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Chapter1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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汽车一路驶出市中心，开到了近郊区的警察厅。
门卫是个老熟人，看到他的车牌之后连眼都没抬，连按开门把他放了进来。秋泽千叶停好车，走到门口时看到了一个年轻的小警察正蹲在出口守着纸笔抓脸挠腮，简直困惑极了。
不过这个小警察看到他却眼睛一亮：“前辈！”
“嗯？”
“秋泽前辈，您终于来了！风见警部补已经等您好久了，我带您过去吧！”
这个青年憨憨的，身上有着质朴的气息，秋泽千叶没见过他，许是这几年来的新人，待在门口，大概是风见裕也交给他的任务？
可是秋泽千叶回公安总部跟回自己老家一样，又不需要什么导航，风见总也不会特意为他派个人来迎接。
秋泽千叶略疑惑地问了句：“是风见让你下来的吗？”
“不是。”小警察默默蹲回去，满脸痛苦，“师父罚我在这里写检讨，写不出来不准回去。”
哦，怪不得这么积极，是想趁机进去遛弯啊。
“那你继续写吧，我就不打扰你了。”
“不要啊前辈，带我进去散散步吧，我腿都要蹲麻了。”
“快点写完就不会麻了，我相信你。”
小警察郁闷地挠了挠头，“可我不相信我自己，这简直不是人写的东西。”
可是能暂时救他于水火之中的可靠前辈已经留下个冷酷无情的微笑就转身进了行政楼，小警察叹息着蹲在石墩旁，继续纠结检讨。灯光下信纸已经有些看不清了，他叹一口气，掏出了手电筒，刚要打开，纸面上却笼罩过来一大片阴影，几乎挡住了所有灯光。
谁啊，没看到人在写检讨吗，缺不缺德？
他气愤地抬起头，但在看清来人后却浑身一激灵，条件反射站起来敬了个礼。
“理事官！”
站在面前的是一个又高又壮的中年男人，风尘仆仆，脸上带有疲惫，这让他看起来像一个沉默寡言的普通男人。但是任谁看到他标志性的单侧遮挡眼镜和被烧坏的右半张脸，都会肃然起敬。
这人有个对东京的所有警察而言都如雷贯耳的名字，黑田兵卫。
在大多数人眼中，黑田兵卫是东京警视厅搜查一课的管理官，负责统理东京区的刑事。但很少有人知道，黑田兵卫同样是警察厅警备企划课情报幕后理事官，负责管理米花町地区的公安情报任务。
黑田兵卫微微颔首，沉沉道：“你师父呢？”
“师父他正在招待特搜部的客人。”
“刚才是谁进去了？”
小警察乐呵呵地说：“是秋泽前辈。”
黑田兵卫：“有通行证吗？”
“欸？”
“没有通行证，随便放不相关人员进入，你觉得这里是公共开放景区吗？”
黑田兵卫淡淡地扫了眼浑身僵硬的小警察，说：“写一份两千字检讨，之后送到你师父桌上。”
小警察：我裂开了！
“明白了吗？”
他咬牙道：“明白。”
黑田理事官布置下一篇检讨，冷冰冰地进了楼，小警察心酸地掬了把泪，“心情不好，那我出什么气，你有本事去找你宝贝徒弟撒气啊，可恶！如此阴晴不定的脾气，怪不得秋泽前辈一直不愿意复职！”
他就说，秋泽前辈那一头白发那么明显理事官怎么可能认不出来，还以为理事官是惊喜过望不敢确定，原来是那时候就准备好找茬了！
这人心险恶的职场啊！
秋泽千叶打了个喷嚏，总觉得有人在背后念叨他。
他自己不在意，反倒是风见裕也如临大敌，虎躯一震：“前辈生病了吗？！”
“没有，健康得很。”秋泽千叶拍拍他的肩膀，“好了，继续说，你说‘冲矢昴’这个人身份有问题？”
风见裕也确定他面色无常，看上去比较健康，才放下心。
“是的，数据网全国联通，我调取了东京的数据库，查到‘冲矢昴’此人确实是东大工科研究生，因为住户失火而租用了工藤宅。但是，我无法进行信息溯源，关于他的过去，他的籍贯他的父母等，只有名义，但无法进行身份确认，真实性存疑。”
就像皮包公司一样，空有名，却无实。
秋泽千叶视线落在电脑上，平静地浏览着已经被风见裕也标注出无法确认虚实的大串信息，心中却无太多意外。
冲矢昴是个虚造的身份这一点可以确定了。
不能确定此人究竟是来自警方还是犯罪组织，但是可以确定的一点是他的组织并不在日本。
日本警察再傻也不会不懂完善信息虚实，在日本境内可以动用警方力量的犯罪组织，也不会舍不得费点力气完善他的身份。
能说得过去的解释就是，来自外国的势力出于不知道什么样的目的往日本人口数据库里塞了个人，但由于权限不够，只能给此人包层皮，但完善不了血肉。
嗯......
不过不管是那种可能都不太好。
日本安全系统到底透成了什么样子，犯罪组织和国外势力随便出入的吗？
秋泽千叶倒没考虑这是黑客黑入安全网做的手脚，别的不好说，但是他对安全系统那几个杀手锏还是有信心的。
“前辈，前辈？”
“嗯？”秋泽千叶回神，“你说什么？”
“这个人要怎么处理，要带人去......”
言未尽，但秋泽千叶却笑着摇头，“不要轻举妄动，多注意一下，争取拔出萝卜带出泥，看看他背后究竟是哪方势力。”
“了解！”
“当然，你得征询一下降谷的意见，毕竟他现在才是你的直属上司。”
秋泽千叶说，他是真怕风见裕也这个愣头青又像之前一样，只是听他说了一句怀疑，就什么都不通知就带着人往上莽，最后整个行动组都吃了挂落。
风见裕也明显也想起了那件事，不自在地咳嗽几声，“是。”
但是心里却有点不平，那件事情明明秋泽前辈的决定就是正确的，可是那些“长官”先以“擅自行动”的理由扣留了A号行动组，后来又厚颜无耻地占据了所有功劳。
嘴脸。
秋泽千叶并不知他心中忠厚老实的后辈正在心里大逆不道，他去打印了一份资料。
看着a4纸带着冲矢昴的信息一点点往外打印时，突然想到，如果DC4869在这里的话，或许冲矢昴的身份就好确认了。
只是DC4869到底去干嘛了，这么久还没回来。
拿到想要的资料之后，秋泽千叶没在这里留太久。他现在名义上毕竟已经不再是公安，一个闲杂人等总是待在警察厅里也实在不像话，更何况这里遍地都是老熟人，随便碰上一个都是大型修罗场。
只是秋泽千叶跑的急，却还是猝不及防地撞上一位老熟人。
说实话，一回头对上一张面无表情的脸时，秋泽千叶的内心是崩溃的。
是谁不好，怎么偏偏是他？
今天出门应该看看黄历的。
一脸威严的男人就一动不动地站在面前看着他。
嘴唇微微嗫嚅，那两个字在嘴边犹豫半天，最终秋泽千叶还是微笑说：“理事官。”
黑田兵卫的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黑沉。
“嗯。”
秋泽千叶不确定他是“恩”了一声还是“哼”了一下，总之听起来心情有够糟糕的。可是现在他没有甩袖走人，看上去心情又没有那么糟糕。
过去这么多年，他还是搞不懂他在想什么。
溜了溜了。
秋泽千叶故作淡定地收回视线，拾步准备从黑田兵卫身边溜走。
擦身而过时，身边传来男人冷淡而暗含愠怒的声音：“你还准备继续这样自甘堕落下去吗。”
“......”秋泽千叶身形一顿，紧接着面不改色地笑道，“我不觉得这叫自甘堕落，比起在这里累死累活还讨不到好，我现在有钱有权，没人敢随便对我指手画脚，过的很潇洒。理事官，谢谢您的关心，我现在过得很好。”
“你说的好，就是最近一直跟一些不三不四的人混在一起？”
“这就不劳您费心了，我很清楚我在干什么。”
黑田兵卫冷声道：“荒唐。”
秋泽千叶满不在乎地笑了一声。
没再继续停留，一言不发地快步离开这里。
门口罚写检讨的小警察已经离开了，说不准是写完了还是被拎走出任务了。
秋泽千叶回到车里，驾车离开。汽车驶过旁边的银行地下车库时，秋泽千叶看到一群穿着西装的人正拿着执法记录仪守在出口。
正好一辆车开到门口，为首的警察拦下了司机，剩下的人走到了汽车后备箱。
看样子又是个被检讨举报的贪官。
秋泽千叶瞥了一眼，脚加油门飞快掠过这里。
汽车开到临近市区的便利店停下了。
秋泽千叶拉起手刹，拿起那份“冲矢昴”的资料，来回翻了翻，一张纸条幽幽飘落。
纸条上还有条线，边边角角都很粗糙，像是匆忙中从本子上撕了一角。
“去天空树看看吧。*”
去天空树看看吧。如此语焉不明的一句话，却让秋泽千叶一愣，那些深藏在记忆中早已模糊不清的对话再次浮现在脑海。
【“去天空树看看吧。”】
【“去看看你所守护的地方，好好想一想这是否值得，你是否还能继续坚持。”】
【“如果下定决心，就不要犹豫地往前冲吧。”】
秋泽千叶去便利店买了个打火机，深夜七八点钟的便利店少有人在，连店员也有些无精打采。
“拿个打火机。”
“您的打火机。”
收银台前站着一个金发黑皮的青年，一打眼，秋泽千叶看到收银员完美的笑容和眼底深青的黑眼圈。
顿了顿，还是没忍住问道：“你们平时工作很忙吗？”
“还好，只是最近没有休息好。”金发青年友好地笑道，他递给秋泽千叶打火机，还好心提醒了一句，“吸烟有害健康，客人还是少吸烟比较好。”
他眼中的不赞成和担心过于明显，秋泽千叶想当看不见都不行，他无奈道：“我不抽烟。”
青年表情肉眼可见和缓了。
门口的店员眼皮都睁不开，有气无力道：“欢迎下次光临。”
和金发收银员告别，秋泽千叶走出便利店，用打火机点燃了那张纸条，静静地看着白色纸条在黑暗中燃烧，腾空，然后迅速化为灰烬。
又一个刚下班的社畜拖着疲惫的身体进了便利店。
星空闪烁，月色明朗。
这片土地上的每个人都在为自己的生活而忙碌。
这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夜晚。
但不会有人知道，一场在未来即将颠覆整个日本政界的行动在这个平凡的夜晚悄悄落下了一粒种子。
春雨雷动，静待发芽。
作者有话说
第12章 Chapter12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