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不升起的黎明》留三分

3、亡者领域

　　“这里是亡者领域，由逝者留在世间的执念幻化而成。”一道清亮带着磁性的声音响起。金色的竖瞳看了看青年又看了看自己被捏着的触手。
　　小黑用被捏着的那根触手戳了戳青年的手，然后抽出来，换了另一根触手挤进青年的指尖。
　　亡者领域？言域的眼神一暗，想到了消失的流浪汉。言域捏住了挤进来的新触手继续揉揉，“那你又是什么？你是一直生活在这个领域吗？”
　　小黑换了个姿势趴在青年的腿上，“不是，我是追着大量的痛苦和恐惧情绪进来的。”
　　“我诞生于恶意、怨念、恐惧之中，同样以这些负面情绪为食。亡者领域中的情绪对我来说是难得的美味。结果刚进来就碰到了你，一点恐惧害怕的情绪都没有！”小黑怨念十足。
　　言域失笑，摸了摸小黑的头，“那要怎么离开这个亡者领域？”黑团子哼哼两声，说：“一般来说，离开亡者领域的方法就是消散亡者的执念，或是找出领域主人的化身并杀了它。”
　　言域点点头，“好的，知道了。小黑，先睡一觉！我们明天一起去探索剧情。”小黑看着迅速躺下的青年，“。。。。。。”
　　言域躺在床上，把小黑放在怀里，“睡吧！小家伙！”小黑无语地看着已经闭上双眼的青年，终于忍不住发出了疑问：“你不害怕我杀了你吗？”青年笑着看向小黑，“你要是想动手早就动手了。既然我还活着，那就不需要害怕。”言域在心里想道，命运的屠刀真要来也躲不掉，既然还活着不如就痛快地活。小黑看着言域的笑容怔了一下，然后哼了一声，“这么没有警惕心，小心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言域双手捧起小黑，用脸颊蹭了蹭，“放心，我还要养你呢！不会那么快死的。”小黑如黑雾一般的身体上泛起了一丝丝红色，委委屈屈地说：“你都没有负面情绪，怎么养我？”
　　言域眉眼弯弯，摸了摸金色眼睛上方的黑雾，“虽然我或许没有你想要的情绪，但我可以去帮你找到。。。那些可以让你吃饱的恶意和恐惧。”言域的眼睛眯起，嘴角上勾，笑意更深了。
　　看着言域明媚的笑容，小黑却感觉周围有一丝丝凉意渗透身体，仿佛有什么野兽即将冲破牢笼。小黑甩了甩触手，将那点寒意驱散。一定是我想多了，言域笑地多好看啊。
　　当然，如果小黑和言域再接触的久一些，就知道这一刻它的直觉没有错。言域笑地越明媚，就说明有东西要倒霉了。
　　一夜很快风平浪静地过去。阳光透过窗户，照亮了单人床上正在熟睡的青年和触手舒展趴在青年身上的黑团。青年动了动眼皮，抬起手遮住了刺眼的阳光，坐起身来。胸前趴着的小黑顺着青年的身体滑到了一侧的床上。
　　言域将还没睡醒的团子放在肩膀上。一放上去，小黑睁开了一只金色竖瞳，伸出几根触手扒住了青年的肩膀，固定住了自己，然后再次闭上了眼睛。
　　言域简单梳洗了一下自己，还顺手给小黑擦了擦触手。知道了自己是在亡者领域，言域的心情有些放松，毕竟没有了去公司上班的压力。于是，在这个还算阳光明媚的早晨，言域打算给自己做个丰盛的早餐——西红柿鸡蛋面。
　　言域戳了戳肩膀上挂着的小黑，“你吃面条吗？”
　　小黑的触手点了点，“吃！”
　　两碗香喷喷的西红柿鸡蛋面很快端到了桌上。小黑从青年的肩膀上滑下来，落到了碗边。浓浓的黑雾包裹住了整碗面。
　　看着大快朵颐的小黑，言域笑了笑，今天得给小家伙找点真正能吃饱的东西了！
　　咚咚咚，敲门的声音持续不断地响起，带着几分急切。声音惊动了坐在沙发上休息的一人一黑。言域走到门后，透过猫眼看向门外，外面是几个体型壮硕，带着墨镜穿着黑色西装的男人，看装扮像是保镖。
　　言域将趴在手心的小怪物塞进胸前的衣服里。正在打盹的小黑突然被移动身体，眼看就要下落到地上。他迅速伸出触手扒住了言域胸前的衣服，将自己固定住。
　　等小黑调整好自己的姿势，言域打开了门。门外的人看到门后出现的青年身影，放下了抬起来试图再次敲门的手。为首的男子走上前来，对着青年笑道：“大少爷好，我是薛白，夫人让我们来接您到兰心居一聚。”
　　大少爷？兰心居？言域在心里思考着这两个陌生的词汇，面上则不动声色地保持沉默。许是看大少爷半天没有说话，薛白多说了两句，“自从少爷从言家搬出来，夫人已经很久没见过少爷了，这次实在是想念少爷的紧，还望少爷做好准备，咱们速速出发。”
　　言域看着面前男人脸上有些着急的表情，冷冷回道，“我不认识你们，也不是你们口中的大少爷。”
　　薛白的神情有些僵硬，嘴角抽搐了一下，“大少爷，这已经是这个月您第三次说这样的话了。我知道您不愿意去见夫人，但母子之间哪有什么隔夜仇呢？夫人是真的很想念你，少爷快和我们回去吧。要不然发生什么不好的事情。少爷不会想看到的。”薛白的眼中划过一抹恐惧，又很快消失。薛白嘴角向上拉起，摆出了官方的笑容。
　　即使消失的很快，但言域还是捕捉到了薛白一瞬间变化的神情。第三次？是已经过去的剧情中的一部分，还是除了我之外这个月还有两个人进入了这个领域，并且和我用的是一个身份——男人口中的大少爷。
　　“第三次，你倒是记得很清楚。”言域紧紧盯着薛白的脸，观察薛白的神情变化。“那当然了”，薛白的笑容淡淡，“毕竟每次都是我来接的少爷”。“既然这个月已经去过两次了，为什么还要来接？”言域追问。薛白的笑意更深了，嘴角已经扯出了一个不正常的弧度，“因为少爷没有让夫人满意啊。”
　　“少爷还是快和我们走吧，时间不多了。”言域能看出薛白笑容背后带着的恶意。亡者领域自成一个世界。这个世界不知道有没有固定要走的剧情，贸然打破也许会有麻烦。言域讨厌麻烦，打算跟着这些人去看看情况。
　　这个小区是贫民区，兰心居听名字就和这里格格不入，不太可能存在在这个小区里。正好，言域也想知道自己能不能离开这个小区以及这个领域小世界的范围有多大。
　　言域点点头，“等我一下”，转身回到房间，拿起放在床头的一把折叠匕首塞到了衣服内侧口袋里。这把匕首是言域买来防身的。言域自小在孤儿院长大，还没成年的他就开始到处打工养活自己。鱼龙混杂见的多了，自然比平常人能够体会到来自世界更多的恶意。
　　小黑从言域的胸口爬出来，“你要跟着他们去吗？”“是的，藏好，别出来。”跟着薛白坐上停在楼下的黑色汽车，言域放松地靠在座椅上。车辆驶出去，即将靠近小区的大门的时候，周围闪过一道白光。
　　周围的景色极速变换，狭窄的水泥路变换成宽阔的大道，郁郁葱葱的树木遮天蔽日，遮挡住了大部分的日光，隐隐约约现出前方一座建筑的轮廓。离得近了，能看出这栋建筑是一栋欧式别墅，墙壁上爬满了重重叠叠的爬山虎，甚至遮盖住了别墅的窗子。这条路通向别墅的侧面，也是唯一一条可以通行的路。别墅的正面对着一片人工湖。其他方位则被鳞次栉比的树木包围，交错重叠。人工湖的另一侧萦绕着浓浓的雾气，看不到对面的景象。这个布局似曾相识。下楼的时候，言域有认真观察过小区内的景象，4栋正对着小区内的人工湖。当时言域向着人工湖的对面望去，也是一片浓雾。
　　车子在别墅前停下，薛白下车帮言域打开了后侧的车门，言域下了车。“大少爷，夫人在大厅等您，我们就不陪您进去了。希望还有回来接您离开的一天。”薛白说完就快步回到了驾驶位，开着车离开了。言域注视着车辆离去的方向。又是一道白光闪过，车辆消失在了眼前，连着唯一的道路也消失了，面前取而代之的是凌乱生长的树，密密麻麻，没有让人通行的缝隙。
　　留给言域唯一的选择就是别墅这扇紧闭的大门，门上雕刻着红色玫瑰花的花纹。花纹中还夹杂着一些杂乱的刻痕。言域看了看别墅的四周，爬山虎遮盖了除了大门以外所有的空间，整个一层没有窗户。除了大门外也没有其他的出入口。
　　言域向后退了一点，向上望去，二层则能从密布的爬山虎看到一点黑色的窗框和黑色的玻璃。别墅的四周圈着一圈光秃秃的土地，寸草不生。远处是茂密的树林，靠近别墅的范围却没有野草生长。
　　这一圈地底下可能有东西，目前的平静或许只是还没到出现的时间。言域将这点异常暂时放到了一边。
　　简单浏览过一圈后，言域又回了大门前。这一次，言域抬起手敲了敲门，敲门声在空气中回响。门后却没有传来任何动静。等待了一会后，言域再次敲了敲门，依然没有回音。
　　胸前忽然传来了轻微的动静。言域这才想起来身边还有一个小黑。小黑的触手探出来，金色的眼睛眨动的频率很缓慢，似乎睡了一觉还没睡醒。
　　触手戳了戳言域的手，“这里有浓浓的恶意，是我喜欢的味道。”言域摸了摸触手，“知道了，我们进去看看。”
　　既然门敲不开，得想想别的办法。言域伸手用力推了大门一下，吱呀一声，大门缓缓向内打开。别墅外光线昏暗，内部却是灯火通明。等言域走进大门，大门便快速地闭合了。
　　门后是别墅的大厅。壁炉中的火焰闪烁着，水晶灯洒下暖黄的光线，照亮了坐在欧式长沙发上的女人的一半侧脸。女人的另一半脸则隐藏在黑暗中。
　　听到门口传来的脚步声，女人的视线朝着言域的方向移动，嘴角勾起，“你来了。母亲已经好久没有见到你了。快来母亲身边，让母亲好好看看。”明明是温情的话语，女人的语气却很平淡，没有丝毫的起伏，带着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机械感。女人有着一副艳丽的面容，波浪卷发散在身后。女人的外表看着很年轻，穿着一身白色木兰花纹的旗袍，披着白色的镂空披肩，两手交叠放在身前。
　　言域注视着坐着一动不动的女人，一时间没有动作。
　　“怎么还不过来？”女人再次开了口，声音带着一丝冷意，嘴角扬起的弧度却和刚才一样没有丝毫的变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