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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老司机的预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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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场戏就这么过去了，由于是两位主角的夜戏，其他人基本上都已经回酒店了。
门外唯一站着的演员是剧中为救封聿泽而下落不明的李知鹤的扮演者，于汝成。
他蹲在门外的石凳上一边打蚊子一边聊视频。他家离的很近，一般都是回家休息，可能是今天有点晚，特意打视频通知父母晚上住酒店不回去了。
看到几位前辈脸色一个比一个难看的从屋里走出来，赶紧挂断视频从凳上跳下来去追。
从二十分钟前房间里传来的那声怒吼可以判断，现在的气氛恐怕不是很美妙。
“哟，你没走啊。”
姜舒瞥见他飞冲过来，小小的瞳孔地震了一下。毕竟天这么热，没有墙的房间对于蚊子来说四舍五入就是一平价大血库。
至于为什么不是免费的，主要是因为蚊子可能存在为了工作付出生命的风险。
“拍完啦？”
见到姜舒放慢脚步，于汝成不再着急，抄着口袋慢悠悠与他并肩。
“嗯。”
姜舒点头，招呼他一起去拆造型。
脚步拖沓堪比行尸走肉的唐易尧一言不发，低着头走在最前面，在沙子地上缠绵出两道神似车轱辘的连贯线条。
回到化妆室，三个人坐在各自的椅子上卸妆拆发。
姜舒说到底还是情绪不高，自己一个人低头看手机，也不知道刷的什么，半天才动一下手指头。
盛佘这才后知后觉地转过弯来，终于知晓为什么姜舒中午的时候非要赖在房车外面不肯走。
猪一样的队友和屎一样的台词，是个人都烦得要死，哪有尸体会进房车吹空调的？
能有剧本里单人单间的冷冻仓温度低吗？
于汝成虽然不善言辞但是内心却细腻无比，察觉到身边的姜舒郁郁寡欢的状态，趁着化妆师放夹子的时候扒住椅子扶手，伸长脖子去喊对着手机屏保沉思的人，问道：“小封哥，你什么时候打网球去？教教我呗？”
他嘴笨，不知道该怎么称呼下了戏的姜舒，喊全名太不礼貌，喊老师又很奇怪，喊哥哥还十分幼稚且有套近乎的嫌疑，于是便一直喊着戏里的称呼。
姜舒听到他喊自己，把手机屏幕反过来放腿上，扭过头去看他。
“小封哥？”
以为他没听到的于汝成迎着他的视线小声试探，不知道还要不要再问一遍。
“很好。就得看着我的眼睛。”
姜舒满意地笑了，解释道：“成成你不要觉得尴尬，拍戏的时候该看人眼睛就必须看人眼睛，不然四只眼睛两个方向，拍起来貌合神离，观众也没有代入感。”
“啊？”
莫名奇妙上了一堂表演课的于汝成有点不在状态，但还是很快的消化理解，然后对姜舒道谢。
“谢什么，共同进步。我要是有什么问题也劳烦你对提提。自己看自己还是不够客观。”
姜舒摆手，在于汝成转回去之前回答了他的第一个问题：“ 好啊，后天没戏，我录完节目，让盛佘去你家接你，咱们一起去我新找的公园怎么样？””
在一旁看戏的盛佘：“……”
网球是搭讪神器是吧？
唐易尧因为晚上自己的临时发挥被一票否决心里不舒服，没吭声继续打游戏。心想于汝成怎么不喊自己教他玩男枪？明明都是联盟迷。
在化妆室折腾了半小时，于汝成和唐易尧换好衣服各自坐上了各自的车，姜舒和盛佘早上是打车来的，本来想把车开回去，结果一耽搁时间又这么晚了，于是又打了车。
结果不知道是中了什么邪，接单的司机又又又是同一个人！
姜舒挺记人的，刚刚被于汝成哄高兴了，心情不错，也不觉得头疼脑热了，屁股刚挨到座位上就给司机打了一个招呼并附带自己的迷人微笑……
盛佘脑子里全是昨晚的女朋友和今早的尴尬眼神，低着头跟着坐进去后努力装隐形人，恨不得自己粘在车底才舒坦。
都是姜舒同行的时候他是不在乎这些的，但是一遇到陌生人，害怕他们胡说八道影响他这个笨蛋哥们的风评就很拘束。
本来就没几个人认识，口碑再扑街那真的是没得玩了。
好在司机是个老实人，客气地在后视镜拘谨地点了下头后，便闭嘴不言认真开车。
盛佘瞄到司机闪避的眼神，认为他一定十分后悔昨晚的荒唐话。
姜舒在车上没事做，困困的，抱臂寻了个舒服的姿势靠在盛佘胳膊上短暂地停顿几秒后顺势歪进他怀里准备打盹。
盛佘顺手摸了一把他的额头，温温的并没有发烧。
这是一个非常不假思索的动作，没有后摇更没有犹豫。
他早就习惯照顾姜舒，很早很早。
高中追着他千叮咛万嘱咐，大学挂电话的时候一拖再拖，只为了让他能够记牢自己的话。
等到这个总是让人担心，不敢放他离开视线的好哥们做了演员，手机里偶尔看到他穿着这样那样的衣服在宣传海报的角落里拘谨的站着。
怎么看怎么别扭。完全没有办法停下牵挂的心情。怕他瘦了怕他受委屈怕他不开心。
曾经中断留学回国陪过他一段时间的盛佘记得特别清楚，在他按响门铃的那个雪夜，开门的人眼泪有多么的炙热、滚烫。
也是那一次，盛佘发现，两只手交握的时候，竟然是姜舒力气使得更大一些。
他抓着自己的手，就好像溺水人抓紧了最后一根稻草。
等到留学回来，盛佘马不停蹄地考了证。两人终于实现形影不离，但是感觉却变了。
怕姜舒离他太近，又怕姜舒离别人太近。
是喜欢……吗？
“嗯？喜欢什么？”
倚在怀里的人突然抬起头，半长的刘海温柔可爱，上目线漂亮的仿佛一只误入迷途的小鹿。
这才意识到自己自言自语的声音在安静的车厢过于明显的盛佘慌忙躲避他的眼神，露出一个十分生硬抽搐的笑容：“啊？你说什么？洗……什么？”
姜舒静静地看着他，没有再重申什么，缓缓垂下头继续靠在他身上。
驾驶座的司机一定是被尴尬的脑袋中毒了，看着他们两人这暗生情愫的氛围，觉得再不说点什么就会发生一些震撼自己三观的事情。
于是这个善良淳朴的老司机鼓起勇气主动开口搭讪道：“两位每天路线都挺一致的哈。”
不发癫的时候其实很懂礼数（很会装模作样)的姜舒听到司机在跟自己讲话,九级截瘫的状态瞬间消失，唰的一下坐正身体，诚实作答：“我拍戏，酒店剧组两点一线。”
骤然失去热度的瞬间，盛佘觉得心里空落落的 。
矫情……
腹诽。
司机敷衍地表达了一下原来您是演员啊的激动反应后，眼睛在后视镜的折射下落到了盛佘身上。
他又不傻，姜舒模样搭眼看去不是明星就是网红，不用猜就能知道个七七八八。
但是姜舒身边的男人不像是什么演员的样子，整日大包小包的倒腾，事无巨细地照顾人，拖着下车也好，做人肉垫子或者摸摸体温，反正就是跟他这个庞大的身躯和性别非常的不符合甚至可以说是背道而驰。
姜舒看到司机疑惑的眼神，想也没想的揽住盛佘宽厚的肩膀，介绍道：“哈哈哈这是我发小，暂时还没有出道的打算呢。”
司机哦了一声，不好意思的笑了，直白地回道：“原来是这样啊，我还以为这是你男朋友。现在不都挺流行的吗？男生交男朋友，女生交女朋友。”
准备接话茬的盛佘当场石化。
wtf？！这司机不鸣则已，一鸣雷人啊！这种尴尬的话题是您这种历尽千帆阅人无数的资深老司机会说的吗？
怎么，只有天津的师傅会说相声，北京的师傅会唠嗑，东北的师傅会扯段子吗？您就不能学学人家外地司机师傅的优良传统，推陈出新，不断完善自己的语言表达能力吗？
越怕什么你越说什么，当司机真是屈才了，建议您直接去拍拆弹专家，再创电影院好莱坞历史票房新辉煌。
盛佘听着真的想跳车得了，至少死外面还能体面点。
身体的残缺总好过心灵的破碎。
这下倒好，不止盛佘无语了，连姜舒都沉默了。
“我……”
见后座俩人没一个出声，司机有点害怕被杀人灭口，小心翼翼地斜眼去瞟车里的镜子。想通过不起眼的观察来确认一下自己等下会不会收到差评投诉。
“封是会更喜欢妈宝男呢还是更喜欢做妈宝男呢？”
镜子里面低头捏下巴的姜舒眉头紧锁，抛出一个相当不合时宜的问题。
都这种时候了你扯你的柏拉图恋爱情人做什么？
盛佘想制止他发散的思维，但是就目前情况，他实在不敢开口说话。
慢着……他说谁是妈？
我怎么也是爹好不好！
盛佘在心底无声咆哮。
在这种能够超英赶美飞速建造芭比三层梦幻城堡的大好时刻，你竟然还在思考你的角色塑造？！
真tm敬业！
好在姜舒很快就从自己的世界里抽离出来，脸上看不出有没有反感这样不礼貌问题的表情，主动打破僵局，语气冷静且坚定地否认道：“大哥你说笑了，暂时还没有这方面的趋势。”
暂时……趋势……
盛佘被他几个用词搞的懵懵的，脑子里一直冒出来“历史是螺旋上升的……”，“让我们重走xx路，重□□x情。”
赶都赶不走。
趋势之后的话盛佘是一点也没听进去，眼前的“暂时”左右颠倒的像车轮胎在反复碾压他不堪一击的小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