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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第八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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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天下午，陈书云都在门边迎接狗蛋和小花。
小花懵懵懂懂还算天真，狗蛋却实实在在是个机灵鬼。
陈书云跟他们相处熟了之后，便经常听狗蛋讲村子里的各种大小事。
听到一些腌臜事时，陈书云简直不敢相信这些话能从一个八岁的小孩儿嘴里说出。
“你都知道他们说的什么意思吗？”陈书云忍不住问。
狗蛋摇头晃脑的：“听不懂，但我能记住他们的话。”
这下陈书云就明白为什么狗蛋没找他问过作业。
“狗蛋这么聪明，怎么不教教小花，而是带着她来找我呢？”陈书云忍不住问。
狗蛋眼珠子转来转去，含糊道：“你细心，我没耐心教人。”
陈书云对他的说法不置可否，问道：“你说村子里最近很闹腾？”
狗蛋连忙点点头，像是很庆幸陈书云没继续问下去：“是啊，好多叔叔在鸿丰制造厂抗议。”
这下陈书云真的震惊了：“为什么？”
狗蛋杵着胳膊，“不知道，村口的李叔叔说王荆恶心，一声不吭就裁了他们这些老人。”
“张叔叔说王荆是煞笔，毛都没长齐就做起了白日梦。”
狗蛋皱着眉头，“唔，还有些话他们讲得很快声音也大的吓人，我没听清。”
陈书云没想到自己也不过半月没出门，村子里就闹出这么大的事，王荆下工回来也从来没跟他讲过。
大概是真的觉得他知道了也帮不上什么忙。
陈书云眼睛酸涩。
送走了狗蛋和小花，陈书云也出了门。
结果刚走到大路上就被人堵住，陈书云定睛一看，当即骇得说不出话来。
张志贵一张脸表情扭曲，自左太阳穴到右下颌处多了一条狰狞新鲜的伤疤。
“怎么了！被吓到了？！”张志贵暴怒，“都是王荆害的！”
陈书云猜到伤疤是那次矿道事故造成的，听不得他这样诬陷王荆，“你什么意思？没有王荆你早就死了。”
“王荆踹了我一脚，我的脸蹭到了地上的碎石，”张志贵指着自己脸上的伤疤，眼球布满可怖的血丝：“我他妈还感激王荆那个见人！结果呢结果呢？！那次坍塌事故是王荆故意制成的！”
陈书云愣了愣，冷声道：“你无凭无据，单凭一张嘴就要定王荆的罪吗？”
张志贵像只被掐住了脖子的鹅，瞪着眼怔住：“没有证据……那群被解雇的工人是王谦棠熟悉的人，王荆一个不留全都不信任。”
他笑起来，眼珠子锁定住陈书云，“根本不顾人家还有一大家子要养。”
陈书云后脊发凉，拔腿就要绕过他。
“要听说了你跟那狗玩意儿搞在一起了，”张志贵笑容夸张，“你也让我玩玩儿，尽兴了就放过你，他我打不过，你就替他还了吧……”
陈书云眼神一变，朝前跑起来，却终归是跑不赢张志贵这么个在矿道里上工的，被他死死推倒压在了地上。
陈书云脸色发白：“你疯了？！”
张志贵的脸再配上那条疤，近乎让人胆寒，“死婊//子，装什么？不知道被多少人玩儿过了。”
陈书云脸颊贴在沙地上，视线四下寻找：“小荆不会让事情变得糟糕，你肯定当时没听他的话，才受了伤！”
张志贵冷笑：“那这么说我该恨的人是你……”
他凑到陈书云耳边，“我当时满脑子都在想要怎么上你。”
陈书云胃里翻江倒海，手指握住一旁的石头，再狠狠往身后一砸。
张志贵登时从他身上滑下，不断哀嚎。
陈书云顾不得多看，手脚并用地爬起来就跑。
拐过路口就一头撞上了人。
“小荆！”陈书云抓住面前人的衣角，仰起脸眼眶红，鼻尖也红，脸颊上还带着灰尘沙子。
王荆退后一步打量他。
“小妈这是怎么了？”
陈书云咬着唇，不吭声了。
王荆面无表情，直到后头追上来个骂骂咧咧的人。
“你，”王荆看着气急败坏地张志贵，“这是什么造型？”
张志贵没了刚才的神气样儿，“没什么，就是你小妈约我去小树林，还喜欢搞些小情趣。”
陈书云骂他：“疯子！”
“是吗。”王荆走近张志贵，半弯下腰看他，眼珠漆黑一动不动，看得张志贵打了个寒颤。
“真恶心。”王荆吐词清楚。
张志贵僵着身子：“什……什么？”
王荆笑道：“你的脸真恶心。”
张志贵怒不可遏地举拳击向他，“我杀了你！！”
王荆轻松躲开，向后一步再抬腿，张志贵便被踹倒在地。
“太恶心了，”王荆轻轻说，“我都不想用手去碰。”
他转头看陈书云：“小妈真的喜欢这样的吗？未免也太饥不择食了吧。”
“啊，也对，五六十岁的人你都不放过。”王荆像在自言自语，“好了，回家吧，我饿了。”
陈书云低垂着头，跟在王荆身后。
“小荆，厂里出事了吗？”陈书云自己理平弄皱的衬衫，问道。
王荆走路的功夫还抽起了烟，烟瘾真是越来越大了。
“什么事？”王荆弹了弹烟灰，“你指的是我解雇了些人？”
“怎么？里面有你的姘头，心疼了？”
“小荆，”陈书云还没完全恢复过来，眼皮带着薄红，“我在问你正事。”
王荆吐出个烟圈，声音低哑懒散：“也没什么，只是在这里的生活待烦了，想把工厂挪去城里。”
陈书云难以相信，王荆居然能够一个人抗住压力，做出这种决策。
保守了猜，他估计已经把计划完成了三分之二。
“那你……”陈书云喃喃道，“还会让我跟着么？”
王荆很开心的样子，“小妈放心，我会带上你的。”
“你是我的长辈，以后我娶妻生子，你还要替我好好把关。”
“小妈不会离开我吧？”
陈书云心里荒芜一片，僵硬地点头。
王荆总是说些让他难过的话，他难过的时间长了，就不要再原谅王荆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