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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1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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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允回来之后很快便投入到正常的工作中去了。
这天他载着徐阑出门,要去给合作对象送份文件。
“停这就行,你在车里等我一下,我很快下来。”车开到写字楼前停下,坐在后排的徐阑关上手机拿起文件夹,吩咐道。
顾允看了眼后视镜,有些不放心:“少爷,要不我跟您一起去吧?”
“不用,你下来还得停车,怪麻烦的。我上去送个资料就下来,很快的。”徐阑说完就开门下车了。
顾允目送徐阑快步走进写字楼,随后一个人百无聊赖地在车里发呆。
后车门打开的时候,顾允正捧着手机刷资讯,他赶忙放下手机坐正,还惊叹少爷回来得可真快。
谁想一抬头,便见后视镜里映出了一个带着黑色棒球帽和口罩的人影。因着帽檐压得太低又带了口罩的原因而看不清脸,要不是对方开口说话,顾允甚至没能分辨出对方的性别。
“开车。”男人冰冷的语气中透着些狠戾与疯狂。
“兄弟,你上错车了吧?”顾允转头侧身想看清身后人的模样,他试图嬉笑着活跃一下气氛,谁知对方毫不买账,冰冷的枪口从颈后座椅的空隙中伸出,抵上了他的后脑。
意识到自己被挟持了,顾允当即就老实了,他转正身子松了手刹,面无表情地目视前方:“去哪儿啊?”
“上大道,一直开,让你拐再拐。”
顾允一边听话地开着车,一边暗中盘算。
虽然打打杀杀的日子已经过去很久了,但考虑到徐家特殊的发家史以及老爷去世后徐家动荡不安的三年,难免担心有人伺机报复,所以车里总是会备着一把枪的。
那把枪现在就放在副驾驶前面的储物箱里——如果他出差的这半个多月里林助没有动过的话。
子弹应该是装满的,但弹夹没有装,也就是说他不只要拿到枪,还要拿到弹夹。而且他系着安全带,附身过去够的话可能也会比较吃力。
顾允琢磨着这一整套流程下来到底来不来得及赶在对方开枪之前完成。
如果对方是个疯子的话,肯定来不及。
但如果对方不是个疯子的话,顾允偷瞄了眼后视镜,瞥见了那双猩红而射出憎恶与怨恨的眼睛,不由得心里一沉,他不太可能不是个疯子。
识时务的人就要懂得及时放弃。
于是顾允乖乖按照绑匪的指示,把车开到了一个偏僻的废弃工厂里。
他下车的时候还想着有没有机会夺枪,结果悲催地发现对方离他不近不远,刚好是一个他一下扑不到,但对方能随时崩了他的距离。
唉……
顾允认命地走进了工厂里,然后捡起绑匪扔到脚边的手铐,把自己双手铐在了铁栏杆上。
他坐在地上,动了动因为手铐导致悬空的双手,偏着脑袋看向绑匪,纳闷道:“你不打算杀我么?那你绑我做什么?”
“当然要杀你,但得等你主子来了再说——”绑匪摘下口罩和帽子,目光狠毒地盯着顾允,“我要他看着你死。”
顾允盯着这张略显稚嫩的脸庞看了许久,才隐约辨出了一点熟悉的感觉:“我好像见过你。”他蹙眉苦索,终于在那血腥的回忆里捉到一丝线索,惊讶道,“你是路子期的弟弟,路子渊!”随即他恍然大悟,意识到对方绑架的目的所在,“你是想为路子期报仇么?那你不用等少爷了,人是我杀的,与少爷无关。”
路子渊却是冷笑一声,满是不信:“没有主子的命令,你一个仆从做得了这种决定?”
“他……”顾允本想为少爷辩驳两句,却在看着路子渊那张比从前颓废了许多的面庞时突然想起了之前听到的一些传闻,“我听说,你与路子期并无血缘关系,是他捡来认的干弟弟。”
“你懂什么。”对方显然不打算在顾允面前一诉衷肠。
顾允却不气馁,继续说道:“既然如此,你也不必非要为他报仇。他死了,路家的一切尽归你所有,你日后便可过得风生水起要什么有什么,又何必为了报仇拼上一条命?”
“哥哥又不曾挡了你升官发财的道,你又为何要杀他?!”路子渊目眦尽裂,举枪抵着顾允的太阳穴一只手颤抖不止。
一句话便戳到了顾允的痛楚,他当即也冷下脸来,目光狠戾地瞪着路子渊:“他对少爷意图不轨、手段卑劣,就该死!”
“你胡说,哥哥不是那种人!”路子渊大喊着要为兄长正名,他泪流满面,举着枪的手更是抖得稍不注意就有走火的风险。
这下顾允可不敢再激怒他了,赶忙深吸一口气缓和了情绪。他试图转移话题,却依旧神情古怪地看着路子渊:“早些时候有传闻说你喜欢他——他不是你哥哥么,就算没有血缘关系也算是一手把你养大的人,你怎么能喜欢他呢?”
似乎被说中了心底的隐秘,路子渊竟意外地冷静了下来。举着枪的手臂不自觉地垂下来了,他吸了下鼻子,哽咽着反驳:“没有的事,他是我哥哥,我也只把他当哥哥。”
顾允一脸无语地看着他,上下打量了一番,直接吐槽道:“你这个样子,这话说得毫无信服力。”
“你懂什么,他是我哥哥,我怎么可能喜欢上我哥哥。”路子渊回忆起往事心痛得无以复加,他竭力装着若无其事的模样嘴硬道,可偏偏在顾允看来简直是越描越黑,“我怎么觉得你有点欲盖弥彰呢。”
不想顾允随意的一句吐槽却揭开了路子渊心里的隐痛,他瞬间泪崩,无助地哭得像个孩子一样:“他不让我喜欢他……哥哥说我不能喜欢他,不然他就要赶我走,再不让我回路家了……”
这隐忍而悲痛的哭诉听得顾允心中不免酸涩,一想到对方与自己同病相怜,他竟然有点同情这个绑匪了。他正打算说点什么安慰对方,却不料路子渊又举起枪口抵在了他的额头上:“可是你为什么要杀了他,就连一个让我陪在他身边的机会都不给我!”
顾允别开目光,没了先前提起这个话题时的激动,反而平静得有些反常:“他做了不该做的事,就该死。”
他从不觉得自己做错了,尽管以当初徐阑的反应来说这并不是少爷所乐意接受的,但顾允从未后悔过。只是如今面对路子渊这般歇斯底里的质问,或许是想到对方与自己相似的收养经历,而让他有了些许的动容。他不敢直视路子渊猩红的眼睛,好像那里隐藏什么直达他心底的恐惧,让他心虚地想要回避。
“所以你也该死,徐阑也该死!”愤懑地说出这句话后,路子渊再不言语,只是坐在一旁出神地望着窗外,无声地落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