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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第 26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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黛玉接过信笺，急切打开来看，骨骼奇崛的小字映入眼帘。
李元英已到滨州，还说即日就启程回京州，写信的日期是十日前。
“元英公主这是要回来了？”湘云从一旁过来。
“滨州距京州两千多里，现在都两个多月了。”赵寻芳捋了捋自己灰白的胡须。
“京州都已这般冷，滨州肯定更冷。”宝玉裹了裹身上的袍子。
林黛玉无暇顾及他人想法，只想快些见到李元英，瞧瞧那冷艳的面容，抱抱那孤傲挺拔的身躯，拉拉那双握剑的手。
脑海里一直回旋着李元英的模样，一整天她都没心思读书，连赵寻芳点她站起来读书都没让她清醒片刻。
浑浑噩噩，仿佛没了魂的漂亮人偶。
尽管之前黛玉劝宝钗与八皇子保持距离，但宝钗依然与八皇子过往甚密。
林黛玉懒得管闲事，索性随她去了，况且她本就与宝钗不熟，当初不过是觉得宝钗才华横溢，与之惺惺相惜才多了几句嘴。如今看来，此人与她非同道中人。
听说前几日贾薛两家给宝钗和宝玉定了亲，迎春和探春也找好了联姻的买家。黛玉不禁嗤之以鼻，这种事不论男女皆是牺牲品。
细细想来，如果不是林如海豁达，她又喜欢的是长安公主，指不定她也会成为这样的牺牲品。
偏偏上天垂怜，她不是那个病恹恹的林黛玉，她有反抗的力气，幸运的是，她所爱之人也是天生反骨。
夫子讲到世家大族联姻，迎春和探春都眼泪涟涟。记得迎春最喜欢赵寻芳这样的男儿，立志要找个像夫子一般的书生。而探春生来有头脑，能写会算，办事井井有条，立志不成亲，要独立门户，若真能如她所愿，所不定假以时日便能富甲一方。
只是一切都没有如果，林黛玉扫一眼迎春和探春，发觉原本青春模样的女子此时像是即将枯萎的花朵，毫无生机。
赵寻芳话音刚落，探春就站起身来，道：“都言我西晋男女皆平等，可为何身在大家豪族，反不如普通百姓？普通男女还能自己做主选个如意之人，反倒我们这些人，处处要为家族考虑，时时受制于人！”
闻言所有人都是一愣，连赵寻芳也面色一变。
过了好久，赵寻芳才说话：“探春是个豪女子！倘若日后你有了儿女，你当如何？”
探春低下头，说自己没想好。
赵寻芳接着说：“每个父母都想让子孙幸福绵延千百年，考虑的是延续，从未考虑过儿女的感受，故此才会有一代又一代的孩子奋起反抗。探春说了这话自然该受到表扬，但你肯定也听说过这样一句话：‘父母之爱子则为之计深远’，他们经历过你不曾经历过的事情，体验过你不曾体会过的痛苦，所以不让你们再重蹈覆辙。”
林黛玉忽然一笑，站起来道：“这么说来，他们一切都是为了子女考虑？”
“黛玉有何想法？”
“夫子，黛玉有一言。若父母真的都是为子女考虑，那就应该按照子女的想法去做，难道顺着他们的心思让子女承受痛苦反而该说他们伟大不成？如果这就是伟大，那这伟大何其虚伪？”
黛玉说罢，大家又是一阵沉默，不一会儿，薛宝钗站起来道：“黛玉你这是在反圣人之言！”
此刻，宝玉也站起来：“宝姐姐说得对！”
黛玉哂笑：“圣人之言便都对吗？”
“圣人岂有错？”八皇子站起来。
“圣人都是老古板！”明玉公主站在黛玉一边。
史湘云也来凑热闹，道：“我觉得师父说的有道理。”
太子一向和善，不站任何一方，只道：“争论而已，大家各有道理。”
唯有迎春和探春不敢说话，她俩不想为家族所左右，可又没有办法掌控自己的人生。最后，以赵寻芳一句“国子监内无圣人”结束，似乎宣告林黛玉的话没错，但各有各的想法，谁都不肯认同对方。
放学的时候，史湘云又跟着林黛玉去长安公主府上习武，明玉公主也跟着来了。
一路上，湘云和明玉公主还在讨论黛玉那番话，言辞之间皆是对黛玉的赞美。
“公主慎言，黛玉不过是一家之言，何况若是这话被旁人听去作了它用，怕我要被许多人唾骂！”
若是其他人也就罢了，只是这个李子华是皇上的女儿，说话的分量非其他人可比。西晋一向尊崇圣人，若是她的话被皇上听去，还不知那这狗皇帝会给自己定个什么罪名！
“林姑娘不必谦虚，我也觉得此话甚是有道理。”
“是啊，师父，我都想好了，若是日后家里给我安排什么亲事，我定要反抗一把，凭什么家族的利益就偏偏牺牲我呢？我日后可要寻个喜欢的人嫁了。”
湘云话刚说完，明玉公主就凑上来：“云儿你喜欢什么样子的人？男人还是女人？”
湘云皱起眉头认真想了想：“这个我还真没考虑过。”
“那你好好考虑考虑。”明玉公主挺直身子眼睛冲她瞥。
湘云这时却冲黛玉看了一眼，笑脸微红：“师父这模样的就挺好。”
明玉公主一听，脸瞬间塌了，半天扯了一下嘴角。
林黛玉自然知道明玉公主对湘云的心思，这下湘云话刚出口她就暗叫不妙，于是道：“云儿你还是多习武吧，说不定等你练好了就不觉得我好了。”
“云儿你眼神有问题。”明玉公主耷拉着脑袋，恰巧她今儿穿着一身红，那样子活像一只呆头红毛狐狸。
“你才眼神不好！”史湘云一向大大咧咧，对公主也不分尊卑，或许明玉公主正是喜欢她这股天真劲儿。
湘云的确眼神不好，面前有个对她这么好的大活人看不见，偏偏要看已有所属的林黛玉。
这俩活宝一路打闹着到长安公主府上。
明玉公主不是第一次来这里，但也不是常客，只有逢年过节的时候才会过来，李元英是她的亲姑姑，对她来说，是个对自己很亲的长辈。
“姑姑这府上的人可真少。”李子华进门就道。
“公主不喜欢太热闹，平常丫鬟们都在后院。”与李元英住这么久，林黛玉很自然脱口而出。
“林姑娘在姑姑这里待得还习惯吗？”
“回公主的话，长安公主对我甚好。”
“我瞧也是，不然姑姑为什么单给你一人写信。”明玉公主嘴上虽然笑着，但心里明显是有些嫉妒。
“公主说哪里的话，长安公主是担心我照看不好她府里的大小事务，特意来信叮嘱。”
听了这话，明玉公主颜色才稍稍缓和。
林黛玉真的很不喜欢与皇子公主们打交道，说话费劲不说，还要照顾他们的情绪。
“公主你还是回去吧，我一会儿要同师父多练一会儿。”湘云似乎看出黛玉不想与明玉公主多话。
“我就要在这里看你。”
“那好吧，你可小心些。”湘云看着她眨眼。
“怎么？你还想杀了我？”
“公主这话就过了，我是怕伤到你。”湘云伸手在她肩上拍了拍。
明玉公主一听更兴奋。
黛玉和湘云两个都换上习武的窄袖紧身衣，一红一青。
明玉公主则坐在习武场外看她俩你来我往，看得她也跃跃欲试，无奈自己不是这块料，小时候习武烙下的伤疤现在还在。
黛玉拔剑起身，湘云持刀起舞。
“再快些！”林黛玉剑刃抵她刀刃，将她逼退两步：“真正的战场往往就是谁快谁占领先机！”
史湘云有样学样，试着加快动作，冲黛玉砍过来。
黛玉夸她聪慧，又传她一招：三十六计走为上计。
万一技不如人，就趁机逃走，这样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
明玉公主在一旁观战，瞧着湘云那认真模样，不禁心上更是欢喜，喊一句：“云儿，好样的！”
湘云回头看她一眼，被黛玉一脚踢在肩上，来不及反应，人倒刀落。
“公主你坏我好事！”史湘云爬起来对着明玉公主大叫，一脸埋怨。
明玉公主自知理亏，便起身上练武场，伸手给她擦汗：“我就是看你太热，不忍心叫你再练。”
“要不是你喊我那句，我说不定就打败她了！”
林黛玉在一旁将剑送回剑鞘：“果然有进步，最近练得不少。”
“我一放学就回家练，练废了几双鞋子。”湘云一说，俩人都去瞧她脚上的靴子，果见她的靴子又踢破了。
“不错，今天就到此为止吧，改日再练。”林黛玉擦擦额角的汗。
湘云脸红扑扑的，原本雪白的皮肤因为运动越发白里透红。
“这才练了不到一个时辰。”湘云央求。
明玉公主道：“云儿，你今日就歇歇，我带你去吃好吃的，前儿还说要去明月楼吃茶，今日有新茶来，我带你去吃。”
一听有美味，史湘云便打了退堂鼓，说：“那就先到这儿，改日我再来。”
林黛玉不是不想练，只是明玉公主跟来怎么可能单纯来观战，不过是想要湘云陪她耍罢了，她如何不能成人之美？
如此，明玉公主对她心里怀了几分谢意，临走前道：“林姑娘好生歇着，我们先走了。”
俩人刚走不久，明玉公主府上的人便到了，说是公主派人来给姑娘送的燕窝，表示感谢。
不过是举手之劳，明玉公主便能做到此等地步，想来她要的人便没有得不到的。
不由叫人后背发寒，这行径与李元昊竟如此异曲同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