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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第 7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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游瑭笑意停在嘴边,当即站起身平视他。
气氛变了、局势似乎也在变,自己和陈隐川瞬间就从合作者变成了被威胁的人。
“我帮你们回去,然后你们的地盘分一半给我,一直到铲铲伤好之前。”
“不行!”陈隐川脸色不太好,一副想说话又不知道怎么说的模样,如果不是涵养使然,恐怕马上就要骂一句脏的出来。
此人说的既不是要求加入,也不是请求收留,赤裸裸的一句:分我一半,任谁都能听出冷漠的利益的味道。
这是一个定时炸弹一样的人,和他住在一起,陈隐川恐怕夜里都不能安眠。
既然硬的已经用上,严净悯也不想装了,眸光略抬,浓密的睫毛便不再遮挡眼里分明的棕与白,安抚地笑笑。
“我还没说完呢,你们拿的那些药品,除了奶粉和纸尿裤,给你们同伴治伤之后剩下的全都归我。”严净悯面不改色,伸出手指往游瑭身上一点,“你,负责把铲铲的伤看好。”
陈隐川的脸彻底变色,游瑭简直怀疑自己听见的不是人话,活了二十几年,从未见过世上有这等厚颜无耻之徒,刚刚还跟你和和气气,装得一派沉重寡言,现在说出的话简直骇人听闻。
游瑭马上就要发作,陈隐川却走上前来。
陈隐川不知道下了多大的决心,刚刚的表情已经荡然无存,勉强道:“我们答应。你可以跟我们回去,但是我们两个说了不算,营地里还有其他人,分营地的事,还得他们点头。”
严净悯知道自己的要求过分,横竖自己占了便宜,也不逼他们,就这么应了下来。
游瑭大怒,陈隐川扯过他的胳膊,认真地解释:“来不及了,善姐马上就要生宝宝了,夏临清也还等着。”
游瑭也懂这个道理,只是单纯咽不下这口气,然而现在主动权在人家手里,只能吃了这个哑巴亏。
任劳任怨地跟着收拾东西,只是越想越觉得不爽,亏他刚刚还觉得严净悯人长得不错,性格也还挺好,现在连带着再看严净悯的脸都觉得厌烦,真讨厌,长得人模狗样的,简直就是沐猴而冠,妥妥的衣冠禽兽!
等到反应过来,游瑭才发现加维宝宝背上已经被自己栓了大大小小四五个包裹。
加维跟个捡破烂的小流浪狗一样,还在那傻笑。
人坏,狗好。
游瑭气呼呼地解下最重的包裹,背到自己肩上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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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虎战术的确有用,过了大概十几分钟,从卷帘门的缝隙往外看就已经看不见几双脚了。
一行人沿着大马路往幼儿园跑,陈隐川跑出几步,回头看了看,突然往回跑进了药店隔壁的商店,没过片刻,陈隐川提溜着一大袋子圆柱形的挂面归队。
游瑭:“哦!还能带点吃的回去呢!”
这一趟回去的倒是快,骆映徽一直守在门口,不等敲第一下就开了门。
一开门就吓了一跳,小狗可不认生,排成排小羊进圈一般钻进了院里。
骆映徽大怒:“是你!”
严净悯也是一愣,不过很快又恢复了一派自若,点头:“嗯,就是我。”
骆映徽怒不可遏,游瑭和陈隐川都有点不明所以,陈隐川简单说了是如何遇到严净悯、又是如何如何达成交易把他带回来,骆映徽越听越怒上心头,但是也还记得正事,把那些药和尿布拆了拆,全部送到了楼上。
酒糟鼻守在房间外头,甫一走进房间,游瑭就嗅到一股浓烈的血腥气,推开门,冷善跪坐在地上,眉头紧蹙,已经汗如雨下。
冷善的袍子宽大洁白,现在下半截已经全部被染成水红色,她竟然还能保持镇定,自顾自从药品里翻出需要的,就开始处理夏临清的伤口。
游瑭还没看清她是怎么做的,就感觉被人一把拉了出去,骆映徽把他一路拉到远处的校长室里。
游瑭还有点不解其意:“怎么了?”
骆映徽:“不是,我们怎么被丧尸逼到你家的你都忘了?你怎么把他带回来了!?”
游瑭恍如大梦初醒,震惊的啊了一声,一连串事情太多,他又惯常不是爱记些烦心事的性格,这才想起这位严净悯,不正是把骆映徽和夏临清引入丧尸之口的“带着很多狗的男的”吗!?
游瑭万分抱歉:“对不起对不起,我真没想起来。”
骆映徽叹了口气:“就知道你不记得了。那种人诡计多端,幼儿园大,分一半给他倒也没什么,就怕他还憋着别的坏。”
正说着,门锁忽然一动,两个人一起回头,陈隐川推开门走了进来。
游瑭刚要说话,骆映徽就暗暗戳了他一下。
陈隐川递了把刀子给游瑭,正是酒糟鼻之前想用来捅游瑭的那把。
游瑭:“给我这个干嘛?”
“那个严净悯不是省油的灯,如果他敢有什么动作,你就把他赶出去。”陈隐川道,“在药店的时候我看见了,他其实打不过你,只是靠狗多势众。”
又嘱咐了几句,大概就是把游乐园和游乐园旁边的教师宿舍分给了严净悯,让他们多加小心,没事不要往那边去。
陈隐川出去了,突然外面传来低低的呻吟。
陈隐川和酒糟鼻又忙忙碌碌地摸着黑跑上跑下,老太太在房间里指挥着。
冷善已经在生产了。
骆映徽:“既然已经要留下,这件事就不要说出来了,只让大家都提防点。我看有只小狗受伤了,他就一个人,不会蠢到主动起冲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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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清早,太阳只出来了一半,天边还是蓝盈盈的。
游瑭先闻到了面条的香味。
昨晚冷善生产的很顺利,她真的很有胆色,就算已经力竭,也还是不慌不乱,听着徐奶奶的指挥使劲。
徐奶奶是建国后生人,那时候农村许多妇女生孩子都不上医院,她常常见,自己也生过两个女儿,因此接生的时候倒也还算娴熟。
冷善生下了一个小男孩儿,很白,像个小雪团似的,有淡黄的头发和淡黄的眉毛,游瑭好奇地问小婴儿的颜色都是这么淡吗,冷善唇色还白着,笑了笑说不是,这孩子的父亲是挪威人。
陈隐川他们忙碌了一夜,都去休息,游瑭便主动去厨房提饭。徐奶奶也是忙了一晚上,可天刚刚亮饭就已经做好了,是昨晚带回来的挂面,虽然颜色淡淡的,但游瑭惊奇地发现里面竟然还有豆角和香油。
徐奶奶揉揉腰,指了指厨房左边的一片菜地,上面竟然还绿叶层叠,郁郁葱葱。
徐秋桂和蔼地笑,脸上的皱纹都弯弯的:“别看叶子多,其实已经没菜了,不过豆角这东西长得快,再坚持几天,新的也就又长出来了,就是这菜不顶饱。”
游瑭受教了,拎着桶往楼上送。
厨房和教学楼是遥遥相对,中间隔着个院子,游瑭走到院子中间,徐秋桂突然叫住他。
“小唐呀,昨天跟着回来那个人,你也给他送点,那么多狗也等着要吃饭的。”
游瑭扯起嘴角笑笑,心中却想,呸,让他自己找吃的去,饿死他。
话是这么说,但是吃完饭,游瑭还是拎着桶走向严净悯的那片区域。
游瑭一想起严净悯就犯恶心,在药店里那事就够讨厌了,再加上诓骗骆映徽和夏临清,他真想往严净悯那张白皙的脸上揣上两脚。
游瑭一边走一边做心理建设,这是给狗狗的,他想吃门都没有,自己出去找食去!
又想,这么多条大狗诶,这点饭能够吗,不送总不能看着他们饿死。
走到儿童区的草坪上,突然听见幼儿园大门传来吱呀声。
游瑭惊了一跳,以为是门没关好被丧尸弄开了,回头才发现原来是严净悯从外面回来。
身后黑豹加维灰蛋各自驮着袋装的大米,严净悯自己则扛着一袋面,白色的细粉弄脏了他的头发。
严净悯一歪身体,把面粉扔在地上。
游瑭:……
反正是白效力了,人家的食物可比我们要充足多了,游瑭冷着脸又把桶提了回去。
真是奇哉怪也,骆映徽和夏临清是在周围实在找不到吃的才远走的,但凡有一分办法,谁会跑那么远呢,怎么严净悯带几条狗出去就有了?
游瑭哐哧哐哧把桶往厨房搬,直接把严净悯当成了空气,他已经对严净悯深恶痛绝,绝对对方从人品到心灵都是一贯的丑恶。
严净悯径自走到游瑭面前,游瑭感觉自己眼前活像糊了几只苍蝇,忍着恶心:“别挡道。”
严净悯语气也不遑多让,活像是游瑭先得罪了他:“吃的分你们一半,你们每天把食物弄好,给我们送过来。”
饭桶“砰”一下砸在地上,游瑭直接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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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隐川和骆映徽冲出来,就看见游瑭左手提着二楞,右手提着恩佐,一个鞭腿狠厉地扫在严净悯颈侧。
严净悯当即身体一甩,失去重心,脚下歪倒,勉强扶着墙支撑起来。
严净悯捂着喉咙,撕心裂肺地咳嗽起来。
“你这只心灵丑的癞蛤蟆,装什么可怜,你打我的时候我可没这样。”游瑭推开陈隐川,绕着阻拦自己的骆映徽走来走去,简直要原地升天,手指着偏僻角落里,“你跟我去那边,咱们俩比划比划,允许你带两只狗!你爱带几只带几只!”
其实真没那么严重,游瑭对打不过自己的人从不下重手,虽然刚刚发了怒,但俩人掰扯吵嘴之间,实在也分不清是谁先动手,可以肯定的是,自己至少也挨了严净悯三两下。
而且游瑭是收着力气的,严净悯不知从哪学的野路子,打架就像街头斗殴,又狠又不要命。
“咳咳……”严净悯捂着侧颈,冷笑一声还想还嘴,就在这时,突然神色一凛。
教学楼的方向,有人声嘶力竭地惨叫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