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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8、我是不会放手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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晏炀走后,病房里又安静了,靠窗的床头柜上有一束百合花,是乔桑昨天带来的,这会儿她把花瓶拿到卫生间去给换了水,出来后江宴一直看着她。
“妈,你哭过了。”江宴用的是陈述语气。
乔桑走过来,把花瓶放在柜子上,沉默着站了一会儿,说:“没事。”
江宴看着她:“是因为爸又出国的事?”
乔桑顿了一下:“不是。”
江渊和她之间的事她从来不会详细跟江宴讲,江宴也只是从她的细微反应中了解事情,这次江渊出国,说是和那个女人已经断了,但还有些麻烦事要处理,乔桑没想管他。
江宴转过头,盯着门口,门还开着,刚才江杰岸出去后忘了关,可能是去找那个男生了,江宴说:“那就是和那个男生有关了。”
乔桑立刻转头看江宴,但江宴脸上表情很平静,他说:“他就是晏炀?我记得我刚醒来的时候你就提到过他,叔也提过,但我说不记得后,你们就不再提了,所以,我应该认识他?”
江宴很聪明,这一会儿就联想到了,但乔桑不知道怎么回复他,江宴没有记忆了,就算自己告诉他晏炀是谁,也只会平添他的困扰,而且,这样对晏炀也是不公平的,如果江宴以后见到晏炀会不自在,到还不如从朋友开始来的好。
所以乔桑最后只说:“你是应该认识他,至于你们到底是什么关系,等你以后出院了,自己去问他吧。”
晏炀还是回了江宴的公寓,现在他好像也没别处可去了,屋子里一片黑,按开客厅灯后,晏炀在玄关处站了很久,江宴走之前的拖鞋还在门口,因为一周没穿,落了点灰,晏炀把拖鞋放进柜子里。
离开医院后就一直漫无目的地在街上闲逛,午饭没吃,晚饭也忘了吃,直到天黑才回来,这会儿倒觉得有点饿了,晏炀给自己点了一份炒饭,就去浴室洗澡了。
洗完澡出来,外卖正好送到,屋子里太安静了,跟在宿舍不同,宿舍至少还有其他两个室友,但一回家就骗不了自己了,江宴不在,做什么都太安静,晏炀打开电视吃着炒饭。
米饭太硬,嚼在嘴里干巴巴的,他硬是吞了下去,然后倒了一杯水喝了。
床头开着一盏夜灯,旁边床的位置空荡荡的,晏炀头枕在胳膊上,望着天花板发呆,手机在床头柜上不停地响,有很多人的消息和电话。
不过一天没看手机,就有这么多人联系他,平时也没见着有这么多人,但晏炀一个都不想看。
昏昏沉沉睡了一晚上,第二天是周日,晏炀哪都没去,就在沙发上坐了一天,中途俞梅给他打了个电话,问他怎么搬出去了,晏炀连解释都懒得,直接说:“以后我不会再回去了,我给晏崇也说了,就当没我这个儿子。”
俞梅沉默了很久,像是不知道说什么。
晏炀说:“从一开始就很勉强,不知道说什么就不说了吧,挂了。”
晏杉杉没给他打电话,而是发了很多信息。
“哥,你干什么要离开?我没有那个意思,我只是想让爸说说你。”
“你真不回来了?你别闹脾气了,你回来吧,我帮你给爸说说。”
“但你要答应不搞那些乱七八糟的,那是不正常的。”
“哥,你听到了没?”
晏炀嗤笑一声,直接把她拉黑了。
耳边瞬间清净了不少,天又黑了,他又得独自面对黑暗,晏炀缩在沙发上,连卧室都不想进了,早上醒来后下意识想转身揽过身旁人,却突然发现摸了个空的感觉实在太难受了,心里好像空了一块,他不想再体验了。
周一回学校,江宴没来,应该是还没出院,丁绍又跑来问他宴哥到底哪里去了,才发现他脸色很差,眼神一下变得小心:“你和宴哥吵架了啊?”
晏炀没说话,他现在一句话都不想说,丁绍看出来了,拍了拍他的肩说:“有啥事就跟兄弟说,别一个人硬扛。”
江宴住院的事还是被大家知道了,班里组织去看望他,班长被推过来问晏炀,毕竟晏炀和江宴的关系摆在那里,只是心照不宣,这看望江宴的事,肯定要晏炀带头了。
但没想到晏炀拒绝了,班长转头迷茫地望着丁绍,丁绍冲他招招手,班长跑过去后,丁绍说:“俩人好像吵架了,不过没事儿小情侣嘛,过阵子就好了,咱先组织着去探望一下呗。”
最后班长、学委和丁绍一起去了医院,江宴看着好多了,头顶纱布拆了,就贴了一块小纱布,看着还是那么帅气逼人,说是下周就可以出院了。
来了年轻人就是不一样,一上午病房里都热热闹闹的,江宴现在精神不错,护士也没拦着,让他们聊。
江宴跟班长和学委都聊的挺好,就丁绍瞅着他的脸若有所思。
班长拍了一下丁绍的肩膀:“你哑巴了啊,不是你跳的最高说要来看望校草嘛。”
丁绍笑了一下:“嗨,那是。”
丁绍总觉得江宴看他的眼神有些陌生,少了些什么东西,最后他们仨离开医院,丁绍还是觉得不对,就又找了个借口单独跑回去。
江宴正在吃饭,抬头见他回来,笑了一下:“在医院也不好留你们吃饭,要不你们出去吃,我报销?”
丁绍走过来,在床边坐下,他现在满脑袋疑惑,憋了一上午了还,可管不着什么吃不吃饭的,他盯着江宴的眼睛,开口问:“宴哥,你和炀哥真吵架了?”
这半天没听他提一嘴炀哥,看起来吵得还不轻。
江宴顿了一下没说话,继续吃饭。
丁绍苦着一张脸,“还真是,你俩能吵什么啊,能为什么吵起来啊,我是真猜不到,炀哥最近看起来不太好,脸色白好一阵了,我看他上课都无精打采的,一下课就趴桌上睡觉,心情肯定也不好,你俩到底怎么了啊。”
江宴停下筷子,抬头问:“他看起来不好?”
“可不是,”丁绍以为是晏炀惹了江宴生气,自己兄弟的脾气丁绍还是知道的,所以忍不住劝了两句,“宴哥,炀哥在你之前可一次恋爱都没谈啊,他本来脾气就冲,偏偏又犟,要是你俩闹矛盾了,他肯定是憋着不说那位,要是你也冷着他,别看他不说,其实心里可难受了。”
江宴微微抬起头,看着丁绍,眼底有些情绪在变化。
丁绍还没发现,一直叨叨叨说了好久,说得嘴都干了,江宴顺手指了一下桌上的水杯,丁绍走过去一口气干了,然后抹了一下嘴角,“嗨,累死我了,宴哥,你别嫌我烦啊,你别看我那么多朋友,但炀哥是我最铁的。”
江宴嗯了一声。
“所以啊,你俩要是有啥矛盾就说出来,别这样憋着,我看着都难受,”丁绍走过去哥俩好一般拍了拍丁绍的肩膀,“那我走了啊。”
“好。”丁绍走后,江宴也没再吃饭,靠着床头发了会儿呆。
乔桑从丁绍嘴叭叭说个不停的时候就回来了,站在门口没进,直到丁绍走好一会儿才进去,怕一进去江宴会因为这事儿说点什么,但江宴什么都没说,也没问。
江宴是周日出院的,先回了一趟家,但他在家里待不久,特别是江渊快回来了,乔桑就送他回他自己的公寓,回去的车上乔桑好几次转头想跟他说什么,江宴看过来的时候她又没说了。
按开门锁,推开门,屋子里没有人,乔桑眼底闪过一丝疑惑。
江宴走进去,手按在行李箱上,转头问:“妈,怎么不进来。”
“哦……这就进来了。”乔桑拉开鞋柜,发现里面属于另一个男生的鞋全都消失了。
不仅是鞋,卧室里的衣服、浴室里的洗漱用品,所有跟晏炀相关的东西都没了,乔桑猜到什么,站在卧室门口眼底露出悲伤的神色。
“妈,你怎么了?”江宴推着行李箱走进来。
乔桑赶紧调整了一下情绪,“没事,妈去给你做饭,想吃什么?”
“稍微辣一点吧,最近吃的太清淡了。”江宴笑了一下。
乔桑说好。
晏炀确实搬出去了,在江宴回来之前,丁绍他们探望过江宴后就在班上说了江宴下周就会回学校了,让他们一个个嗷嗷待哺的别着急。
晏炀赶在江宴回来之前把家里收拾了,东西全都搬去了一个临时找的旅馆,条件不是很好,因为他现在缺钱了,但还算干净和整洁。
收拾完东西后,晏炀已经累得感觉不到难过了,他坐在床上,思考自己接下来赚钱和租房子的问题。
既然话已经撂下了,那他就得想办法赚钱还给晏崇,不然就跟小孩子闹脾气离家出走有什么差别,还有生活的问题,江宴不记得他了,一切都要重新开始,他也不可能以别人前男友的身份赖在人家家里不走。
晚上快睡之前,他接到了乔桑阿姨的电话。
“小炀。”乔桑阿姨一开口,晏炀就猜到了她要说什么,“你……搬走了啊。”
晏炀嗯了一声,说:“再住着也不合适。”
“有什么不合适的,”乔桑有些着急,“就算……就算你们是朋友也可以住下来啊。”
“不了吧,我了解江宴,他不会喜欢和陌生人住一起的。”晏炀说。
乔桑叹了口气,问他现在在哪,晏炀说回家了,乔桑这才没再说什么,过了一会儿,她说:“小炀,阿姨没告诉小宴你和他的关系,不是有意瞒着他,我希望你们自己来处理你们的关系,你明白吗,不管是我还是谁,说得多了,反而不好。”
晏炀很明白,说:“我知道,谢谢阿姨。”
乔桑其实打这个电话,还有个最重要的问题:“那你……怎么想的?”
晏炀沉默了一会儿,突然笑了:“阿姨,我……就是一开始有点没缓过来,但江宴,我是不会放手的。”
乔桑笑了,又有些不忍心:“你是个好孩子,以后有什么难处,尽管给阿姨说,别太难为自己知道吗?”
晏炀说好。
挂了电话,晏炀坐了一会儿,慢慢扬起一个略显疲惫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