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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疯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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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说好了不管他？任他在那边自生自灭吗？
——可不管怎么说，当年也是他将自己从冰雪封天里面带出来，仅凭这一点，自己也不该将一个失去意识的人丢在危险的境地里不管不问。
——可这个人是颜若啊。
——是啊，就因为是颜若，所以才无法做到无动于衷啊。
镜宸熠脑袋里的两个声音来回打架，一个拼命的质问自己，一个不停的给自己找理由。
镜宸熠头更疼了。
他转头看向那个大‘麻烦’，对方倒是一脸淡然的昏睡着，仿佛岁月静好的样子，完全不知他这面纠结的头都快炸了。
镜宸熠叹了口气，走到颜若跟前蹲下身来，仔细的打量起对方。
凭良心说，颜若是好看的。
镜宸熠虽说不是个注重皮囊的人，但是他也知美丑。
像颜若这种容貌的人，若是落在凡尘做个普通人，定会惹得一群莺莺燕燕围在身边。
镜宸熠的目光从颜若的眉眼渐渐滑落，先是鼻尖，后是粉色的唇，再后来是纤细的脖颈和……
打住！
镜宸熠撇过头去，猛地清醒过来。
自己失心疯了不成？
明明说好不管颜若的，结果莫名其妙背了他一路不说，现在又看着他，脑子里想了一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
镜宸熠心虚的很，悄悄抬眼又看了一眼昏睡的颜若，又赶忙撇过头去，心里乱乱的。
话又说回来了，这颜若到底怎么回事，他不是已经大乘期了吗？怎么睡得这么死，自己背了他一路都没醒。
镜宸熠终于觉察出有些奇怪，他赶忙再凑到颜若的跟前来。
颜若唇色殷红，呼吸略有些凌乱，眉头紧锁，额头上不知何时布满了一层细汗。好像被梦魇住了，神色痛苦，小声的呻吟着。
镜宸熠这才惊觉不对，赶忙伸手轻拍他的脸侧，语气急促唤他。
“颜若，颜若！醒醒，你怎么了！”
颜若呜咽了一声，对镜宸熠的声音有反应，挣扎着想要醒过来。
他用力紧绷着，额头眉心处一朵似血点一般妖冶的红莲缓缓绽放开。
这个印记是……
“……心魔？”
镜宸熠惊愕。
下一瞬，紧闭着眼睛神色痛苦的颜若突然睁开眼睛醒了过来。
“你……”
镜宸熠看着颜若，看着那双仿佛噙了血般的眼睛，心里紧张的打鼓。
“你没事吧？”
此刻的颜若看着镜宸熠，一句话都不说。俩人之间只有沉默，气氛十分古怪。
“喂？”
镜宸熠见对方没反应，伸出手在颜若的眼前晃了晃。
啪！
颜若突然一把握住镜宸熠的手，然后面无表情的将镜宸熠的手贴在自己的脸侧。
就像小猫似的，颜若闭上眼睛，将脸依偎在镜宸熠的手中，轻轻蹭了蹭。
镜宸熠整个人都愣住了。
接着开始头皮发麻。
条件反射的，镜宸熠一把将手抽回来甩了甩，想要将手上残留着对方的体温快速甩掉。
镜宸熠一脸惊恐：“你，你，你，你干什么！”
这颜若莫不是疯了！
颜若像是木偶般没有意识，只剩下了本能。
脸颊处的温暖被抽走，颜若本能的想去寻。他一双猩红的眼看着镜宸熠，极具压迫感的靠近到镜宸熠的脖颈处嗅着，轻声呢喃：“味道不一样了。”
颜若湿润的气息若即若离，镜宸熠赶忙伸出手一把推开颜若，同时捂住自己的脖颈，惊恐道：“颜若！你疯了不成！”
颜若被推倒侧身坐在地上，头低垂着。
“我疯了？……哈哈，是啊，我早就疯了。”
他低声说着，然后猛地抬起头来，被心魔所浸染的眼睛里居然流出一滴血泪来。
“早在你离开我的那天，我就已经疯了。”
颜若神色痛苦，双手紧紧地抓着他，质问着他：“你为何不来找我？为什么这百年来一直不来寻我？为什么不来……为什么……”
颜若已经失去了冷静，嘴里翻来覆去只有这句话。
血色的泪在他洁白如玉的脸上流下血痕，看着可怖又可怜。
“嘶……”
颜若的力气很大，攥的镜宸熠手腕一痛，他一直压制的火气也窜了上来。
“颜若，睁开你的眼仔细看清楚！我不是你心心念念的那个人。”镜宸熠怒视着他：“我不管你到底对谁如此有执念，但是你现在立刻给我清醒过来！”
“不……你是他……你就是他，我会认错任何人，但绝不会认不出你！”颜若摇着头，像是为了证明自己的话，他猛地凑近了镜宸熠，手隔空描绘着他的眉眼，血色的眼睛紧紧地盯着他，痛苦又深情。
“你的眉眼……你身上的气息……都是那么熟悉……”颜若低声说着，缓缓靠近，温热的气息撩拨着镜宸熠的心弦。
镜宸熠看着缓缓吻过来的人，眼睛睁大，心跳加快。
疯了疯了，真的疯了。
镜宸熠慌忙撇过头，颜若柔软的唇擦过他的唇角。
“恩？”
颜若疑惑的歪了下头看着他，不解他为什么要躲开自己。
“为什么？”
“你还问为什么……”
镜宸熠就要忍不住破口大骂，他压下心中的怒火，握住颜若纤瘦的肩，挡住对方又要靠上来的动作。
“颜若，你仔细看清楚我到底是谁。”
镜宸熠声音暗哑，手中能感受到颜若衣服的滑腻，和他身上源源不断传过来的体温。
察觉到这一点的镜宸熠手一抖，几乎就要挡不住对方。
“我知道啊。”颜若突然展颜甜甜的笑起来，身体像没了骨头般的往镜宸熠的身上靠。
镜宸熠倒抽口凉气。
镜宸熠见不得颜若这幅傻笑的样子，更见不得他这幅软塌塌的样子，在他的记忆中，颜若是泠若冰霜不可一世，不屑与人为伍的。他自视甚高，教导自己的时候一板一眼，严肃又古板，懒得与人有所牵扯，所以绝对做不出此刻这等有失体统的行径来。
此刻颜若‘柔弱’的依偎在他身上的动作是镜宸熠看不下去的。
“你坐好！”镜宸熠紧皱眉，再次将对方扶好，拉开与他的距离。
“不要。”
颜若跟他杠上了似的，再次软着身子往他身上靠，窝在镜宸熠的怀里手也不老实，捻起镜宸熠垂在肩膀的一缕银发，在指尖绕啊绕。
行为举止都与平时的颜若判若两人。
镜宸熠眼前一黑，这个山洞他是待不下去了。管他颜若抽什么风，反正他也醒了过来，自己还是赶紧离开这里为妙。
镜宸熠猛地站起身，颜若被推至一旁，他一愣，呆呆仰起头看着镜宸熠，不明白他要做什么。
对上颜若那依赖的眼神，镜宸熠心里一慌，赶忙避开他的视线，清了清发紧的喉咙道：“我，我出去看看，你，你留在这里。”
镜宸熠还未走出一步，手腕一紧。
他低下头，见颜若紧紧的握着他的手腕，一脸的不安：“你要去哪？什么时候回来？你会回来找我的吧？”
连番的质问让镜宸熠越发心虚。
回来？怎么可能回来。
“当……当然了。我，我出去看看，很快就回来。”
谎话说多了也就习惯了，镜宸熠定下神，看向颜若：“你在这里等我，等我回来找你。”
颜若瘪了下嘴，像个孩子似的表达自己的不满，但还是乖乖的松开了手，嘴里还不忘叮嘱他：“那你一定要早点回来啊，我在这等你。”
即将辜负颜若的信任，镜宸熠良心一点也不痛，他甚至还坚定的点了点头给予保证：“你放心吧，我很快就回来。”
说完，便走出山洞。
走出几公里之外，镜宸熠就加快脚步离开，唯恐颜若会追上来。
半柱香的时间过去，镜宸熠停下急匆匆的脚步，看着远处的一线天知晓此处就是出口。
走出这里，就可以回到上面。
对于自己抛下的颜若，镜宸熠心里一点负担没有。毕竟那个人的实力已经达到了大乘期，整个修仙界对他有威胁的人都寥寥无几，他在这里也不会出什么问题的。
镜宸熠打定主意迈出一步，身后突然传来‘咔哒’一声。
他身体一顿，转过身去，看到了站在他十米之外的颜若。
颜若形单影只的站在那里，呼啸的风扬起他的衣摆，勾勒出他消瘦的身形。
他静静的看着镜宸熠，脸上分明没有表情，可在镜宸熠看来却像要哭出来似的，有些可怜。
镜宸熠赶紧将脑袋里不着调的想法甩出去：“你怎么在这里？你跟踪我？”
不是说好了在山洞等他的吗？
面对镜宸熠的质问，颜若置若罔闻，他一步一步的走近镜宸熠，每走出一步，身上的心魔气息愈重。
“你要抛下我了，你又要抛下我了。”
颜若嘴里嘀嘀咕咕的，眉心处的心魔纹越发的红艳。
“你不喜欢我刚才的性格吗？你不喜欢会撒娇，会依附与你的人吗？……是了，你不喜欢。”颜若的手一握，一把长剑凭空出现在他手中。
他手持长剑步步逼近，一双泣血的眼睛满是怨念：“你到底喜欢什么样的人，你说出来，我都会去演的，我会变成你喜欢的样子。……你说啊……你说啊！”
镜宸熠后退一步，诧异的看着面前的人。他不知颜若怎会变成这幅样子。
这样的颜若太陌生了。
一滴滴泪顺着脸侧滑落，颜若神色痛苦又悲戚，求而不得却又不肯放弃：“我到底该怎么做，你才会留在我身边……你告诉我……”
镜宸熠看着颜若肩膀颤抖，心里有一丝不忍，他不知该怎么安慰颜若，颜若心里有个喜欢的人，他对那个人用情至深但却得不到回应。他虽然觉得颜若很可怜，但是也没办法替他解决这个困境。
这个世间，唯有‘情’这一字，最为难解。
看在颜若已经把自己逼得入了魔的份上，镜宸熠叹了一口气，决定还是退让一步，自己就假扮成他喜欢的那个人，哄他一次罢了。
“我没有要抛下你啊。”镜宸熠睁着眼睛说瞎话：“我只是出来转转，马上就回去了。倒是你不乖，为什么要从洞中走出来呢？若是你走散了，我又要去哪里寻你。”
说着，镜宸熠也迈出一步，走到颜若的跟前，低下头靠近他，轻声道：“你误会我了。”
颜若眨了眨眼，消化着镜宸熠的话，好一会才半信半疑的问他：“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
镜宸熠强挤出笑来：“我不会骗你的。”
颜若的睫毛上还挂着泪珠，欲落不落。看着委屈又可怜：“真的吗，你不会骗我？”
说着，松开手上的剑，任其‘咣当’一声掉在地上，他弃之不顾，伸出手握住镜宸熠的手，然后缓缓地与他十指相扣，用力扣紧。
镜宸熠皱了下眉，又飞快的收起，赶忙笑着继续安抚。
“当然了，我不会骗你的。”
“……可你就是在骗我啊。”上一秒还情意款款的脸上表情陡然一变，语气森冷，眼睛里流露出恨意：“你分明就没打算回来寻我。你想抛弃我，一个人到远处去。你不喜欢我，不管我变成什么样子你都不会喜欢我！”
颜若如同厉鬼一般紧抓着镜宸熠不放，恨不得与他纠缠致死的模样。
镜宸熠被这样的颜若吓到，拼命挣扎，可对方的手如同枷锁一般紧紧扣着：“你疯了！你是真的疯了！”
“我疯了？哈哈哈哈我确实是疯了。”颜若凄厉的笑着，化身鬼魅攀附在镜宸熠的肩膀，贴在他耳侧，又温声细语柔情蜜意的模样：“我给你做炉鼎好不好？你想怎么对我都可以。”
镜宸熠耳朵着了火似的热，他一脸不可置信的看着颜若，不敢相信自己都听到了什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