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错位沉溺》烫小花

24、错位

　　“温......”
　　许今禾未说完的话被突如其来的雷声打断。

　　门外一道温和的声音传来，带着安抚意味：“没错，是我，温斯言。”

　　许今禾手指微微紧攥，问：“请问，你有什么事吗？”

　　“我家停电了，就是想问问许小姐家也停电了吗？这让我没办法再继续批改学生作业。”对方无奈地说。

　　许今禾如实说：“我家也停电了，可能是全小区都停电了，雷雨天电网故障，你也不用太担心，我到时候问问物业。”

　　温斯言打趣道：“好，如果能有人陪着一起在黑暗中等待，也不算是件太糟糕的事。”
　　“不过许小姐你也不用太紧张，你不用打开门，不介意的话，我们隔着门板聊聊天也行。”

　　许今禾本身也讨厌这种接二连三又猝不及防的雷电，要是有个人能和她聊聊天说不定也是个转移注意力的好方法，她将上半部分身子靠在门上，手里还拿着手机电筒。

　　对方似乎察觉到她似乎也接纳这种方式，旋即主动问她：“许小姐是做什么工作的？”

　　许今禾说：“包装设计师。”

　　“包装设计师？”温斯言轻轻地笑了一下，“那许小姐应该很有艺术天分吧？”

　　许今禾自嘲地说：“你别取笑我了，我就俗人一个。”

　　温斯言过了半晌后，又说：“许小姐和男朋友感情很好？”

　　“嗯……或许吧。”
　　“为什么这么迟疑？”

　　许今禾说：“因为我们两个现在对对方的感情更多是朋友，有好感但谈不上多喜欢。”

　　话语刚落，忽然传来“滴——”的一声，屋子重新变得明亮起来，许今禾语气有些激动：“这么快就来电了！你赶快去看看你家来电了没？”

　　温斯言笑着说：“那看来我家也来电了，那许小姐早点休息，我就不逗留了。”
　　“再见。”

　　许今禾重新坐回沙发上，她发了一条短信给河叙：【你到了吗？】

　　对方久久还没回复，她想现在下着暴雨，他或许还在回去的路上。
　　她瘫倒在沙发上，重新去定义她和河叙之间的关系，她能明确河叙不喜欢她，他也强调过。或许有好感，那晚上的吻也是他喝酒之后产生的行为，因为太过熟悉，或许他们之间虽然产生不了更深的感情，但胜在合适。

　　过了半个小时后，河叙才发来一条简短的消息：【嗯】

　　*

　　出差的日子最后选在了不下雨的时期，南城一连快下了一个星期的雨。渡过雨季后，温度一降再降。
　　“茶韵”的茶基地在一个四线小城市北边的小镇里，因为路途遥远，到这边已经是傍晚，她们坐高铁跨了好几个市。同行总共七八个人，跟组学习的还有办公室另外一个小组。

　　明天一大早还要坐大巴去镇上，出发前一晚，他们找了一家民宿休息，许今禾和小林分到了一间双人房。

　　小林刚洗完澡出来，窝在被窝里，哆哆嗦嗦地说：“今禾，你有没有感觉这边比南城冷了好几度！”

　　许今禾笑了笑：“这边位置比较靠北，比南城冷也正常，等明天去到镇上，估计会更冷呢！”
　　“啊！”小林往后一倒，仰天长啸，“失策了！为了简便出行！我根本都没带几件厚衣服！”
　　许今禾好笑地看了她一眼，她打开行李箱，说：“我多带了一件外套，加绒的，你拿去穿吧。”
　　“你最好了！今禾还是你有先见之明！”

　　许今禾说：“其实也不是我有先见之明，是我妈，跟她说了我要出差后，她就紧盯着这边的天气预报，时刻叮嘱我！”
　　“那感谢阿姨！”

　　这时门被敲响，辛蕙笛的声音从外面传来：“我在那屋都能听见你们的鬼叫，赶紧收拾收拾，出门了啊！”

　　许今禾打开门，问她：“去哪啊Cindy姐？”

　　辛蕙笛拢了拢身上的外套，说：“不是还没吃饭呢吗，咱们一起出门吃饭去，穿厚点啊，这边冷。”

　　她走出两步，又折回来，补充说：“对了，陈姐报销。”
　　她潇洒地留下这一句话后，转身就去叫其他人。

　　小林立马跳起来，“那太好了！白嫖啊，谁不去谁是傻子！”

　　许今禾笑着说：“一听吃的你就来劲。”

　　…

　　很多店铺到点就关门，他们一行人顶着凉风沿街找了半天，许今禾拉着小林的手，和她互相取暖。
　　有人举着手机导航了半天，说：“这里的人是都不过夜生活的吗？才这个点都打烊了？！”
　　有人跟着附和：“Cindy姐，要不咱们回去点外卖得了，你看这店铺一个个都打烊了，找到一个家开的店铺说不定都明早了。”
　　“那好啊！直接吃早饭了！”
　　…
　　最后在一个老居民楼的楼下找到一家开着的大排档，店里客人意外得多。

　　老板炒菜的手法娴熟干练，起劲时锅里还猛地蹿起火，烟火气十足。

　　许今禾的手机忽然响起，她拿起发现一看，发现是河叙打来的电话，她环顾四周，辛蕙笛和另外一个组长在交代出差事宜，她挂断电话。

　　锁屏后立马弹来河叙的消息。
　　河叙：【？】
　　河叙：【许穗穗，你最好解释清楚你为什么一声不吭就走了】

　　等说完碰杯之后，许今禾才抽身离开，她站在马路边，拨通河叙的电话。

　　对方接得很快，但没有说话。

　　许今禾轻轻叹口气，“我刚刚在和同事吃饭，抽不开身。”

　　河叙说：“出发了为什么不告诉我？”

　　许今禾低头，有一下没一下地踢着碎石子，“就来五天，很快就回去了。”

　　河叙讽刺地说道：“你今天就走这件事你爸妈知道，我妈知道，就连我哥也知道，怎么？我这个男朋友就这么让你拿不出手吗？我甚至今天早上还在想着晚上我要做你喜欢的饭菜。”

　　许今禾皱着眉头：“我就只告诉了我爸妈，我是觉得像这些小事没必要样样和你说。”

　　“哦，那我这个男朋友是摆设对吗？”

　　“你要这样想我也没办法。”

　　河叙深吸一口气，他叫她全名：“许今禾，我身为男朋友连你去哪的知情权都不能拥有是吗？”

　　许今禾说：“能，只是你自己说过，不过多干涉我的生活，而且这段关系的主动权在我不是吗？”

　　“……你是在拿我当初说的那段话威胁我是吗？”

　　许今禾苦恼地捏了捏眉心，说：“不是威胁，是提醒。”

　　路边几盏路灯明明灭灭，天上的月亮被乌云半遮，月光稀薄，大排档时不时传来热闹的吆喝和摇骰声，与她这边静谧和微妙的氛围形成鲜明的对比。

　　“我知道了。”河叙低声说完便挂断了电话。

　　许今禾回到位置上，旁边的小林立马好奇地凑上来，“男朋友查岗啊？”

　　她摇了摇头，说：“不是，是吵架。”

　　“啊？”小林说，“我觉得他对你挺好的哎，而且每次下班的时候都看见他在等你呢！有次你都先走了，他还在等你。”

　　“我不是——”许今禾蓦地想到什么，话锋一转，“这种情况很多次吗？”

　　“差不多吧，不过每次看他在那边也不过来，要么就是远远地站在那里抽烟，我就觉得挺奇怪的。”

　　许今禾心中立马了然小林说的不是河叙是河桉，因为这段时间都是河叙来接她回去，不过小林也不知道河叙有个双胞胎哥哥，会认错也正常。

　　许今禾若有所思，河桉哥为什么会在她公司附近等她？他们最近也没有什么联系，不过很快她就自认为河桉是在附近见客户的可能性更大。她收回思绪，恰好辛蕙笛递过来一杯酒，询问她是否能喝，她欣然接过酒杯。

　　*
　　吃完饭后回到酒店差不多十点左右，小林也连带着喝了点酒，她因为出门就洗过澡，早早就躺床上了。

　　许今禾就喝了两杯，除了脸颊有些红晕之外，与平时没有任何不同。她不是那种一杯就倒的人，但是只要喝上一点酒，她就很快上脸。

　　洗完澡出来后，她摸了摸自己的脸颊，还是滚烫的。

　　就在她认真去思考要怎么再去和河叙交流时，一通视频通话申请弹了出来。

　　她下意识就要点同意，结果一下秒看清来电备注时，手指轻轻颤了一下。

　　怎么是河桉？
　　她还以为是河叙打来的。

　　她看着旁边床上熟睡的小林，轻手轻脚地走到阳台，然后再把推拉门带上。
　　她接通。

　　“穗穗。”河桉问，“喝酒了吗？”

　　许今禾下意识地去摸还在发烫的脸颊，“一喝酒就脸红，很难看吧。”

　　河桉说：“为什么会这么说？”

　　“因为河叙之前说过我一喝酒脸就红得像个猴子屁股。”提到河叙，许今禾撇了撇嘴。

　　河桉眉眼深邃，他的目光放在屏幕里的女孩上，因为刚洗完澡，她素着脸，白净的肌肤透着淡粉，一双眼眸明净清澈，听见她问：“河桉哥，你怎么突然给我打视频了？”

　　“只是想让你看看我的伤口愈合情况。”说着，他把衣领微微往下扯，露出冷白的肌肤，上面的抓痕确实如他所说那般淡了许多。

　　许今禾又联想到上次他发的那张照片，不动声色地咽了下口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