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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装模作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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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巍和游楚楚均一愣,没想到游之羽就这样不管不顾的说出来,自揭其短。
游楚楚羞得面红耳赤,心里恨游之羽横插一脚,坏自己好事,生怕赵巍嫌弃她们是土匪家眷,狠狠剜了游之羽一眼,她倒是气定神闲,心中大为恼火,又不好当着赵巍面前发作。
抬眸望去,赵巍面色波澜不惊,未露出惊恐神色,她暗舒了一口气,“赵公子,我……”
她说话结结巴巴,“我并非有意隐瞒赵公子,我爹虽然是土匪,但是他一直劫富救贫,不会胡乱杀人,他若知道赵公子遇到此等不平之事,必定愿意拔刀相助。”
“楚楚姑娘,不必介怀,令堂的事迹我也有所耳闻,钦佩已久,恨不能相交。”赵巍乌黑的眼睛诚恳无比。
睁着眼睛说瞎说,绿茶男!
游之羽被激出一片鸡皮疙瘩。
游楚楚一副感动得不要不要的神色,让游之羽单手扶额,她感觉自己简直快要气疯,开始口不择言,“游楚楚你这个猪脑子,他说些花言巧语哄哄你就信!他就是面冷心黑的黑莲花!”
天要亡我!
“之羽,不得无礼。”一个微胖中年妇人厉声喝道,她逆着光拿着一个包袱走上前。
正是游楚楚亲娘秦氏,一身褚红裙袄,腰粗屁股大,四方脸白得像刚出炉的馒头,细细柳叶眉在脸上极为不协调,像一个“囧”字,她乌发中掺了不少银发,几支银钗的坠儿在迎风摇荡。
除了男人们,寨子里的女人身上几乎没有一点匪气,就是普通的妇人。
众人目光瞬间凝聚在她身上,她挺起丰满的胸脯,对着赵巍微微一笑,赵巍回以一礼,儒雅温文,不卑不亢。
游之羽冷眼瞧着:赵巍这厮惯会装模作样的!
“这是我家二丫头之羽,粗鄙无礼,让赵公子见笑了。”她一把将游之羽拉到自己身后,游之羽差点一个踉跄摔倒。
介绍就介绍,为什么还要乱给她冠形容词,手劲大,游之羽疼的呲牙裂嘴,她气结,按捺住自己的情绪,讨好笑着,“大娘子,我正好有事找您,我们一边聊。”
游翼不在,秦氏便是白马寨的主事人,山寨的守卫不会听她,却能受秦氏调配。
她准备将赵巍的事情向秦氏合盘托出,再合计捆着他到十月二十五号之后,那么他带兵剿灭白马寨一事便不会发生。
秦氏狐惑瞅着她,不知道她又搞什么幺蛾子,见她没有继续胡搅蛮缠,容色稍霁,“等会再说。”
游楚楚马上走过去扯着秦氏的衣裳,撒娇,“娘。”
秦氏顺手将手中的包袱拿给楚楚,轻轻拍拍她的手背,低头嘟囔几句,游楚楚马上会意,笑如春风。
还是娘懂得拿捏男人心思。
游之羽无奈摇摇头,嘴角的笑凝结成冰。
原来是献殷勤来了!
赵巍都给你们灌了什么迷魂汤。
一道滚烫的目光快要在游之羽的侧颜上烫出一个洞,秦氏和善笑容消失了,沉下脸,“是我让赵公子留下,你爹不在,山寨我说了算,你有空就多练练弓马,再不济学学绣花,别一天到晚弄得山寨斗鸡走狗一样,鸡犬不宁。”
楚楚年十九,普通人家的女儿早生了几个娃,她非得要撮合楚楚和赵公子的婚事,人又俊俏,接人待物不卑不亢,谦虚有礼,赵公子这个女婿,她越看越满意。
什么!
弄得白马寨人仰马翻的是你处处维护的赵公子!
游之羽嘴角抽搐,杏眼一翻。
完犊子!
母女七岁小儿一样的智商,拯救白马寨的重担只能落在她柔弱的肩膀上。
敢情想拉拢他当女婿来的!
她冷眼旁观,心底幽幽叹气。
在秦氏眼神示意下,游楚楚会意,抿嘴微笑,打开包袱,里面是一件灰鼠斗篷,料子极好,她摸了一下,皮毛光滑,看着就很暖和防风。
游之羽一边抱着臂看热闹,一边琢磨怎么将赵巍悄无声息捆着藏起来。
一向穿红戴绿的游楚楚今天罕见的一身素白,初恋白?
秋风吹拂过,就像白蝴蝶一样翻飞,只是现在深秋,穿这一身不冷吗?
游楚楚遗传了秦氏白皙的皮肤,但脸上扑了层脂粉,惨白得像白墙一样,厚唇涂了红艳的唇脂,像个刚吃完孩子的嘴唇沾血的妖怪,她方脸涨得通红,羞答答开口,“赵公子,山上冷,多穿点。”
游楚楚亲自给赵巍披上斗篷,给他系系带的时候,头垂得低低的,个子只到赵巍胸口。
赵巍低首,冲着游楚楚淡淡一笑,眼角笑不达意,偏偏那张方脸就更红了,丝毫没察觉,声音如玉壶佳酿醉人悦儿,“多谢楚楚姑娘。”
游之羽啧啧感叹,春心萌动啊,她手指卷着自己的发尾,调侃游楚楚,“秋天还没有完,春天就来了。”
垂头羞答答的游楚楚抬头,愤懑别了一眼游之羽,嘴角下压。
赵巍抬眸看向游之羽,笑容消失无踪,眼神冷肃,游之羽全身觉得冷飕飕,心也拨凉拨凉的,她僵硬摸下自己的脖子,想起持刀的刽子手,她脖子一缩。
见赵巍的眼神时不时飘向游之羽,秦氏皱眉,决计不能让游之羽坏了楚楚的好事,这些年她抢了楚楚多少好东西,游翼就惯着他。
平心而论,游之羽确实长得比楚楚要好,两人站在一起对比就更明显了。
游之羽乌发红唇,鹅蛋小脸晶莹剔透如脂冻,笑起来梨涡甜得让人想要啃一口,胸大腰小,妖精一样的身材。
秦氏越看游之羽越发郁闷,心想不能让游之羽老往赵公子眼前凑。之前给游楚楚相亲,人家就一个劲儿的问游之羽情况,气得她把人撵出去。
男人都是一个德性!
“之羽,昨天让你做的针线都做完了吗?”秦氏短粗的手指掐在游之羽的手臂上,拖着她往外走,一边走一边数落,“你要能像楚楚一样娴静淑德,马渚家何至于退亲?”
秦氏什么时候给她布置过针线活?
游楚楚娴静淑德?想起刚刚游楚楚矫揉做作的温柔,游之羽额头上三道黑线。
“人家现在孩子都摆满月酒了,你呢?都十八了,还无人问津,寨里的小伙子见到你,都绕路走,生怕被你瞧上。”
“我有那么差吗?至少这脸蛋还看得过去。”游之羽低声回驳。
“为了你这婚事,我跟你爹操碎了心,你如今这名声,在寨子里恐怕找不到可心的夫君,你也像楚楚一样,在外头找一个回来。别去楚楚那里搞破坏。”秦氏扭住游之羽的耳朵,絮絮叨叨吐出心里话。
“大不了就不嫁,家了又不缺我一口饭。”游之羽耳朵又红又痛,心里也来气。
“胡说什么?慈父多败儿,你爹把你惯得又刁蛮又任性,我可不会心慈手软,这次请来了晋阳成最好的刺绣师父,你好好学,可别在议亲的时候被人嫌弃了,你不好好学,看我抽不抽你!”秦氏抬起一巴掌,作势要打在她屁股上。
她也知道游之羽坐不住,请了个刺绣师父来磨磨她性子。
游之羽忙捂住屁股,还是在犟嘴,“楚楚就不用学刺绣吗?”
“楚楚刺绣、做糕点羹汤都得了我真传,就你!最让我跟你爹头痛,如今这上好的亲事,你别给我搅和!”秦氏气得脸皮泛红,饱满的胸脯上下一巅一巅的。
她极力在赵巍面前显示出良好的家风,游之羽就是个坏了一缸粥的老鼠屎,屡教不改,败坏家门。
秦氏一路喋喋不休,游之羽掏掏耳朵,左耳进右耳出。
他们家的食物链就是游翼怕游之羽,游之羽又怕秦氏,主要是怕秦氏手中的藤条。
赵巍也零零散散听见秦氏和游之羽的对话,他懒得理会,继续给楚楚上眼药,“楚楚姑娘,怎么没看到令尊,在下留在此处作客,理应拜会一下令尊。”
“爹出去,估计没个七八天回不来,您安心留在此处,都是因为我,之羽才会为难你,她从小跟我就不对付。”游楚楚咬牙切齿。
原来是因为姐妹恩怨才不待见他,他差点以为身份被游之羽这个草包识破。
“我们不提她了,我睡了两天了,不过你带我逛逛山寨。”惹人厌的游之羽走了,赵巍变得松快多。趁机诱导游楚楚带他了解山寨的人员结构和守卫布防。
“不准你再骚扰赵公子!听见没?”秦氏凝眉警告。
“大娘子,我有话跟你说!”离西院一段距离后,游之羽才低声跟秦氏咬耳朵,一路跟秦氏胡扯,故意高声说话,就是为了麻痹赵巍,降低他的警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