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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一居室 ...

  •   事情开始好转,但邓亦文逐渐对着杨乔卸下心防时,杨乔以Collapsar的身份,出现在了新闻上。

      如同当初邓亦文受到的污蔑一般,现在杨乔被泼脏水。

      邓亦文要联系杨典,把杨乔送走,可杨乔非要赖在田浦的一居室里,他一直不习惯那个小小的浴室,每次进出都会撞到头。

      邓亦文是想安慰的,但在和杨乔的诡异相处之中,在他们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里,邓亦文只能瞥一眼,“不会长记性吗?”

      “不会。”杨乔的语气比他还冷。

      本来他们之间都峰回路转了的。

      -

      邓亦文路过药店的时候买了家庭常备药箱,放在了客厅显眼处。

      不过从箱子的包装来看,经常磕碰到的那位一次也没有打开过。

      最厉害的一次杨乔把头磕破了。

      “杨乔,你再碰一次我的浴室门,你就赶紧滚。”

      邓亦文骂骂咧咧的说着,又不能真的坐视不管,用纱布给杨乔轻轻包扎着,前几天买回来的药箱竟然真的派上了用场。

      “不回。”

      “我道歉行了吧?对不起,我的人生真是充满错误,甚至还让你光鲜亮丽的生活蒙上了阴霾,你就大发慈悲饶了我,快回去吧。”

      邓亦文托着杨乔的头给他抹药,杨乔的脸都是冰凉的,他记得杨乔本来就怕冷。最开始租这个住所时,邓亦文只打算暂住,没有给房间交过暖气费,因此屋子里总是很冷。

      “回去吧,Collapsar的房子肯定很大,不要再挤在小地方,天天碰到头了。”

      杨乔执拗地盯着邓亦文,“不回。”

      “神经病。放着大房子不住,来这里挤什么?”

      “我乐意。”

      邓亦文推开杨乔,他看还是撞得太轻。

      “包好了,赶紧睡觉去吧。”

      “邓亦文,我住的房子不大,你喜欢大房子吗?”

      “我不信。”自从看过杨乔一张卡的余额之后,邓亦文对杨乔的财富就失去了认知中应有的概念,“你不知道吗?有钱人的话都不能当真。”

      杨乔摸着头上的纱布,慢吞吞地说:“难得有钱人,我还是好人,比朴恩宇朴东灿刘智慧都要好,你答应我呗,朴恩宇做的烂事那些我根本就不在乎。”

      邓亦文不想理他,检查了一遍药盒之后催着杨乔去睡觉,只要杨乔还没走,邓亦文就得保证他必须按时吃药,不然没办法面对典典姐。

      郑知远写了报道又放出各种小道消息后,朴恩宇消停了一阵子,但Collapsar被泼脏水受到诬蔑仍然是不争的事实,邓亦文无法否认因为自己的过错让杨乔名声受损而产生的懊悔和心痛。

      “赶紧去睡觉,不睡的话就躺地板吧。”

      “哦。”杨乔假装是因为畏冷才凑近邓亦文,邓亦文一天里跑了太多地方,很快就入睡了,杨乔把护着他脑袋的手从头上拿下来,握住亲了又亲,邓亦文换睡衣时打了两个喷嚏,看来还是得把房间里的暖气费交上。

      *

      邓亦文每次出去吃饭都带着杨乔,这天出去和允彩她们商谈也是如此。

      允彩在饭桌上对他挤眉弄眼的,调侃着赖在他身边的杨乔,说什么邓亦文很能喝酒,要是陪着他的话不会喝酒可不行,搞得杨乔顶着没完全好的脑袋又偷喝了几杯酒。

      酒足饭饱之后,邓亦文把醉的不省人事的杨乔拖回家,无奈的叹了气。

      杨乔总是借着冷,在睡觉的时候把他抱的紧紧的。

      厨房水龙头没有关紧,邓亦文缓过神之后才听到水滴的声音,在凌晨的夜里尤为刺耳。

      也许更令他感到不快的是杨乔搂到过分严实的胳膊,和喷在他脖子上的热气。他们回家后,杨乔又闹了半天才答应睡觉。

      有时候邓亦文会觉得这一切都不该发生,他应该还是那个四处奔波挣不着什么钱的律师,借着委托人的笑给自己一点慰藉,杨乔也该继续按下快门记录着世上的好风光。

      从分别的那年起,邓亦文就没想过再遇见,他偶尔的怀念根本算不了什么,试图纠正过往和其他所有的麻烦事一样,都是邓亦文讨厌的。

      他已经决心过没有杨乔的人生,可当杨乔出现,甚至一而再再而三地赖着不走,邓亦文不再确定这份决心是否正确。

      房间里的窗帘换成了厚实的遮光布,邓亦文睁眼就是一览无余的黑,但此刻他的心跳却让他明白他还活着。

      水滴声太吵,邓亦文试图入睡却失败了。杨乔倒是睡的很沉,呼吸声很平稳,他掰开杨乔的手,拿起床头柜上的手机用桌面的微弱光亮照着,打算去把水龙头拧紧。

      邓亦文脚踩在地板上,能感受到足底的热度。

      遮光窗帘是杨乔买来换上的,地暖也是杨乔自己去开通的,他的韩语说的磕磕绊绊的,也不知道是怎么和别人交流的。

      除此之外,邓亦文本打算暂住的一居室里还多了很多摆件和小小的绿植,沙发上的抱枕和被填满的冰箱,无数个细小的痕迹都在彰显着杨乔的存在,它们干净、柔软,让这里变得像一个家。

      邓亦文把水龙头拧严实,又把窗子打开,在厨房里站了好一会儿,脸被冬夜的风吹凉了后,才准备继续回去睡觉。不知道是为什么,杨乔的体温总是偏低,手脚也都经常发凉,邓亦文的思绪胡乱飘荡,犹豫着是不是该联系杨典,让杨典强制把杨乔带回临市或是英国,然而下一秒他就不再乱想了——邓亦文转过身后看到了厨房门外亮起来的弱光。

      邓亦文呼了口气,无奈的拉开厨房的门,是杨乔坐在沙发上,还打开了那一盏快坏掉的落地灯。

      “你怎么醒了?”邓亦文看着因为沙发太小而让整个身体都显得蜷缩的杨乔,心里生出了几分同情,这个人为什么非要把自己弄到如此可怜的境地。

      “我找不到你。”杨乔站起身,把一旁的拖鞋给邓亦文穿上。他本来就睡的不安稳,抱着邓亦文还好,可邓亦文一起身他就醒了,一开始以为对方只是去洗手间,可等了半天也没见人回来,走到客厅又听到厨房里呼啸的风声时,他才明白邓亦文是在厨房里。

      “水龙头没拧紧,我起来关了一下。”

      邓亦文退后了一步,让杨乔的手腕和他不再有接触。他吹了半天风,身上还很凉。

      “哦,不穿鞋容易感冒。”杨乔仍是保持着给邓亦文穿鞋的姿势,仰头看着他。

      邓亦文听完后笑了笑,“哪有那么容易啊,托你的福,家里变得这么暖和。”

      杨乔没说话,厨房的门没关紧,仍然有冷风钻进来。他起身把门拉开,又把窗户关上。刚才,邓亦文沉默着站在这里,是在想什么呢?

      “杨乔,你回典典姐那里吧。”

      寻找邓亦文的十年里,杨乔不算忠诚地信仰了很多神,可能是他太不诚恳,所以神也并未眷顾他。

      现在也是这样吗,因为他在教堂里没说实话,所以神再度舍弃他,让邓亦文下达给他最不想听的判决。

      “为什么?”杨乔转过身,邓亦文背对着他,忽闪的灯照不亮厨房。

      邓亦文闭了闭眼又睁开,沉默了几秒后才开口,“我不是会回头的人,当时那么不告而别了,就没想过再有什么以后了。”

      无论是即将十八岁的杨乔,还是过了二十八岁的杨乔,邓亦文都要不起。

      本来试图搏一搏,但如果他身边的人会有危险,那还是算了吧,他太累了。

      “杨乔,我的处境就是这样,我只能向前看。”

      邓亦文没听见什么声音,打算回卧室继续睡觉。

      但杨乔的步子比他快得多,带着包含着恳求的急切,跪在了邓亦文身前。

      邓亦文看着杨乔这副样子,觉得很沮丧。

      不该是这样的,真的,这样只会让他觉得好疲惫。他已经勉强努力活着了,杨乔不应该像他一样,光鲜的人生被蒙上阴霾,如此痛苦。

      “杨乔,你在做什么?”

      邓亦文想扯开杨乔拽着裤脚的手,但是扯不开。

      杨乔低垂着头,攥住邓亦文的脚腕,不说话。

      “你应该回典典姐那里,你被我毁了怎么办啊……”邓亦文呢喃着,“让刘致安来接你好不好,我不是都说了吗,我不会回头的。”

      “文文,你看看,我没、有在别的地方,没有在、你后面,我在前面啊,我就……在你面前。”杨乔哽咽着,语句破碎。

      邓亦文低头,实在不懂他们两人为何变成这般处境,明明那天见完邓怡人之后,他们的关系好到仿佛年少时那般。只是情况有变,他们得顺势而为。

      可惜,尽管有很多犹豫和迟疑,邓亦文还是不想看到杨乔伤心,他双手捧起杨乔的脸,想给杨乔擦眼泪,却怎么也擦不完。

      唉。

      邓亦文觉得自己这阵子叹的气比喝的咖啡还要多,他不明白的东西太多了,在如此深夜里,也不想再去搞明白了。那盏忽明忽暗的落地灯,是他第一次在首尔租房时买的,逃来田浦时也装进行李箱里带上了,只是因为十几岁时杨乔家里装修,问邓亦文的意见,邓亦文选了这个款式的灯。

      已经发生过的就不能抹掉当作从未有过,也不再需要无谓的坚持,邓亦文无可奈何的接受现实,如果杨乔执意要陪着他,如果杨乔是因为爱他才流泪,那就没办法了。

      他吻上去,杨乔的嘴唇有点凉。

      “唔……”杨乔被邓亦文吻住后只诧异了几秒钟,而后所有的事情都变得简单了起来。

      这是……邓亦文第一次主动吻他。

      兴奋让空气都变得滚烫,杨乔觉得自己甚至分不清真实和虚假,只想抱紧一点、再抱紧一点,生怕这一切都只是梦境,或是他的妄念。

      睡衣散落在地板上,邓亦文的理智断了弦。

      杨乔的眼泪比刚才厨房里没拧紧的水龙头还放肆,邓亦文努力适应着,除了慢点,无法说出其他的话。

      “别哭了,我都没哭,你……还哭起来了……”邓亦文被杨乔抱起来,不明白杨乔怎么这么能哭。

      “你别让我走了。”

      “去、床上。”邓亦文吻去杨乔的眼泪,“哪来这么多眼泪啊。”

      杨乔抱着人走到了卧室,不说话,也不停止动作,一个劲儿地把邓亦文抱的愈发紧。

      再次洗完澡躺下,邓亦文已经没什么力气去让杨乔睡他的那半边床了。大多数时候,杨乔都很温柔,只有醉酒后才会控制不住力度,这次也应该是因为太不安了吧,不过没有出现过度呼吸,不知道算不算好事。

      “杨乔,不要搂得那么紧,我腰要断了。”

      腰间的禁锢一松,邓亦文才觉得能好好喘口气了。

      “也不要乱揉乱摸!”

      这个人!

      “我以为你在说你腰疼。”杨乔试探着握住邓亦文的手。

      邓亦文转过身摸了摸杨乔的头,又回握住那只微微颤抖的手,“不让你走了,起来后去买一盏灯吧,换个新的。”

      心神和体力的双透支让他没再去注意杨乔的反应,邓亦文闭上眼前想的都是不能再让杨乔心碎了。

      在梦里,街上的路灯仍然发着邓亦文最最喜欢的暖黄色的光,只是此刻邓亦文觉得那种灯光更好看了,因为杨乔在等他,只要他跑过去,杨乔就会向他展开双臂,跟他说没关系,因此,邓亦文并不觉得冬风凛冽。

      首尔的冬天太冷了,得在新年来临之前,解决这一切。彻底失去意识之前,邓亦文满脑子里都是杨乔怕冷,得带他去别的地方过冬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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