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族末日》踏烟

4、Chapter4

　　“到了。”莫宵停在一个小吃街入口，扭过头和何可乐说话，“我一个朋友也来，是个有名的血猎，说来还是你前辈，今天说是工伤休假，要请客，随便吃。”看着躺在后座晕车晕得半死不活的何可乐，他忍不住笑了笑，“还活着吗？”
　　“我杀了你。”何可乐瞪他。
　　最终还是没能拗过莫宵，被囫囵塞进车后座的何可乐在后座躺尸了半天，又被莫宵囫囵着拽起来。结果没料到他下车后，只是随意地四处打量了一下，竟如此突然地看到一个颇有些熟悉的身影。
　　那是，关一宁？
　　一瞬间，莫宵对他那个朋友的描述全都串了起来，形成一个清晰的身影。
　　何可乐艰难地整理了一下：嗯，有名的人类血猎前辈，受了伤，因为是朋友所以应该和莫宵看起来差不多大，现在在小吃街，所以……基本上可以确定就是那个正在大嚼臭豆腐的关一宁了。
　　形象崩塌就在一瞬间，而且不出意外的话，人家工伤貌似还有他一份功劳。何·坚持微笑·可乐：只要我不尴尬，社死就追不上我。
　　“关一宁！”身旁的莫宵也看见了关一宁，挥挥手喊了起来。
　　何可乐：……我社死了对你莫宵有什么好处？！
　　“嗯？”关一宁插起一块臭豆腐放进嘴里，闻声朝莫宵走来。嗯，还是他那个朋友，不过，他身边那位，好像，有点眼熟？
　　“哎，关队你好，关队再见。”何可乐一开口，关一宁顿时惊得忘记了咀嚼，好么，这是害得他受伤的那位队员，还是自己朋友的同租室友！
　　这就算了。
　　自己还是人家领导！
　　这也算了。
　　自己还是以这样一种方式跟人家见面，平时好不容易维系的形象全没了。
　　就离谱。
　　关一宁艰难地咽下那口臭豆腐，因为何可乐坚持微笑，所以他社死了，尴尬而不失礼貌地笑了笑：“小何你好，小何再见。”
　　“你俩？”莫宵看看这个，再看看那个，一脸迷茫。
　　“这是我领导。”
　　“这是我队员。”
　　两人异口同声。
　　听完事情的来龙去脉后，好的，现在轮到莫宵社死了。
　　“我……关队，我这就回去写检讨？”三人面面相觑地对视了半天，最后还是何可乐率先打破僵局。
　　“你是该写。”关一宁想到什么，语气严肃了一点，“要是都像你这样认不清敌我，还怎么上场和吸血鬼搏斗，而且吸血鬼和人类一样，要害都在头、颈、胸口等地方，你打得也太低了……咦，不对啊，我记得你都当了好久的血猎了，不该不知道这些啊，怎么会瞄到腿上去的？”
　　何可乐面对关一宁狐疑的目光，有点尴尬地挪开了视线：“当时跑着追来的嘛，没仔细瞄准，随便开了一枪，这不也没想到会打中您嘛……”
　　“……写完检讨后顺便再补测一下射击考核。”关一宁沉默了片刻，“再次申请无误后再上战场，这种错误坚决不能再犯。”
　　“哦……”何可乐垂头丧气地答应下来。
　　莫宵本来想打个圆场：“咳咳，我说啊，现在是吃饭时间，你们要不要就这么……呃，一直谈……工作……的……”话还未说完，两记眼刀同时射了过来，他讪讪地闭了嘴。
　　何可乐深吸口气，立正站好，规规矩矩敬了个礼：“感谢关大队长的教诲，我写检讨去了。”
　　说完他刚想溜，关一宁又叫住他：“站住。”他疑惑地回过头，看到关一宁往小吃街里走去，“先吃了饭再去，熬通宵后不吃早餐会损伤肠胃。”
　　莫宵看着何可乐一脸便秘的表情忍不住偷笑出声，又挨了他一记白眼。
　　何可乐幽幽地叹了口气，还真是严苛呐，关大队长。
　　有了这次经历，好不容易又考了遍试才重新踏上血猎这条路，何可乐颇有点咬牙切齿的味儿。而这份咬牙切齿，在目睹某个兔崽子毫不避讳地张着翅膀、专挑灯红酒绿的街巷招摇过市之后，更甚三分。
　　这家伙倒是逍遥自在，却害得他重新过了一遍公务员考试，知道那考核有多麻烦吗！
　　何可乐气不打一处来，想也没想就跳起来跟了上去。
　　周天翊仿佛无知无觉，在楼层之间的暗影中交替着飞速穿梭。
　　一轮弯月高悬，将明晃晃的月光洒向大地。但月夜并不安静，除了风吹过树梢沙沙作响，越来越快的脚步声在此间亦是此起彼伏。
　　数量不少，甚至还有一只冲他来了。
　　何可乐的耳朵敏锐地动了动，随即作出了判断。
　　越来越猖狂了，这些吸血鬼。
　　他抬头看了看那个暗色的身影，哼了一声，转身就跑。
　　周天翊这才回过头，目送何可乐的身影消失在转角处，松了口气。
　　何可乐赶到的时候，看到的是一个吸血鬼露着獠牙，袭击他血猎同事的场景。他不由得皱了皱眉，为什么又是血猎？
　　嫌命太长了？发现有一个胆大包天袭击血猎的开了先河，这群家伙就能如此肆无忌惮了吗？何可乐冷笑一声，换手提起长刀。
　　结果身后不期然传来劲风，何可乐早有预料，猛然回头，却见他眸光一闪，吸血鬼的动作顿时僵住。何可乐得势不饶人，空着的手狠狠一巴掌给他扇到一边，同时身体骤然前冲，长刀劈向那个吸血鬼的脑袋。
　　正在撕咬昏迷血猎的吸血鬼察觉到风声，下意识地回头，何可乐下劈的手顿时缓了一下。
　　好丑的一张脸，还有这气味，他的脸色瞬间变得格外不好看。
　　吸血鬼不知自己即将死到临头，看何可乐也是血猎装束，立刻开始咆哮起来。
　　听到熟悉的咆哮声，何可乐心中紧绷的弦反倒松了些，他收刀换枪。
　　反手先给身后僵住不能动弹的吸血鬼来了一枪，下一枪就是给面前这个吸血鬼的。
　　两个吸血鬼先后倒地，坑坑洼洼的脸，丑得大同小异。
　　何可乐叹了口气，掏出血猎特制的通讯器和每个巡夜的血猎同事一一传了消息，先前那个倒地的血猎早已没了呼吸，脖子上的动脉血管被咬破，依然汩汩地流着鲜血，脸上也被啃食得血肉模糊。
　　纵然没有智商，也不该是这样觅食吧？还选择袭击血猎，甚至还有一只不长眼的连他都敢盯上，这群家伙是要造反吗？
　　他心怀疑虑地起身，准备打个电话给队里让准备一下丧事，却不料一回头，他一开始跟踪的周天翊就倒挂在半空中，暗金色翅膀轻轻拍打，帮助血族悬浮在半空中。一双鎏金眼眸距离何可乐不过一寸之遥，他不言不语，獠牙亦尖锐地突出，冰凉凉，明晃晃，几乎碰到了何可乐的鼻尖。
　　两人对视。
　　一秒。
　　何可乐瞳孔收缩。
　　两秒。
　　何可乐后退一步，指尖下意识地抵住了掌心。
　　三秒……
　　“啊啊啊啊——”
　　一声惨叫响彻在夜空中，分外凄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