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美人也可以领导本丸吗》一水暄纯

65、陌生与报答

　　啧。

　　贴在刀上的隐形符轻飘飘地落到地上，没有发出一丝声响。刀锋出鞘，闪过一道寒芒。

　　时间溯行军也跟到这里来了，而且……数量还不少。

　　两个付丧神看了一眼几乎要被遮住的巷口，暗自皱了皱眉。这个世界本来不应该存在之物，现在却出现了——这是两个世界不断靠近的结果，还是导致世界靠近的原因？他们感觉自己好像想到了什么，但那一丝灵光却悄悄地从脑海中溜走了。

　　不过现在暂时还不是想这些的时候，他们握紧了刀柄。保护好主人，剩下的回去再说吧。清光和鹤丸对视一眼，趁着时间溯行军还没有完全显现，抢占先机冲了上去。

　　“不管是什么目的，都砍了就好了吧？”清光红色的眼底映着无声的战意。

　　“这种惊吓，可是吓不到我的哦。”鹤丸旋身，提刀一砍，一个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敌枪瞬间灰飞烟灭。

　　因为以前掌握的知识都随着自己的记忆被暂时封存了，所以现在的鸢尾没办法为他们提供太大的助力，于是果断地为自己找了一个不容易被发现的位置。

　　在这种混乱的情况下，贸然冲进战场可能会导致他们的分心，让敌人抓住软肋。现在能做的，就是保护好自己，让他们放心地投入战斗。鸢尾冷静地判断着，指甲却抵进了自己的掌心。

　　并不是她不相信自己的付丧神，相反，正是因为信任，她才能勉强按捺住自己的担忧。她望着源源不断冒出来的时间溯行军，隐隐约约感受到了不对劲——

　　刚刚尾随在他们身后的讨厌气息，虽然浓郁，但可没有这么多道呀……

　　等等，那是？！

　　投身战斗的两个付丧神已经被团团围住，不过鸢尾从他们身上传来的灵力波动能感知到他们现在还处于一个可以应付的状态。而藏身一旁的鸢尾能看到他们注意不到的地方——在时间溯行军队伍的末端，有一个和他们不太一样的身影？

　　不过因为没有以前的记忆，所以鸢尾也不太确定这是不是比较特殊的时间溯行军种类。但她还是留了一个心眼，用她现在已经学会的灵力契约通知了还留在旅馆的付丧神。

　　不管是不是异样，火力要先充足。

　　她的眼睛一眼不眨地注视着自家付丧神的身影，不时通过灵力契约及时向他们补充灵力。

　　好熟悉。

　　又是那种感觉。看着他们的身影，看着他们的动作，看着他们锋利的刀芒隐入时间溯行军的体内，握着刀柄带出刀身的时候，敌刀也会变成飞烟，连血液的痕迹也不曾留下。

　　好熟悉。鸢尾总觉得，她曾经无数次见过同样的场景。

　　鹤丸像鹤一样，喜欢干净。在时间溯行军身上留下伤口之后，他会侧身一步，尽量避免被敌刀碰到；清光在战斗的时候眼神很专注，相较于直接将刀刺入敌人的体内，他会更喜欢将刀从他们的体表划入。

　　这是他们独一无二的习惯，是他们与别的付丧神，与别的鹤丸国永或是加州清光不一样的地方，因为他们是鸢尾的付丧神。

　　一个敌打刀趁着他们还在包围圈的时候，绕到了清光身后，提起刀往他后背砍去，而清光和鹤丸的刀都被牵制住，无法转身抵挡。

　　这一幕映入鸢尾的眼底。

　　好像有什么绷紧的丝线在脑中崩开，无数或模糊或清晰的记忆重新像决堤的湖水一样涌回她的脑海中。

　　啊……想起来了，是这样啊。

　　清光知道自己可能没办法躲过这一击，准备咬牙硬抗下来。可是听到身后刀锋划过空气传来的破空声，他却没有感受到后背的疼痛。

　　“锵”，敌打刀的刀刃好像砍在了什么坚硬的地方上。而这样熟悉的声音传入清光的耳中，让他的瞳孔猛地一缩，甚至顾不上眼前的敌人，转头向鸢尾藏身的地方望去。

　　鸢尾也抬起眸子向他的方向望过来，两人的目光在空中相遇。

　　她勾了勾嘴角，眼睛里带着一丝微不可察的狡黠笑意。由灵力编织成的丝线挂在她的手指上，延伸直至清光的后背，为他挡下了刚刚的那一次攻击。

　　你也想起来了吧，清光？我们第一次一起上战场的场景，这就是……我记忆的开端哦。

　　“哦，”看到清光不一般的表现，鹤丸在转身的空隙也望了过去，看见鸢尾手上涌动的熟悉灵力，挑了挑眉梢，“主人和清光还有什么我不知道的小秘密吗？”

　　“咳，小秘密什么的……”清光轻松地躲过敌短的攻势，脸上带着藏不住的笑意，眉梢似乎也蔓延着喜悦与羞涩，“算不上秘密吧，是我与主人的共同回忆啊。”

　　没错！这就是专属于鸢尾本丸初始刀的回忆！！

　　唉，没办法，谁让他是被主人爱着的呢……作为初始刀，拥有这样一点与别人不一样的待遇，也是可以理解的吧？

　　“什么共同回忆，我们也可以知道吗？”

　　在旅馆的国广、萤丸、今剑和不动接到消息，马不停蹄地赶了过来。有了他们的加入以及鸢尾记忆恢复，战场的局势一下子就倒向了他们。

　　来的比较晚，不了解前面发生了什么，但看到鸢尾熟悉地排兵布阵以及运用灵力，国广他们也马上就清楚了她已经恢复了记忆。

　　看到她坚定的眼神，压在他们心头的一块大石头也稍微松开了些，这段时间以来一直萦绕他们周身的窒息感也在慢慢消去。看到清光压抑不住、或者说根本没打算压抑的笑容，他们都忍不住好奇地多看了几眼。

　　“哼哼~”余光瞥到他们的目光，清光却没有什么解释的打算，只是手下的攻势越发凌厉。

　　因为被他们护在身后，鸢尾没有选择使用弓箭，而是将灵力凝结成肉眼几乎不可见的细丝，趁着时间溯行军没有防备的时候一举绞杀。一边攻击着时间溯行军，鸢尾还一边盯着藏在敌人最后的那道身影。

　　恢复了记忆之后，她已经对比过目前为止见到的所有时间溯行军种类，但却没有找到与他相类似的。

　　不，好像有一个有点相似。

　　鸢尾回忆起之前在本能寺见过的，那个附身在森兰丸身上的时间溯行军。之前，在森兰丸彻底被控制之后，他身上长出了许多骨刺，与眼前这个时间溯行军身上的骨刺有一定程度的相似度。

　　“在时间溯行军队伍最后的那道身影，大家注意。”通过灵力契约传递自己的心声，鸢尾将自己凝聚的灵力细丝分得更细，偷偷地朝那道怪异身影的方向探去。

　　然而，原本没有参与战斗，只是跟在别的时间溯行军身后的那道身影却仿佛对灵力格外敏感。对其他时间溯行军来说完全察觉不到的灵力细丝，在向他靠近的时候，却被他用诡异的动作躲开了。

　　没错，就是“诡异”的动作——分明有着坚硬的骨外壳和骨刺，但他的身体却瞬时间像蜡烛一样融化了，又在鸢尾收回灵力细丝的那一刻又马上熔铸回原本的样子。

　　这是什么？！

　　看着他神奇的构造，鸢尾和几个因为她的话也注意到了这个陌生身影的付丧神不由地皱紧了眉头。

　　一部分是因为他展现出来的能力，还有一部分……他的身体是黑色的，“融化”的时候很容易就会让人联想到一滩半固体的地沟油，看着实在有点……难以接受。

　　而在感受到鸢尾的试探之后，那个诡异的时间溯行军也立马采取了行动。他身边更多的敌刀向鸢尾他们包围过来，而他自己也趁着这个机会消失在巷口。

　　“可恶。”清光追了过去，但是却没能找到他的身影，“看起来明明是大太刀的体型……机动却这么快吗。”

　　“这次调查的突破口，说不定就在这个行踪诡异的时间溯行军上呢。”解决完最后一个敌刀，鹤丸收刀入鞘，摸着下巴说道，“总感觉好像在哪里见过这种类型……有种奇怪的熟悉感，但又很陌生……”

　　“是在本能寺。”不动记得很清楚，眼底眸光凉凉，“附身在森兰丸身上的那个。”

　　“没关系，既然他在这一次出现了，就说明他身上的目的应该与我们有关，下一次肯定还会再出现的。”鸢尾轻轻将手按在不动的肩膀上，顺着他的肩线拍了拍，“下一次再把他抓住就好了。”

　　“……嗯！”看见鸢尾眼底对自己的信任，不动行光重新振作起来。

　　“主人的记忆已经完全恢复了吗？现在身上会不会不舒服？头会不会痛？”

　　这个话题暂时揭过去，国广紧张地凑过来，追着鸢尾问了好几个问题。其他付丧神的目光也都被吸引过来，一群人紧张兮兮地盯着她。

　　……虽然不是很想让他们担心，但是鸢尾知道，以他们对自己身体状况的了解，只要自己撒谎，肯定一下子就被看穿了。再加上现在他们的分离焦虑问题也还没有完全解决，所以——

　　“头确实有点痛，而且可能因为动用了灵力，身体也有点累。”还是得先给他们找点事情做，分散一下注意力。

　　鸢尾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下一秒手就被握住了，换成了更加熟练的国广。

　　“主公大人不舒服，那我们还是赶紧回去吧！”今剑都快要把“担心”两个字写在脸上了。

　　“嗯嗯。”萤丸小心地拉着她的另一只手，也跟着应道。

　　一群人根本顾不上什么分离焦虑、什么“又保护不好主人”的自责，只想着赶紧让她回去休息。

　　计划通。鸢尾默默松了口气。

　　……

　　回到旅馆，看着鸢尾终于能躺上床好好休息了，各个付丧神才冷静下来。

　　“……所以，主人的记忆是怎么恢复的？”担心打扰到鸢尾休息，他们都站在门边离床最远的位置。萤丸用气音向一直跟着鸢尾的两人问道，今剑他们也都好奇地看着。

　　这几天，为了鸢尾能恢复记忆，他们也没少下功夫。从讲故事到用一些与他们之间有着特殊回忆的物品暗示，他们用了很多方法，可是鸢尾也一直只是“隐隐约约有印象”，就是没办法完整地回忆起来。没想到这次出去一趟就有了这么大的收获……

　　“这就要问清光了啊，说是与主人有着什么共同的回忆呢——这下总可以说了吧？”鹤丸也将手架在清光的肩膀上，好整以暇地等他说出他们的故事。

　　“啊，也不是什么大事啦……”看到他们的目光都聚集在自己身上，一丝莫名的红晕也爬上了清光的脸颊。他清了清嗓子，笑声和他们讲述了自己第一次和鸢尾一起出去出阵遇到的事情。

　　“……可能是因为和当时的场景有点像吧，所以主人就回忆起来了。”

　　“哇，和主公大人的第一次出阵……还被她保护了……好幸福！”今剑捧着脸颊，眯着眼睛说道。

　　咳咳，虽然自己身为保护主人的刀剑，却反过来被主人保护了这件事是有点不好意思，不过清光倒是非常能理解今剑说的话。毕竟，会有哪把刀不喜欢主人重视自己、珍爱自己的感觉呢？

　　“加州先生原来与主人还有这样的故事，真好呢。”国广水蓝色的眼睛里不乏羡慕，但更多的是为清光感到欢喜。因为与清光同属于新选组，所以他也知道一直困扰清光的心结。现在能遇到一个真心爱护着他的主人，清光应该也很开心吧。

　　更不用说，这样的主人是他们共同的主人，一直以同样真挚的情感对待着本丸里的每一位付丧神。

　　真好呢，能来到这样的本丸，能遇到这样的主人。

　　——

　　既然记忆回来了，鸢尾一边调查着那天遇到的那个时间溯行军，一边想着要怎么样报答萩原研二和松田阵平两位警官的恩情。

　　毕竟，除了请她吃饭、帮她找到容身之所以外，他们平时对她也很关注，萩原研二还来过一两次，给她送了很多日常生活用品。据他的话说，这些都是他和松田阵平一起挑的。

　　而且平时他来的时候付丧神都贴着隐形符，他没有与他们见过面，但上次他们在餐厅遇到的时候，面对自己身边跟着的清光和鹤丸，他们也体贴地没有选择多问。

　　真是好人啊……鸢尾感慨道。

　　这样算下来，其实也已经欠了他们不少了。毕竟对于现在的鸢尾来说，欠钱倒是比较好还，欠人情就不太好还了。

　　怎么办好呢……

　　“主人要不然做个御守送给他们吧？”萤丸倚在她身边跟着想了想，提议道，“我听说他们是警察？好像还是处理□□那些的，如果是主人的御守，就可以给他们多一重保障了。”

　　“好主意！”鸢尾眼睛一亮，“萤丸好聪明。”

　　送御守，对他们来说比较有用，也不会因为太过贵重导致他们不能收下。

　　鸢尾本来想挼一把萤丸的头发，但是想到他不喜欢被摸头，手在空中改了个方向，顺势用手背蹭了蹭他软软的脸颊。

　　“唔。”萤丸犹豫了一下，还是拉着她的手放到自己头顶上，“如果是主人的话，偶尔摸一两下也是可以的。”

　　“好、好的……”

　　表面上面带微笑地轻抚他的发顶，其实鸢尾内心的小人已经被萌哭了。怎么会有这么可爱的付丧神？！

　　说干就干。刚好狐之助那里带了它的小背包，里面刚好就有制作御守的材料。

　　在本丸里经常制作御守，所以鸢尾可以说得上是熟能生巧，不过半天就做完了两个。想到那天遇到的名叫伊达航的警官，又考虑到萩原研二“交际花”的属性，鸢尾又多做了几个，到时候他们的朋友如果有需要的话再由他们自己送出去就好了。

　　在制作完成的御守中输入灵力，保存进自己已经设定好的防御法阵，这样就算正式完成了。

　　拿出手机，找到上次萩原研二过来的时候交换的号码，鸢尾向他约了个时间。

　　萩原研二：答谢礼物？鸢尾也太客气了吧。

　　鸢尾：毕竟受了你们的不少帮助嘛，也不是什么贵重的东西，只是我自己做的几个御守而已。

　　萩原研二：好吧，那先提前谢谢鸢尾啦。明天下午六点左右怎么样？鸢尾那个时候有时间吗？

　　鸢尾：好的，我们要在哪里见面呢？

　　萩原研二：就在上次一起吃饭的那家烤肉店怎么样？

　　鸢尾：好的，明天见！

　　萩原研二：明天见！

　　放下手机，鸢尾轻呼出一口气。成功一半，现在只要等着明天将御守送到他们手上就好了。

　　第二天，鸢尾带着今剑提前十五分钟到了那家烤肉店。本来她是想自己来的，无奈抵挡不住付丧神们可怜巴巴的、疑似被抛弃的目光。虽然知道他们演的成分居多，但鸢尾还是带着今剑过来了。

　　本来以为已经足够早了，没想到萩原研二和松田阵平两个人已经在那里等着了。

　　“不好意思，我来晚了。”鸢尾牵着今剑的手坐下。

　　“不会，只是我们今天下班时间刚好比较准时，我们就提前来这里等着了。而且，怎么能让女士等我们呢。”萩原研二帮她和今剑倒上饮料，“怎么样，你现在的记忆恢复了吗？”

　　“是的，还要多谢你们了。”鸢尾好奇地问道，“不过，你是怎么看出来的呢？”

　　“嗯……因为眼神和身上的感觉吧？刚开始见到你的时候总觉得你身上有股疏离感，不过现在却变成很安心的感觉了呢，所以就猜测了一下。”

　　“萩原君很敏锐呢。”鸢尾点点头，顺势向他们介绍了一下旁边的今剑，“这是我们家的小孩子，他叫今剑。”

　　“哥哥们好。”今剑也笑着打了个招呼，听到鸢尾介绍的“我们家”几个字之后就笑得更甜了。

　　“你好呀。”

　　萩原研二还记得他，是上次扑到鸢尾怀里哭得很惨的那个小孩子，松田阵平也有印象，向他点了点头。

　　鸢尾拿出准备好的几个御守递给他们，“这是我做的，也送去祈福过了，应该还算灵验，带着身上说不定会有一些效果哦。”

　　“啊，谢谢！”“谢谢。”

　　他们伸手接了过去，仔细地看了看。萩原研二夸道，“好精致啊！”

　　“嗯，因为我经常做这些呢。”

　　“诶，鸢尾是在神社里工作的吗？”

　　“嗯，是的。”本丸……怎么不算一种神社呢。

　　“哈哈，那这个御守肯定很灵验，我们会好好保存的！是吧，小阵平？”

　　“……麻烦你了。”

　　相较于萩原研二，松田阵平可能真的不太会与女生相处。但从他的声音中还是能听出他的真诚。

　　服务员这时候也刚好端着他们提前点好的肉上来了。

　　“刚好一起吃吧，”萩原研二帮他们布置好餐具，“难得认识一个在神社工作的人，鸢尾可以和我们讲讲神社的事情吗？”

　　萩原君，首先，真的很感谢你的贴心。其次，这个在神社的事情……应该讲她打时间溯行军呢，还是讲付丧神们打时间溯行军呢？

　　鸢尾默默捏紧了手指。

作者有话说

　　来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