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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老公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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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清的泪水多得掉在林春玉脸上身上,林春玉开玩笑:“下雨了。”
林春玉比白清矮一些,白清把下巴抬高,就可以搭在对方的脑袋顶上,他吸着鼻子,说:“我没带伞。”
林春玉配合地接话:“那我们去躲雨。”
他领着白清往前走,弯弯绕绕,只有本地人才能轻车熟路地找对地方,走了大概十多分钟,雾气中钻出一间茅草屋,简陋得像野人留下的露营地,林春玉竖起手指放在嘴上:“可不能这么说。这里是隐士高人的大本营。”
白清心想,哪里隐了,不就在半山腰,从山脚出发,顶多爬个半小时就到了。
林春玉打了白清一下,“又在想不敬重的东西!”
白清哎呦哎呦地捂着被拍的胳膊,黏上去,“你怎么知道我在想什么呀。”
林春玉知道白清没有真的问,而是一种不求答案的炫耀,他哼哼两声,“美的你。”
他们继续往前,到达了茅草屋,两人站在屋檐下,林春玉说:“你先在这避雨,等我出来。”
白清憋住眼泪,拉扯林春玉,“不下雨了,你别走。”
林春玉指指离两人三步远的茅屋门,“我只进去这里,不走远。”
白清眼巴巴地看着林春玉,好像这距离是生离死别似的,没恋爱的时候已经很缠人,现在更缠人了。
林春玉扣住白清的手,使对方镇静下来,别这么半死不活的,他补充道:“最多十分钟,我就出来了。”
白清根本没想到可以两人一起进去,因为林春玉没有提出这个选项。
白清在原地默默数秒,数着数着,他想要“作弊”,为小河村添加私人移动手机,既方便看时间,又方便和林春玉联络,有什么事可以提前问一嘴,不至于像今天这样找个半天,浪费了好多和林春玉共处的机会。
他看见林春玉走出门,迎上去,迫不及待地讲出自己的想法,而之前叫白清少作弊的林春玉,面对如此便利的用途,破例推翻自己从前的话,认同了白清的提议。
得到林春玉的准许,白清才敢做。林春玉说:“怎么这么听话?”
林春玉笑得眼睛弯了起来,无疑是对白清最好的赞赏。他抚摸白清的脸,着迷地说:“而且还这么好看。”
白清露出狗被挠下巴的表情,“你喜欢,所以我好看。你喜欢,所以我听话。”
林春玉:“我怎么感觉是你天生的?和我有什么关系。”
白清愚笨的脑子在表达感情上很有一套,总是动听得让林春玉缓上好一会才能消化,加上对方从城里归来和脸好看的要素,林春玉曾经不敢和他更近一步,怕被人溜着玩。
日渐相处才知道,原来不是白清套路多,而是他实在很喜欢林春玉,自然有很多关于林春玉的念头,说个几天几夜都说不完。
最真挚的感情不需要任何修饰,想到什么就说什么,反而打动了林春玉。
正如此刻,白清说:“可能是上辈子,或者其他时空的我吃了苦头,我潜意识里觉得,一定要漂亮,一定要听话。”
他蹭了蹭林春玉,“这就是天生了,这种潜意识让我从小到大保持这两样标准,所以遇到你之后,一切都好起来了。而我也明白了违背后会吃什么苦。”他的音量低了:“你会不要我……”
林春玉眼睛发酸,之前他不理解白清爱哭,现在有些懂了,恋爱的人将自己的一部分割了出去,挂在另一个人身上,彼此分享情绪,让人的泪腺变得双倍敏感。
他不禁去猜,那么听话的白清在城市里遭遇了什么,才得了严重的精神病。
无论实不实现得了,恋爱中的人们都很喜欢做承诺,林春玉不能免俗,他说:“我不会不要你。”
然而白清不属于今天说一个承诺明天说两个承诺的寻常情侣,他会认真对待林春玉的每句话。
白清的气息肉眼可见地乱了,无法呼吸地哆嗦着,整个身体剧烈颤抖起来,像发了病。
林春玉惊慌失措地询问他怎么了,让白清靠着自己,手在白清背后轻轻地拍,试图让白清的气顺下来。
他慌乱地想,是得有个手机,可以随时联络伊升。
他要扶白清下山,白清脑袋埋在林春玉的肩窝,摇了摇头,发丝凌乱地散在林春玉身上。
他的声音闷闷地传出来:“不抛弃?”
林春玉忙不迭应声:“不抛弃。”
白清侧过头,吻了吻林春玉的脖子,喊他“小玉。”
林春玉擦了擦脑门被吓出来的虚汗,想,以后不随便说话了,他得考虑白清的病,不能太刺激他。他说:“嗯,我在的。”
白清连声喊:“宝贝,宝宝。”
林春玉捂住脸,太没羞耻了,他明明比白清年纪大!
感受到肩窝处皮肤上的气流变化,白清又要开口,林春玉赶紧拦截,接下这个甜蜜的称呼:“我在,我在。”
白清心花怒放地扭来扭去,更过分地喊:“老婆。”
他追了几乎一整个春天,要度过接下来的夏秋冬的老婆。
他菟丝花似的赖着林春玉,动不动又蹲下了,他真的很想变矮,这样就能一直仰着看林春玉。他抬起头,积极地说:“老婆,我想亲嘴。我研究了村规,上面写了,情侣可以亲嘴。”
白清的攻势太热情,看到交往对象渴望的表情,林春玉无法说出拒绝的话,可叫他说出答应的话,又很难做到。
林春玉不知道从白清说的哪个词开始吐槽,他避开亲嘴,转移视线,说:“我明明是男的,为什么是老婆?”
白清立即甩了自己一耳光,“是我太想当然,我错了。”他火速改口:“老公。”
不,不是这个问题,林春玉一开始想问的是,现在才刚恋爱,已经到了这种称呼程度吗?他完全被白清惊人的言行给绕晕了。
面对一个彻头彻尾的精神病,林春玉不知所措,“你别打自己。”
白清捉了林春玉的手放在自己脸上,“你不是爱摸吗?很滑的,你会喜欢打我……”他开朗地笑,说的话却让林春玉浑身凉嗖嗖,“这也是潜意识给我的信息。”
眼见着话题滑到更过分的地方,林春玉急刹车,生硬地转回来,“那么厚一本村规,你都看完了?”
这提醒了白清,他自豪地说:“看完了!”
他直勾勾地盯着林春玉,似乎天生没有羞耻心,“老公,我们亲嘴吧,好想亲嘴啊。”
林春玉避开他的视线,看着白清的膝盖,“你别蹲着了。”
白清索吻不成,失落地和林春玉坐到门口的椅子上,两人无声坐着,等白清意识到静的时间太久,看见林春玉满脸要不要继续等,要不算了吧的纠结神色,顿时明白了,捧着林春玉的脸吻了上去。
说是亲嘴,白清完全在吃嘴,把人果冻似的吃,又吸又嘬,连舌头都吃烂了。完全超出林春玉的预计程度,一点也不纯情。
从来是白清哭,这次林春玉哭了。看见林春玉流泪,白清猛的抖了下,不吃了。
林春玉大口呼吸来捕捉新鲜空气,亲都亲了好久,才晕头转向地说:“不亲了,不亲了。”
白清的技术太差了,非常毛躁,不留换气的时间,让林春玉缺氧到流泪,差点以为自己要窒息而死。白清无比愧疚,林春玉虚弱地说:“没事,我们村没有死亡设定,你不要打自己。”
白清被林春玉猜中,收回了即将抬起的手。
他把自己骂了一通,说:“我会好好锻炼,下次绝不这样。”态度之认真,像在研究什么学科。
林春玉倒是不想他研究,研究就要实验,这回被吃的太狠,林春玉的嘴一直麻麻的,他说:“我们这样,是不是太快?”
白清怕林春玉反悔和他交往,嘴里倒出逻辑无比清晰的一大段:“哪里快?虽然是第一天交往,但朋友时最高八颗心,我们早已经八颗,交往后再两颗到十心,甚至都能结婚了!按照这个比例来算关系远近,我们是亲上加亲,不亲也得亲。”
林春玉:“这成语是这么用的吗?”
白清往林春玉脸颊两侧各自啵上响亮的一口,“亲上加亲。”
白清无比厚脸皮,林春玉和他在一起,总能笑个不停,林春玉说:“是很亲。”
白清抿了抿嘴唇,上面沾着从林春玉脸颊上贴下来的泪水,吃起来有点咸,让白清心里甜甜的。
林春玉本来想问:你都不好奇我进屋十分钟干什么了?他转念一想,白清这么笨,猜来猜去要好久,而且,白清的心思估计都被亲嘴拐跑了。于是林春玉主动说:“你张开手。”
白清乖乖摆出姿势,林春玉往他手里放上一块翡翠,一个绿宝石,说:“给你的礼物。”
从来是白清送林春玉,冷不丁收到回礼,他激动地喊:“老公!”
“其实这个称呼也不……”林春玉看了眼乐颠颠的白清,“算了。”
“选礼物的时候,我想到你的眼睛,所以来这里找找看有没有对应的矿石卖。”林春玉认真地说:“我想告诉你,我不是因为你一直讨好我,给我送钱才答应你。以后,我们是彼此分担的关系。”
说得太正直了,林春玉有点心虚,白清说:“是的,你是因为我好看才答应我。”
林春玉的肩膀无奈地沉下去,“一定要这么直白吗?”
还有许多绿色系的矿石,林春玉的钱不够,卡里有存款,但茅草屋只收现金。如果不是遇到了白清,还是特殊的交往日,林春玉大可以在问过价钱后下山取钱,就可以送白清更好的礼物。
听见林春玉说起这些,白清握住他的手:“爬山太辛苦了,不用为我费钱费力。”白清的眼睛跑来跑去,“绿色,绿色……草是绿色,树叶也是!”
白清这么没要求,林春玉暂且原谅他名为心疼,实际上揩油成分更多的摸手,静静地让白清摸来摸去。
白清揉捏林春玉的手,这里是肉,这里是骨头,这里是指甲盖。因为是活人,所以软软的,被山上的气温弄得有些凉,得好好握住来供暖。
白清想亲近林春玉、已经亲近林春玉的时候,总是露出色迷迷的表情,别人看来没区别,可白清稍微动了动眉毛眼角,林春玉就能清晰地知道对方的心思。
这种好色没有多过分,要说白清做了什么,他事事征求林春玉意见,都是林春玉答应了、或者默许了的。但要说没做什么,林春玉感受到的时候,正常的不正常的社交距离都被入侵了。这样合起来看,白清是踩着边缘线,让林春玉不好说他什么。
好在刚交往的男朋友热乎着,林春玉目前挺喜欢白清,很有新鲜劲,能够容许他这勉强算可爱的活泼劲。
至于以后白清会不会甘心于被限制的接触程度,以及林春玉会不会动手制裁,就留给以后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