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洛锦城

14、第 14 章

　　晚9点45分，桑家的陈师傅准时将迈巴赫停在梓城市一中校门口；10:10分，桑展翼坐上车回家；10：25分，桑展翼指纹解锁，打开了家门。
　　而李云霄，已在家里等待了许久。面对之前都是下午5：20前就能回到家的桑展翼，失去桑欣荣的李云霄今天觉得今晚的时间过得格外漫长，也变得更加想念儿子。
　　“展翼，饿了吧？妈咪给你准备了夜宵，还有你爱吃的葡萄。”桑展翼一进门，李云霄就迫不及待地走上前去嘘寒问暖。
　　“谢谢妈咪！”桑展翼给了母亲一个大大的拥抱。
　　“今天过得怎么样？”拥抱结束，李云霄看着桑展翼的脸上问道。
　　对桑展翼来说，如果用两个字可以概括这一天的话，那就是“充实”。新学校带给他的陌生感、紧张感，紧凑安排的课业，比星尚多得多的作业，还有，傍晚的那场篮球赛。
　　“挺充实的。”于是，他边换鞋边开口说道。
　　李云霄注意到儿子终于舒展了这几天一直紧皱的眉头，心里也稍稍松了口气。她总是记得丈夫信中提到的，要给展翼双倍的爱。于是继续问道：“新学校怎么样？老师们教学质量如何？和同学们相处的好吗？”
　　“都挺好的，妈咪。一中的课程比星尚要紧一些。”桑展翼站直身子，将手里的塑料袋子举到妈咪面前，说道：“妈咪，这里面是我新同桌的衣服，明天让吴妈洗一下吧。洗的干净点，我后天还给他。”说完，他就将袋子放在了鞋柜上。
　　“你能他弄脏了？”
　　“没有，今天打篮球的时候，他借给我穿了。”桑展翼边说边往里走，李云霄跟着他。
　　虽然不知道详情，但能借衣服给桑展翼就是关系良好的一个信号。李云霄的脸上浮现出了放心的笑容，“好，我明天一定交代好吴妈。”
　　上楼换衣服之前，桑展翼回头对李云霄说：“对了，妈咪，我加入一中的篮球社了。”
　　李云霄更开心了。在星尚贵族男高，桑展翼就是校篮球队的主力，如今他能再次加入篮球社，一方面有利于儿子强身健体，另一方面，通过运动也可以帮助儿子减消各方面带来的压力。而且，儿子第一天就能加入篮球社，是不是侧面说明，他在这个新环境融入的不错？李云霄望着儿子桑展翼上楼的背影，眼神里充满了关切和期望。

　　3500块钱，颜辰良卧室桌上的存钱罐是装不下。于是，他掀开垂下的床单，取出床底的饼干铁盒，打开盖子，将钱放了进去，盖上盖子之前，他又看到了那个四角已经轻微破损的蓝色信封。他看了几秒，还是忍不住再一次将它打开。
　　信封里面，是淡蓝色的信纸，上面深深浅浅大大小小印满了五角星星的暗纹。整封信由标准而漂亮的正楷书写，黑色墨水，整整315个字。
　　“你好：
　　我叫桑展翼，很高兴从爸爸口中认识你，虽然还不知道你的名字，但希望我们能够成为好朋友。
　　对不起，我知道你没有了爸爸。你一定很伤心吧？
　　告诉你一个秘密，其实，你不用伤心的。每个人离开这个世界后，都会到天上去，变成一颗星星。你的爸爸也一样。
　　不用怀疑，因为这是我的爸爸告诉我的，而我的爸爸总是对的。
　　天上的星星那么多，怎么知道那一颗是你的爸爸呢？我的爸爸说，当你有一天迷失在茫茫的大海里，周围一个帮助你的人都没有，只有你自己时。你就抬起头，仔细地往天上看，那颗最亮的、不停地冲你眨着眼睛的星星，就是你的爸爸。他会告诉你，他一直都在。
　　所以，不要伤心，你的爸爸其实已经在天上继续陪着你了。如果，你还没有找到自己的爸爸，就让这颗蓝色的星星先陪着你吧。
　　我也愿意做你的朋友，有什么不开心的，你都可以写信告诉我，好吗?
　　你的朋友 桑展翼”
　　颜辰良抚摸着这封来自5年前的信，对这位信中的“朋友”泛起一缕莫名的思念之情。“过得好吗？你也在想念你的爸爸吧？”颜辰良想着。
　　门锁转动，接着是防盗门打开的声音，苏贤淑上完晚班回来了。颜辰良赶紧将东西收拾好，放到床底，拉下床单。
　　“辰良，看妈给你买了什么？”一进门，苏贤淑就迫不及待地说道。
　　颜辰良走出卧室，看到了苏贤淑手里的大包小包，不用说，超市今天又有大折扣。
　　“妈今天拿了两条你爱吃的武昌鱼，都让你蒋叔清洗好了，妈现在就洗手给你蒸上。你呀，今晚吃一条，明早再吃一条。”苏贤淑说着，拎着东西往厨房走去。
　　“妈，你也吃一条吧。”颜辰良跟过去，他心疼妈妈每次都把好吃的让给自己。
　　“妈吃过了，带鱼。今天晚饭的时候就吃了。别不信啊，看，妈还带回来一些呢。”苏贤淑把所有东西都放在地柜上，又拿起其中一个装着带鱼的塑料袋，展示给颜辰良。
　　颜辰良笑笑：“还是妈疼我，知道我最爱吃武昌鱼。妈你吃了就好，你可得养好身子，等我将来挣了大钱，保证你过好日子。”颜辰良给苏贤淑灌输希望，目的就是期望妈妈能够多在意自己一些，多爱自己一些。
　　“妈现在的日子就是好日子！我还年轻，工作不是很累，我的儿子又这么优秀，我呀，每天都被同事们羡慕呢。每天做梦，也能幸福地笑醒，你妈我呀，这命，知足了。”
　　“妈，相信我，未来还有更好的日子等着你呢！”
　　苏贤淑乐开了花：“相信，相信，谁让我的儿子这么优秀呢！”
　　“妈，我一定好好努力。”
　　“唉。”苏贤淑看着颜辰良，幸福地点了点头。

　　2017年5月19日星期五，晴。早7点开始，梓城市一中渐渐热闹起来，值班副校长和值班教师站在校门口迎接学生，当然也是为了等待20分钟后早读迟到的学生。
　　7点钟到教室的颜辰良和白依蓝一同进了教室，他们在教室前门相遇，谁也不让谁，一起挤了进来。
　　“蓝姐，好早啊？”颜辰良调侃道。
　　“早，当然早，不早能行吗？你知道我忍得多痛苦吗？”
　　“为了抄作业？”
　　“为了桑展翼！”
　　“谁？！”颜辰良简直怀疑自己的耳朵出了错，正要放在桌上的书包，直直掉落在桌上。
　　“我说你是不是傻？桑展翼啊，就是（5）班新来的那个。”颜辰良的脑袋感觉嗡一声巨响，接下来白依蓝说什么，他都听得模糊。
　　“你知不知道他爸爸是谁？”白依蓝还在絮絮叨叨，“桑欣荣，新安省首富桑欣荣，就前不久死的那个。”
　　“你，你说什么？！”颜辰良只感觉呼吸苦难，一切都像在做梦。“自己昨天碰到他好几次，怎么就没认出来？自己是真的傻，人都在身边了，还什么都没意识到。”
　　“你说的是真是假？”颜辰良要做最后的确认。
　　“什么真，什么假？”贺寒也到了教室，听到颜辰良问，插了话。
　　颜辰良看到贺寒到来，一把抓住了他的校服衣领，差点把他拎在半空。
　　贺寒顿时紧张起来：“不是，大哥，怎么了？我就说了句话，我……”
　　“你不是说了句话，你是少说了句话。”颜辰良情绪激动地说道。
　　“哪，哪句？”贺寒不明所以。
　　“你说，（5）班新来的同学叫什么？”
　　“桑，桑展翼啊。”
　　颜辰良猛地一松手，将贺寒甩开，贺寒倚着桌子向后倒了一步，桌子歪斜，贺寒肩上背着的书包滑落在地。
　　贺寒没有理会，继续问道：“颜辰良，怎么了？”
　　“他是新安省首富桑欣荣的儿子？”颜辰良不知怎么的，极害怕出现个重名的。
　　“对啊！”
　　“你们怎么知道的？”
　　“这还不简单。昨晚他放学回家，有人拍到了他的汽车，就是那辆迈巴赫，对比车牌号知道，原来那就是桑欣荣曾经的座驾之一。车牌号一模一样。喏，有新闻，有图片，错不了。”贺寒说着，从兜里掏出手机，打开群聊天让颜辰良查看。颜辰良飞速翻阅着，不一会儿，他的手心就出了汗。
　　贺寒在一旁边看手机边指着说道：“对了，还有这张，桑欣荣葬礼上拍的，你看是不是他？你再往后翻，还有，这张，还有这张…”
　　众里寻他千百度，慕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颜辰良抬起头，几乎呆立在原地。然后，他就看见少年乘着阳光再次在走廊中走来，挺拔的身姿，高挺的鼻梁，炯炯有神的瑞凤眼。
　　贺寒和白依蓝追随着颜辰良的目光，也看到了来上课的桑展翼，白依蓝看到发光的少年，惊得张大了下巴。两人等桑展翼完全走过自己的教室，才回转脑袋。
　　“哇，好帅。”白依蓝直白地夸到，“又帅又有钱，果然是个极品！”
　　“谁都没有我老大帅！”
　　“错，谁都没有黄子墨帅！”
　　“我采访你一下，这话违心吗？”
　　白依蓝抿着嘴憋笑，终于承认:“违心！”
　　“这还差不多！”
　　说完，俩人哈哈笑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