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处通往繁星》鱼里江

21、第 21 章

　　目睹了全程的沈旗一张黑脸，判下重罪：“死基佬。”

　　彭丹书捂嘴笑，“有点变态哈。”

　　顾百隅无语地看着这俩：“喂，不至于吧？”
　　他是真的、单纯的、正经的觉得郁雾身上有一股好闻的小狗味道啊。

　　彭丹书努努嘴，“你自己看。”

　　顾百隅转头，只见郁雾一张脸红得跟番茄似的。
　　“你……”

　　“好热。”郁雾说，假装很忙地给自己脸上扇风，“……好热。”

　　“……”顾百隅茫然了一秒，很快就配合地扇起了同款风，“是挺热。”
　　然而他脑子里想的全是：都是男的，闻一下脖子怎么了，自己是gay难不成郁雾也是gay？？不然怎么这么大反应。
　　这下好了，他本来不尴尬的，这么一闹反而很别扭。

　　队伍稳定有序地前行，两人往传送带上放盘子时，手背碰了一下，一抬眸，互相对视了片刻，下一秒又默契地躲开了视线。

　　出了食堂，各自要回宿舍，郁雾率先说了再见。

　　沈旗和彭丹书继续走，一回头，却发现顾百隅没跟上来，目光若有所思地落在郁雾的背影上。

　　“看啥呢？”沈旗问。

　　顾百隅轻笑一声，“你们觉不觉得……他脸红的时候，怪可爱的。”
　　平时冷冰冰的一个人，脸居然能红成那样，说话都结结巴巴。
　　靠，可爱得要死。

　　直男沈旗：“癫公。”

　　当天下了晚自习，郁雾带着新鲜水果去周岳玺家里。将水果送给了阿姨，然后喂了福袋。陪着小狗玩了一会儿，时针已经指向十一点。
　　郁雾不好继续打扰，道了谢，回了自己家。

　　走到门口时，一片昏黄的灯光从门缝里漏出来——郁勇军今晚居然回来了。

　　郁雾照旧打开了门，换鞋进屋，刚走出玄关，一只空啤酒瓶就滚到了脚边。

　　郁雾弯腰捡起来，起身抬头，郁勇军已经站在了他的面前，“哟，回来了啊。”

　　很重的酒味，直冲天灵盖。

　　郁雾不想和酒鬼纠缠，“嗯”了一声，侧身走向卧室。
　　却被郁勇军一把拉住。
　　“你上哪里去了？”

　　郁雾回视他：“上学。”

　　“晚自习不是早就下课了吗？”郁勇军喝了口酒，眼神浑浊，八竿子打不着地问：“你上次那个同学，嗝，怎么不来家里玩？”

　　“我不认识什么同学。”郁雾甩开他，“没事就早点睡吧，最好侧着睡。”

　　郁勇军在背后声音低沉地喊住他，“站住！”
　　他脚步虚浮地踱到郁雾面前，鼻子嗅了两下，“你身上怎么一股狗味儿？周家新养的那只狗，听说你最近经常去看？”

　　郁雾虚握住拳头，回答：“不经常。”

　　郁勇军冷笑一声，“那只狗该不会是你小子养的吧？”

　　“别打它的主意。”郁雾眼神沉沉地看着郁勇军，“我提醒你，别人家养的狗，乱吃是要赔钱的。”

　　郁勇军眯着眼，许久，才不屑地嗤笑一声，摇摇晃晃地回了卧室，倒头就睡。

　　-

　　转眼到了下一周周六，是郁雾约定好去顾家教台球的日子。

　　顾家的车熟练停在小巷子口，司机已经认识了郁雾，并且熟知了对方的坐车习惯，就连车内的空调温度和空气清新剂都是郁雾最舒适的。

　　路上不堵，郁雾提前十五分钟达到了门口。不过抵达的地点不是第一次去的顾家，而是一座庄园，坐落在这一片富饶美丽的富人湾里。

　　在庄园区门口下了车，很快，一辆类似于现代观光车的车停在郁雾面前。
　　身着燕尾服的中年管家从副驾驶下来，恭敬道：“小郁先生，请上车。”

　　郁雾点头，“好的。”
　　他尽量镇静地坐了上去。

　　庄园走的是现代中式大气风格，颇具东方禅意之感。四处的采光和设计精妙绝伦，空中庭院、小桥流水；廊上飞阁，光燕齐飞。一草一木，就连一块石头都透露着两个字——贵气。

　　管家坐在前面，向郁雾介绍庄园的建筑——这里是高尔夫球场，那里是健身房；这边是水疗区，那边是中西餐厅……

　　郁雾静静听着，内心却极为震撼，他第一次见识到有钱人原来可以这么有钱。
　　不过短暂的震撼之后，郁雾就只关心一件事。
　　他问：“请问台球厅在哪里？”

　　“在休闲区那边，小郁先生。”管家回答。

　　话音落，也抵达了主建筑面前，是一座四四方方的庭院设计，一眼能从外面看到院子里梅兰松竹的草木园艺。

　　管家带着郁雾进去，穿过一条白石子铺满的小径，到达客厅。

　　客厅有两个国际比赛篮球场大，头顶是一个巨大的天窗，整个客厅光线充足。虽然是中式设计，但各类家具以及细节设计都是现代化的东西，两边墙内摆放着各种古董。

　　郁雾也是这时候才发现，今天来了不少人，看起来更像是一场聚会。
　　而他没在人群里看见顾百隅。

　　管家将郁雾引导在一个舒服的沙发上，确认水果点心饮品都有后，说：“请小郁先生稍等。”

　　郁雾坐了会儿，有些局促，索性站了起来，开始观察旁边墙内的古董。
　　视线被一个色彩明亮斑斓的吸引了过去，前面的小标牌上写着简介，他刚看清“清朝”两个字，就被一个温柔的女声打断了，“小郁喜欢这个吗？是星星淘回来的，我让他送你。”

　　郁雾转过头，只见梅青月站在了自己身边。
　　她今天的着装是白色缎面长裙，配饰皆以珍珠为主，看起来优雅华贵。

　　郁雾喊了一声“青月阿姨”。
　　接着又认真解释道，自己只是抱着欣赏的态度，不能收下这么贵重的礼物。
　　末了，又发自真心但是很无厘头地说：“您今天真好看。”
　　他的母亲在世时也喜欢珍珠，但一辈子只有郁雾送过她一对珍珠耳环。

　　梅青月被夸得心花怒放，双手亲昵地捧住郁雾的脸，“好乖呀小宝，真可爱。”

　　郁雾眨了下眼睛，有点呆得不知所措。

　　梅青月更喜欢了，母爱泛滥地将人搂进怀里。

　　“月月阿姨！”一道嘹亮的女声传过来，与此同时，人也抵达了眼前。

　　来人是苏怡佳。
　　不比那天在顾老爷子宴会上的华丽打扮，今天的风格更偏向学院风，头上是一顶黑色贝雷帽。

　　看见郁雾，苏怡佳眼底闪过一丝意外，很快被笑意抹平，“郁雾怎么也来啦？”

　　梅青月主动开口：“我让星星邀请过来的。”

　　话音落，另一个俏皮的声音传过来：“青月阿姨就喜欢乖孩子！我们这些不乖的都不受宠咯~”

　　是个女生，和顾酿云一起从不远处缓缓走过来。
　　郁雾和对方目光对上，微微一愣。

　　小竹笑开了，捏了捏郁雾的脸，“看傻啦？小弟弟被我迷倒了吧哈哈哈哈。”

　　郁雾耳朵一红，点头打招呼，“小竹姐。”
　　他之前陪人逛街的业务中，小竹是单主之一。对方对他很满意，两人相处得非常愉快。

　　顾酿云笑着提醒好友：“别乱逗，耳朵都红了。”

　　郁雾摸了摸耳朵，想遮住。
　　他实在不擅长应付这样的场面。

　　梅青月笑着将郁雾往怀里搂得更紧了一点，说：“小郁是我的乖宝宝，你们是我的开心果。”
　　一句话，照顾了所有人的情绪，大家都很开心。

　　苏怡佳冷不丁开口：“听说郁雾和小竹姐姐是逛街认识的？郁雾运气真好，能碰上小竹姐这么好的人。”

　　这话太有歧义了。
　　在场的小孩不少都是十八中的学生，父母从孩子嘴里多少也都知道郁雾被包养的传言。

　　苏怡佳旁边的一个男生拉了拉她的衣服，示意不要乱来。
　　眼下是什么场合？是顾家组局关于城东项目的答谢宴。
　　但这都是好听的说法。
　　城东那个项目，顾家需要答谢谁？不过是一个面上荣光实际让利的名利场。

　　小竹看了苏怡佳一眼。
　　她向来不喜欢眼前这个小姑娘，此刻也皮笑肉不笑，提高了音量：“要说运气好的，不是郁雾，而是我。找个眼光好吃苦耐劳的陪逛可不容易，要不是郁雾，我那天还被一个柜姐嘲笑了呢。”

　　苏怡佳一脸不解：“咦，为什么要找陪逛？”

　　“我这个人喜欢听好话，但是听多了，难免会像某些人一样认不清自己的身份地位。”小竹说，“所以嘛，还是得听听真话。郁雾很好啊，虽然知道我有钱，但我那天选的衣服，他全凭良心说不好看。是吧郁雾？”
　　后半句是个开玩笑的俏皮话，不过既然抛出来了，大家当然乐意捧场，谁也不想场面太难看。

　　郁雾：“是那些衣服配不上小竹姐。”
　　平日里他是不会说这种话的。但郁雾也不是傻子，知道该嘴甜的时候要嘴甜。

　　“原来是这样，看来学校关于郁雾的流言蜚语都是假的呀。”苏怡佳恍然大悟。

　　梅青月：“什么流言蜚语？”

　　“月月阿姨不知道吗？”苏怡佳咬着下唇，笑了下：“也没什么事啦。”

　　她不说，旁边有人替她说了——
　　“听说郁雾被包养过……”

　　“什么胡话！”梅青月神色愠怒。

　　“你说什么呢！”苏怡佳瞪了那个人一眼，顺顺梅青月的背：“月月阿姨别生气。”

　　“怡佳，你也相信这个传闻？”梅青月问。

　　苏怡佳叹了口气：“我觉得郁雾是好人。但苍蝇不叮无缝的蛋，我也是怕……被骗。”

　　听到这话，一直没出声的顾酿云突然开口：“那可真不一定，不然我说一件事，你就知道传闻不可信了。”

　　“什么事？”

　　顾酿云笑了笑，凑近苏怡佳耳边。

　　不知道她说了什么，只见下一秒，苏怡佳脸色煞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