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邻居小狗恋爱后》虞策

10、第 10 章

　　他很满意眼前人的反应，指尖又顺着耳廓绕了一圈，指尖掠过之处皆是酥酥麻麻的痒意。
　　在沈知韫诧异的眼神里，他垂下手，勾住她的一节无名指。

　　“你现在，要回房间吗？”江星澜慢悠悠后退，沈知韫稍稍一抬眼，就能对上他沉灼的目光。
　　但她不敢抬眼，一颗心在胸腔里剧烈跳动，脑海里闪过一片缤纷的色彩。
　　是一种很微妙的发自内心的感觉，与和杨岑拥抱或接吻时截然不同。江星澜嘴唇微微分开，浅呼了一口气，眼神从两人彻底分开的指尖扫过，后又聚焦在沈知韫红到要滴血的脸上。

　　“嗯。”她迟疑着点头，摸了茶几上的手机躲回房间，关门。
　　掌心乃至每一段指腹都渗着汗涔涔的湿意，在手机屏幕上印出一圈浅浅的指纹。
　　沈知韫勉强找回正常的呼吸节律，用手背探了探脸颊的温度，烫得灼人。

　　先前发给林沁的信息有了回音，尽是些看字面意思就能感受到的敷衍，沈知韫猜测不到她在干什么，回个信息居然能这么心不在焉。
　　她拨过去一通电话。此时此刻，她迫切地需要有人帮忙答疑解惑，但求问的对象似乎在忙，铃声响了一阵，止于无人应答。

　　沈知韫被迫放弃，一连发了好几个“你在干嘛”，同样石沉大海。
　　泄气的瞬间，脑海里立马闪动江星澜的脸。

　　不对劲，十分有十二的不对劲。
　　沈知韫自顾自在两颊上拍了数下，强逼理智苏醒。

　　这才刚确定关系，他对自己做出这样亲密，在沈知韫认为是出格的举动，她居然没有拒绝。
　　想当初，杨岑花了一年时间才把她追到手，两人确定关系半年才牵手，两年后才有了初拥，就连同居也是两人彻夜商量后达成一致的结果。接吻就更别提了，同居依旧相敬如宾，在一起第五年沈知韫才决定把初吻交出去。

　　为什么没有和当初一样事到临头了选择溜之大吉呢？沈知韫分析原因，包括但不限于江星澜比杨岑好看。
　　连看人的眼神都像是不动声色的撩拨，带动她身体深处的躁动，火焰越烧越高。
　　可她明明不是颜控啊。

　　*

　　翌日十点，沈知韫哭丧着一张脸抵达工作室。
　　她的办公区和林沁同在一个空间，被同事问了一通后，打开办公室的门又被林沁迅速捕捉到异样。

　　“你怎么了，这么不高兴？”她皱眉，看着沈知韫把自己甩在入口的沙发上，一副生无可恋的模样。
　　“沁沁，我感觉自己很奇怪。”沈知韫躺平上半身，回想起半小时前的场景。

　　她和往常一样起床洗漱，但江星澜却先她一步准备好了早餐。
　　沈知韫有些受宠若惊，一边想着为什么他会这么了解自己的作息一边拘谨地解决完早餐。
　　准备拎包出门时，江星澜把她叫住。
　　他还是那样人畜无害又略带得逞的神情，说：“出门前抱一下，这样小狗才有能量完成新一天的工作。”

　　就这样，他抱住沈知韫，时间说短不短，总之比昨天要长。
　　她在心里悄悄地数过，大概有七八秒。

　　“早点回家，还有……”江星澜放开她，“记得想我。”
　　沈知韫顿感鸡皮疙瘩掉了一地。
　　她赶紧关上门，跳踢踏舞一样飞快下楼。

　　工作室距离她的出租屋只需要绕道步行二十分钟，尽管沿途的时间够长，她却没能消化出门前感受到的震撼。
　　“我明明有很多次机会，可以明确表示拒绝，可我却总是摇摆不定，甚至在心里劝说自己，凭什么不能接受他呢？”沈知韫看着空无一物的天花板，“这不是我一贯的作风。”

　　“怎么不是你一贯的作风？”林沁看得很明白，“和你认识这么久，我就没见过你硬气的时候。”
　　“可是……”
　　“别和我狡辩，是谁时至今日连大街上打着大学生名号卖笔的骗局都不敢拒绝，被塞了无数张传单最后也只敢放进包里？”
　　此言一出，沈知韫噤声。

　　“被我拆穿了吧，还想给我带偏。”林沁整理好桌面的文件，走到沙发边，居高临下看着她。
　　“你呀你，什么时候能改改这逃避的性格？有时候我真怀疑是不是我把你保护得太好了，万事都是我撑着，稍微遇到些意料之外的情况，你就感觉大难临头。”

　　她说的没错，从小到大，在每段关系里，沈知韫都处在被打压的一方，因此养成了卑微软弱的性格。遇到真诚以待的林沁后，万事都是她挡在前面，沈知韫更加安于现状，索性就这么自己和自己耗着，不想改变。
　　她挪了挪腿，空出一片位置，方便林沁一屁股坐下。

　　“这些都以后再说嘛，先帮我想想眼下的问题。”沈知韫恳求道，略带撒娇的口气。
　　“真拿你没办法。”林沁坐下，动作很重，而沙发的弹性又很好，沈知韫感觉腿部在沙发上弹起又落下。

　　“话说回来，你们第一次，做安全措施了没有？”
　　“啊？”沈知韫的大脑“叮”的一声。
　　“你这反应，难道没有？”林沁的表情突然严肃起来，见沈知韫还是一副发愣的样子，她忍不住推了推，“你说话啊。”

　　“我不知道啊。”
　　她也是后知后觉意识到这个问题。
　　“怎么会不知道呢？这个问题很严肃好吗，你给我坐好。”林沁用力把她从沙发上拉起来，“我昨天和陈澈做饭时想起来这茬，还想问你来着。这么大个人了，我以为你心里有数呢。”

　　“我……”沈知韫下意识想要躲开她的追问，“我真不知道。”
　　她垂下脑袋，手指绞着裙子上的布料。
　　“你光顾着自己那颗羞耻心了吧，有没有想过不做安全措施的后果？万一对方是疾病携带者怎么办，万一一发入魂怎么办？”

　　“你现在和我走。”林沁一把拉住她的手，想要将人从沙发上拽起来。
　　“去哪？”
　　“做检查。”

　　“别别别，还没到那种地步。”沈知韫小心翼翼抬眼看看她，又看看自己的裙子，“其实，你说的这些，我早就想过了。我只是不好意思开口……”
　　林沁：“？”
　　“要说那些做安全措施的装备药物，我家肯定是没有的。但是，我仔细回想了一下那天早上的状态，江星澜的措辞，好像，有那么一点，一点点，没有发生的可能。”

　　林沁依旧是满脸问号，冷着脸看她。
　　“女生第一次过后，身体会有什么感觉吗？”沈知韫问。
　　“有些疲惫，难受吧，这个因人而异，且男方温不温柔也会有影响。”

　　“我一点感觉都没有。”
　　“啊？”林沁惊了。
　　“除了宿醉后的头昏脑胀，其他身体部位一点不适感都没有。”

　　“无论怎么样，男女之间有了这样的接触，又是第一次，怎么样都会留下一些痕迹。我照过镜子，真就一点也没有。江星澜一个血气方刚的小男生，应该不至于温柔克制到这种地步吧。而且他那天很明显是被我吵醒的，虽然说我是换了套衣服，但他的裤子是老老实实穿在身上的。从始至终，他也没有提及过此事，我觉得我们还有可能是被他那句‘你把我从男孩变成了男人’给误导了，或许他的意思是，和异性同床共枕，也算是需要被负责的一部分。”
　　“听你这么说，好像是有那么点道理，发生没发生这点存疑。”林沁捏住下巴，很经典的思考表情。

　　“但你还是得跟着我出去。”她把人从沙发上拽起来，二话不说带着人离开了办公区。
　　工作室正玩笑着的同事，见林沁气势汹汹地带着沈知韫从办公室大迈步出来，纷纷后退让出一条道。

　　折腾了半天后，林沁带着人到了最近的超市。
　　“今天回家后，你最好是问清楚，有没有发生，两个人接触的程度怎么样，对方有没有什么传染病。有些病男的不外显却是携带者，最后遭殃的都是女生自己，而且这些病一般都有潜伏期，得个把月后才能检查出来甚至更久。你问清楚了别忘了给我报备，然后呢……”她拿起货架上的盒子，“一定一定要做安全措施。”
　　货架设在收银台边，平时沈知韫看都不带看一眼，如今被人强制站在结账的队伍边，她恨不能找个地缝钻进去。

　　好羞耻。
　　“别看地板啊，看我。”林沁把她的背拍直，“这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大家都是有生理需求的生物，千万别因为羞耻心不敢买。”
　　众目睽睽之下，沈知韫点头也不是，不点头也不是，跟座石像一样杵在原地。

　　“选对尺寸很重要。看你样子应该也不知道对方什么尺寸，所以各种都来一盒。”林沁一抬手，从货架上扫了一排下来，自觉承担起结账时的消费。
　　“喏。”走出结账区，林沁把购物所得递给沈知韫，又看着她那副大气也不敢出的模样，暗自觉得有些恨铁不成钢。
　　“给你挡着。”她脱下小西装的外套，罩着购物袋，“就算是没有发生也要准备着，以备不时之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