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好，李双儿》Aimee茗云

8、第八章 慌乱

　　刚一走出门口就看到了对面也从诊室里面走出来的周靖，虽然他戴着口罩和黑色的帽子，把自己包得严严实实的。李双儿特意抬头看了看诊室的牌子，上面写着心理科。

　　两人对视了一下，周靖吓了一跳，赶紧压低帽沿，手上拿着的单子往背后藏了起来。然后若无其事地转身就走了。李双儿很确信他看到了自己。但是现在的她没有心情去关心别的事情。

　　周靖疲倦地回到了大都的酒店，坐在沙发上，双手耷拉着两膝盖，定定地望着刚从医院里面拿回来的药发呆，不一会儿，头又开始了撕裂般的疼痛，呼吸慢慢地开始急促起来，他赶紧跑回房间里面，紧紧捂住被子包住头，半脆在床上不停地撞击着墙。

　　他浑然不知放在大厅的电话一直在响，那是小李子打过来了。

　　本来今天他已经约好了来录音棚的，但是已经过去一个小时了，都还没有见周靖的身影，小李子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

　　连打了几个电话都没有接，小李子只能哈着腰，给正在忙碌的周老师一次又一次地递上饮料，

　　“周老师，今天我们家周靖，身体不舒服，你看我们下次再约好不好？”小李子观察着他的眼色。

　　“OK！没问题。”周老师没有看他也没有接过饮料，只是敷衍地回了小李子一句。

　　小李子还想做些什么补救下，脑子此时却也使不上劲。

　　“你这一段，得要把声音放轻快一点。来，我们重新录！”

　　“来准备！重新开始.”

　　周老师特意把自己弄得好忙，眼下之意很明显，是个傻子都看得出来。

　　录音棚里面的人来来往往，但是却没有一个人看得到他。小李子鼻子一酸，不禁想起周靖正当红时，也是在这个棚子里那些人在自己跟前围得团团转的样子。

　　已是深夜李双儿睡在床上翻来覆去的，她突然想到了什么，探出手把台灯打开，掀开被子，迅速下了床，径直去到衣柜子那翻出了藏在最里面的一个小木盒。她爱惜地用手擦了擦上面的灰尘，打开......里面尽是一些儿时的小玩具：贴纸照片，已经发黄，变质的手串，已经没了颜色的手工花等。她掏出放在最底层的一张已经布满霉点的照片：一个梳着麻花辫子，穿着格子衬衫的少妇，手抱着一个还在襁褓中的婴儿，朝着李双儿笑。虽然照片已经很模糊了，但那幸福的表情还是清晰可见。

　　“双儿，双儿！救救妈妈......”

　　而现在脑海里面浮现的却全是那人面目全非，全身插满管子，苟且偷生的悲惨样子。

　　“咚咚......”还好门外的敲门声中断了她的回忆。

　　“双儿！”是李单。

　　李双儿赶紧把手上的盒子放回原位，打开了门。

　　“姐！”

　　“双儿，我想了好久，我们明天带妈妈去做化疗吧！”李单她看很起来很焦虑。

　　“好！”李双儿心里却深知这不是件容易的事。

　　“双儿，那我应该怎么和妈说她生病了？”李单慌得来回跺步。

　　李双儿小小的手掌紧紧地包裹着李单的双手，

　　“姐，我觉得妈妈已经知道了。”

　　看着李双儿坚定的眼神，李单不知所措地松开了她的手，

　　“今天回来的时候，我趁着妈妈不在，溜进她的房间，在垃圾桶里面找到了她撕掉的单子，然后我打电话去那个医院询问，医院说妈妈一年前就在吃药了。”李双儿重新又紧紧地握住了李单的手。

　　“一年前？”她的眼泪夺框而出，

　　“一年了，我到底在做什么？我居然什么都不知道。”她抽出手一巴掌又一巴掌重重地扇在自己脸上，

　　“姐，姐.....”

　　李双儿不停地想要抓住她挥动的手。

　　“双儿，妈，我们妈怎么办？”李单想像不出来，没有妈妈在身边的日子。

　　她跌坐在地上，李双儿抱着她，让她靠在自己的肩膀上大哭。

　　“她催着我结婚，催着你回来，催着我上班，催着......我却一点都没让她省心过。”

　　李单满脸泪水。

　　大都酒店，倦缩在床上的周靖，他睁开眼睛看了看外面已经天黑了。疲倦地走下床，穿过客厅拿起手机看了看，已经晚上10点了。手机里面有许多未接来电。

　　沿尚酒吧。

　　李单一口又一口地喝着烈酒，完全没有间隔的那种。

　　“我的大小姐，你什么时候学会这样子不顾身子地喝酒了。”娟子只露出一双眼睛，其它部位包裹着，生怕别人会认出她来。

　　听到熟悉的声音，李单露出了少有的暖暖的笑意，

　　“你怎么才来。”

　　“不是和你说了在工作中吗，你看我一结束马上就奔你这来了。”娟子把手搭在她的肩上。

　　“还是你最好。”李单顺着她的手靠在了娟子的身上。

　　娟子摸了摸她的头，

　　“你妈怎么样？她愿意住院治疗吗？”

　　李单一听到她这话，泪水不自觉地又奔涌而出，为了不让娟子看到，她特意把头埋进她的肩膀里。

　　“我妈她知道，她一直都知道，这么些年来她什么都自己承受着。”

　　娟子不知道应该如何安慰她，只能用手轻轻地抚摸她的头发，然后另一只手迅速地拿起刚才李单喝过的酒杯一大口往下咽。

　　“这两年她老是逼着我做我不喜欢做的事，我还常常对她发脾气。”李单低声不停地诉说着。

　　“你也别想那么多，如果佩姨一定要瞒着你的话，你也没办法。再说了你已经做得够好了。”

　　“娟，我怎么办？我应该怎么办才好！医生说她现在病得很重。”

　　李单哭着哭着累了直接就趴在娟子的身上慢慢睡着了，娟子怕吵醒她，动都不敢动一下。

　　半个小时后，娟子的经纪人第二次来催她了，

　　“姐，我们真的要走了，要不最后一班飞机赶不上了。”

　　娟子看了看时间，

　　“好！”

　　她拿起桌子上李单的手机，熟练地打开屏幕，拨通了李双儿的电话，但是打了几个她都没有接听。在联系人名单中赫然写着周靖，娟子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拨了过去。

　　“嗨！”电话那头响起低沉的男声音，既陌生又熟悉。

　　“你好，我是娟子。”

　　周靖看了一个屏幕确定来电的是李单

　　“你好！”

　　“单儿她喝醉现在睡着了，我等下发个地址给你，你过来接她吧。我等下要赶飞机，所以......”

　　“好！”

　　“......”娟子其实是有私心的，她特别留恋这个声音，想再听多几句，却怎么也想不出要说些什么。

　　“那你快点过来，我先走了。”

　　“好，拜拜！”

　　挂完电话后，娟子轻轻地把李单放好，然后急匆匆地离开了。

　　刚洗完澡出来的李双儿，看了看手机，有两个姐姐的未接电话，她回拨了过去。

　　周靖一走进酒吧就远远地看到了趴在吧台上的李单，她睡得很沉。作为男朋友的他应该马上把她抱在自己的怀里，然后把她带回家。可是现在的周靖却显得不知所措，他转换了几个姿势都不知如何去触碰那睡着的人，此时，李单的手机响了起来，周靖毫不犹豫地接了，

　　“姐！”

　　“你好！”

　　听到是陌生的男人的声音，李双儿马上警觉起来，

　　“你是谁，我姐呢？”

　　“我是周靖，李单她喝醉了，已经睡着了，我准备送她回家。”

　　一个小时后，出租车停在了李家别墅门外，周靖非常别扭地把李单扶了出来，他虽然手扶着她肩膀，却是身体离得很远，本来就醉熏熏站不稳的李单，走得更加踉踉跄跄的。

　　李双儿怕她摔下来，赶紧跑过去，把自己的整个身体让李单靠着，一只手把她的腰紧紧地搂住，然后顺势把她接了过来。

　　周靖快速放开她的手，随即退了一步，拍了拍自己身上的衣服。李单一下子失去了重心差点没摔到地上，

　　李双儿一脸惊呆地看着周靖，他这是在做什么？是在嫌弃自己的姐姐吗？

　　周靖眼神里的慌张，李双儿全看在了眼里。

　　“太晚了，我就不打扰了。明天李单醒了我再给她打电话。出租车还在等。我先走了。”话一说完，他就钻进出租车，扬长离去了。

　　只留下李双儿和已经醉得不省人事的李单在风中凌乱。

　　“姐，这就是你找的老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