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上鲸》一岸一跃

7、八块腹肌

　　两人沉默着，谁也没说话。

　　又或许都在思考着，对剧本又有了新的解读。

　　一只手悄悄探过来，拍了拍陈觉海的肩，陈觉海回头，对上一张超级放大版的脸。

　　“欧呦！！”

　　陈觉海大喊一声，连忙退后二里地。

　　脸的主人朝他笑着道：“别聊了，该剪衣服了。”

　　“老师你真是吓到我了。”陈觉海忙拍胸口，让自己回过神。

　　心脏猛烈跳动不止，被吓到差点灵魂出窍的惊悚感还在围绕着他。

　　道具老师反将一军：“说明你该练练胆子了喂，胆小鬼。”

　　然后看陈觉海惊魂未定的样子，还是决定让他再缓一会儿，道具老师扭头看向金鲸，询问他的意见：“你先来？”

　　金鲸点头，然后看向道具老师手上磨得锋利到反光的剪刀，再配合上他歪嘴的笑，属实不像好人样。

　　道具老师上去就把金鲸的长袖从手肘处剪开，变成了半截袖，接着又顺着袖子的纹理向上剪了几刀，片状的布搭在他的手臂上，露出若隐若现的肌肉。

　　陈觉海眼神紧紧盯着金鲸的手臂，其实金鲸还挺白的，白皮搭配着凸显的肌肉有种刚柔并济的力量感，吸引着陈觉海移不开眼。

　　真是应了那句“穿衣显瘦，脱衣有肉”。

　　金鲸看着陈觉海，微微皱眉，眼神里带着疑惑和不解。

　　又是这种眼神。

　　看起来对他很感兴趣，又带着欣赏的眼神。

　　一天之内……更准确说是还没有半天，陈觉海就用这种眼神看了自己两次。

　　陈觉海抬眸与金鲸对上目光，他抿嘴扯出一个小幅度的微笑。

　　又被抓到了。

　　尴尬的笑还挂在嘴边没几秒，陈觉海耳边就传来林导的声音，“金鲸这衣服不行，颜色太白了，给他抹点灰上去。”

　　陈觉海立马举手，刚才被抓包的尴尬感瞬间被他抛到脑后：“我来抹！”

　　说完转头看向道具老师，补充道：“老师他还要接着剪惜文的衣服呢，正好我闲着，我就帮着抹灰吧。”

　　他说的一本正经，道具老师冲他点头，示意他去干。

　　陈觉海咧着嘴大笑，拎着塑料桶就往金鲸那跑。

　　塑料桶里是细细小小的灰尘，陈觉海抓起来的同时灰尘扬得满天都是，带着灰尘的手准确按在金鲸的手臂肌肉上。

　　然后顺着手臂往腹肌上抹。

　　些许是灰尘呛的他呼吸有些难受，陈觉海轻轻咳嗽了一声，此时才开始为自己的行为找补：“你腹肌……挺好的哈。”

　　金鲸看着自己肚子上那一片的白衣服，全被陈觉海染成灰色了，整件衣服就那片是全灰的。

　　但偏偏陈觉海的手还在上面不停地乱涂抹一通。

　　金鲸不理解但尊重，他道：“经常锻炼才炼出来的，你想炼的话可以教你。”

　　陈觉海抬头，眼睛亮亮的，正要开口就被一声“哥！”给打断。

　　声音很洪亮，陈觉海转头无奈地看着路路，又开始骗她：“叫魂呢？你今天来晚了昂，等会儿我就告诉彤姐，让彤姐好好给你上一课。”

　　路路瘪嘴，一副看透了的样子，幽幽道：“我刚送完彤姐去机场，她可什么都告诉我了，还特意嘱咐让我盯着你……”

　　陈觉海顿时警铃大作，他连忙拉着路路退后十几米，然后躲在无人的角落里。

　　路路自觉接着刚才被打断的话说：“彤姐让我给你带句话。”

　　她清了清嗓子，严肃起来，学着李彤的声音：“收敛一点，不要让我听到戏没拍完结果法院那边拍了板的消息，我可不想以被告的身份跟方云缎见面。”

　　“彤姐瞎说什么呢，我有分寸。”陈觉海听完便皱眉摇头，反驳着。

　　“噢……”路路探出头，看向金鲸身前的一团灰，“有分寸你给人家衣服弄成这样？”

　　“再说了，哥你不也有腹肌吗？”路路不解。

　　陈觉海伸出一根手指来，左右晃动了两下：“不一样。”

　　他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

　　“诶，你觉得我跟他有可能吗？”陈觉海突然直白地问路路。

　　路路瞪大眼睛，虽然李彤已经告诉她了，但她还是没想到陈觉海竟然会这么坦然。

　　路路思考着，过了几秒后轻轻摇头：“哥你动作都那样了，他还在以为你是羡慕他有腹肌呢。你俩就不在一个频道上……不在一个频道怎么会有火花啊……”

　　路路的声音越说越小。

　　“觉海，来剪衣服！就差你了！”道具老师大声喊他。

　　在道具老师声音的衬托下，路路的声音更加显得小了。

　　陈觉海向道具老师抬了一下手，表示自己知道了。

　　他微微偏头，嘴唇一张一合，吐出两个字：“骗人！”

　　声音也小但力量十足。

　　然后双手抱胸离开，给路路留下一个潇洒的背影。

　　陈觉海抬手，看着道具老师不方便地捏着自己胸下那片衣服。

　　道具老师打算在他肚脐上方的衣服上开几个口子，位置比较敏感，怕一不小心就会划伤陈觉海的皮肤，所以比较难下手。

　　陈觉海看道具老师这么费劲儿，他左手从衣服下摆伸进去，右手在外面，互相配合着捏着衣服让道具老师好剪开口子。

　　脑海里忽然就想起来路路说的那句“他还在以为你是羡慕他有腹肌呢”。

　　陈觉海眨眨眼，左手缓慢地抬高，衣服下摆随着这个动作逐渐露出他的腹肌。

　　腰身清瘦但没有柔弱感，衣服反反复复一掀一遮，倒有种看不真切的恍惚感，吸引着人想一直盯着看。

　　陈觉海抬眼，金鲸与他不过也就五米的距离，他如愿地看到金鲸在盯着他的腰身看。

　　他勾唇微微一笑，把衣服下摆又拉大了点，然后对着道具老师说：“悠着点喔，可别给我整留疤了。”

　　道具老师故意手抖一下吓唬他：“放心吧，稳着呢。”

　　说完两人都开始笑。

　　陈觉海笑眯了眼，又看向金鲸。

　　少年身上带着蓬勃的朝气，微微打卷的头发修饰着他流畅的脸型，他咧嘴笑着，脸上的酒窝都出来了，笑到身子在颤抖，小腹那块抖动的更加明显。

　　这是属于陈觉海的明媚。

　　明媚到有些勾人的程度。

　　金鲸不露痕迹地把视线从陈觉海的小腹上收回，又看到陈觉海在看他。

　　两人互相看着，谁也不肯先退让转走视线。

　　金鲸想或许是陈觉海的笑太能感染人了，他忍不住与陈觉海一起笑，嘴角上扬，然后垂眸转身，避开了陈觉海的视线。

　　姚惜文站在角落里，穿着剪好的破烂的衣服，手里的铃铛被她轻轻一晃，发出微弱的“叮叮——”一声。

　　刚才的一切都被她收在眼底，她觉得自己好像发现了一个秘密。

　　路路站在另一个角落里，打开对话框又关上，反反复复好几次。

　　她要怎么跟彤姐汇报，说陈觉海根本就不懂收敛两个字怎么写？

　　最后狠了狠心，还是摁灭了手机。

　　她决定选择性汇报，说到底还是打算跟陈觉海站一边。

　　三个人穿着破烂的衣服一起走，气势挺足，倒有种丐帮的既视感。

　　姚惜文站在左边，自觉的与他俩拉开了距离。她快走两步，先进到自己的小木屋里，等摄像老师进去后就把门一关，隔绝了外面。

　　小木屋的门留了一个小洞，也就苹果大小，是为了随时观察里面的犯人。里面有一堆杂乱的稻草，除此之外再也没有其他的了。

　　陈觉海与金鲸在一个屋里，隔壁就是姚惜文。

　　金鲸先走进去，把稻草往一个方向堆了堆，然后坐在上面背靠着墙，又随手拿了一根叼在嘴里。

　　很是符合左斯越放荡不羁的性格。

　　陈觉海差他一步，把门关好后也往稻草上坐。

　　他坐在金鲸里面，在墙角的位置，金鲸这个姿势像是在保护着陈觉海一样。

　　“怎么感觉我这个姿势有点别扭。”陈觉海收回腿，双手抱着膝盖，“这样会不会好一点？”

　　金鲸扭头看他，陈觉海下巴抵在膝盖上，整个人蜷缩成一小团。

　　“圣女案是第六案，李禹尧已经成长起来了，这个动作不适合现在的他。”金鲸给出客观的意见，“你试试看靠在墙角然后盘腿坐着。”

　　陈觉海挺直背，双手撑地屁股往后蛄蛹了两下，按照金鲸说的把后背靠着墙双腿盘起来。

　　“腿往外来一点，盘的太正式了。”

　　陈觉海又照做，问他：“这样呢？”

　　金鲸点头：“可以。”

　　“啪——”一束亮光在他们侧边打起，原本有些阴暗的房间顿时明亮了起来。

　　不得不说灯光老师这个灯打得确实好，从陈觉海这个视角来看，金鲸的脸一半暗一边明，硬生生创造出神秘感，也符合左斯越的两个身份。

　　“都准备好了吗？”林导的声音透过对讲机传过来。

　　执行导演又看了一圈，最后叮嘱道：“金鲸这场戏最后有一个走位，记得盯摄像头昂。”

　　“好。”金鲸轻轻颔首。

　　确认无误后，执行导演拿起对讲机回话：“一组准备完毕。”

　　“二组准备完毕。”是姚惜文那边。

　　“各就各位，actio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