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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第 18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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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的时候,外面天有点黑,没有太阳,气温也降了下去。阳景特意套了一件厚毛衣,但闻佑荆还是穿着一件贴身黑色T恤。
她现在才注意到,闻佑荆和别的同龄人不太一样,其他人是瘦,但他是壮,胸前鼓鼓的,肩宽背厚,膀子圆润,动作大点,能看到流利的肌肉线条。
少年的眼睛黑黢黢地看着她下楼,阳景刚睡醒,脸颊上还顶着两朵晕染的粉红,水蓝色的毛衣包裹着她,单侧麻花辫从颈子边垂下,垂到胸前,温柔又美好。闻佑荆在心里憋了很久的脏话突然就骂不出来了,感觉它们烂在了嗓子眼。
少女关心地问:“你穿那么少,不冷吗?”
“……不冷。”
咪咪过来扒拉阳景的腿,她把猫提起来抱进怀里,“好几次看你在清理猫砂,下次我去弄,辛苦啦。”
闻佑荆不自在:“不辛苦、不用你弄,我来就好。”
阳景眼睛一亮,冲他笑笑:“好的。”
“……”
香气传到客厅,闻奶奶又做好饭了,阳景把猫放下,去帮忙拿碗筷。
她一走,闻佑荆扶着脸,懊恼自己怎么又没把演练了一天的脏话给骂出来,而且,她这么关心他干什么,问他冷不冷,还觉得他清理猫砂会很辛苦……
有病,有病。
她一定是犯病了。
厨房远没有客厅暖和,拿完碗筷出来,就这么一小会儿的功夫,阳景就觉得身上的暖意消失了个彻底。
她坐在饭桌前,心道:才十月中旬虞城就已经这么冷了,到了11月12月一定会更冷,明天要换座位,她一定要选一个暖气片旁边的位置。
饭后,闻佑荆在学习,他在梳理这两天补课时总结到的知识点。
看到他在学习,阳景也坐不住了。从楼上抱来习题册,也跟着做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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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景。”
闻佑荆率先抬头。
“轮到你过来选位置了。”李云云道。
这是班主任答应过的,要在运动会结束后换座位。
阳景早就物色好了要选哪里,走上讲台,在电脑上打下自己的名字,同一时间,白色帷布上显示结果。
闻佑荆呼吸一滞。
她、她怎么选择了他前面的位置?
她要成为他的前桌了?
她怎么会来这里?
班里同学陆续收拾自己的书本,班里乱成一团。直到闻佑荆前面有厚厚一摞书发出啪的一声——
少年抬起头。
看到阳景走过来。
他觉得周遭的空气都变了。
变得不自在,变得局促,变得拥挤,像是有呲啦啦的电,持续吸引着他的注意。
阳景没那么多心理描写。
只是因为这里可以一个人独占完整的一片暖气,然后她就过来了。
她的同桌是班级第六,一个小姑娘,戴着黑框眼镜,看着文静乖巧,实则不然,那回阳景亲眼看着她把自己的同桌压在身下,满脸都是愉悦,张着大嘴发出桀桀的笑声。
像是一个山大王,
掳来了自己的压寨夫人,
站在山头,扛着屠刀,从心底自然而然发出的那种心满意足的,笑。
阳景:“……”
但愿她不会有这种待遇。
这个小姑娘叫周粥。
可能两人都还不熟,也可能是两人都还在整理着桌洞,她没说话,阳景也没说话。
只不过当她探头探脑地看过来时,阳景刚好也探头探脑地看过去。
视线相交的那一刻,俩人俱是一笑。
周粥递过来一片芒果干,“呐,新同桌,请你吃。”
阳景没准备小零食,略显局促,她接过来,“谢谢同桌。”
周粥:“哎呀没事儿。”她继续收拾东西。
阳景把窗帘往一边拉一拉,注意到这片窗帘下摆破了个大洞。手又去摸了摸暖气片,现在还是凉的,估计等过一段时间就能能通暖气了。
白色的墙上,有几行自动铅笔写下的字,阳景拿着橡皮去擦。
就这几个随意的小动作,后排的闻佑荆作业都写不进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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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奶奶,你有蓝色的针线吗,能不能借我用一用?”
春花女士关心道:“怎么了,衣服破了?没事你交给我,我给你缝。”
阳景:“不是的,是教室的窗帘破了,我想去给它缝一缝。”
“?”春花女士挠了挠头:“……行,我这就去给你拿。”
闻佑荆抱着咪咪。小猫也知道天越来越冷了,它也想找个暖和的地方待着,而这个大个子闻佑荆刚好可以满足它的要求,于是它丝滑地钻进了他的衣服。
闻佑荆:“?!”
这个浑身是毛的东西在里面钻来钻去,它的毛惹得人心痒,“你给我出来,阳景!猫钻我衣服里去了,你过来!嗷!它舔我!你快过来!”
阳景手里还拿着针线,听到他嗷嚎的声音赶紧跑来,“猫怎么了?”
“不是猫怎么了,是我怎么了,快点,它爬我后背上了,我够不着。”
阳景放下针线,站到闻佑荆身后去。隔着布料,她能看到咪咪在里面爬来爬去,但是这个高度她有点够不着,她总不能掀起衣服伸手掏进去把猫掏出来吧?
阳景道:“你坐在沙发上。”
幸好他里面套了一件白色贴身T恤,不然后背就要被小猫给挠破了。
一双手穿过脖子,伸到了衣服里面。温热碰到了他的皮肤,于是,温热变得烫人,闻佑荆的后背条件反射般僵直起立。
“好了,拿出来了。”
“你不要怕,没事。”
闻佑荆吞咽一口口水,抬起头看着那个把猫抱在怀里哄的姑娘,耳朵红到了脖子根儿,“你、你……”
“我怎么?”
“你摸我。”
“?”
“我没有。”
“……”
“我真没有!”
闻佑荆回过头:“……你说没有,那就没有吧。”
阳景:?
什么叫“吧”?
摆出这幅受了欺负的样子给谁看?
闻佑荆站起身,背影显得落寞,“我出去找蒋征他们了,你们吃就好,不用等我。”
阳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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台球厅内,“哒”的一声,蒋征进球。
闻佑荆抱着球杆,在发呆。
即便外面的温度已经低到了十度以下,他身上依旧只穿着一件薄款卫衣。
他感觉不到冷。
且后背一直在发热。
所以他出来凉快凉快。
但是就这么出去,会显得很没有面子。给人的感觉就好像,摸不起似的。不就是摸了两下,就这也能让他躲外面去。所以,闻佑荆就说自己出去找朋友玩,让阳景别瞎想。
到现在为止,后背还在发热。
尤其是运动过后,后背出了一层汗。
言喻叼着烟:“佑哥,你知不知道,最近郑霖老在造你谣。”
闻佑荆:“造什么谣?”
蒋征搭话:“还不是你有了对象,他到处跟人说你找对象了。我都懒得喷他,你谈不谈我能不知道?”
高齐二饮一口啤酒:“他也问过我,我没理他。”
闻佑荆挠挠头,八成是之前小鳖三他们传出去的。
蒋征话多:“话说,到底谈没谈,给个准信。”
闻佑荆压低卫衣连|体帽,压着嗓子道:“还没。”
高齐二注意到细节:“什么叫‘还’?”
“……”
后背又出汗了。
少年喉结动了动,“没什么。”
言喻:“不对,你不对劲儿。这么多年的兄弟了,你撅个屁股我就知道你要放什么屁。”
蒋征;“我也知道。”
言喻:“啧,你啥也知道。”
高齐二:“所以你有喜欢的人了。”高齐二直接给他们演示谁更知道。
闻佑荆:“没有!”
高齐二:“你喜欢人家,但是不确定人家喜不喜欢你。”
闻佑荆:“胡说!”
高齐二:“那就是你俩都还没确定心意。”
闻佑荆:“……是!额不是!”
众人:“……”
少年额头出了汗:“都别瞎猜了,没有的事。”
蒋征:“没有就没有,你那么激动干什么。”
“奶奶给我打电话了,我要回家了。”闻佑荆放下球杆,嚷嚷着要走。
蒋征跟言喻哪里舍得,“行了行了,不说这个了还不成。好兄弟,再待会儿。”闻佑荆不听他们的挽留,三两步跑得不见人影。
诸位兄弟中,唯有高齐二嘴角抬着笑。
他一清二楚。
闻佑荆走在街上,看到路边有人在卖糖葫芦。现在天气确实冷了,到该吃糖葫芦的季节了。
前几天刚发下来的比赛的奖金,他给自己留了500块零花,其余全部上交给闻奶奶。
到现在为止,一分没花。
他觉得这样不行,毕竟钱就是用来花的。闻佑荆打包了几根糖葫芦回去。看到有卖炸鸡的,想到自己不能吃,但是阳景可以吃,就给她带了一份。
少年满载而归。
回到家时,晚上九点半。
阳景不在。
但是春花女士在,她就着客厅的光线,在做棉袄。
闻佑荆递给她一根糖葫芦。
春花女士不要。
“不吃点?”
“老啦,咬不动。”
“没事,我给你嚼嚼。”
“?又想挨打了吧你。”
闻佑荆靠着她坐下,凑过去道:“你这是干什么呢,棉袄怎么还是粉色的,给谁做?”
“给小景。”
少年不满道:“给她做,不给我做是吧。”
“给做给做,下一个就是你的。咱这儿冬天冷,她那小身子骨受不住。”闻奶奶扶了扶眼镜,继续道:“这小丫头也挺可怜,孤儿寡母,颠沛流离,还欠着一身债,现在她妈妈忙着赚钱,顾不上她。这么好的孩子,我老太太必须得管。”
闻佑荆打开冰箱,把闻奶奶的糖葫芦找了个地方放进去。
他垂下眼睫,关上冰箱门,“身世这么凄惨?”
“对啊。”
“那我也管一管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