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第 20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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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经周折，两人终于在操场找到了始作俑者。
彼时陶优优还不知道接下来即将发生的事情，还坐在那儿美滋滋地照镜子，直至两个巨大人影笼罩住自己，她才抬起头，正正对上林正义的眼睛。
“陶优优，解释一下，blue book上的照片到底是什么意思？”
看到前来算账的林正义，陶优优愣了一下，随即强笑着回答：“什么什么意思，我不就是跟往常一样，拍照然后上传吗？有什么问题？“
“当然有，而且是很大问题，”
见她还在这装傻，林正义面色变得严肃起来，“虽然这手链是情侣款的，可是我当初明明说过我只是负责出镜，里面的文案一定要说清楚不要让大家误会，可是你最后却什么也不说，就发了个这么暧昧的小爱心，你这不就是故意往错误的地方引导吗？”
“而且这不止这一条，前几条作品，有人问我是不是你男朋友，你也回答得含糊不清，甚至还加了情侣装的tag，陶优优，我虽然网速慢，但不代表我傻，你觉得你这样做是能在我面前糊弄过去？”
“我……”
陶优优本来还想狡辩几句，可看到林正义身后人高马大的周极，最后只得放弃：“好了好了我承认，我是故意的。”
听到这个回答，林正义并不意外，反而比刚刚更淡定了：“为什么要这样做？”
“当然是为了账号的数据啊。”
陶优优理直气壮地回答，“你也知道的，最近账号的数据又有些不太好，我看评论区大家对你挺感兴趣的，所以就试了下水，没想到反响还不错，既然都已经做了，那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反正现在网上都觉得咱们俩是一对了，就趁这次好好造波势，没准还能再涨点粉……”
她看着林正义认真的眼神，说着说着，头和声音都越来越低，而林正义在她说完之后，伸手扶了扶鼻梁上的眼镜：“和你签协议的时候，我有没有和你说过，推广可以，但不许在账号里提到任何私人的东西，更不许骗人？”
陶优优愣了下，随即含糊不清地说了句：“嗯。”
“既然你还记得协议上的要求，为什么还要做？你知不知道这已经违约了？虽然我只负责出镜，但你没有征求我的意见就这样私自做决定，是不是有点不太尊重人？”
林正义抬头看向陶优优，言辞直白又犀利：“而且，虽然这么做会在短时间内快速涨粉，但你有没有想过，一旦事情败露，这个账号的结局会是什么？网上的粉丝好多都把你当成朋友，你这样欺骗朋友，以后他们还会信任你吗？现在芋圆和路任已经知道了这件事，他们以为我和你谈恋爱了，如果以后真的暴露了，那给你自己还有我的生活造成多大影响，你想过吗？”
“你，我……”
一连串的问题被直喇喇放在台前，让平常口齿伶俐的女孩变得语塞，“不就是在网上发了几张照片，说了几句含糊不清的话嘛，我做这些，也是为了账号的长久发展考虑，现在那些穿搭大家早就提不起兴趣了，要不是能继续下去，我何必要撒谎骗大家？粉丝多了，我们的推广费才会越来越高，难道你不想赚更多的钱吗？”
“这是两码事，陶优优，我当然希望能赚更多的钱，但我不想用这种哗众取宠的方式来赚钱。”
此时林正义神色凝重起来，“黑就是黑白就是白，我不想为了网上虚无缥缈的数据和流量，就去做自己不愿意做的事，而且你这样费尽心思去博眼球讨关注，最后得到的，真的就是你想要的吗？”
“……”
看着那人真诚的眼睛，陶优优沉默了，她站在原地愣了好久，最后却是露出了一个苦涩的笑。
“当然，不然我为什么要这么努力去运营这个账号，为什么要每天比你们早起一两小时打扮，为什么就算自己很讨厌双马尾，却还是要坚持做这个发型？”
女孩儿仰起头，脸上的妆容精致，眼里带着几分倔强和一闪而过的脆弱：“粉丝们喜欢我这样，我就要努力变成他们喜欢的样子。”
“他们的喜爱和肯定就是我最想要的东西，所以就算是骗人，我也必须要坚持下去。”
“可追根究底，他们喜欢的，只是网络上你包装的人设，并不是真正的你。”
幻想的泡泡被周极冷声的话语戳破，让陶优优瞬间跌进硬邦邦的现实。
“你现在费尽心思变成他们想要的样子讨他们欢心，如果有一天你真实的模样暴露出去，你觉得那些粉丝还会留下继续支持你吗？”
一霎那，陶优优脸上血色褪尽，连呼吸都变得不稳，然而周极并没有打算放过：“我想不会吧，毕竟大家喜欢的是那个你精心设计过的桃桃优乐多，而不是陶优优，一旦真相暴露，到时候你再怎么努力，都不可挽回他们的。”
“当然，你也可以继续撒谎，变成一个任人摆布的洋娃娃，可就一点，作秀就作秀，别他么扯上别人，因为这样真的很不道德。”
说到，周极声音陡然冷了下来，无形中给人极强的压迫感，这时林正义见陶优优脸色不太好，便轻声说：“虽然周极说话有点直白，但话糙理不糙，做自己不好吗？你本来长得也很好看，就算不……”
“当然不好！”
不知为什么，陶优优突然大声打断了林正义，声音带着破了嗓子的沙哑，仿佛是用尽全力在否定林正义的看法。
“当骗子也好，做洋娃娃也罢，变成什么都可以！就是……”
她看着眼前林正义和周极怔住的脸，喉咙里突然像塞了团棉花一样，堵得自己异常难受。
“就是不能变成陶优优。”
脑海里又开始闪回那些画面，打量的目光，肆无忌惮的笑声，还有卧室外父母的争吵，如同千斤重的巨石压在陶优优心上，直压的她喘不过来气。
“做自己？说得倒是好听，我早就讲过，假玫瑰和真狗尾巴草，所有人都会毫不犹豫地去选玫瑰花，没有人，没有人会选狗尾巴草的。”
“因为丑小鸭就是丑小鸭，狗尾巴草就是狗尾巴草，就算再怎么真实，那也是人人嫌弃的丑八怪，是没有人要的废物。”
她抬起头，眼眶不知何时已经变得通红，“我才不要当丑八怪！我才不是没人要的废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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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是要解决问题的对话，最后以陶优优的失态离开而结尾。
尽管双方都不甚愉快，但陶优优还是删掉了那条“官宣”动态，林正义也给芋圆他们解释清楚，事情暂时告一段落，两人也没再继续谈合作的事情。直至一个星期后，体育课自由活动的时间，陶优优找到了林正义，主动道了歉。
“这两天我想了很多，想来想去，其实就是我的错。”
陶优优站在林正义面前，垂下脑袋，像朵晒蔫了的喇叭花，“我不应该为了涨粉骗人，更不应该把你也牵扯进来，被揭穿了还冲你发脾气，是我太过分了，对不起林正义，看在咱们是同学还是合伙人的份上，你能不能原谅我啊？”
既然已经主动认错，林正义也没必要再端着架子不给台阶下，“没关系，都是同学，我没那么小心眼，不过下次你可不许再这样了，真的很容易造成大麻烦。”
“嗯嗯嗯！我知道了！”
见林正义已经原谅自己，陶优优立刻满血复活，“既然，既然你已经不生气了，那，那能不能再帮我个忙啊？”
“什么忙？”
“就是，就是你能不能，能不能继续假装我男朋友……”
“啊？！”
“你你你你先别激动，我说了只是假装，假装而已。”
看见林正义像个兔子一样差点蹦起来，陶优优赶紧伸手逮住安抚他，“你看照片都已经发出去了，要是再让我出去澄清，那我岂不就是翻车了？这个账号我经营了这么久，我不想因为这件事就把它毁掉，放心，我不会强行要求你做什么，只要你每周配合我拍照就行，就跟以前一样，而且以后的推广费我三你七！怎么样？”
“不怎么样。”
没等林正义开口，周极就从花坛后走出来，一脸不爽地看向陶优优。
“我之前跟你说得还不够清楚吗？不要随便把别人牵扯进来，怎么，听不懂人话？”
“我……”
没想到周极说话这么不留情面，陶优优脸一下子涨得通红，“我没有，我只是想让林正义帮忙而已，我知道造成今天这个局面都是我的错，但是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我实在没办法了，我真的不能出来澄清！要是澄清了，粉丝们一定会取关我的！”
“说到底，你还是没有放下网上那些关注。”
林正义叹了口气，“为什么一定要在意网上那些虚拟的东西呢，你听我一句劝，不要再执着你的账号了，该澄清澄清，我相信只要你够诚心，你的粉丝肯定也会谅解你的。”
“可是我……”
陶优优还想再辩驳几句，然就在这时，一个穿着灰色衣服，拿着大剪刀的男人却走了过来：“不好意思啊，同学你们让一让，我要修剪下这边的树丛……”
见有人要工作，三个人往旁边退了几步，灰衣服的男人走到他们身边，却没有干活，而是看着陶优优，问：“同学，你就是桃桃优乐多吧？”
“嗯？”看到有人认出来自己，陶优优有点惊讶， “你怎么知道我是桃桃优乐多？”
“当然知道了，我可是你的粉丝。”
此时男人放下剪刀，对陶优优笑了笑，“我都已经关注你两年了，你的每一条动态我都有点赞和评论，怎么可能不知道你是谁？”
说完，他把目光移向了林正义他们：“既然你是桃桃，那他……应该就是你的男朋友吧。”
没等到众人反应过来，男人便从裤兜里掏出一把折叠美工刀，随后竟是直接朝周极冲了过去！
“周极！”
在林正义和陶优优的惊叫声中，周极被男人从背后勒住了脖子，他下意识想要转身反抗，结果美工刀却紧贴在他的脖颈，只要动一下，锋利的刀片就会划破血管，让他当场丧命。
“老实点儿！要是不想年纪轻轻就死在这儿，最好听我的话！”
动静很快吸引到了老师和其他同学，他们赶过来看到这一幕，全都目瞪口呆，“你是谁！为什么要绑我们这里的学生！把刀放下，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吗？”
体育老师是个一米九的大高个儿，曾经是市里的跆拳道大赛冠军，然而再好的身手现在也派不上用场，只能是伸手让学生们往后退，然后跟灰衣服谈判。
“你先把刀放下！我告诉你伤害未成年是要判很重的刑的！有话咱们好好说，不要牵连孩子，他们是无辜的！”
“无辜！？他一点都不无辜！”
男人看着周极，眼神仿佛要把他生吞活剥掉，“我的桃桃这么可爱！可是他却跟桃桃谈起了恋爱！把她都给教坏了！桃桃，你说！是不是他引诱你！是不是他威胁你你才跟她谈恋爱的！”
“不，不是这样的！你到底是谁啊！为什么要这么做？！“
此时陶优优呆立在那里，浑身上下都在抖：“你放开他！我根本就没跟他谈恋爱！”
她说着就要冲上去，被体育老师连忙拦下来，结果趁着老师分神的空档，林正义却又跑到前面：“你放开周极，那照片上的人是我，你搞错人了，要教训也是教训我，你把他放开！”
“林正义！”
这时候体育老师被这俩家伙搞得血压飙升，“赶紧回去，别在这儿添乱了！他手上有刀！”
“可照片上的人本来就是我，他抓错人了！”林正义反驳，“要抓就抓我，别牵连无辜的人！”
他们在那儿闹成一团，让灰衣服愈发烦躁，“管你们是谁！总之教坏了我的桃桃，谁也别想落着好儿！桃桃，你别害怕，爸爸会保护你的！爸爸这就把这个坏蛋打跑！”
他越说越激动，刀子在周极脖颈间动了下，瞬间就划出一道血痕。
周围人一阵惊呼，却是谁也不敢上前，生怕惹了这个精神明显不正常的人而让周极受伤，这时灰衣服狠狠勒住周极，随即看向陶优优：“桃桃，我知道你这么听话，肯定不会早恋的对不对？你告诉爸爸，告诉爸爸你是被他骗了，是被威胁的，所以才会跟他在一起，你说，你说啊！”
男人目眦欲裂，头皮青筋都爆了出来，而陶优优也近乎崩溃：“什么桃桃？！我才不叫桃桃！我也不是你的女儿！我根本就不认识你！”
“桃桃你说什么呢！我是你爸爸，你是我女儿啊！”
见陶优优极力否认，灰衣服愣了下，随即瞪大双眼：“你喜欢紫色，爱穿小短裙，扎着两根小辫子，喜欢吃巧克力和橙子，我在平台上粉了你那么久，你的每个动态作品我都点赞关注，平台上你的每个内容都跟桃桃的喜好一模一样！怎么可能不会是我的女儿！”
听到这话，陶优优一瞬间明白了什么，不由得瞪大眼睛，脸色变得煞白。
那些在网上发布的摆拍的照片，虚假的文字，一幕幕一张张，在她脑海里不断变换，逐渐变成眼前男人疯狂狰狞的面孔，以及周极脖颈上那道刺目的血痕。
她从来没想过，只是因为一时的虚荣，就要让别人替她付出这么危险的代价。
难道自己真的做错了吗？
明明，明明自己只是想……
看着眼前逐渐陷入疯狂的男人，陶优优明白自己没时间再去反省，于是她低下头，从自己口袋里拿出一瓶卸妆水小样。
这是她自己新接的推广，专门带出来试用的。
结果没想到，竟然会在这种时候派上用场。
陶优优看了看那瓶卸妆水，仿佛是下了极大的决心，随即拿着它，径直走到了灰衣服面前。
“你听好了，我，我的名字，叫陶优优。。”
“我不是你的桃桃，不是你的女儿。”
卸妆水倒在手心上，打湿了柔软的纸巾，没有过多犹豫，陶优优直接把它放在了自己的左边额头上，来回不断摩擦着，直至原本白皙的皮肤消失，变成了暗淡的紫红色。
厚重的遮瑕和粉底在卸妆水的作用下彻底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那一大块附着在额头上的紫红色瘢痕，直延伸到眉毛和眼角，像是小丑脸上还没画完的油彩，在女孩原本姣好的面容上，显得说不出的诡异。
在看到女孩真容的那一瞬间，所有人都沉默了，而这时陶优优颤抖着扔掉纸巾，随即睁大眼睛看向灰衣服：“你看到了吧！我长这个样子！我根本就不是你的桃桃！你的女儿！”
全场寂静无比，只有风在周围打着旋儿，时不时发出一阵呼呼的哀号。
脸上带着胎记的女孩此刻眼里盈满了泪，她知道现在所有人都在看着自己，看着自己那张丑陋不堪的脸，以往看向她那些赞美的目光全部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震惊与嫌恶，但她强忍着要逃跑的冲动，抬起头，让自己那张脸完全暴露在阳光下。
“那些照片都是假的！全都是我化妆化出来的！我就是一个丑八怪，我也一点都不喜欢橙子巧克力！这一切都是你的臆想！我根本就不是你的女儿！”
“怎么会，怎么会这样……
此时灰衣服看着陶优优，眼神呆滞，开始机械地摇头：“你不是桃桃，原来你不是桃桃……”
他喃喃自语着，缓缓松开了拿美工刀的手，周极趁此机会，连忙掰他的手腕拉开距离，随即拽过他的胳膊，猛地一用力，竟是直接就给灰衣服来了个过肩摔！
“砰！”的一声，男人摔倒在地，而瞬间警察也冲上来，立马擒住了他，操场又乱成一团，林正义冲到周极面前，看着他脖子上的那道伤口，下意识想碰却又立马收回手，“刀上有锈吗？要不要先去打疫苗？”
“放心，死不了，就是有点疼。”
周极说得轻描淡写，好像刚才那一番惊心动魄的绑架没发生过，“要不是他拿刀架我脖子上，也不至于耗这么长时间，刚那一阵儿在他手上动也动不了，可真够憋屈的。”
“你悠着点吧，都见血了还说得跟过家家一样。”
谢星阳还心有余悸，“刀在你脖子上划过去的时候，我心都跳出来了，要真折在这，我看这学校也别开了，你爸妈非得开着拖拉机把这儿铲平了不可。”
“滚。”
两人在那一来一回，倒是把原本紧张担忧的气氛冲淡了不少，这时林正义想去看陶优优的情况，然而回过头，却发现原来站着的地方已空无一人，早就不见女孩的踪影。
作者有话说
第20章 第 20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