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处通往繁星》鱼里江

34、第 34 章

　　“恢复得很好，你们说的情况都是正常的现象，不用担心。”检查完毕，医生给了一个十分积极的结果。

　　顾百隅抱起小狗，郁雾拎着袋子，两个人并肩走出宠物医院。前脚刚迈出去，就被不知什么时候下起来的雨浇了一头。

　　顾百隅正打算叫家里的司机，郁雾从袋子里掏出一把雨伞来，说：“我带了。”

　　顾百隅将手机息屏了，让司机别来了。

　　雨中漫步多浪漫啊，他可不想叫个电灯泡过来。

　　两个人撑伞走进雨里。
　　没想到风雨渐渐大起来，尤其是风，呼啦啦地刮着。
　　顾百隅一手揣着狗，一手紧紧抓着郁雾。

　　慢慢的，风小了。

　　顾百隅一直在观察郁雾，发现对方遇到小水坑总是会轻轻跳过去，很轻的一下，像小时候踩水玩儿的小朋友。
　　看着看着，心都软了，就觉得怀里的狗有点耽误事，不然他能捏捏对方的脸颊，郁雾肯定会睁着一双迷茫的眼睛，嘟囔问他怎么了。
　　不能想了，心脏要爆炸。

　　两个人到了顾百隅的大平层公寓，屋子里定期有人打扫，哪怕福袋在这里住了一段时间，也总是保持着一尘不染。暖空调也开着，温暖舒适。

　　落了地的福袋在屋子里撒欢，将自己窝里的玩具球叼过来，放到郁雾脚边，眼睛亮晶晶的。

　　郁雾笑着摸了摸狗头，福袋舒服得直呼噜。

　　“先洗个澡吧，别感冒了。”两个人撑一把伞，多少还是淋了点雨。顾百隅将羽绒服拖了挂在玄关的衣架上。

　　这个脱衣服的动作如此娴熟，让人不禁想到上一次——郁雾第一次来的时候，他也是一进屋就开始脱衣服。那时候是夏天，脱得只剩下裤衩了，两个人都尴尬。现在不一样了，屋子里虽然暖和，但一层层脱下来还怪麻烦的，更重要的是，现在关系不一样了。

　　顾百隅看了眼郁雾，两人的视线在半空中对撞，刺啦一下擦出了火花，烧红了两个人的脸和耳朵。

　　顾百隅挠了挠头，说：“你先去吧。”

　　郁雾没客气，像是逃避什么一样，脚步匆匆地进了浴室。

　　也是走得太急了，热水器哗啦啦都开了好一会儿，顾百隅才发现放在架子上的浴巾没拿进去，衣服也没送进去。

　　意识到这一点，顾百隅突然紧张起来，竖起耳朵，像一只随时等待命令的狼。

　　耳边的水声，让他脑子被莫名其妙的画面占据——哗啦啦的水冲下来，轻轻划过白皙的身体，蜿蜒到每个地方，最后落到地面。在蒸腾的热气中，他看不见画面中的人，影影绰绰，似有若无。

　　突然，浴室里的水声停了。
　　紧接着，传来一声微弱的请求：“……能帮我把浴巾和衣服拿进来吗？”

　　顾百隅这只狼终于得到了命令。

　　他从衣帽间取出一套自己的黑色睡衣，然后折返回浴室门口。

　　“扣扣”

　　门打开，在一阵沐浴露的香气中，一节白皙的手臂伸了出来，湿漉漉的，带着水汽。

　　顾百隅下意识吞咽了一下。

　　或许是没能及时收到东西，那只手微微蜷缩了一下，“好了吗？”

　　“嗯。”顾百隅将衣服和浴巾放到了那只手上。

　　然后门轻轻一声，关上了。

　　顾百隅站在原地，半天没动。然后他转身，接了几捧凉水，不要命的往脸上冲。

　　缓了几分钟，眼看就要冷静下来了，旁边的浴室门打开了。

　　郁雾穿着顾百隅的睡衣，袖子和裤腿有些长，将郁雾完全包裹在衣服里。领口也大，露出锁骨来。郁雾的皮肤在热气下蒸腾出微微的红色，在黑色丝绸睡衣的衬托下，皮肤更白皙，像精致的瓷器。

　　“我洗好了。”郁雾说，像小学生汇报。一双桃花眼水涟涟的，泛着情似的。

　　顾百隅盯着他看了一会儿，移开了目光。
　　他双手撑在盥洗台上，头微微垂着，自我进行深呼吸。

　　郁雾见他这个样子，皱了下眉，担忧问：“你怎么了？”

　　顾百隅嗓音沙哑，“没事……有点热。”

　　“热？”郁雾一下紧张起来，走上前，摸了摸顾百隅额头，“是不是淋雨发烧了……也没有啊。”

　　就在郁雾对比之际，自己的手腕被突然抓住。他愕然抬头，对上顾百隅一双充满占有欲的眼神。

　　郁雾不是傻子，热乎乎的水汽、湿漉漉的人、十七八岁的男生……他明白顾百隅眼神里的意思，甚至于，这些意思顾百隅自己可能都还没意识到。

　　郁雾只是有点错愕和慌张，他没想到会这么快。
　　当然，对于他自己来说这是一场幻想了好多年的美梦，但对于顾百隅来说却并非如此。

　　郁雾往前一步，赤裸的脚不小心踩到了顾百隅的脚背，但他只是短暂地愣了一下，并没有退。

　　两个人贴得太近了，能听到对方呼吸声。

　　郁雾眼眸微垂，长而浓密的睫毛扑闪着，像振翅欲飞的蝴蝶。

　　片刻后，抬眸：“……要吗？”他看着顾百隅的眼睛轻轻说，声音很坚定。

　　顾百隅的喉结明显地急促滚动了一下，看着郁雾的眼神越来越深沉：“……做什么都可以吗？”

　　郁雾几乎是毫不犹豫地点了头。

　　顾百隅的理智在这一瞬间被彻底烧断了，将郁雾揽进怀里，凶狠地吻了上去。

　　（……）
　　（……）

　　一吻结束，周围全是深深的呼吸声，听得人面红耳赤。

　　但除了这个吻，顾百隅多的什么也没做，像一只需要安抚的野兽，脑袋垂在了郁雾的颈窝处，闷声说：“宝宝……我难受。”

　　郁雾自认为读懂了他的潜台词，主动侧头去亲吻他的脸颊和耳朵。

　　亲着亲着，顾百隅发出一声轻笑，声音沙哑无奈：“别撩了我的小祖宗。”

　　郁雾停了下来，有点迷茫，“不热了吗？”

　　顾百隅哭笑不得，捏了捏郁雾的耳垂，“听着好像阴阳哦。”

　　郁雾：“没有的。”
　　他脸红得不行，眼神躲闪羞赧。

　　“我知道。”顾百隅也不敢看郁雾，目光落在对方的嘴唇上。伸出大拇指摩挲过那里，将上面的水渍抹掉，说：“我去洗个澡，你吹干头发了去客厅打会儿游戏等我？”
　　说完又意识到什么，问：“平时会玩游戏吗？”

　　“会。”

　　“都玩什么？”

　　“植物大战僵尸，还有森林冰火人，也会一点马里奥。”

　　“这么厉害。”顾百隅说，“这些游戏都有，打开就能直接玩。饿了冰箱有吃的，渴了有饮料。”

　　郁雾点头，“好的。”

　　顾百隅笑了笑，在郁雾额头上留下一个吻，“去吧。”

　　顾百隅体验了一把在大冬天冲冷水澡的感觉，这才勉强把火降下去。

　　客厅里响着游戏的音效，顾百隅吹干头发后，透过盥洗室的门，看见了郁雾窝在懒人沙发里背影，不知怎么的，他觉得郁雾小小一团，好像个小朋友。

　　一进客厅，郁雾听到脚步声回头，和他对上目光，蹭一下站了起来，从不知道什么时候翻出来的药箱里，拿出一瓶红药水，踩着拖鞋啪嗒啪嗒走到顾百隅面前。

　　顾百隅一下就紧张了，“你受伤了？”

　　郁雾摇头，指了指他的嘴角，“刚刚……被我咬破了。”

　　顾百隅顿时松了口气。
　　不怪他敏感，实在是郁雾太多受伤“前科”，让他现在看见红药水、创可贴就有应激反应。

　　“不碍事，一点小伤，爱情的勋章。”顾百隅说完自己被土到了，忍不住笑出声。

　　郁雾也笑了，举了举手中的红药水，“我帮你擦药吧？”

　　“好啊。”顾百隅坐到沙发上，岔开腿。
　　郁雾站在他两腿之间，用医用棉签沾取红药水，轻轻涂在被自己咬伤的嘴角上，手法轻柔至极，神色专注。

　　顾百隅仰头看着郁雾，对方耳朵红彤彤的。
　　他的目光已经没刚才那么欲念深重了，只是安静平和，带着越来越深的笑意。

　　郁雾的头发估计没吹，这么一会儿已经干了些许，不过大晚上的，还是吹干为好。

　　于是擦完药之后，顾百隅取来吹风机，坐在沙发上，“来，帮我男朋友吹头发。”

　　郁雾还没习惯这个称呼，愣了一下，不好意思起来。

　　顾百隅笑意更深。

　　“我的头发干得很快的。”郁雾说。他以前为了节省电费，一般都是让头发自己风干。

　　顾百隅担忧道：“这样啊。我之前还看到一则新闻呢，一个人晚上洗了头不吹，第二天早上起来右脸不受自己控制，去医院一查，面瘫了。”

　　郁雾眼底闪过一丝惊后怕和惊惧，“什么时候的新闻？”

　　“就这两天吧，你不信的话可以网上搜。”顾百隅说。

　　郁雾摇了摇头，他对顾百隅无条件信任，不需要任何验证。
　　他嘴唇抿成一条直线，看起来经过了一番深思熟虑之后，还是乖乖坐到了顾百隅面前的地毯上，地毯干净柔软，也很舒服，重要的是这样的高低差方便顾百隅给他吹头发。

　　顾百隅嘴角微勾，打开吹风机，呼呼呼的噪音响在屋子里，给人的感觉却并不烦躁，反而意外的踏实和舒服。

　　“我还是第一次给男朋友吹头发，有奖励吗？”顾百隅手法轻柔，五指穿梭在郁雾的发丝间，将湿漉漉的头发变得越来越蓬松。郁雾的发质很好，哪怕之前染过一次白毛也没有损伤。

　　郁雾没有说话，小腿轻轻蹭了下顾百隅的小腿。

　　顾百隅一点不觉得冷场，他知道郁雾此时是真的在认真思考，该奖励些什么。
　　更何况就算真的不吭声也没事，他喜欢的人，他就愿意热恋贴冷屁股。

　　头发吹完，顾百隅刚收好吹风机的线，郁雾起身，面朝着顾百隅跪在了地毯上，方便两人面对面说话：“你有想要的奖励吗？”

　　“有啊。”顾百隅顺手指了指吹风机的线，“用这个把你绑起来好不好？”

　　郁雾愣住。

　　下一秒，顾百隅轻笑一声，捏了捏郁雾的脸颊，“逗你的。”

　　他将郁雾拥进怀里，轻抚郁雾的脊背，“宝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