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歌》长夜无羁

6、第 6 章

　　江斯年终于进到这传说中的一号楼了，只是眼下江斯年犯迷糊了，眼前有楼梯，但那个保安，说的是电梯。

　　江斯年从不怀疑自己的记忆。

　　环视一圈后，那三台透明的电梯非常显眼。

　　江斯年走了过去，按了上键。

　　进去后，按了12没反应，看着顶上也有一个感应器，拿自己的卡刷了一下，12便亮起了灯。

　　电梯上升的速度非常快，但很稳。

　　江斯年并不恐高，毕竟从小就在山林里钻。

　　电梯门开后，一位阿姨已经在门口等着了。

　　“江同学是吧，试用期三天，今天是第一天，我来带领你一遍每日需要做的流程，切记不要跑乱，不要乱摸，造成损坏的话是需要赔偿的。”

　　江斯年回答道：“好的。”

　　江斯年跟着那阿姨干了整整一上午，其实这个琴房非常干净，但还是需要一丝不苟地全都打扫一遍。

　　干完后，阿姨拿出一个信封，“这是你今天的酬劳，平时早上八点到，中午十二点之前必须干完走人，找我拿钱。”

　　江斯年想了想，今天两个人才将那个巨大的琴房打扫干净，自己一个人……

　　那阿姨也看出了江斯年的疑惑，“迟到或没有按时完全第二天都不用来了，可以提前完成，但是必须是保证质量的前提下。”

　　不知是不是因为看着那孩子拿着的是红色卡片，又道：“少爷很不喜欢看见陌生人，也很讨厌不干净，所以十二点之前必须清理完毕并且离开，不然，惹怒了少爷，你很有可能不只是失去一份兼职这么简单。”

　　言尽于此。

　　江斯年一知半解，这个叫少爷的人，非常恐怖！

　　江斯年非常顺利地度过了实习期，并且跟袁可的相处也没什么问题，江斯年心里其实还挺感激袁可的，告诉了自己非常多的事，所以只要江斯年在寝室，几乎什么事都是江斯年承包了，打饭洗衣搞卫生。

　　袁可在寝室就跟大爷一样。

　　一个月的时光飞逝。

　　转眼间便到了开学的前几天晚上。

　　江斯年将饭吃完后实在撑得慌，“袁同学，我出去溜达会，太撑了。”

　　袁可笑道：“你吃那么多能不撑吗！？我瞧着你这个月都胖了不少了啊。”

　　江斯年笑笑出门去了。

　　江斯年发着愣，漫无目的在校园闲逛。

　　不知不觉，抬起头，嗬！

　　居然走到一号楼来了！

　　江斯年这些日子天天奔走在一号楼的路上，走着走着习惯了。

　　江斯年瞬间看了下附近，幸好没人。

　　江斯年刚抬起腿准备走了，清脆的琴声从头顶传来。

　　不知不觉中，直到琴声戛然而止，江斯年这才发觉自己的腿都站麻了！

　　赶紧一瘸一拐地跑向寝室。

　　开学当天，整个校园都热闹了。

　　今天，江斯年不用去打扫卫生了，现在去兼职的时间改了，只有放假的时候才去。

　　江斯年还是头一次拿到四位数的钱，藏在柜子的最深处。

　　剩下的两位室友都来了，只是他们看起来挺冷淡的。

　　忙了一天，下午广播响起，让各位学生前往自己的教室。

　　江斯年跟在袁可身后。

　　没一会儿就到九号楼的三楼，909了。

　　这里的桌椅都是单个的。

　　江斯年本想坐在前面，但被袁可拉住，只见袁可眼里恐惧道：“你想死吗？坐最后去。”

　　就这样，江斯年坐最后一个，袁可倒数第二个。

　　没多久教室里的人就满了。

　　班主任是个秃顶男，高高瘦瘦得像竹竿，戴着眼镜都藏不住眼里的精光。

　　徐为道：“安静！”

　　“现在，念到名字的答道。”

　　“袁可。”

　　“道！”

　　“……”

　　“江斯年。”

　　“道。”

　　徐为念到江斯年的名字时，班里一阵窃窃私语。

　　“安静！”

　　“人都到齐了，现在开始发书，明天开学考。”

　　“天呐！不要啊！”

　　班里的抱怨声哀嚎连天。

　　徐为用戒尺敲了敲桌面，“解散。”

　　江斯年正在收着书呢，袁可转过身来，“书放在桌肚里，不用带走。”

　　只是话音未落，一群人便浩浩荡荡地走了过来。

　　“哟，这不就是那个乡巴佬吗？”

　　袁可立即起身将位置让了出来。

　　袁可一个自求多福的眼神，瞬间溜出了教室。

　　教室的人都走得差不多了，只有江斯年的桌边围着七八个人。

　　其中一个男的双手插兜道：“你说这小少爷抽什么疯啊，干吗让个名额给下面的人啊。”

　　有人提醒道：“管好你的嘴，少爷你也敢置喙。”

　　那人耸耸肩，“我刚刚放屁，行了吧。”

　　又不服道：“本来就是，这种恶心的低等人凭什么跟我们上同一所学校啊。”

　　阿勇则是坐在袁可位置上的男生，敲了敲江斯年的桌子，“你一直低着头干嘛？我们有这么吓人吗？”

　　阿兵坐在课桌上，双腿时不时还在晃荡，“就你吓人，丫的，瞧给小乡巴佬吓的。”

　　阿勇装模作样道：“我们可是特地来跟你打招呼的，你这样很没礼貌啊。”

　　江斯年还没抬起头说话，脏水桶里的水已经从江斯年的头顶上淋下了。

　　江斯年抖了抖，他不傻，他们在欺负他。

　　江斯年沉默着，他没有反抗的资本，自己能来这里读书，杨老师不知道付出了多少，不能辜负。

　　阿兵嫌弃道：“爹地！臭死人了，这他爹的是个傻子。”

　　阿勇则冷冷道：“再给你一次机会，抬起头，好好跟我们打招呼。”

　　江斯年抬起头，“各位同学好。”说完后还鞠了一躬

　　阿勇嗤笑道：“我就欣赏听话的人，今天就到这了，来日方长。”

　　等人都走光后，教室的灯也都熄了。

　　江斯年没忍住哭了，但是庆幸的是，书没有搞脏，脏的只有自己。

　　江斯年等到身上不滴水了，回寝室的第一件事就是洗澡，但恶臭的味道还是影响了别人。

　　“烦死了，就知道跟乡巴佬在同一个寝室没好事，明天就找阿姨换寝！”

　　袁可对于这种霸凌早就习以为常了，这里的人就是这么现实，等级阶层十分明确，弱小的人就是板上鱼肉。

　　袁可并不可怜江斯年，他是这里的食物链底端，这是他应得的。

　　江斯年洗完澡出来后收到了不止一个人的嫌弃目光，这种眼神刺得江斯年将头压的更低了。

　　晚上几人出门吃饭，唯独没喊江斯年。

　　但是寝室脏了，有什么大家不乐意干的活，袁可还是照常吩咐江斯年。

　　其中一个室友不屑道：“贱人贱命。”

　　江斯年就这样，忍受着所有人的孤立，直到开学典礼。

　　徐为站在讲台上宣布完这件事后，底下的学生们都异常激动。

　　但徐为接下来的话却让江斯年成为众矢之的。

　　“本来，我们班是有一个进场名额的，但是，由于我们班有一位特别困难的学生，叫江斯年，教导主任已经内定了江斯年去看了。”

　　“什么！不要啊！”

　　“就是！老师，公平竞争行不行啊！”

　　“有些人真的就是命好，仗着自己穷什么便宜都要占，还以为学习多厉害呢，考了个倒数。”

　　教室哄然大笑。

　　徐为什么都没说，只是扶了扶镜框，“不用多说，上头的决定是不能改变的。”

　　徐为走后，阿勇等人围着江斯年，“瞧我们江同学，福气多好啊，就这么一个名额还给你了。”

　　这伙人这次只是奚落几句，别的什么也没干，江斯年有点意外。

　　江斯年刚走到外面走廊里，便听见了非常刺耳的尖叫声，“啊！江斯年，你给我滚远一点！你刚刚差点碰到我了，你长眼睛了吗！身上又脏又臭！滚远点！”

　　江斯年听不清周围的窃窃私语，只知道无数道目光令他如芒刺背。

　　江斯年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如今江斯年的座位就在垃圾桶边上，离袁可的位置都非常远了。

　　这些苦难还不是最令江斯年难过的，那句成绩倒数，才是江斯年不能释怀的，其实拿到试卷的那一刻，江斯年是崩溃的，上面的题目至少有一大半看不懂，作文题目更是什么，本手、秒手、俗手。

　　江斯年傻了，他根本看不懂，平时能拿满分的江斯年，在这里什么都看不懂。

　　甚至上课的时候，江斯年也跟不上进度，很多问题江斯年都不懂，但是他也不敢问，只能死记硬背，但这样的收益是非常差的。

　　整栋楼的人都走得差不多了，江斯年才拖着疲惫的身躯回了寝室。

　　一回到寝室，发现自己的盆跟桶都被人摔烂了。

　　江斯年没有问，只是把卫生搞干净，拿着坏了的盆，继续用。

　　袁可自然知道，还不是那人想换寝室，阿姨没同意，回来就撒气呗。

　　江斯年才洗了不到三分钟，就有人敲门，“你洗完了没啊，我要上厕所了！”

　　江斯年匆匆擦去泪水，将自己快速洗干净，出了浴室。

　　江斯年在上床前看见自己柜子上贴的纸，上面是室友们给自己立的规矩。

　　一、江斯年不许带饭来寝室吃。
　　二、江斯年洗澡不能超过五分钟。
　　三、江斯年不许在寝室发出任何声音。
　　四、江斯年不许肢体接触任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