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比乌斯——鲸鸣》柏林森

171、番外5（长辈来算账）

　　人来人往的伏华街道尽头，love at first sight玫瑰花店像往日一样冷清。

　　男人无聊地挥着鸡毛掸子，坐在小凳子上，在店门口晒太阳，一头白发扎眼到洛玫想带他去染了。

　　“尤阳，我们明天休息。”

　　洛玫端个小凳子坐在门另一边，两个人像门神似的，一左一右。

　　鸡毛掸子停止挥动，尤阳不解问：“昨天不是说大后天休息吗，怎么改时间了？”

　　洛玫从围裙里掏出一把小剪刀，一边修剪门口的玫瑰花一边说：“看不下去了，带你去染头发。”

　　尤阳恍然大悟：“我想染个绿的。”

　　“嗯，最好再染两撮红的，这样店就不用开了，我们一起去喝西北风。”

　　面对洛玫不阴不阳的调调，尤阳深刻反思了一下，“是我太高调了，干脆染个彩虹色，然后我们手拉手去喝西北风怎么样？”

　　一脚踹过去，尤阳得到了人世间最务实的回答。

　　“开个玩笑，洛洛别生气。”他抓起一缕白发，“我头发颜色浅得很，染什么颜色都是浪费钱，网上买几顶帽子戴戴就行。”

　　洛玫停下手里工作，侧脸盯着他上下看了几眼，“不染头发的话，明天改成看电影，顺便给你买几套新衣服。”

　　“家里买的够多了，我不缺衣服，依我看，明天干点别的事比较好。”

　　“什么？”

　　尤阳放下鸡毛掸子，端起小凳子挪到洛玫身边，一脸心怀不轨的表情，兴奋道：“明天是个好日子，洛洛，我们去领证。”

　　“你昨天也说大后天是个好日子。”

　　“你不是拒绝了嘛。”

　　“嗯，明天也拒绝。”

　　尤阳伸手掐他脸颊，让他琉璃般的眼睛只能看着自己，“我们亲过、抱过、睡过、做过、标记过，你拒绝我，给我个理由。”

　　洛玫回：“没有永久标记，这是拒绝理由。”

　　尤阳掐他脸的动作改成钳住下巴，“我现在就能永久标记你，你知道我为什么不这样做，别拿这个当成理由。”

　　洛玫看着他不吭声，尤阳是个耐心极差的人，偏偏拿洛玫一点也没有办法。

　　他想不明白，他们两个一没有深仇大恨，二没有乱七八糟的关系，因故分开的四年里，两人明明都靠着思念彼此撑下去，为什么洛玫不愿结婚。

　　“洛洛，是因为我脾气太急躁吗？”

　　“不是。”

　　“那是因为我看着不太靠谱？”

　　“没有不靠谱。”

　　尤阳想了一圈缺点，还不等问出口他自己就pass了。

　　洛玫一定有什么心结，因为这个心结不愿结婚，但又不方便和他说。

　　“我知道了，我可以……”

　　“我可以买花吗？”

　　突然出现的小朋友打断两人，洛玫拍掉尤阳的手，放下剪刀，在围裙上蹭蹭手，起身拉着小朋友往店里走，浅浅笑着：“可以，你想买多少？”

　　“我数数。”小朋友抽回手，掰扯手指头算要买多少花。

　　尤阳盯着小朋友看，越看越感觉不对劲，这一头橙色长发，这长相，怎么和那谁那么像呢。

　　“洛洛，你看他长得是不是有点像海里那条天蓝色大尾巴鱼？”

　　洛玫回头看尤阳，却看见几张熟面孔正站在尤阳背后冷森森笑着。

　　洛玫收回视线，“尤阳，你完了。”

　　“我完了？我说他像大尾巴鱼就完了？”尤阳不爽掐腰，“你不能被大尾巴鱼的表面迷惑，他心黑得很，当时差点给我掐死，还有他那个对象，也不是个善茬，仗着异能等级高就欺负我，我就没见过那么喜欢掐人的两口子，还双标得很。”

　　尤阳愤愤不平抱怨着云逸唐和由安。

　　洛玫轻轻点头，“不是有他们，四年你都未必能回来。”

　　尤阳噎住，“我不是说他们坏话，就是理性讨论一下他们俩的为人处事。”

　　“是吗？背后议论长辈的为人处世，我看你可以嗝屁了。”

　　愤怒的尾巴一左一右扇了尤阳两耳刮子，声音脆得尤阳差点给两人跪下。

　　他捂着脸，僵硬转身，尬笑道：“两位长辈，好、好久不见，别来无恙。”

　　尾鳍悬在尤阳脸侧，橙色纹路一闪一闪彰显出主人的不悦。

　　“说我是大尾巴鱼？”由安咬牙切齿一字一顿强调，云逸唐走过去给了他一拳，痛得尤阳额头冒汗捂着肚子蹲下，求饶道歉：“没有，我说您是最美的天蓝色大尾巴蓝鲸，是蓝鲸！”

　　“小子，之前抓我、放高压电、掐我脖子、污言秽语的账今天是时候和你好好算算了。”由安对云逸唐使个眼神，云逸唐收到信号，拎着尤阳后衣领，把人从玫瑰花店扯出去，由安紧随其后，三人一起消失在店里。

　　店门口的冬凌看了眼犄角旮旯，只一眼他就赶紧跑进店里，那画面实在龇牙咧嘴，惨不忍睹。

　　“daoila、daoiln、grdaoila、grdaoiln、siren叔叔、祭司爷爷、埃尔希爷爷、菲丽奶奶、艾法塔爷爷、洪箔爷爷、阿星奶奶、云沙伯公、强强伯公、卡德栖爷……嗯叔……”

　　晞晞摇摇头，感觉苦恼，“云强叔叔、百木叔叔、娜娜阿姨、璀璨叔叔、特亚阿姨、洪吉叔叔、计算机叔叔、冬凌哥哥、还有晞晞。”

　　“数完了？”

　　洛玫一眼就认出了他是谁的孩子，看他认真数手指头，洛玫竟然生出想打断他的坏心思。

　　不过，他没这样做。

　　因为小家伙表情很纠结。

　　晞晞拉过冬凌，“哥哥，爷爷喜欢叔叔，那应该喊爷爷是叔叔，还是喊叔叔是爷爷？”

　　冬凌愣了愣，像听了个绕口令，“晞晞，你在说什么，我听不太懂。”

　　晞晞挠挠头，抬头看洛玫，“叔叔，我数完了，总共25。”

　　洛玫蹲下看他，纠正道：“是24，多算了一个。”

　　晞晞摇头，“加上叔叔是25。”

　　洛玫惊讶，“你说我？”

　　“嗯，晞晞喜欢叔叔，要送叔叔花。”

　　“谢谢晞晞。等叔叔一会儿，我现在给你包25朵花。”

　　“no，要25束。”

　　洛玫摇头，“25束太多了，你拿不下，不方便哦。”

　　“没事，等你包好，我叫闪送来取。”

　　洛玫闻声看向门外，云逸唐拍拍黑色衣袖上沾染的灰尘，把放在门口的袋子拎进来，由安滑动进来，伸手从袋子里取出一杯奶茶递给洛玫。

　　洛玫笑着接过，熟悉的人和熟悉的味道，还真是让人怀念。

　　“谢谢。”

　　由安：“不客气，别给那小子喝。”

　　洛玫点头表示绝对不会。

　　晞晞凑过来，抱住由安尾巴，仰起小脸，“daoila，卡德栖爷爷喜欢洪吉叔叔，那应该喊爷爷是叔叔，还是喊叔叔是爷爷？”

　　由安被绕了一下，呆呆地不知道怎么回答。

　　云逸唐大笑出声，“你daoila不知道，daoiln我也不知道，晞晞要不要给卡德栖爷爷打电话问问？”

　　“要，daoiln帮我打。”

　　云逸唐典型的爱凑热闹，电话拨出去，他打开扩音，把通讯戒递给晞晞，“好了，有什么问题，随便问。”

　　“谢谢daoiln~”

　　正在电影院买票的卡德栖看见几年没动的号码拨过来，惊讶之余赶紧买好票找个人少的地方接通：

　　“云小子，终于舍得回来了。”

　　他语气难掩激动，一旁的洪吉更是激动地靠过来听他们打电话。

　　“卡德栖爷爷，我是晞晞，daoiln在买花，你要和他说话吗？”

　　听见小精灵的声音，卡德栖面露慈爱，“晞晞啊，是晞晞给我打电话还是你爸爸给我打电话？”

　　“是晞晞。”

　　“晞晞有什么事找爷爷？”

　　“我有一个很重要的问题，但大家都不知道，只有卡德栖爷爷知道。”

　　卡德栖拧眉，“我知道？是什么问题，晞晞说给我听听。”

　　由安好心地用尾鳍挡住云逸唐嘴，避免他一会儿笑出声露馅，晞晞眨眨大眼睛，“我想送花给大家，但是不知道应该怎么称呼您。卡德栖爷爷喜欢洪吉叔叔，那应该喊爷爷是叔叔，还是喊叔叔是爷爷？”

　　“……这…”

　　卡德栖看向瞬时面部充血的洪吉，这个问题实在不好回答，像是间接性替洪吉做出决定，不够尊重。

　　“爷爷也不知道吗？”晞晞像个小大人一样，叹了口气，“爷爷笨笨的。”

　　洪吉和卡德栖确定关系以后谈恋爱到现在刚好两年。这件事爸爸并不知道，因为他才二十出头，离谈婚论嫁这种事还有些距离。

　　现下晞晞这样问，洪吉才意识到除了确定恋爱关系，卡德栖貌似从来没有在结婚的事情上给过他任何压力。

　　他轻轻拽拽卡德栖的袖子，忍着害羞开口：“卡老师，下周末你有没有时间陪我回爸爸家吃饭？”

　　卡德栖一贯的清淡表情出现几丝异样的躁动雀跃。去吃饭就意味着真正意义上的见家长，这和每天在军校遇见洪校长是完全不同的概念。

　　洪吉等了片刻，见他不说话也不回答，五指蜷紧，心里开始打起退堂鼓，“电影快开场了，我们进去吧。”

　　卡德栖笑了，笑得如沐春风。

　　他反握住洪吉手腕，思考着询问：“我在想给未来岳父岳母买点什么，你能不能给我点意见？”

　　电话到这里挂断，云逸唐八卦还没听完，他欸欸了好几声都没拦住晞晞挂电话。

　　没听到后面的内容，云逸唐眼底闪过一丝沮丧，“我的小宝贝啊，怎么挂了呀？”

　　晞晞正儿八经惋惜道：“爷爷笨笨的。”

　　“小鬼，快去帮洛玫叔叔挑花。”由安卷走他手里的通讯戒，转移注意力给他安排个小任务。

　　晞晞果真没有继续纠结这个问题。

　　他拉着冬凌围着洛玫，像两只话多的小松鼠，鼓着腮帮子叽叽喳喳。

　　“大鬼，快给朕拿杯奶茶。”由安催促道。

　　“真是，你别老逗我笑，到时候长皱纹不帅了，拿什么和小三小四小五比。”

　　嘴上这样说，云逸唐从袋子里取出一杯奶茶，插上吸管递给由安捧着慢慢喝。

　　由安仔细想想，“你做老六就解决了。”

　　“你一天不语出惊人是不是浑身痒痒？尾巴伸过来，我检查检查，看看你是不是老六。”

　　一截尾巴甩过去，“好好检查。”

　　“检查检查检查，现在最需要检查的是我，你们一个二个都烦死了！”尤阳鼻青脸肿慢吞吞走进来，一抬头看他们两个调情，气得牙痒痒，看见洛玫毫无反应，更是气到快要吐血。

　　虽然浑身是伤，但自愈恢复异能不是吃干饭的，如果云逸唐刚刚不给他打抗异针剂的话，估计他现在已经好透了。

　　真正沮丧的人坐在前台里面唉声叹气，“接连求婚被拒，还挨了顿惨绝人寰的打，这日子真是越过越没有盼头了……”

　　八卦两口子齐齐扭头看向尤阳，“求婚被拒了？”云逸唐问。

　　“对呀，就是被拒了，你有老婆了不起哦。”尤阳挨完打，破罐子破摔看谁不爽都想怼两句，完全不在乎这种态度会不会惹毛对面两人。

　　“他真的了不起，你被拒绝难不成是因为长得丑？”由安直言不讳问他。

　　尤阳炸毛，“我才不丑！”他摸了摸脸，肿的下颌线都摸不出来了。

　　“现在是挺丑的。”

　　“但我求婚被拒是挨打之前好嘛！”

　　由安眨眼睛表示知道了。

　　云逸唐若有所思，“按理说你们俩感情没啥问题，洛玫不答应，你应该反思反思自己，是不是平常做了什么让他心里不舒服的事。”

　　尤阳生无可恋，“我发誓绝对没有，我恨不得把他天天抱怀里走来走去，怎么敢去伤害他。”

　　想来也是，分离四年，相爱至深，怎么舍得做出伤害彼此的事。

　　云逸唐捉住在眼前晃来晃去提醒他赶紧舔的尾巴，视线移到由安捧着的奶茶，他伸手勾了勾由安手腕上戴的小蓝鲸头绳，“明天给你扎高马尾，发尾再卷一卷。”

　　“无事献殷勤。”

　　“啧，怎么回事，不准学唐队长说话了，再学，你走着瞧。”

　　由安懒懒抬眼，“你好样的。”

　　云逸唐暂时想不到对策，总不能不让由安和唐队长接触，想到对由安影响至深的武侠剧也是拜唐队长所赐，云逸唐就笑不出来。

　　因为，当时是他翻出碟片给刚来陆地的由安看的。

　　他按按太阳穴，“我们也算是你名正言顺的长辈，教训你归教训，为情所困也会帮你。”

　　尤阳竖起耳朵，感觉大事很妙。

　　“长辈请讲！”

　　云逸唐招手，“你凑过来，让我好好教教你。”

　　尤阳忙站起来凑过去，云逸唐拎起他一边耳朵，悄声道：“你活该娶不到老婆，天天只知道嘴上问，一点实际行动都没有，你就像20世纪70年代的产物，知道是什么吗？”

　　尤阳怔怔摇头。

　　“是滞胀啊，蠢货！”

　　云逸唐骂得声音很大，尤阳耳膜差点穿破。不过效果甚佳，一语惊醒梦中人。尤阳被注射的针剂药量低，不影响他走路跑跳，他对几人招呼声，一溜烟儿消失在店里。

　　“孺子可教也。”云逸唐欣慰地吸了口由安的百香果珍珠，评价道：“吃东西还是抢来的比较香。”

　　由安举起奶茶看了看，alpha一口居然吸走了那么多珍珠。

　　他推开云逸唐，滑到一边离他远点。

　　“小滞胀。”由安骂他。

　　“……”

　　“你给我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