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语高考冲刺突破》无文章

3、图钱？图名？

　　黑暗世界里，是小时候的班主任在帮他系红领巾。

　　“希望你的未来像绚烂的中国画那样多姿多彩。”

　　语气中的温柔期许包揉着小小少年。

　　“当，当当当当，当当，当当……”

　　张翡翼转了个身。

　　“当，当当当当，当当，当当……”

　　“当，当当当当，当当，当当……”

　　“谁的闹钟！快给我……”

　　睡得七荤八素的张翡翼终于意识到了什么。

　　迷迷糊糊地摸索到书柜上的手机。

　　1382651……

　　妈妈

　　张翡翼内心疑惑。

　　7:12

　　隔壁老爸已经出门上班。

　　这是……叫早？

　　张翡翼按下接听。

　　“……喂？”

　　“张翡翼，起床了没有？家教老师在村口，估计马上就到了。”

　　“你起床了吗？接他一下？老师可能不太能找到这里。”

　　“张翡翼，张翡翼？……张翡翼你在听吗？”

　　“话说你起床了没？……张翡翼，张翡翼……”

　　晚上差不多睡了5小时多点的张翡翼，“。”

　　家教老师，村门口，7:12，5分钟的路程，黑暗的屋子，还躺在床上的自己……

　　行吧？

　　一个鲤鱼打挺，翻身下床，张翡翼左手拽起一件白色棉衫，右手捡起一条黑裤。

　　来不及顾上叽里呱啦讲个不停的手机，冲进了浴室。

　　7:14，嘴里还含着牙刷的张翡翼又窜回卧室。

　　“哗啦”窗帘被拉开，清澈的阳光透进屋子，照亮了青年略带苦恼的脸颊。

　　他咬着牙刷，嘴里满是牙膏泡泡，一双手正在处理乱七八糟的床面。

　　不远处还有一张堆着各种美术联考用品的书桌等着他收拾。

　　张翡翼突然领悟了他妈妈常说的一句话，“你的书房连个下脚的地方都没有。”

　　可能，不只是他的书房，现在，连他奶奶家的卧室也一并沦陷了。

　　被子叠的方方正正，书本堆放整齐，那一堆的美术用品被张翡翼抱着上三楼。

　　早晨的阳光轻柔，点缀在阳台上的一堆植物其间，生机盎然。

　　忙碌中的张翡翼从大面积的花花草草前走过，不免感叹。

　　其实张翡翼的书房，卧室，包括学校里的寝室，书桌，都以干净整齐著称。

　　但这半年来，他回家的次数极少。

　　每次从杭州画室回来都是搬着一堆没用的东西，而东西一放下，他又要赶着火车离开了。

　　一来二去，奶奶家的卧室，自己家的书房，就被这些东西填满了。

　　“扑哧”，张翡翼把漱口水吐到洗脸盆里，用毛巾醮水洗把脸。

　　7:21，张翡翼挂上床上的白色羽绒服，他站在床边，仔细地整理衣袖。

　　“咚咚咚咚”

　　细微的脚步声从楼梯传来。

　　张翡翼系扣子的手一顿，随后又恢复如常。

　　也算意料之内，妈妈还是给他请家教了。

　　尽管他已经拒绝过很多次。

　　张翡翼听到脚步声来到楼梯口，消失了。

　　华清有些犹豫，他不知道接下来要相处两星期的学生在二楼哪个房间。

　　学生家长给他指路的电话到张家大院就断了。

　　他其实是想要推掉的，不过，考虑到这两星期和少年的未来挂钩，他到底还是同意了。

　　说来好笑，这次家教是一个月前就说好的事情，但来来往往多少次电话，他依旧不知道学生的真实身份，比如，确切的成绩，就读的学校，也没和家长有过实质性的沟通。

　　每当他问及以上两点时，家长总是含糊其辞。

　　甚至连一张学生的照片都没见过。

　　张翡翼，高三，请家教目的是准备一月英语首考，家长希望孩子英语可以拿到100分以上。

　　500元/天，每天时间至少2小时，包吃包住。

　　不得不说，抛开最近的烦心事不提，他看到这个委托的时候依旧是兴奋为难参半的。

　　这得要差成什么样子才会请家教把英语补到100分？！

　　他们班考试好像从来就没有100以下的。

　　总共两星期的课程，家长对学生成绩和学校的隐瞒，让他几乎可以肯定，这个学生不说问题学生，也绝对是一个成绩不太理想的‘差生’ 。

　　对于差生，华清的印象停留在初中。高中后，班里最差的同学都考上了温医大，至于初中，好坏对半开。

　　差生，华清想起张柯，好巧，同样姓张。

　　张柯是一个又高又壮的胖子，每天在班里不仅自己不学习，而且还骚扰别的同学，所有科目都差劲的跟个没学过的人一样。

　　英语课每次回答问题轮到他，都是“sorry，i don't know”。唯一的优点大概就是人挺好。

　　有一段时间，华清甚至怀疑他是一个隐藏的学霸。

　　因为有幸目睹过张柯的神奇试卷，那简直就是躲着正确答案在写！

　　华清毫不怀疑，找个幼儿园小朋友来随便填，蒙对的选择题分数都比他高！

　　华清想起张柯的离谱分数，就觉得对于这位雇主有点悬。

　　可是又想想，不对呀！好歹是个考上高中的人，按照浙江省这种对折的升学率，应该……不至于连100分都上不了呀。

　　攒怀着复杂的情绪想了一下午，华清还是同意了张翡翼妈妈的请求。

　　可是，都站在张翡翼同学的家里了，他连个人长什么样都还不知道。

　　张翡翼妈妈，田女士，说，2楼。

　　2楼，呵，华清先入为主地想成了单元楼。

　　结果人家这是栋别墅！哦，不对。

　　人家这是！两栋别墅！！！

　　不愧是请得起家教的人呐。

　　在二楼的入口处站了一会儿，张翡翼妈妈给他回了消息。

　　张翡翼妈妈12.23～1.5英语:二楼离楼梯最近的一个房间

　　华清抬头，在楼梯旁的有三个门……

　　华清：……

　　可以。

　　问题学生的问题家长。

　　算了，无话可说的华清往左手边的房间敲了敲门。

　　“请进。”少年温和如春风的声音响起。

　　蒙对了？华清想。

　　轻轻叩开门扉，一个少年坐在黑色坐垫的木椅上，侧对着他。

　　窗外是一片层层叠叠的竹海，翠绿而明亮。风过，吹皱了窗棂，眼前少年头顶的碎发随风而动，讲述着年轻与活力。

　　少年的脸庞宁静而美好，华清甚至在他的身上看到了自己的曾经。

　　“老师好，我叫张翡翼。”

　　少年站起来，向自己问好。

　　堆得整整齐齐的书本，光亮如新的桌面，不远处清爽的床面，嵌在其中的少年更显栩栩如生，朝气蓬发。

　　“你好，我是华老师。”

　　“华老师好。”

　　华清看到桌椅旁的青年对着自己鞠躬。

　　这鞠躬把少年的身形拉的修长，挺拔。

　　没由来的，华清觉得这个动作不适合眼前的少年，但少年又做得那样熟练。

　　这不是学校，不是面试，这是……在少年的家里……

　　华清赶紧扶起面前的少年，“不用这么客气的。这不是学校，不用鞠躬的。”

　　“咳，我接下来会教你两星期的英语，再次确认一下。”

　　“高三，张翡翼，英语1月高考冲刺，目标分数100分……”

　　华清把余女士的要求给张翡翼复述了一遍。

　　华清没注意到，他念到英语分数100分的成绩，眼前少年一直古井无波的眼神突然别扭了一下，但几乎是立刻恢复了原样。快到连一直盯着他看的华清都没有发现。

　　“以上，没有什么异议吧。”

　　“嗯。”张翡翼面色真诚，刚刚还修长的眼睛现在则睁得又圆又润，目光里全是华清。

　　错觉吗，华清却莫名感觉少年很敷衍。

　　“华老师，没问题。”

　　张翡翼温润的声音把华清的想法驱散。

　　眼前的少年目光明如秋水，眼里是星辰万千。

　　绝对是错觉。

　　“嗯，好的。”华清应到。

　　呃，他有些尴尬，因为房间里只有少年身下的一把椅子。

　　到现在为止，他一直和张翡翼一起面对面站着。

　　显然，华清对面的张翡翼也意识到了这个问题。

　　“外面有很多椅子，我去搬。”少年起身，出门前还不忘把华清手里的公文包放在了书桌旁。

　　去也匆匆，华清没来得及作态，少年就已侧身而过。

　　房间里就只剩下窗棂包围着的翠绿的竹和黑色的华清。

　　万籁俱寂里，门外张翡翼搬弄椅子的声响是那么突兀。

　　外面的椅子堆里，张翡翼想都没想捡了一只高脚板凳。

　　当真只是因为张翡翼的书桌塞不下两把带靠背椅子而已。

　　绝不是包藏私心。

　　主要还是华清来太快，旁人第一次来少说要绕半个小时才能找到路。不然张翡翼早就把椅子搬好了。

　　“咚”重物被从地板上提起，随后，“踏踏踏”脚步声向华清靠近。

　　突然，华清意识到，张翡翼清楚地知道自己在门口站了很久。

　　却并没有给自己开门。

　　是不欢迎么……

　　华清有些头疼，这种学生……

　　椅子也搬来了，华清坐下，旁边的张翡翼把桌面上摊开的英语书放回左上角的书摞上。

　　华清把带来的作业资料递给张翡翼，从公文包里取出一只iPad。

　　“呃……你以前大概能考多少分？当然你不愿意也……”

　　张翡翼，“我不知道。”

　　华清，“啊？”

　　张翡翼，“怎么说呢，首先，如你所想，我已经有足足半年没有学过英语了，我对自己的水平也不清楚。”

　　华清，“这样啊，那去集训之前呢？”

　　张翡翼的眼神黯了一瞬，“我不知道。”

　　华清示意他继续往下说，张翡翼道，“我走之前，所有的英语考试成绩都处于一个下降的阶段。”

　　“试卷有难有易，但确实，上个学期两次大考都在100边缘徘徊。”

　　期中试卷超难，104，全班第九，期末发挥失常，101，班级下游。

　　当然，张翡翼没说。

　　因为，张翡翼觉得没必要，人家只是想赚钱而已，既然这样，那就告诉他好了。自己可以考到100分，他的教学目标已经达成了，接下来随他敷衍，只要别妨碍张翡翼自己复习就好。

　　毕竟就教两星期而已。

　　教成功了，成不了家教老师的名声；教坏了，也不耽误工作前景。

　　那图什么？图钱呗～

　　张翡翼依旧彬彬有礼地对着新来的华老师笑得和善。

　　华清……

　　看起来不太好带滴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