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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人傻钱多被人欺(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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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之后几天又是直球出击又是缠绵委婉地问了好多遍,但他还是一句多的也不肯说,跟一块石头一样怎么敲都敲不动,脾气又硬又臭,烦。看来直接向他打听是行不通了,他自己不肯告诉我,那我就换条路,去向班上的同学打听。
但是应该找谁比较好呢?我在班上物色了一圈,决定去问问我们语文课代表夏林。她和谢云生关系还不错,平时看着了也会打招呼,又是个大方利落的姑娘,嗓门又大又脆,是个直率的性子,向她打听应该能直接获得我想要的情报。
星期五的下午,我拿着攒了一周的钱去小卖部买了一堆我平时都买得少的零食,贼兮兮地去找夏林上供。夏林一双大大圆圆的眼睛眨巴眨巴,看着桌子上的零食眼珠子都要掉出来了,对着我开口第一句便是:“你拿着零食来讨好我干什么?谢哥给我们课代表都说过的,不可能给你把作业放了,你可别想贿赂我啊。”
“没有没有,我现在老实,老实得很呢,这一个月不都有在按时交作业的吗。”我努力挤出一个真诚的笑容,但是却被夏林嫌弃了,让我表情正常点有事说事。“就是想和你打听点事情。”
夏林抱着手臂,一副铁面无私的模样,像是随时准备拒绝我:“什么事?”
“就是有关谢云生的。我看他好像挺厉害的,而且你们还都叫他哥,是因为什么啊?”
“什么啊,就这,我还以为有多大的事儿呢。”夏林抱着的手臂径直垂下,松了一口气,摆摆手开始解释起来。 “我们村里有一群混混,你应该还没遇到过,遇不到最好,反正那群无赖很难缠的。之前那群混混经常时不时骚扰我们班的人,有的被他们堵着要钱,有的被他们看不爽就拖去打一顿,有次他们天天骚扰我们班的……”她思考斟酌了一下,最终还是换了一个说法。“一个女生,总之你不用知道是谁,天天放学都尾随着她,让她每天觉也睡不好学也学不进去,整个人都憔悴下来,哎哟那段时间看着我可心疼了,那小脸都煞白煞白的,但她又不肯说到底咋了。”
“后来有一天她上着上着课就崩溃了,突然开始在课上嚎啕大哭,止都止不住,把当时在上课的谢老师吓了一跳。后来谢哥就去问她是怎么回事,她就把自己被骚扰这件事给谢哥说了,然后谢哥当晚就去找那群混混打了一架。”
我听得眼睛都瞪大了:“我靠,他这么猛啊?”
夏林点了点头,神秘兮兮地凑过来吊我胃口:“还有更猛的呢。据说他当时是直接提着个钢管就去了,直接在那群混混去玩乐的路上蹲点,杀他们个措手不及,直接是下了死手的呢。谢哥本来力气就大,又是练家子,还拿着钢管,那群小混混怎么会是他的对手。就这么一次把那群人给打老实了,之后再也没骚扰过我们班的人。那个女生就因为这件事暗恋,啊不,明恋谢哥到现在呢。”
“那……他都没有被那群混混打伤的吗?”
“也不是。谢哥虽然牛,但也不是无敌,那群人之后还来骚扰过谢哥几次,还想着要偷袭他报复他什么的,但是谢哥那段时间钢管也不离手,上学都带着,也让他们占不到便宜。久而久之,他们也不自己自讨苦吃了。从此之后,他就成了我们班唯一的哥。”
“那确实还挺厉害……”没想到这谢云生还是个这么传奇的性情中人。虽然她的回答解决了我的一部分疑问,但是更多的疑问也随之冒了出来:夏林说他还是练家子,难道这小乡村居然还有地方可以让他学武术散打?总不能是那个看着柔柔弱弱的谢老师教他的吧。他身上的迷雾,还真是拨开一层又涌上来另一层,他站在层层迷雾的尽头处,我看不清他,也摸不着他。他呢,当然就只是这么冷冰冰直挺挺地站着,看着我想方设法地接近却一次次吃瘪,没拉着他那张臭脸嘲笑我都算好的了。无所谓。我撇撇嘴,反正我也就在这待一年的时间,他再怎么样也不会和我有多大关系。
但自从在夏林那听到了谢云生的传奇事迹后,我多少还是有点佩服这家伙的,但是那小子居然还不领情,说我把他盯得汗毛倒竖起一身鸡皮疙瘩,真是过分。不过,看在他确实是好人,还帮我解决了我很头疼的问题的份上,勉强忍忍他这张嘴也不是不行。
国庆事件又过去了整整一月,转眼就到了十一月,期中考试也随之来临。我没有参加他们这里的一模考试,也就是说,这场期中是我到这里来之后的第一次正式的考试,这一个多月下来我到底能有多少水平,就看这一次考试结果了。我自己对自己倒没报太大的信心,反而是谢老师一直在鼓励我,说什么我有无限潜力啊,别对自己失去信心啊之类之类的,也不知道他到底哪来这么多信心,对我这种别的人眼里已经是“废掉”的孩子这么热切。
哎,不过看着他笑眯眯地跟我讲话,我也不好意思再说什么自暴自弃的话。人家对我是真的好,我也真的能感受到,所以……稍微努力那么一下,也不是不行。
期中考试的前的最后一个晚自习还没开始,但是教室里的人大多都已经进入了学习状态,专注地做着自己手上的各种资料,只为在明天有一个好的发挥。我还不想这么快地就开始学习,但是这教室里安安静静的又没人愿意再和我多说句话,只得一个人坐在座位上望着窗外发呆。乡下的风景确实是比城里要好,每个天气晴朗的黄昏都能看到漂亮又明艳的火烧云,绚烂的红色烧得整片天空都暖洋洋的,看得我的心里也暖洋洋的。夕阳的余晖洒在我身上,我享受着片刻的安静和温暖,享受着乡村生活的岁月静好,享受着身边突然出现的凉意……
等等,凉意?
“……谢云生?”
他还是一如既往的动作迅速,落座在我身边都能带起一阵风,大概便是我刚刚感受到的凉意的来源。他照常在自己的座位上坐下,却没像以前一样把书放着开始学习,不知道是看到了什么表情一下变得很严肃,脸色一点一点地黑下来。
“我去校外有点事,你跟许老师说一声,说我今晚请假。”
“哎?哎?这不刚坐下吗你干嘛去?你不说原因我怎么给你请假?喂!喂!!!”
他没有搭理在他身后呼唤着他的我,冷着个脸步履匆匆地离开了,没有再和我多说一句话。
嘿我这暴脾气怎么可能忍得了,谢云生把我当什么了,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仆人吗,话也不多说几句就这么敷衍我走了,还妄想我给他善后请假,想得太美了吧他。还说我把自己当大爷,我看他才是最把自己当大爷的,一天垮着个脸闭着个嘴巴,我有什么义务忍着他啊。我心里越想越气越想越气,打算直接把他的话当耳旁风,之后被老师告到家长那也是他应得的,谁叫他一天到晚态度这么差。
桌子上有一个小纸团,看着被他非常用力的蹂躏过了一番,已经凝结成了一小团。他不会是看了这个之后才匆匆忙忙地要出校吧?什么事这么重要?
嚯,不会是去找什么校外的妹妹约会去了吧?瞧他这脸臭得不行的样子,难道是什么情感纠纷?我越想越有可能,越想越觉得高兴,没想到这小子看着对啥都不感兴趣的,还能被卷入情感纠纷里边,这下被我给抓到把柄了吧。到时候我就拿着手上的证据去交给谢老师,我看他该怎么办。这么想着,我毫无罪恶感地美滋滋地打开了纸条——
没想到这翻出来的话却让我心都凉了半截。
“今晚七点学校后山玉米田”
“你不来的话 我们现在就去找谢qi”
纸条上的字迹很丑,歪歪扭扭的似乎总是在要错不错的边缘,谢老师的名字也写的拼音,看起来就是没读过什么书的人写的,而且还带着威胁的意味,看着相当来者不善。到底是谁对谢云生有这么大仇这么大怨?我思索了一番,一个月前的回忆涌上心头,心中的不详感也跟着越来越重。
……这个,不会是那群混混写的吧?那谢云生呢?不会真的去见那群人了吧?我靠,他是傻逼吗,就这么单枪匹马地谁都不告诉一个人去了?他怎么想的?
短短的几分钟内,我的脑海中闪过了各种各样的想法,混杂在一起把我的思绪都搅得乱糟糟的,更学不进去了。那群混混既然敢主动约他,那肯定是有备而来专门想报复他,万一他打不过怎么办;可是之前谢云生都能一个人收拾他们好几个人,那群混混无非又是再次自取其辱而已,他这么厉害根本不需要我来担心;可是,可是如果不是因为我国庆被那群人缠上了,谢云生应该不会再和他们扯上关系,是不是因为又帮我解决了这件事才会被他们约过去;但他又那副谁都别管他拽天拽地的样子,要是我翘课出去发现他自己已经把事情解决了会不会再劈头盖脸把我骂一顿……
哎,真是不想再想他了,烦死人了,谢云生谢云生谢云生,来这一个多月怎么我所有事情都和他有关,他怎么一天又这么多事。我抓乱了脑袋上的头发,想着今晚一定要好好学习临时抱抱佛脚,但是越想专注越看不进去,一个字都入不了脑子,一直在想谢云生的事。我回过神来甩甩头,又看了看我的作业本,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写了一个歪歪扭扭的“谢云生”,横亘在我的本子上凝视着我,击溃了我最后一道防线。
“……老子真是欠你们谢家人的。”我咬牙切齿地留下了这么一句话,拿起了我的校服外套,踩着上课铃响起的前夕跑出了教室。无论怎么样,要是真的就这么放着他一个人,我怕我之后会后悔。成哥的原则就是说走就走,说干就干,管他那么多呢,先冲了再说。
……不过走之前,还是得找个防身的东西。我不像谢云生是练过的,就算拿着钢管在我手上可能也用不好,还要受别人限制,但是我一个人单枪匹马去找他的话,很有可能我们两个都得被摁在地上捶。怎么办呢。我灵机一动,我破罐破摔,趁着夜色翻进了学校的食堂,看看能不能找到点菜刀之类的东西给我壮壮胆。
……还真让我找到了。我提溜着手里的菜刀,想着之后可能发生的画面,手都有点发抖,匆匆地往纸条上写的地点赶去。
“谢云生!!你在哪呢,谢云生!!!”
我在夜里焦急地奔跑着,也顾不得什么黑不黑的了,凭着感觉和记忆顺着弯弯曲曲的土路寻找着谢云生的踪迹。学校后山我也只跟着谢云生来过几次,更别说什么玉米地,我感觉这乡村里最不缺的就是玉米地,到处都成片成片地栽着玉米,鬼知道他们到底说的哪片玉米地,只能靠着直觉向前冲着,一边呼喊一边祈祷,千万不要是最坏的情况,千万不要让我来得太晚。
也许是因为我的运气一直都不差,也许是他们本就不会约到太远的地方,不知道大概跑了多久,我瞧见了远处的一片田地里绰绰约约地现着一片人影,鬼鬼祟祟聚在一起不知道在干什么,不过看着就不像是什么好人,似乎正把中间的人给团团围着。我也顾不得会不会误会什么的了,抄起手上的菜刀就朝着那群人冲去,锋利的刀刃在寒夜中闪着冷冽的银光。
“让开!!!我拿刀了,全都让开!!!”
我用尽了我的大嗓门朝着那群人叫喊着,刀子放在身前就直接这么往前冲,有人眼尖看到我手上拿的是个硬家伙,赶紧大呼小叫地喊着其他兄弟让他们赶紧躲开,有人带刀了,真家伙,那群人虽然一天到晚都喜欢仗势欺人,但面对性命威胁还是怂得不行,一瞬间如鸟兽散,生怕自己被划到一点,我也趁着这个时候冲到了谢云生身边。他整个人都弓了起来,勉强支撑自己站着不倒下,我只能看见他的背部,脊椎透过白色的T恤衫突出来,我这时才惊觉,原来看着又拽又冷的谢云生居然会这么瘦。
“……季成?”
他抬起头看我一眼,我才发现他脸上全是黑糊糊的血,几乎糊了他满脸,他眼睛都要睁不开了,第一次显得很迷茫脆弱的样子,夜色都掩盖不了他满身的狼狈。怒火在一瞬间就席卷了我的心脏,我是真的很生气,拿着刀指着那群人,大声朝着他们叫骂:
“滚蛋!!都滚你们这群人!!你大爷的,要是他真有个三长两短你们赔得起吗!!”
“他什么人啊,他以后有光明的前途,要去更大的地方,你们这些人这辈子也就只能在这小破村头生蛆了!”
我真的是气极,一边是生气这群混混真是无法无天了不要脸到这种程度,一边生气谢云生遇到这种情况也连个屁都不放一个人单枪匹马过来,要是我今晚没有顺着找过来的话,不知道他还要遭受什么样的对待,说不定被人家悄悄埋地里了都没人发现。这谢云生也是不识好歹,都这副样子了居然还有空教训我说话:“说什么小破村头……”
“你先闭嘴别说话,你一说话我现在就生气,我之后再来找你算账。”
我一只手把刀拿在前面对着那群人,另一只手把谢云生的衣领拽起来随时准备跑,不过那群人似乎也察觉到了我的意图,慢慢又仗着人多开始形成了一个包围圈。啧,以多欺少算什么本事,这群人也就这点气量,我以前打群架都不会指着一两个人揍,他们倒是骄傲得很,不过就这群人的实力,不聚在一起确实谁都打不过。
“小子,劝你别多管闲事,就算你拿着刀,我们这有这么多人,还能怕你不成?”领头的那个人慢慢悠悠地逼近了我,他走进一步我退一步,严格带着谢云生和他保持着安全的距离。看着我不为所动,那大哥的表情似乎有点不高兴,开始从另一个方向试图说动我:“今天晚上只有我们和他之间的恩怨,不想连累其他人,这事结了我们也就各回各家了,大家都轻松点是不是?”
我懒得和他们多说废话,依旧警惕地拿着刀指着他们,见我压根没打算搭理他们的样子,他后边一个小弟就开始拼了命的拱火:“哎哟哟,对了,我认出来了,这不是那天在路上被我们打得落花流水的小少爷吗,怎么,是又想被打了吗,哈哈哈哈——”
虽然他们想激怒我,但此刻我的心里出奇地冷静,他们说的话我一个字也没听进去,只是观察着地势和谢云生的伤势悄悄挪动着步子,想找个最适当的时机直接带着他离开这个是非之地。像是察觉到了我的意图,站在后边的两个小弟想在老大面前给自己邀功,直接冲了上来想要仗着人多夺我的刀,我情急之下只能朝着他们乱挥一气——
刀陷入肉的感觉是闷的。虽然我还是尽可能小心了不想真伤到人,但是锋利的菜刀还是划破了其中一人的手臂,我听到他一声惨叫之后急急忙忙地退开,往后坐了几步一屁股摔倒在了地上,捂着自己的手臂在那乱叫,凄厉的声音激起了林中的一群飞鸟。他周围那群混混像是都被震住了,视线在我和他之间来回打量着,似乎都没想到我这个城里来的小少爷居然真的会动手。
他怕我比他更怕,感受到刀碰上了血肉那一刻我差点手软到把手松开,但我不能。我不能松手。现在这里只有我可以反抗他们带谢云生走了,我不能倒下。我不能害怕。体内的肾上腺素极具飙升,我深吸几口气,尽量让自己显得平静又疯狂一些,开口恐吓他们道:
“我不怕杀人,反正你们要是敢上来我就敢捅你们,你们之前也看到过,我家里有钱,不但有钱还有关系,就算我现在在这里给你们一人来上一刀,之后我爹妈也能把我从监狱里捞出来。”我爸妈当然没有这样的能力,只是现在不吓吓他们我俩谁都跑不掉,于是张着嘴巴就开始胡说八道起来。我的背后唰唰冒着冷汗,拿着刀的手也在颤抖,但是我知道我得挺住了,死死地绷着脊梁骨不让它弯下去。“你们要是不怕死那就继续,我之前又不是没捅过人,无非白刀子进红刀子出,之后再把你们往这荒郊野岭一埋,谁都别想找着你们。”
“来啊,上啊,不是拽得很吗,不是要把谢云生给废了吗,来啊,继续啊!!”
我的声音在空荡荡的田地间回荡,回声掀起了一阵阴冷的风,吹得地里的作物窸窸窣窣作响,野草狂乱地摆动着,玉米杆子都被吹得弯下了腰。寒风猎猎,我的衣摆也被吹得阵阵作响,我死死瞪着他们,大有一种不死不休的气势。
“操。老子们不跟疯子一般见识,走了!”
他们大概是真的被我一身冷冽的疯气给吓到了,虽然嘴上还放着狠话,但是跑得比谁都快,有个混混还狼狈地摔了一跤,压倒了一片野草,但还是头都不敢回地直直跑了,几人的背影就这么消失在了黑夜中。此时我才恍然反应过来自己刚刚做了些什么,握着菜刀的手一下松开,刀子落在地上发出一声闷响,整个人一下脱力,直直坐到了地上。
……我刚刚到底是怎么做到的。我出了一身的冷汗,背后的衣服已经完全被浸湿了,之前拿着刀的那只手已经失去了知觉,手脚都麻得几乎动弹不得,只能瘫坐在田地里揪着自己的衣领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冷空气把我的肺刺得生疼,但我仍觉得呼吸不上来,好几次都差点背过气去。谢云生也是差不多撑不住了,一屁股跌坐到了地上,扶着自己的脑袋勉强维持着清醒,艰难地挪着屁股往我这边靠过来。
“刀哪来的啊?”
“……学校后厨偷的。”
“哈哈哈哈哈……可以嘛你,没想到啊,还这么有种呢。”我不知道他是干什么这么开心,我来这的一个多月将近两个月时间第一次见到他笑得这么开心,很酣畅淋漓痛快地大笑着,明明脑袋还晕着没什么力气,但是笑得却很轻松,也不知道他到底在开心什么,头都被别人敲得血呼啦差地还在那笑。
笑笑笑,平时不见你笑一下,现在我们两个丢了半条命一起坐在田地里却笑得这么开朗,真不知道这个人的脑子是怎么长的。我嘴巴快要撅到天上去,心中对他不满意极了:“还笑呢,知不知道我们俩差点都得栽在这了!”
“怎么,劫后余生都不能笑笑?我高兴,我心情好,为什么不能笑?”
“哎西……随便你。扶我起来一下,我腿有点软……”
“我起不来。我还指望着你呢。他们来了之后直接埋伏的我,往我脑袋上敲了个酒瓶子,那下直接把我砸蒙了都。”
“这么严重??”
“不止。他们本来是想把我左右手都给废了,让我再也没有办法拿笔写字。你来的时候他们都快动手了,千钧一发啊。”
“哈…那你可得好好感谢我。要不是我英明神武天降神兵,你小子能像现在这样坐在这?”
“谢谢你来了。我说真的。”
他在黑夜里看着我,脸上脏兮兮的,眼睛却亮闪闪的,像是润了一圈露水,我其实看不太清他的表情,但莫名地感受到了一份柔软和郑重,噗通一下钻进我心里,一阵奇怪的痒意渐渐蔓延到了全身。静悄悄的夜里,我就这么望着他,他也直直地望着我,我们像是浸在同一条河流中,野草像浪花一样在身侧舞蹈,我们两个人都被水泡得柔软了下来,呼吸随着流水浅浅地流动着,风儿也从我们中间穿过。
直到他突然倒下,脑袋砸到了我肩膀上,温热又黏腻的血顺着他的脸流下来,迅速地浸染了我大半边肩膀,摸了一把染了满手的红,我才发现他居然流了这么多血,后知后觉的开始害怕起来。
“回去…记得…把刀洗了还了,明天食堂阿姨还要用…”
“喂!等等!等下!你先别晕啊!谢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