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洛锦城

12、第 12 章

　　走进高一（5）班，朗朗的读书声从前排开始慢慢消退，最后直至全班安静。同学们相互碰碰胳膊，开始窃窃私语。
　　苗田没有给同学们过多的好奇时间，她直接开门见山到：“同学们，这是咱班新来的同学，桑展翼。学习成绩异常优秀，在数学竞赛中获得过金奖，篮球打的也很好。希望同学们能够多多帮助他，尽快适应这个新的集体。”接着她又甜甜地对桑展翼说道：“桑展翼同学，做一下自我介绍吧。”
　　桑展翼端正了身子，朗声道：“大家好，我是桑展翼，很开心能和大家成为同学，我希望在未来的日子里，跟大家一起相互帮助，共同进步！谢谢！”经过了商峻齐事件，他对人性已经有了更深层次的认知，也对所谓的友谊开始持怀疑态度。他本想说希望跟大家成为朋友，想了想还是没有说出口。
　　“那好，展翼同学，你就先跟黄子墨做同桌吧。就是，中间倒数第三排。”
　　桑展翼望向后排中间位置，看到刚才就一直盯着他看的那位坐得笔直的男生伸高了手臂，示意老师说的就是自己。桑展翼背着书包走向后排，同学们，尤其是女同学，目光都随着他移动，有的还害羞的微笑起来。
　　“你好，我叫黄子墨。”他刚坐下，新同桌就微笑着朝他伸出了手。出于教养，他礼貌回握，新同桌笑得更灿烂了。
　　铃声响起，早读时间结束。铃声结束，黄子墨上翘的嘴角还没有落下来。桑展翼收拾书桌的间隙看到他止不住的笑，心里想：“这人是不是有点傻？”
　　早读结束，贺寒带着整个“江湖”群的期望大大方方过来拍照。他先是找准了桑展翼的位置，就从后门绕进，直接走到桑展翼身边，开始了猛拍模式，桑展翼扭过头，他来了一句：“漂亮！”然后就进行了快速的抓拍。拍完之后，又大摇大摆地从（5）班后门离开。回到自己教室，就开启了发送群消息模式，一次发了7、8张。
　　贺寒：帅不帅？
　　别叫我大哥：我X,好帅，跟我一样！
　　令狐冲：我承认，比我帅，比老大差点。
　　白依蓝：色色的表情包。我今天刚请假，学校就来帅哥，呜呜。
　　……
　　颜辰良正喝着昨天的应援矿泉水，刚放下瓶子开始拧瓶盖，贺寒就将自己拍的桑展翼的照片怼到他面前，“老大，是不是帅？”
　　颜辰良看了几眼,淡淡说道:“这个世界，弱肉强食，帅屁用？”

　　梓城市一中的午休时间还算长，从中午12点开始，到下午2点20结束。
　　黄子墨的父母为了方便他上学，在梓城市一中隔壁租了房。因此，他中午回家吃饭，且能够享受长时间的午休。
　　桑展翼独自去食堂转了一圈，发现没有可口的，于是决定到校园外去吃。由于一中很大，带动着它所在的新跃街道和周围几条街道的商铺和小饭馆异常兴旺。桑展翼走在着陌生的街道，有些许的恍惚感。小馆子他以前也常进，不一会儿，他就选定一家清真饭馆“巧阿娘”，坐下来吹着空调，要了一碗羊肉面。
　　饭吃的差不多，餐馆的门被打开，带进来一股热风，随之而来的还有一阵浓烈的香烟的气味，桑展翼被呛的轻咳了一声。他抬头抽纸巾擦嘴，发现了面前站着四个或长发、或染绿发、或纹身的学生，在看他们校服上的袖标，是“梓城市二中”。桑展翼看着他们不太整洁的校服和不符合好学生标准的穿着特征，直觉他们来着不善。
　　果然，四人中那个唯一正常点的黑色短发男靠近他，双手撑在饭桌上说道：“同学，一中的？”
　　桑展翼没回答，也没动。
　　黑色短发男挑了挑眉毛，笑道：“看着你面生，新来的？”
　　桑展翼仍然安静地看着他。
　　“那，规矩，你懂不懂？”黑色短发男难得一次好脾气。
　　“大哥，别跟他废话了。”纹身学生耐不住性子，走上前来，大声说道：“钱，懂不懂？把你身上所有的钱拿出来。”
　　桑展翼并不理会，起转身就要走，却被纹身男从背后抱住，长发男和绿发男靠近他翻他的钱包，寡不敌众，钱包被他们顺利拿到，交到黑色短发男手里。黑色短发男打开看了一眼，感叹道：“我X,什么来头？”
　　其余三人一边钳制桑展翼，一边问道：“怎么了？”
　　黑色短发男还没从惊讶中完全恢复，他抽出桑展翼钱包里的厚厚一沓钱，在自己面前甩了甩，其余三人嗤笑起来。
　　黑色短发男把钱包扔到桑展翼身上，走到门口打开门，嚣张的威胁到：“不许告老师，不许告家长，否则，抓住你一次揍你一次。”长发男听到这里，直接给了桑展翼肚子上一拳。黑色短发男一歪头，三人陆续出门离开。
　　桑展翼捡起地上的钱包，上面封藏着爸爸桑欣荣的照片，他用手小心翼翼地抚摸着。

　　一个正在旁边安静吃饭地学生目睹了这一切，他悄悄放下碗筷，飞快地打字，贺寒所在的“江湖”群里出现了一条消息。
　　人不在江湖：@贺寒，你新来的帅哥被人劫了。
　　贺寒和颜辰良在餐厅吃饭，正要拍自己午餐中的红烧排骨，看到了这条消息，立马回复：帮老大盯着。
　　人不在江湖：盯着呢。

　　十三分钟后，二中所在的辉灿街道。
　　人不在江湖终于等到了贺寒和颜辰良的接应，闪出身子一起出现在了那四个混混面前，而他们四个拿着这钱乐呵呵的，还没想好这钱要怎么分才合理。
　　“颜辰良，你越界了，这里可是辉灿。”
　　“我们越界？钱哪来的？”贺寒喊道。
　　“XX，贺寒，闭上你的臭嘴！”
　　“让我闭嘴也行，别让我们老大费工夫，赶紧把钱交出来。”贺寒厉声道。
　　没等黑色短发男有反应，颜辰良就像闪电一样，充满爆发力地冲了过去，按着黑色短发男的肩膀，使劲攻击他的腹部，飞快的十几下之后，猛地回旋踢踢中了他的下巴，眼看人要歪倒，其余三人赶紧去扶他。颜辰良后退几步，又加快脚步跑起来，腾空而起，将挤作一团的四人一起踹到在地。
　　贺寒跟人不在江湖凑上来，对倒地的他们一顿脚踢。颜辰良踩着黑色短发男的脸说道：“交出来，全部交出来！”
　　黑色短发男艰难地摸索着裤兜，从里面掏出了厚厚一沓钱。贺寒弯腰一把抢过，他费力地抓着这一把钱，不禁看着颜辰良说道：“这么多！”颜辰良看着那把钱没有说话。一中三人在二中四人的咒骂声中回了校。老规矩，钱归颜辰良。
　　三人来到高一（4）班，刚坐下。
　　“你去。”颜辰良没头没脑的对贺寒说了一句。
　　“我去？干什么？”
　　“你去告诉那个新来的，以后不要单独出校活动。”
　　“遵命！”贺寒长的一般，所以对帅哥有种天然的好感，他笑嘻嘻地接受了这个任务。于是，他大摇大摆从教室后门走近了正在郁闷的桑展翼。
　　“喂。”他不客气地坐在桑展翼前面。
　　桑展翼迎面看见一张长相平平的脸在自己面前冒出来，回想认出他是早上莫名其妙来给自己拍照的人，瞬间有点不想搭理。
　　“朋友，我老大让我告诉你，以后不要自己一个人外出校园了。”
　　莫名奇妙又增加了几分。一中的学生怎么都奇奇怪怪的？桑展翼止不住的想。
　　“听到了吗？”贺寒耐心地问道。
　　“听到了。”桑展翼配合地回答，依自己直觉的判断，面前这个怪人看上去非常认真，如果不赶紧回答面前这人的问题，还不知道他会凝视着跟自己交流多久。至于他口中的老大是谁，又或者究竟有没有老大这个人，桑展翼并不关心。他的生活已经一团糟了，他尽可能想要自己不要因为一些小事而烦躁。
　　贺寒圆满完成任务回到（4）班，人不在江湖拍了贺寒的屁股一巴掌，回自己的教室去了。颜辰良惯性地趴在桌子上要睡觉，不知道为什么刚闭上眼，早上少年那泛着光晕的身影就从脑海中蹦出来，高挺的鼻梁、厚度适中的嘴唇，就这样缓缓走来。颜辰良睁开眼，企图摆脱这个影像，等待困意席卷，才再次闭上眼睛。
　　熟睡的人沉浸在充满光晕的梦里，梦里有个小朋友走向他，交给他一个蓝色的布绒星星。
　　桑展翼决定不把这事告诉妈妈李云霄，刚转学就碰到这样的事情，他不想再让妈妈多担一份心。“自己已经17岁了，有些可以自己扛了。”他在心里说道。
　　正午的阳光刺目而耀眼，淡蓝色的天空没有一片云彩，校园河畔的柳树安静得垂坠着自己长长得秀发。烈日当头的操场是空荡的，地面被烤的炙热，周围的树上的鸟儿都懒得鸣叫，一切都显得那么静悄悄。
　　而贺寒拍的桑展翼的照片，此刻正热火朝天的在一中各个学生群流传。看似风平浪静的校园，实则暗流涌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