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辈子，等我娶你》戚语不语

4、开始即结束（4）

　　春去秋来，花开花落，岁月就这样流失，不留痕迹。沈野他们也迎来了高三。

　　在这期间，白肆花了自己的零花钱，买了本纯黑色封面有只深蓝色的蝴蝶日记本。

　　日记里面记载的内容很简洁，却篇篇都离不开沈野。他好像喜欢上沈野了。

　　没什么大不了的，只不过喜欢上一个同性别的人而已。

　　高三下学期的某天，沈野家里出了事。

　　首先是他的爷爷脑溢血死亡，其次他的奶奶在家中晕倒，送入医院。被查出胃癌晚期。

　　沈野坐在病床旁的椅子上，垂着头，碎发遮挡了他的眼眸，也盖住了他的情绪。

　　“为什么？胃疼不早点说？便血了，都不讲。为什么要这个样子啊，奶奶？”

　　脸上布满皱纹，满头银丝的花月用颤巍巍的手握住了自家孙子的手。

　　“小野啊，不要怪奶奶。奶奶知道你那爸没什么出息，让你受了苦。我和老头子还想攒钱供你上学大学呢。”

　　沈野极力憋住情绪，奈何带着哭腔的嗓音早已泄露了他的真实情感。

　　“奶奶，我可以打寒暑假工的。你病了就早点说啊，怎么和我爷爷一样，一直憋着。多难受啊！爷爷才走，我不想再失去你了。”沈野说到这，情绪控制不住，眼泪止不住的流。

　　花月吃力起身，摸了下他的头：“乖，不要怪奶奶和爷爷，我们想让你好好上大学。”

　　沈野不吭声，他抹了把脸，拿起水瓶，准备给花月接点热水回来。

　　接水时，他右眼狂跳不止。

　　沈野不接水了，他拿着半瓶的水瓶跑回去。

　　到了病房内，花月闭上了眼。沈野的心莫名悸动。

　　他小声叫了声奶奶，没人回应。余光瞟见了旁边的心电图，已是直线。

　　接下来的后事是沈职办的。葬礼上沈野没哭，反倒是沈职，哭的惊天动地，哭的好像下一刻他就要自杀在黄泉上和他爸妈相见。

　　沈野请了一个星期的假，他没心思学。现在他的脑子一片空白，什么也不想干。不想吃饭，不想喝水。就想躺在床上静静躺着。

　　下午他起身想去客厅拿手机看看几点时，眼前突然一黑，脚步一软，倒在地上。

　　“妈的。”沈野爆了句粗口。

　　看完时间，沈野来到爷爷奶奶的房间。是如此的熟悉，又是如此的陌生。熟悉的房间内没有了他们的物品，也没有了奶奶坐在阳光底下穿针，爷爷戴着老花镜看报的场景。什么都变了，又好像什么都没变。

　　沈野来到他们的衣柜前，发现柜门之间有个红包，鼓鼓囊囊的。

　　他费力抽了出来。把红包里面的东西一五一十取出来。有好多现金，不过都是几十几十的，偶尔有几张红钞票一闪而过。里面还有两张银行卡和一张写有密密麻麻文字的纸。

　　小野：

　　你奶奶和我这几年省吃俭用为的就是省钱供你上大学。你爸没用，娶了你妈妈几年之后变得开始好赌嗜酒。怪我和你奶奶当初没教导好。让你吃了这么多苦。

　　爷爷和奶奶希望你上了大学后找个好工作再娶个好媳妇好好生活。这辈子咱们不必要活的多轰轰烈烈，多么令人仰慕，就平平淡淡过着日子。能过一天是一天。要活的自由自在。

　　红包里的现金不咋多，我们都是把钱存入银行的。两张银行卡是你奶奶和我的退休金积攒起来的，密码是你的生日。别乱用哦，以后过年估计也没人给你压岁钱了。

　　那就不多说了，就到这里了。爷爷奶奶希望下辈子你还能当我们的孙子。
　　——沈与
　　5.20 13：14

　　沈野把钱和银行卡一股脑塞进红包里，接着仿佛要扔掉烫手的山芋般把那钱扔在自己桌上，顺手拿了本课本挡着。

　　手机在桌上震动一声，他没管。发消息的人仿佛料到他会这样不回消息，就改成打电话。

　　沈野还是不理，就坐在床上看着日落。

　　电话铃声还是不停的响，如同夺命连环电话。

　　沈野作罢，看了眼手机号，一愣。

　　是白肆的手机号码。

　　清冷的声音从屏幕传来。

　　“沈野，出来。我在你家外边的小公园等你。”沈野还没说什么，白肆就挂断电话了。

　　沈野陡然感觉脸上有点凉凉的，一摸，是泪。他跑去厕所照镜子，发现自己的眼睛有点红，眼底还有淡淡的黑眼圈。

　　他走到卧室，在衣柜里翻箱倒柜，找他的墨镜。等好不容易找到了，已过去十分钟。

　　沈野急匆匆下去，连乱成鸡窝的头发都没梳。

　　此刻日暮十分。白肆在公园里笔直站着。夕阳的余光照在他身上。白肆头发被阳光照成金色。整个人在光中添上一抹神秘色彩。

　　沈野微微喘着气来到他身边。站直望向他。

　　“沈野，为什么请假？”白肆抬眸看向他，眼里有道不明的情绪，“你之前不是还说要好好上学吗？我们还是要一起上大学的，都拉过勾了。你忘了吗？”

　　“忘了吧。”沈野淡然回答。“我不想学了，白肆。你成绩不差，可以上个好大学的。可我不一样了，我成绩不好，我也没心思学。”

　　“可你做不到就不要答应啊。”

　　“我他妈都让你忘了吧，你他妈是不是听不懂人话？我说的又不是外国语言。你叫我现在怎么有心事学？我爷爷奶奶死了，都死了。都为了攒钱让我上大学。情愿痛都不愿拿那些钱治病！”

　　白肆劝他：“既然你爷爷奶奶都这么做了，你不应该好好学吗？你爷爷奶奶的事我不该提起。节哀。”

　　沈野不吭声，转身离去。

　　白肆一把拽住他，不让他走。

　　“沈野，摘下墨镜。”沈野不理，要挣开他，白肆接下来的一句话却让他呆在原地。

　　“不要逃避，沈野。没有用的，要接受自己不该接受的。”

　　沈野吸吸鼻子，抬头仰视太阳。随即没什么情绪的摘下墨镜。

　　少年眼角微红，仿佛夕阳的余晖悄然洒在脸庞。那双眸子也仿佛经历了一场心碎的苦涩。

　　白肆怔怔盯着那双眼。没多久，某人眼角再次湿润。

　　他看不下去，向前一步，拇指抹掉了那滴泪。

　　“沈野，别哭。我会一直站在你身后的。永远无条件的陪你。”

　　光被树叶的缝隙裁剪，细碎的余晖落到白肆头上，加上丁达尔效应的加持，他仿佛披了层精致的头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