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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05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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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伯,你说少爷究竟在想什么呢,我怎么就一点都猜不透呢?”顾允垂头丧气地蹲在院子里拿了根狗尾巴草逗弄花花草草。
管家脱下手套,走过来小心翼翼地捧起顾允鼓着的包子脸,生怕把他脑袋里的水给撒了:“少爷一定在想,我亲爱的忠仆他怎么是个呆子呢?”
顾允被戳到痛处,不开心地撇撇嘴:“我知道我不聪明,可是少爷总得给点提示吧。他打我打得莫名其妙,不打我的时候也很莫名其妙,这让我怎么猜啊。”接着,他颇为感同身受地补了一句,“我总算理解古代那些伴君如伴虎的太监们了,这日子过得可真够提心吊胆的。”
管家重新戴上手套,拿起园艺剪,咔嚓一剪子剪掉了一根树枝。他瞥了眼一旁没精打采的顾允,无奈叹了口气,思索再三,终是直言道:“你就一点没看出来少爷喜欢你?”
“这跟他打我有什么关系?”顾允反问道。
管家被问住了,他愣了半天,最后充满了不确定地道了句:“好像没什么关系。”不过他注意到了一处细节,顾允似乎过于平静了,“你早就知道少爷喜欢你了?”
“可能有点喜欢吧,”顾允拿着狗尾巴草狠狠抽了一下地上的小草,“可是他打我,所以肯定没有那么喜欢。”他扔掉狗尾巴草,站起身抖了抖裤腿,“所以我才想给他找个能让他真心喜欢的人啊,怎么那么难。”他颇为无奈地看向远方耀眼的太阳,不禁眯起了眸子。
这话说得管家心里多少有点替自家少爷不值,他举着园艺剪问顾允:“你知道少爷喜欢你,还要给少爷找对象?”
“阿伯,你这话说得没道理。少爷不过是觉得我伺候得好罢了,难道少爷喜欢我,我就要喜欢少爷么?”顾允兀自叹了口气,留下呆若木鸡的管家转身回了屋里。
尽管徐阑看起来很平静,但顾允还是敏锐地觉察到他家少爷生气了。
他跟了徐阑十年了,徐阑究竟是真生气还是假生气他一看便知。所以先前无论他干出多少荒唐事,无论徐阑有没有下令打他,他都丝毫不担心,无非就是挨一顿打罢了,愿意打他就说明少爷没真动怒。
可这次不行了,这次少爷是真生气了。
顾允跟着徐阑跑了两天行程,徐阑是一句工作以外的话都没跟他说过。顾允不得不悲催地意识到,少爷现在是真的不想理他了。
可他心里委屈。少爷总是该生气的时候不生气,不该生气的时候动大怒,搞得顾允贯来摸不透徐阑的脾气。
他知道自己这次是真的闯祸了,可扪心自问,他就是想对少爷好点,这也有错么?
他就是觉得少爷一个人孤零零的想给少爷找个陪伴,怎么就做错了呢?
顾允想不明白,一个人困在思维的圈子里蒙头乱撞也撞不开半条缝,还要天天看着徐阑的冷脸,他更委屈了。
这天顾允又跟着徐阑出去应酬了,这次徐阑没让顾允替他挡酒,而是自己喝了大半。
待顾允扶着他回屋的时候,人已经醉熏熏的了。
徐阑进了屋便推开顾允一头栽到床上,缩成一圈,欲沉沉睡去。
可他没睡着,因为他感觉到自己被人从身后抱住了。
他虽困倦疲惫得仿佛下一秒就要入睡,可还是清楚地意识到身后正在抱着自己的是顾允。
酒精模糊了大脑,徐阑没精力细想顾允奇怪的脑回路为何让他此时难得热情了一回,只当对方是在讨好自己,便不自觉地扬起了嘴角,迷迷糊糊地抓着搂在腰上的手缓缓移到胸前,想就这样靠在他怀里。
可顾允却猝不及防地把他翻了过来,甚至压在他身上帮他解衣服。
徐阑酒喝了不少,却也没太醉,难得见顾允主动,更是不想拒绝。
于是在他醉意朦胧地等着顾允亲他的时候,感受到了一个毛脑袋在他颈间蹭了蹭,还伴随着对方关切的声音:“少爷,换了睡衣再睡吧,那样睡得舒服。”话说得正经,可语气里听着却是充满了幽怨,让徐阑不由得心里一惊。
目光开始有意识地聚焦,终于变得清晰了不少,徐阑突然掐住顾允的下巴,冷漠地盯着他。
顾允本不想说的,可眼下被这般责怪的目光盯着,他一下子没忍住,红着眼眶埋首在徐阑颈间,没出息地哽咽道:“为什么不让我挡酒?”
“你又不乖,要你做什么。”徐阑冷哼了一下,自嘲道。
“我乖的!”顾允猛地抬起头争辩道,湿漉漉的眼里泛着红。
徐阑轻轻抚上顾允的脸,酒意袭来,他有些倦了,话也说得有气无力:“乖不乖不是看你怎么说,是看你怎么做。”
顾允神色黯淡,委屈巴巴的眸子灼灼地望着他,心里不知道在想什么。徐阑的话让他有一瞬间的动容,可他又开始纠结,不知道到底怎样做会更符合少爷的心意。
好在当事人早就不指望他这会能开窍了,只是虚着力推了推他胸口,想让人挪开些,自己要睡了。
然而在顾允看来,这是少爷不开心的表现,是生气的前兆。于是他头脑一热,二话不说地俯身堵住了徐阑柔软的唇。
脑袋嗡地一下僵住了,徐阑震惊地以为这是错觉,瞪大眼睛反应了许久。于是轻而易举地便被顾允趁机撬开唇齿,长驱直入地勾着他的舌头与之纠缠。
衣服散落在地上的时候,徐阑隐约听得顾允的一声辩解:“我乖的,我好乖的!”
第二天徐阑醒过来的时候,顾允仍是紧紧抱着他,垂头枕在他颈间,睁着大大的眼睛不知道在想什么。
看他那哭丧着脸的样子,徐阑不免觉得好笑,不知道的还以为被欺负的是他呢:“今天怎么没见你给我做早饭呢?”
“属下琢磨不透少爷的心思,不知道该怎么办了。”顾允声音低沉,话里隐隐透着股委屈。
“怎么说?”徐阑动了动身子让自己躺平,然后语气温柔地揉了揉顾允的头发。
“上次给少爷做早餐,少爷就打我了。”顾允被徐阑揉得痒,不自觉地在他胸前蹭了蹭,“我不想挨打,所以这次不做了。”
徐阑有一瞬间的哑然,他不知道该解释什么,甚至不知道该从何开口,最后只憋出了一句:“我不是因为你做早餐才打你的。”
“可少爷就是生气了。”顾允还想是一副神游天外的样子,嘟囔着只有他自己能明白的话语。
徐阑动了动身子,转过去和顾允面对面,他这才后知后觉地感觉到顾允体温的不正常。他用手背碰了碰顾允的脖子,又贴了贴额头,然后哭笑不得地叹了口气:“你不是告诉我你发烧了吧。”
“是么?”顾允仿佛没有觉察一般,这会方才恍然大悟,“怪不得我觉得没精神还浑身发冷呢,原来发烧了啊。”然后他像是寻求温暖一般地收了收手臂,把徐阑抱得更紧了。
徐阑拉过被子给两人盖了个严实,然后扬声道:“阿伯!”
管家早在门口等候多时,听到叫声连忙推门而入,结果映入眼帘的就是少爷和他的忠仆正赤裸相依地缩在一个被窝里。他愣了一瞬,随即平复情绪,装着若无其事的样子过去恭恭敬敬地叫了声:“少爷。”
徐阑无意多做解释,只是简单地吩咐道:“把早饭端上来吧,然后拿温度计和退烧药来。”
“少爷生病了么?”管家关切道。
徐阑看了眼埋在他怀里紧闭双眼缩成一团的忠仆,轻声道:“顾允发烧了。”
管家当即恍然大悟般地点点头,然后识趣地退出了房间。
顾允却是强打精神地撑起身子,想要下床:“让阿伯把药送到我房间吧,我不打扰少爷了,想回去睡会。”
徐阑不悦地伸手把他按回床上,又拽了被子给他盖好:“在这睡,刚好我也不想动了,最好一觉睡到天黑。”
顾允着急道:“那怎么行,少爷今天有个会的,之前——”
徐阑不耐烦地截住他话头:“推了,就说我身体不适。”
顾允倏忽抬头,因发热而泛红的脸颊正皱着眉头关切地望着他:“少爷也发烧了么?!”他强撑起身子,大力抱住徐阑贴贴脸,“好像不是很烫。”说罢,他浅浅地松了一口气,但很快又提起心来,“少爷是哪里不舒服么?”
有些问题不该问得这么直愣愣的,不然真的会让人很想打他,顾允是这么多年了也没学会这个道理。
徐阑没好气地掐着他下巴想说什么,却在撞见他担忧的目光后无奈地叹了口气:“睡你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