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夜饭》秃头狒狒

12、第 12 章

　　两人确定好位置，最后是在地铁站口碰得头。

　　太阳开始落山了，但是气温依旧很高，从站口出来，两人脑门上都是汗珠。

　　韩堂的头发比时奕长了不少，几缕头发十分服帖的粘在他额头上，时奕看见心里很不是滋味，忽然想起时江明叮嘱过他的话。

　　‘不要老是去打扰堂堂哥哥，人家有自己的事情要做。’

　　“怎么了？下午的学校不满意吗？”韩堂发觉时奕情绪有些低落，揽住韩堂的肩膀问。

　　“不是。”韩堂摇头。

　　“那是怎么了？一张脸垮成这样。”韩堂搭在时奕肩膀上的那只手摸了一把时奕脸，摸到一手汗，赶紧在对方身上擦了擦。

　　他确实有些累，今天比昨天累的多，可能是游客多了，也可能是因为两天的疲惫叠加在了一起，地铁站上还没位置，他站了半个小时。

　　但是这些疲惫在看见地铁站口背着书包等自己的时奕时顿时减轻不少，感觉很奇妙，他很喜欢，身体的疲倦还在，所以他搭着时奕的肩膀，借了对方的力往前走，精神上的消散了些，所以他有心情抓了一把时奕的脸，关心关心对方的情绪。

　　时奕不知道怎么开口。

　　事情他已经做了，韩堂正跟着他去饭店的路上，现在说出来似乎没什么意思，所以选择了沉默。

　　“不愿意告诉你堂堂哥哥？”看出时奕的犹豫，韩堂正正神，语气认真了些。

　　“我是不是打扰到你了？”听着韩堂的话，时奕还是把话说出口。

　　“啊？”韩堂一下子没反应过来。

　　“你忙了一天还要陪我吃饭。”时奕把话说得完整了一些。

　　“哈哈哈...”韩堂搭着时奕吊着脑袋笑起来，时奕微微侧过脑袋，眼神里那淡淡地愧疚不见了，全是疑惑。

　　“你这话说的，好像我忙了一天最后不吃饭似的。”

　　“但是不用特地照顾我，多花时间。”

　　韩堂停下脚步，时奕因为肩膀一直被对方揽着，也停了下来，韩堂着看时奕认真说：

　　“可是我觉得忙了一天有人等我一起吃饭，陪我说话，借肩膀给我靠的感觉很好。”

　　时奕愣住了，呆呆地看着韩堂，两人静静地对视了两秒，韩堂率先笑出声，“怎么？不相信啊？”
　　“啊...”时奕张着嘴。
　　“大学里大家都是各忙各的，我一直是一个人，有个人陪我觉得挺好的。”韩堂又说。
　　“不用谢。”
　　“......”

　　听见时奕的回答，韩堂正过身，继续赶路，脑袋垂着，嘴角憋着笑。
　　两人肩膀靠着肩膀又走过了一会儿，时奕忽然开口，“我再多待几天？”
　　韩堂：……

　　韩堂直起腰长长探叹一口气，转过头，揶揄道：“不用，谢谢。”
　　时奕哦了一声，听起来情绪好上了一些，两人继续靠着往前走，都觉得身体轻松了一些。

　　下班时间，无论是上学的还是上班的，都拖着疲惫的身体在往回赶，没有人会注意身旁路过的两个年轻人，夕阳把他们的影子很长很长。
　　时奕看着两人的被扯的看不清的原状的影子，心里很安静，什么也没有。

　　即使马路上不停传来汽车呼啸而过的声音，行人路过谈话的声音，还有其他各种各样的声音，但他就是觉得安静，眼里只剩下眼前的两道影子，耳朵里只剩下韩堂刚才对他说得话，循环播放着，一遍又一遍。

　　肩膀上，韩堂搭着的地方很热，渐渐出汗了，他没有动作，肩膀上韩堂渐渐收敛，不像一开始那样要人把压嵌进地里。

　　他喜欢这样的感觉，被韩堂靠着，陪着韩堂的感觉。

　　但是很快这段路就结束了，饭店越来越近，四周的人也渐渐变多，韩堂没再搂着时奕，两人进去找了个空位坐下。

　　“点几个菜？”时奕看着菜单问。

　　“三个？或者四个？我听我的同学说这家份量挺足的。”韩堂也在看菜单，坐上板凳，吹上空调，他精神恢复了些，才发现自己其实已经是饥肠辘辘，坐着这里，不知道是隔壁桌还是哪里的香味传过来，他肚子响亮地打了一声鸣。

　　“四个吧，我饿了。”韩堂最终敲定。

　　“好。”时奕点头，他没意见，他其实也饿了，饿得不行。

　　最终他们点了五个菜，原因是韩堂说‘凉拌不算一个菜’，时奕没意见，他也觉得凉拌不算一个菜。

　　上菜的间隙，两人继续闲聊，大部分时候都是韩堂再说，时奕认真的听，可每当上菜的时候时奕眼睛都会直勾勾的望过去，最后韩堂也讲不下去了，跟着时奕一起盯着路过的服务员。

　　等终于上菜时，两人的口水已经流满了桌子，他们埋着头，一句话也顾不上说，最后五个菜盘子和一个饭桶都被扫了个精光，心满意足地擦擦嘴巴，看着还在收拾‘残局’的时奕，韩堂起身去结账。

　　回来的时候时奕也刚好吃完，“你去结账了？”

　　“嗯。”韩堂坐回到座位上。

　　“多少我转给你。”时奕说。

　　“不用，我请你。”韩堂靠着背椅，大概是吃饱了，韩堂整个人看起来很柔和，也可能是因为头顶的灯光是暖黄色。

　　“那你这两天不是白干了？”时奕也靠住背椅。

　　“不至于，而且钱赚来不就是花的吗？”

　　“行。”时奕也不再和韩堂争，他也不想和对方算得太清楚，那样就不亲密了。

　　他觉得他和韩堂已经是很亲密的关系，至少是很好很好的朋友，虽然他们也就才认识三个月，但是感情这个东西很奇怪，时间不是能用来精确衡量它深浅的，感觉最重要。

　　“再坐两分钟就回去吧。”
　　“回去？”时奕有点儿飘飘然的思绪因为韩堂的话迅速回归。
　　“多少点了？”韩堂见时奕那个不可置信又有点儿警惕的模样，笑着问。
　　“八点。”韩堂拿起手机看一眼，四舍五入六分钟。

　　“时间还早，想不想出去逛逛？”
　　“好。”时奕点头，“去那里逛。”
　　“我想想啊...”
　　“你是在XX读书吗？还要想。”
　　“这不是怕你不满意嘛...”
　　“随便，打发打发时间就行。”
　　“行。”

　　韩堂说想真就想了半天，脑子里闪过很多地方，但都觉得不合适，比来比去最后敲定。
　　夜市。
　　刚好在时奕的宾馆和韩堂的学校之间有一条有名的夜市，时间夜不太早了，到时候回那里都合适。

　　“行。”时奕点头。
　　他是真的觉得打发打发时间就可以，去马路边上数路过的车子也行。
　　“走吧。”

　　两人搭着肩膀进去，扶着肚子出来，大快朵颐那股劲儿缓过去了，都发现自己肚子饱得不行，于是他们决定奢侈一把，打了出租，车费是时奕付的，韩堂没有和他争。

　　旅游旺季，XX到处人都很多，大概是因为韩堂理解的‘有名’和游客们的有名不一样，夜市里的人看起来和平时没有太多的区别。

　　但还是很热闹。

　　因为吃得很饱，韩堂和时奕对于小吃摊子都提不起任何兴趣，玩儿乐的倒是成功吸引了他们目光。

　　“好朴素的游戏。”站在一个套圈的摊子前，时奕感慨。
　　真的很朴素，地上就铺了一层红布，上面摆满了各种各样的小东西，其余什么也没有了。

　　他还看见一个男生想要套后边大件玩意儿，但是用力过猛，圈子飞出去差点儿飞进背后小吃摊子的锅里，老板和顾客反应过来连忙道歉，摊子老板乐呵呵连连摆手，表示没有关系。

　　“嗯，想玩吗？”韩堂问。
　　“不玩。”
　　“那你看这么久？”
　　“你没看？”
　　“我只是看你看得津津有味。”韩堂笑着说。
　　“不玩。”时奕冷漠恢复。
　　“真的？”韩堂侧眼看向时奕。
　　“嗯。”时奕继续保持冷漠。
　　“那我玩。”韩堂很快说了句，接着就朝老板喊，“老板我要二十个圈。”
　　时奕：“……”

　　拿到圈子后韩堂笑容就淡了一些，他不是真的想玩套圈，他想逗韩堂的成分居多。
　　“我要那个鸭子。”时奕不知道什么时候凑到了韩堂的身边，小声对韩堂说。

　　韩堂被吓一跳，手里头刚丢出去的圈子一歪，除了空气屁也没碰着。
　　“堂堂哥哥不行啊。”时奕乐了，也不盯小鸭子了。
　　韩堂回头，略微有些无语的看了时奕一眼，时奕乐呵呵地，丝毫不知道他堂哥哥这一眼是什么意思。

　　“要小鸭子是吧。”韩堂见时奕那‘蠢样’，也不想计较了。
　　“对，黄色的。”
　　“那里？鸭子不都是白色的嘛？”韩堂扫过地上。
　　“小鸭子，你见过白色的小鸭子嘛？”时奕无语。
　　“我还养过，鸭子难道不是白色的？”韩堂开始怀疑自己记忆出现了错乱。
　　“鸭子幼崽。”时奕突然明白过来韩堂的误会点在那里，此小鸭子非彼小鸭子。
　　“......”
　　两人对视，下一秒就一起发出了爆笑，对着嘎嘎乐起来，目睹了全程的老板也笑个不停。

　　“哎呦，小鸭子，小伙子人还怪严谨的...”
　　“鸭子幼崽，哈哈哈哈...”

　　韩堂手里抓着七彩斑斓的圈子，笑得腰疼，两人你扶着我，我扶着你，半天才停下来。
　　“韩堂。”
　　就在韩堂重新整装待发，准备捕捉鸭子幼崽时，忽然有人叫他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