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诱不可挡》非昨夜

64、第 64 章

　　宁姜收到一条意外消息，来自孙浩。
　　孙浩：你真的在跟陈熙搞对象？为什么他们都这么说？
　　第一条带着问号的消息发过来后，消息便如同复制粘贴，狂轰乱炸地发过来。
　　好久没有经历这种信息轰炸的感觉了。
　　上一次还是宋佳瑜。
　　宁姜陷入回忆中，发现上一次见他的高中同学居然都是两年前发生的事了。
　　上了大学，人生好像开启了加速键。
　　宁姜在这边感慨万千，孙浩在另一头急不可耐，直接一个电话打了过来。
　　孙浩：“你终于接电话了，在忙吗？”
　　宁姜乐道：“在看你的消息。”
　　孙浩：“嘿嘿，那就行，还以为打扰到你了。”
　　宁姜更乐了：“哟，您还有两幅面孔呢。”
　　孙浩立马恢复本性：“那还不是因为你忙得没边，平时等你回消息，跟他么求佛一样随缘！”
　　宁姜自知自己的确很少回消息，于是默默闭嘴，转而把话题引回正题上，大方回：“我真的在跟陈熙搞对象啊……”
　　说完宁姜才发现，他到底跟以前的自己不一样了，那个幼稚、蠢笨、迟钝、敏感的自己好像真的在逐渐长大。
　　孙浩：“不是！你俩来真的啊！那你俩是高中就在搞对象了？你别告诉我这也是真的！”
　　宁姜回想了一番，如实说：“那倒没有，我们是毕业后在一起的。”
　　“我擦！”孙浩似乎是受到了重创，悲痛欲绝道，“我他么到处为你澄清，我高中最好的兄弟不是男同！宋佳瑜给我看你俩牵手视频，我都至死不渝地坚信你俩只是好兄弟，搞半天你真喜欢男人？！这他么比世界末日还邪性，最关键是你居然不是大学之后才喜欢男人的，你他么是高中毕业后？？？也就是你俩在高中就看对眼了？？？”
　　宁姜咳了咳，一以贯之地成熟稳重道：“你冷静一点。”
　　“冷静个锤子啊！！！你就说是不是？？？”孙浩濒临崩溃地问。
　　“是，我高中就喜欢他。”宁姜直言不讳。
　　对面的孙浩似乎碎掉了，好半晌都没说一句话。
　　过了许久，孙浩才有些落寞地问：“所以你告诉所有人了，唯独剩下我，你没说。”
　　宁姜惊呆，还以为孙浩不能接受他喜欢男人，没成想是在乎这，于是赶紧澄清：“我没有告诉任何人，不信你问其他人，要说告诉，我就只跟你坦白了。”
　　在宁姜的一通蹩脚解释下，孙浩终于相信了，但又话锋一转，非常直白且尖锐地问：“你家里人知道吗？我要是这样，我爸妈非打断我的腿不可！这也不是一件容易让人接受的事儿，虽然平时在网上挺常见的，但要真发生在实际生活里，我都不敢想会遇到什么，你有想过吗？”
　　“想过，也没那么夸张。”宁姜经历过大学圈子的洗礼，现在接受度良好。
　　“行吧，当我封建余孽了，回来的话，有空约个饭，好久没见了。”孙浩说。
　　“没问题。”宁姜回。
　　挂完电话，宁姜又琢磨了一遍孙浩的话，事到如今，陈熙家人都知道他们更出格的事情了，相比较而言，出柜真的不是一件需要多么关注的事儿。
　　至于宁姜这边，他根本不在乎他爸知不知道他的事，倒是老舅如果知道这事儿，他多少有点心虚。
　　年关将近，陈熙接到了来自爷爷的劝和电话。
　　爷爷声音中气十足，即使没开扩音，也能让旁人听得一清二楚：“你们娘俩怎么又吵架啦？你妈这次气性可大着呢！这回是真生气咯！是不是你们娘俩看老爷子日子无聊，净给我演戏看呢？”
　　陈熙一如往常地平静回：“嗯，她需要时间，爷爷。”
　　“你这孩子！哈哈！真要跟你妈一直赌气下去？别过年都不回家了啊，听老爷子一句劝，过年还是跟去年一样，带着小姜一起回家，母子没有隔夜仇，更何况你老爷子我还在一旁呢，实在不行爷爷给你撑腰！”
　　宁姜在一旁假装看书，实际上耳朵早就竖起来了，只听陈熙回：“嗯，谢谢爷爷，您别担心了，我这边还有其他事儿就先挂了，回来我会提前跟您说的。”说完他便挂了电话。
　　“你过年真不回家啊？”宁姜惊道。
　　“你想跟我一起回去吗？”陈熙问。
　　“呃……，你要不先跟阿姨道个歉？她上次好像真的很生气？”宁姜提醒道。
　　“你也觉得是我的错？”陈熙问。
　　宁姜惊得呆住，差点没绷住表情。
　　“你难道觉得自己没错？”宁姜委婉地反问。
　　却没想到陈熙很快承认了错误，敛眉低目道：“对不起……”
　　“哦……”
　　您多少还有点自觉呢。
　　宁姜忽然想到什么，问：“你说阿姨监视你，真的假的？”
　　“嗯。”陈熙简单应了一声，似乎忆起了什么，但又闭口不谈，只是目光愈深，语气平静道：“某种程度上，我跟她很像。”
　　陈熙目光黏在宁姜脸上。
　　宁姜不自在地撇开视线，说：“你要是真被扫地出门，过年你就跟我一起吧。”
　　陈熙顿了一秒，笑了笑，回：“好呀。”
　　宁姜瞧见陈熙嘴角的笑意，认真解释：“我是说真的，我今年要去看看我妈，你可以跟我一起。”
　　“没有，我是高兴，听你的，一起去看望阿姨。”陈熙敛了笑意，道。
　　宁姜点了点头。
　　春节假期如期而至，回家的途中，就连空气里都弥漫着一股特有的年味，是宁姜许久不曾感受却又偏偏最能敏锐察觉到的气息，就像饿极了的小狗总是拥有最敏锐的嗅觉一样。
　　宁姜好久没有好好过一个年了，自从妈妈去世，过年不是期待，反倒成为梦魇，平日里积蓄已久的孤独感会在过年夜里爆发出来。
　　但这种感觉好像从去年开始，慢慢淡了下去，直到今年，更是无处寻觅。
　　每年大年三十，宁姜都会捧着一大束花来到妈妈的坟前看她。
　　没人知道。
　　毕竟这天很少会有人来墓地里和亲人过节。
　　今年宁姜带着陈熙一块过来，是两大捧花和两大份甜点、水果、祭祀物品，宁姜拿过酒杯，倒了一满杯飘着浓郁香气的果酒，神色专注又沉静地撒在墓碑旁，全程不发一言。
　　陈熙依样学样，也倒了酒，默默地敬了宁姜妈妈。
　　“不说点什么吗？”陈熙看到宁姜开始收拾东西，到底还是有些忍不住问。
　　只见宁姜摇摇头，继续埋头收拾。
　　虽然看不见宁姜表情，陈熙还是不由得心脏抽痛了一瞬，只觉得宁姜什么都不说的样子更加令人心疼，他每年都是这样，一个人孤零零地在这里和妈妈待在一块，又不愿意说出任何心里话的吗？
　　陈熙转头，看向宁姜妈妈墓碑上那张照片，照片上的女人清秀干净，笑起来显得温柔娴静，他忽然对着照片上的人道：“阿姨，很抱歉过来打扰您，虽然不知道您会不会生气，但我还是想告诉您，我想永远和宁姜在一起，我想把这世界上所有最好的东西都给他，您可以为他做到的，我保证，一定做到更好，希望您可以成全我们。”
　　“喂！说什么呢！”宁姜小脸爆红地哑声怒道。
　　陈熙看见宁姜脸上熟悉的红晕，到底还是没忍住笑了起来，不好笑得放肆，便用手捂着嘴，只余一双酝着笑意的漂亮凤眼露在外面。
　　宁姜看了他一眼，没跟他一般见识，站起身，忽然僵住。
　　“哎哟，真是宁姜啊，你这孩子过来怎么都不说一声。”逐渐走近的舅妈嗔怪道。
　　老舅也是一愣，粗声粗气地问：“啥时候回来的？”
　　俩人说着也快要走到墓前，忽的看到下面还蹲着一个大男生，又是一惊。
　　“诶，这不是陈熙嘛？”老舅认出人来，还颇有些感慨地继续道，“高中那会儿你俩关系就好，没想到大学交情还在呢，啧！是要交一些知心朋友！就像我跟你张叔一样！这样，你俩待会一块，都别走了，回我家吃年夜饭去。”
　　老舅这边一通说完，舅妈却神色古怪起来，不时往俩人身上瞅来瞅去，目光逐渐复杂，表情也愈发凝重。
　　宁姜看到老舅的一瞬间，心脏都几乎漏跳了半拍，老舅的脾气可不是开玩笑的，更何况他老人家从来都是传统教育下的大家长做派，哪里能接受他俩这种关系，宁姜早想好了，能瞒过一时就瞒过一时。
　　可这会儿，老舅压根没看出丝毫破绽，倒是让宁姜悬得死紧的心稍稍放松了下来，也没空去关注舅妈的神情了，心有余悸道：“好嘞好嘞！”
　　陈熙倒是处变不惊，站起身来，挺着突兀的大高个，礼貌微笑：“谢谢老舅。”
　　俩人回到老舅家里，还是熟悉的烧烤店，老舅一直租着这个老房子住，一切都跟两年前别无二致。
　　宁姜踏着又窄又陡的楼梯上了三楼，打开他过去住的小隔间，只见姜果儿正四仰八叉地仰躺着看漫画书，脑袋都快在床沿边悬空了。
　　姜果儿倒着脑袋望见开门的人，圆眼睛大睁，一个扑腾，从床上跳了起来，赶紧捋了捋自己头上的炸毛，一脸怨恨地看着宁姜。
　　“哟，开始注意形象了啊？”宁姜毫不留情地嘲笑道。
　　“你进来能不能先敲门？现在这里是我的房间，尊重一下别人很难吗？你知不知道自己的行为真的很直男啊？”姜果儿回怼，忽然又想到什么，小声吐槽，“不是直男命，一身直男病。”
　　“咳咳。”宁姜默默地从裤兜里掏出一个大红包。
　　“哥哥哥哥！你就是世界上最好的男生！！！”姜果儿一秒变脸，效果堪比施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