉得不可思议。
22岁的季鱼被人欺负,傅渊就敢站在他身后,让他举巴掌抽回去。这么些年他惹的事,甭管对的错的,他都替他撑腰,惯的不成样子,说放就真放了?他们都不知道,是季鱼甩的傅渊。
季鱼瞪着这帮损友们,重点难道不是他被人泼了一身红酒?仰头灌了一口酒,凉凉开口,“是啊,所以说这么多年,他早就喜新厌旧了。”
别人不知道席晚舟还不知道?22岁的季鱼哪来的面貌,甚至是一言难尽,连他都觉得傅渊当时是不是瞎了,只是不敢说。
“那你现在跟傅渊算什么,旧友?过期情人?”
“仇人!”
严格来说他们都是傅渊的朋友,只是傅渊高冷、工作又忙,跟他们打不到一片,相反季鱼就好相处多了,这么多年,都跟自家兄弟似的。
两人真要散了,也不影响这几个人交情。不过……傅渊会让这样的事发生么?
傅渊对季鱼那真是纵容到骨子里,席晚舟都觉得,是不是季鱼上辈子救过傅渊的命,这辈子这么没来由的宠着。
季鱼不想提那个男人,岔开话题道:“你家保镖呢?又置气了?”
提到保镖,席晚舟朝着酒店门口的方向看去,一个小时前他让反省的男人,跟被钉子钉地上了样,一动不动。
跟他说句软话有那么难?这下换席晚舟心情烦乱,转身走进舞池。
季鱼外套一脱跟着进去,他穿着低腰牛仔裤,故意将衣服撩起,露了薄薄的腰肉,劲瘦又白皙,摇摆在一群男男女女中间。
周深庭在一旁看着牙酸,“他这么疯,我真怕傅渊知道了会打断他的腿。”
说完半晌却没有回应,看向一旁的方闲,他也在看季鱼,只是表情比所有人都沉重的多。
他是季鱼的发小,更懂他心里的苦,他的过去方闲尽数知道,外人看来,是季鱼翅膀硬了,敢跟傅渊胳膊拧大腿,他知道季鱼心底那根刺在哪里,怎么拨最疼。
季鱼最近不太顺,先是银行对桃李车行的贷款没有批下来,再是公司一批车险出了问题。一开始,他满不在意找了几个熟人,平时一个电话就能解决的小事,这次拖了半个月没给办,约见面也找不到人。
正是心烦意乱时,那边又来了电话。他没点接听,而是抬起表看了下日期。
又是一号了……
晚上九点,季鱼一身酒气从出租车里下来,今天他在华庭酒店请了银行行长吃饭,对方姿态高,又是老江湖,话音绕来绕去也没给他个贷款下来的准确时间,公司还等着这批款运作,他耐着性子,陪了不少酒。
朝着一个老小区走,这边是盛城最偏的一片洋楼区,年代久远,住的都是手里有点钱但又半吊子晃荡的暴发户。
夏夜晚风吹着凉爽,季鱼咬着一根烟,坐在小区的躺椅上。
手机屏幕亮着,显示着上面十几通未接电话。他合衣躺下,一只胳膊垫在头后,大有在这凑合一晚的意思。
晚上十一点,小区值班室巡查的时候,看到有人躺着椅子上熟睡着。
老保安还未来得及阻止,年轻保安就已经叫醒了他,“喂,醒醒,是我们小区的吗?大晚上怎么睡在这儿?”
不怪保安驱赶人,年纪轻轻一身的酒气,头发乱糟糟,半夜不归家,看着确实像不良少年。
季鱼酒劲没过,太阳穴突突的跳疼,他睁开眼看着面前年轻的保安,指着身后的花园,话语熟练,“我就住这儿,欣赏月色,马上就回了。”
见对面的人不信,他扬着下巴点点他身后的人,“放心,刘伯认得我。”
刘伯被他叫的恍惚,面前的年轻人变化很大,第一眼他都没认出来,实在是这种场景太相熟,他才想到那十几岁的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