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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4、炼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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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年也是何曦言初三。他在普通班,付朝行在快班,刚开学没几天他就进组拍戏去了。何曦言那个时候性格孤僻,独来独往惯了,整个学校也只和付朝行交好,自己班上几乎没什么朋友。
在家里,何富生早当没他这个儿子了,他也早当自己是没爹没娘的孤儿。一年到头无论在家里还是学校里,他说不了几句话。
除非周末蒋沁安回家,他们会一起去打篮球、踢足球或者只是单纯的呆在房间里聊聊天,这大概是他关于这个家为数不多的开心记忆了。
某次他们在楼下小区打篮球,来了几个痞里痞气的混混跟他们抢场地。一开始何曦言这边还好声好气地跟他们商量,但这几个人完全不讲理,嘴里不干不净的,手上也开始推推搡搡。
他们后来也反应过来这些人就是故意来找麻烦的,当即就散了场子各回各家去了。
本以为这事到这就完了,没想到这才只是麻烦的开始。
这群混混不知道从哪里知道了何曦言学校,开始隔三差五去学校门口堵他。
一开始堵他也不干什么,就问他叫什么哪个班的。何曦言那个时候脾气就挺怪的了,普通初中生看到这群人不说吓得半死,也得是不敢招惹。但何曦言不是,他已经阴郁愤恨很久了,这些不知死活的东西简直就是上天送来的甜点。
当时那边三个人,何曦言就他一个,但没关系,他本来也不是为了打赢他们,他只是想发泄,自己会不会受伤、受多重的伤都无所谓,只要能狠狠将拳头砸到肉上、听到骨头断裂的脆响、闻到血腥的味道,他就满足了。
他不是匹脱缰的野马,他是个疯子。
然而,疯子吸引疯子。
谢汉前正好也是个疯子。
第一次堵人话就问了两句就开打,四个人全受了伤,谢汉前和何曦言伤得最重。
回家的时候,他们一家三口正坐在餐桌上吃饭。何曦言带着一身伤摔门而入,身上被梅韵灵洗得干干净净的校服现在布满了灰尘泥土和血迹,何富生当即就摔了筷子,指着他的鼻子怒吼。何曦言也懒得管他,拿了换洗的衣服去卫生间洗澡去了。
过了大概半个月,谢汉前又来了。
上次其实他伤得挺重的。当时动手之前,他挨着何曦言最近,直接就被何曦言抓来当沙包用了。没想到才过两周,他又找了过来。
这次他是一个人来的。
何曦言还没出校门,就看到校门口一堆正经家长中蹲着个人,额头上贴着块纱布嘴里叼着根烟,正眯着眼睛朝里看。何曦言也不躲他,也根本不在意他,径直走了。
谢汉前笑着骂了句操,扔了烟追了上去。这次他早有准备,直接叫的他的名字。
“何曦言!”
何曦言没理他。这个周末蒋沁安没回,他知道蒋沁安在生气,生气他打架。所以他最近不想打架,他怕蒋沁安这周再不回,他有点想他。
谢汉前一直跟在他后面,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他,看他走路两条长腿一前一后,裤子中间那条褶皱跟着一左一右;看着他少年单薄的身体,但因为经常打架而拥有紧致线条的手臂。
他的眼睛仿佛隔着空气在临摹他的身体
他悄悄凑近了一些,使劲在他后劲嗅了嗅,汗液混杂着体香和洗衣液的香味,让谢汉前心旷神怡又毫不知足。
他一直跟着,吸着,像瘾君子追着大烟。
何曦言也不管他。
就这样,两人一前一后走了半个月。谢汉前将这当作一种默许。于是某一天,他将何曦言拐到了一个死胡同,他急切地表达着自己畸形的爱慕,一只手牵制住何曦言,一只手胡乱地在何曦言身上揉搓。
一个月了,何曦言满脑子都是,一个月了!
蒋沁安一个月都没回。他现在很烦躁。他可以忍受有人暂时离开,比如蒋沁安周一到周五要住校,比如付朝行提前跟他报备会去剧组待好几个月。他知道归期,就不那么惧怕别离。
然而,蒋沁安已经一个月没回家了,也没联系他,他什么都没说,似乎对何曦言已经失望透顶一般,何曦言害怕再一次被人抛下。
烦躁、恐惧、焦急,何曦言觉得自己快要爆炸了,他不想打架的,但他克制不住!
两个疯子都发了疯,场面就极其混乱起来。手边的任何东西都可以充作发泄的工具,即便什么都没有,自己身体的任何部位,比如手肘、额头、牙齿,都可以拿来攻击。
这一次,何曦言眼角开裂,去卫生院缝了两针。谢汉前被打得更狠,鼻梁都差点断了。
何富生看到他伤到眼睛,人差点没被气死过去。梅韵灵又是给他端茶倒水又是拿药顺背,还不小心摔了一跤,这一下可是疼进了何富生心坎里。他将梅韵灵抱到沙发上去,抄起扫把一脚踹开了紧闭的房门,对着何曦言就是死命地抽。
“你个兔崽子!老子让你打架!让你打架!有本事你就打到死,你还回来干什么!一天到晚正事不做,你去死了算了!你就是想气死我!你个贱骨头!贱种!老子里子面子都被你丢光了!就不该管你,像你那个妈一样,扔了算球!”
何富生一边打一边骂,一开始何曦言还躲,后来干脆不躲了,任他一下一下狠狠抽在自己背上,哼都不哼一声,宛如死了一般。
这样的想法一闪过,何富生自己吓得扔了手里的扫把,他死命瞪着自己亲儿子,瞪得眼睛都干涩了,也没见他有任何动静,只耷拉着脑袋坐着。何富生有些慌了,还没来得及去看看儿子,梅韵灵慌不择路地跑进来,对着何富生后背猛打了两下,哭得满脸泪痕,凄凄切切地说:“你怎么这么恨心,孩子再不听话也不能这么打啊!打出个好歹来,你怎么对得起他妈妈啊!”
说完又去看何曦言,被何曦言一把挥开了,她也不介意,又往上凑,担忧地说:“言言,让小妈看看身上的伤。”
何曦言又一把挥开了她。
这两下又将何富生点燃了,他拿起扫把就要过去接着打,梅韵灵生生将他拽了出去,这场闹剧才算罢了休。
但谢汉前却没打算这么轻易放过何曦言。
学校里开始有人找何曦言麻烦了。
一开始还只是言语上的,何曦言也不惯着,谁惹他他就动拳头,这样一来一回,冲突越来越大,言语上的变成了肢体上的,再后来就是群体性的了。毕竟他在学校人缘实在不怎么样,随着事态越来越严重,他越来越疯狂,越来越多的人看他不顺眼起来。
班主任找何富生告状的频率越来越高,何富生忍无可忍道:“等他死了再告诉我!”至此,班主任也当他不存在,并漠视着学校发生的一切。
何曦言后来几乎每天都带伤回家,一开始梅韵灵还问问,回回都碰一鼻子灰,她也不介意,还舔着脸往上凑。这种时候,往往都是何富生将何曦言痛骂一顿收场。
家里和学校,都变成了炼狱。
一个月之后,谢汉前又蹲在校门口的时候,何曦言打算和他同归于尽。
然而他太天真了。谢汉前将他带进了一个死胡同,里面还等着两个人。这一片原是老城区,房子都是几十年前的平房,很多本地人都不在这片住了,住在这的多是外地来的租客,还有年纪大的在这收垃圾卖钱,他们也不收拾,垃圾堆的到处都是。。
这是被闹市遗忘的一片,城市边缘的人在这里自生自灭。
这三人有备而来,又比何曦言大,这一次很顺利地将他制服住了。何曦言的双手被鞋带捆得死死的,又被正面绑在了排污管上。那两人擦干满脸的污渍嘿嘿笑着拍他的脸,“老子看你还能翻出什么浪!就他妈等着□□吧!”
谢汉前不爽地让他俩滚了,又用何曦言的校服擦干净两人的脸,就迫不及待从背后抱住他凑着去亲他。
何曦言毕竟太小了,知道这人是个混混或者是个和自己一样的神经病,直到一根恶心滑腻的舌头在他脸上脖子上反复舔舐,他才隐隐明白过来。
他拼了命的反抗,手腕被磨出了血也不停。谢汉前怕他喊人,将自己的短裤狠狠塞进他嘴里,不料何曦言抓到机会,一脚踹到了他的腰侧。
这下谢汉前更加小心。
他整理好外裤,整个人压在何曦言身上。不顾他的挣扎,趁机用腿将他下身架住,双手忘情地探进他衣服里…
何曦言整个人被压在排气管上,脸都被压变形了。他发不出任何声音,嘴里满是腥臭,手腕早没了知觉,下身被前面的排污管接口磨得生疼。
这是他第一次知道,原来还有比死更恐怖的事情!
他想让谢汉前放开,想让他一刀杀了自己!他想说,你杀了我吧!杀了我吧杀了我吧!
可是当他感到下身一阵冰冷的时候,恐惧惊怒或者更多无法形容的可怕的情绪骤然袭击了他的大脑,他剧烈地挣扎,嘴里想怒吼,我要杀了你!
可到头来,他只能发出沉闷的哼声,像是少女的调情。
他想哭,很想哭,可张小娟走后,他已经好多年没流过眼泪了。他以前还会在梦里想妈妈来救他,现在他不会了。
直到他看到付朝行像天神一样,手里拿着一根钢管疯了一样冲进来。
眼泪才终于颤颤巍巍地落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