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夜饭》秃头狒狒

10、第 10 章

　　“你爸妈知道吗？”收到时奕消息的时候，韩堂刚从图书馆回寝室，放下书包手机屏幕就亮起来，看清消息他立马就拨了一个电话过去。

　　话筒里传来‘喂’了一声他才想起来出声，手好像叛变了，不经大脑同意就擅自行动。

　　“知道，刚和他们打了电话。”时奕回答，他没想到韩堂会直接一个电话打过来，喂的那一声完全是多年来接电话的肌肉反应。

　　“待几天？”韩堂问，他有点儿拿不准时奕为什么要过来，但也没有开口问。

　　“三天。”根据刚收到的转账，时奕快速在心里计算了一下，得出结果。

　　“行。”

　　韩堂嗯完没再说话，两边手机的话筒都安静下来，这是他们差不多一个月以来第一次打电话，有点儿生硬。

　　和微信对话框里有一搭没一搭的聊天不一样，通话界面上的数字在一点一点的慢慢跳动，时奕觉得，他好像听见了韩堂的呼吸声，他的那边非常的安静。

　　“你在寝室吗？”时奕问。

　　“嗯，你怎么知道？”韩堂很快回答。

　　熟悉的声音传过来，原本因为沉默有些尴尬的氛围立马消失的无影无踪。

　　“很安静。”
　　“奥，你在外面吃饭吗？”
　　“你怎么知道？”时奕下意识抬头看了看四周。
　　“我听见别人点菜了，鱼香肉丝盖饭，少放油。”韩堂的声音幽幽传过来。
　　“可以啊。”时奕不自觉笑了。

　　“你没听见？我还以为是你同学呢，跟对着你手机说似的，特别大声。”
　　“没注意。”
　　“行…等等，你没外放吧？”
　　“没有，怎么？怕学弟学妹听出来你是优秀的韩学长啊...”

　　“过不去了是吧？”

　　“......”

　　两人东一句西一句的聊起来，时奕挂断电话的时候，手机屏幕上显示他们已经打了整整一个半小时的电话，他也从饭馆回到了教室。

　　“终于打完了，打球去不去？”时奕前桌，兼室友，兼对铺张显宁问，“不知道以为你和女朋友煲电话粥呢，脸都要笑成一朵花了。”

　　教室里没人，张显宁说话毫无顾忌。

　　“走吧。”时奕放了包，把刚买的水果放进自己的柜子，和张显宁一起往体育馆去。

　　“国庆怎么安排？”楼梯上，张显宁指尖转着篮球。

　　“去XX看学校。”

　　“啊?”呼呼转着的篮球停下来，啪一声回到张同学手心，“你想去XX上大学？哪一所？”

　　“还没有确定，看看。”
　　“挺好的。”

　　XX市特产高校，是很多高中生都无比向往的一个城市，张同学没多想。

　　一中同学普遍热爱运动，篮球场没有空余的场地，幸亏张显宁吃得开，刚好认识一波场上的人，把时奕带进去酣畅淋漓地打两个小时，心满意足的离开。

　　“诶！你球打的真不错，有空再一次玩儿。”临走场子上有个男生冲时奕喊，时奕在擦汗，闻言转头，大声回复了声‘好。’

　　“你球打的真不错，什么时候开始打的？”两人慢悠悠的走在一中林荫道上，张显宁一边擦汗一边问。
　　“小学。”时奕回答，低头看手机。
　　“难怪，我小学还在玩纸牌呢。”张显宁球技也不错，只是比时奕稍微矮了一截。
　　“你打得也……”

　　“同学你好，我可以加你的微信吗？”时奕话被打断，抬头看，面前站着一个挺漂亮的女生，眼睛亮晶晶的看着他。

　　“不了，不好意思。”时奕顿了一下，拿着手机那只手也抬起来示意了抱歉，说着就抬脚要走。
　　“加一个吧，就交个朋友。”漂亮女生大方的说，往前小挪了一步。
　　“我不加陌生人。”时奕停下来，认真地说。
　　“加了就不是陌生人了。”
　　“不...”

　　“诶！”见时奕又要拒绝，张显宁急了，“时奕你加一个吧，给人家一个面子。”

　　时奕不说话，看着面前的女生，那女生目光毫不躲闪，半响他拿起手机，退出和韩堂的聊天界面。

　　“扫我。”他举起自己的二维码。

　　“好。”女生见时奕动作，早就准备好手机，两人很快就加上了微信。

　　“我是高三4班的徐清雅。”女生说。

　　“高三1班时奕。”

　　“我知道，我关注你很久了，那就不打扰你了，拜拜。”

　　徐清雅高兴离开，背影都透着股高兴劲儿，张显宁收回目光，“四班班花啊，确实挺漂亮的。”

　　“嗯。”时奕回答，一边在手机上打下‘四班徐同学几个字。’他不确定是那两个字。

　　张显宁啧啧两声，“羡慕啊。”

　　“走吧。”

　　余光里，时奕看见手机屏幕又亮起，是韩堂。

　　韩堂：人呢？
　　韩堂：到时候我去接你。
　　韩堂：你就一个人吧。

　　时奕没有回复，摁熄屏幕，没再看手机。

　　之后的一个周一切风平浪静，那天回到寝室洗完澡回复完韩堂之后，剩下的时间两人没再联系，直到现在，十一假期前最后一道下课铃声响起。

　　一片叽叽喳喳亢奋不已的谈论中，时奕打开手机，韩堂的名字后面缀着熟悉的小红点。

　　韩堂：你觉不觉得这条狗长得像我们村里那只大黄。【图片】【图片】
　　韩堂：早八，困死了，但是想到你已经上第一节课我就舒服多了。
　　韩堂：你明天下午五点半到XX是不是？真会掐时间，我刚好下班。

　　时奕每一条认真看过，没有回复，回寝室收拾东西。

　　他明天就可以看见韩堂了。

　　明明才不过一个月，却好像八辈子没见过他人一样。

　　晚上，他躺在宿舍的床上，有些睡不着，高中生们通常管这样的夜晚叫不眠夜。

　　“你明天早上几点起？”张显宁问，他们宿舍就剩下三个人，还有一个叫窦远。

　　“六点。”

　　“这么早？”

　　“我要去南华转乘。”

　　“行。”

　　简单聊两句，时奕就窝进被窝和韩堂聊天，韩堂说要睡觉了他才放下手机，原以为自己会兴奋的睡不着，毕竟和时奕说拜拜的时候他清醒的还能来一张数学试卷，现实是他只用了五分钟便奇迹般的睡着了，一夜无梦到天亮。

　　第二天早上，时奕蹑手蹑脚的洗漱完，拎起提前收拾好的背包，头也不回的离开寝室，天还蒙蒙亮，再过几个小时太阳就会以能把汽车轮胎晒化的气势出场，耀武扬威几个小时，最后慢慢归西。

　　那时候，他已经抵达XX，韩堂会来接他。

　　他就能见到韩堂了。

　　韩堂。

　　一个月没有看见的韩堂。

　　想到这里，时奕嘴角不自觉上翘，时间很早，校园没几个人，但他还是心虚地控制控制了自己的面部表情。

　　十一个小时后。

　　时奕成功抵达XX东站，十一假期，这里挤得吓人，时奕雀跃了一路的心情这时候才终于平静下来，不过看见韩堂的那一刻它立马折回来。

　　韩堂穿着件白衣服，黑色短裤，远远看着和曲水的时候一模一样，近看…

　　还是一模一样，衣服裤子都是老搭档了，出场频率高的出奇。

　　但是，头发好像长了些。

　　所以还是不一样的，时奕有些高兴，见到不一样的，新鲜的韩堂。

　　“来了？”韩堂转过身，看见时奕，“捡着钱了，乐什么？”

　　闻言时奕收了收笑容，但发现有些难，索性就不管了，其实韩堂的也在笑，但是笑得委婉一些。

　　“高兴，大城市真繁华。”时奕回答。

　　韩堂被逗笑了，时奕语气挺认真的，还有点儿呆，脸上挂着笑，两个人站在车水马龙的街头，背后都是熙熙攘攘的人。

　　配上时奕话的内容，还真有些‘农村小弟进城探望卖保险大哥’的味道。

　　“书包重不重？”韩堂问。

　　时奕摇头。

　　“重也没办法，你坚持一会儿，车还没到。”

　　韩堂按照经验提前了半个小时约车，但大概是来旅游的人太多了，到现在还没见着半个影子，到这种程度，地铁公交车估计也早挤爆了。

　　“嗯。”时奕点头，看一会儿人又看一会儿车子，最后目光回到了韩堂身上，

　　韩堂真的没什么变化，发型，皮肤，嘴巴，鼻子，眼睛......

　　他一一看过去，不小心看得时间长了些。

　　“看什么？太久不见记不得我长什么样了？”韩堂低头捣鼓手机，看看司机到哪儿，抬头就看见时奕正愣了吧唧的看着自己。

　　“没什么。”时奕收回目光。

　　韩堂狐疑，但是也没追问，没事干，干脆也观察起时奕，半响，他忽然开口：

　　“你是不是瘦了？”
　　“嗯？”时奕想了想，摇头，“不知道。”
　　“好像瘦了点儿，一中那食堂，瘦点儿也正常，高考完就养回来了。”
　　“嗯。”
　　“你未来几天怎么安排？要去看哪几所学校？”
　　“......”

　　东拉西扯几句，两人原地聊了十几分钟，司机终于赶到。

　　“xxxx。”韩堂说自己手机尾号，和时奕一起坐在后座。

　　“坐好了，我们出发！”司机拉了一天客，看起来依旧精神奕奕，一路上都在和他们说话，两人找不到机会说话，你一句我一句的回复师傅，一个小时过去，终于到达目的。

　　“这里的司机都怎么热情吗？”韩堂一摆手把背包背上，心有余悸道。

　　“没有，我也第一次遇到。”时奕开口，他觉得自己声音都有些哑了。

　　看时奕背好包，两人一起朝宾馆前台去，拿到门卡，打开门，一起瘫在了房间椅子上，一时间都没有说话，累的，韩堂上了一天班，时奕坐了一天的车。

　　“真是酣畅淋漓的一天啊。”看着天花板上造型奇特的灯泡，韩堂感慨。

　　“还好。”时奕回答，他身体是累的，但是精神兴奋非常。

　　“多少点了？”
　　“八点半。”时奕四舍五入了七分钟。
　　“还早，吃晚饭了吗？”韩堂问。
　　“没有，午饭也没吃。”
　　“啊？”韩堂侧过头，“那你还好吗？”
　　“没什么感觉。”
　　“饿过头了，肚子饿死了。”

　　时奕愣了两秒钟才反应过来韩堂的意思，有些有气无力的笑起来，韩堂也笑，笑了一下会儿，伸长胳膊推了推时奕，“赶紧去抢救一下。”

　　“行。”

　　......

　　两人下楼随便找了个饭馆填饱肚子，又上楼聊一会儿，韩堂到点要回宿舍了。

　　“在这睡了呗。”时奕说。
　　“咱两晚上叠罗汉吗？”韩堂看了眼屁股底下的单人床。
　　“那你打地铺？”
　　“......”

　　时奕就是说着客气客气，没想真留韩堂，韩堂临走扒着门把手欲言又止，该交代的已经交代完了，找不到说的，还是狠下心一人离开。

　　他到寝室的时候差不多十点，不早不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