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阳之月》朗月爱火锅

18、第 18 章

　　“你们这是在干什么？”一个五大三粗的体育老师扒开人群挤了进来，嗓子有点哑，声音洪亮又有力量。
　　三班人认出了这正是教他们体育的李老师，团结又激愤地指着黄衣服，“李老师，他犯规！跑步撞人！”
　　“犯规？”李老师皱着眉。
　　“呵呵……你们也跑不了。”黄衣服左脸上还带着一阵火辣辣的痛，欠揍地嗷着：“老师，他们打人！”
　　“打人？”李老师睁大了一双小眼睛。
　　“谁打人了啊？”许悦暘懒懒的声音一出来，大家都看着他，“你们看见谁打人了吗？”
　　“对，对啊，谁打人了！你犯规就算了，怎么还血口喷人！”陈宇也跟着说。
　　“根本没人打他啊！鬼知道他被谁打了，玩赖还要连累别人。”徐闵洁说。
　　“就是，下贱！”郭子涛说。
　　黄衣服看着这一帮睁眼说瞎话的人，震惊得话都说不出来了，骂了句“我靠……”
　　很久之后他想起这群人，还是会瑟瑟发抖地说“三班的疯子惹不得。”
　　李老师皱眉，居高临下地看着黄衣服，“你还有什么要说的？”
　　黄衣服：“……”
　　最后黄衣服被取消了资格，三班人“芜湖”着回了看台。
　　“怎么那么冲动啊？”许悦暘重新趴到了他身上，懒懒地说。
　　“他看着就欠收拾。”江含星语气里都还带着没发泄完的怒气，“给他两拳都算轻的。”
　　郭子涛在旁边弱弱地说：“含哥，你刚才太吓人了，我都以为你要打我。”
　　“我打你干什么？”江含星一脸无语，“你想试试啊？”
　　“不了不了。”郭子涛摆手。
　　“够哥们！”陈宇搭着江含星的脖子，竖了个大拇指。
　　回到了看台，许悦暘还靠在他肩上喘气。
　　四班的曲向楠问陈宇：“你们班刚刚怎么了啊？怎么都围在一起。”
　　陈宇一下来了精神，绘声绘色地给她讲述着：“那可就是小孩没娘说来话长了……”
　　“唉。”许悦暘说，“真挺可惜的，差一点就是第一了。”
　　“已经很好了。”江含星说。
　　“下午是跳高。”许悦暘说。
　　“啊……”江含星说，“我真不会。”
　　“就当跨栏一样，很简单的。”许悦暘说。
　　江含星现在不相信许悦暘说的任何“简单”。
　　许悦暘闲得无聊，不知道从那要来个三阶魔方玩，他速度差不多是一分半还原一个，他边玩边说着，“你妹玩得是真的快，我在大东咖啡馆看到她那手速，把我崇拜死了。”
　　江含星听着他说话，回想到了那一天的大太阳，江采宁在面馆躲着玩打发时间，一个男生笑着蹲下身跟她说，“你玩的真好。”
　　在以前不知道多冷淡平常的日子里，江采一遍遍地重复还原着魔方，打乱，再还原，再打乱。
　　她还原了无数遍，都练出了二十秒的速度，却始终没人把她的魔方抽走，说“别玩魔方了，跟我玩吧”。
　　“对了，她生日是多久啊？”许悦暘说。
　　“二月二十。”江含星说，“问这个干什么？”
　　“没事，就想找个机会送她个魔方，她生日我送她吧？”
　　江含星一愣，以前采宁过生日，他就带她去外面吃顿饭，再带她到处逛一圈问她想要什么，江采宁每次都说“没有想要的”。
　　他没想过这些，作为一个哥哥，他觉得自己真的很不够格，许悦暘甚至比自己更适合当个哥哥。
　　“哎，那你生日是多久？”许悦暘又问。
　　“二月八号。”江含星说。
　　“行，那到时候我也送你礼物。”许悦暘笑道。
　　礼物……江含星垂眸，脑中闪过初中的时候一丝残存的记忆。
　　“你多久生日啊？我送你礼物吧！”
　　“不用送礼物。”
　　“没事啊，我们都习惯过生日互相送礼物的。”
　　“我不想要你的礼物，也不想回送你礼物。”
　　他这样和别人说的时候，从没有想过对方会不会伤心，他觉得自己只是用平静的语气回绝了一个可有可无的请求。
　　可是他能想象到，如果他也这样和许悦暘说，他一定会伤心和失望。
　　也许是因为，他们的关系已经变得熟络了。
　　“好。”他笑着答应道。
　　两人安静而无聊地坐了一会，直到许悦暘已经第三次把魔方还原了，才把它放在一边，说：“好无聊啊。”
　　“跟我去玩吧！”许悦暘站起身，把他拉了起来。
　　江含星任由他带着走，走啊走，走啊走，走到了主席台。
　　他走到一个戴帽子的男生旁边，吓了他一下，那个男生玩着游戏的手机差点甩出去，骂了句，“靠！许悦暘你吓我一跳。”
　　“徐东，在主席台玩游戏，真有你的。”许悦暘调侃道，“这里有什么要帮忙的吗？我来当苦力。”
　　“有！”徐东站起来，把宝座让给了他，“正好，我去小卖部玩会，你来念稿子吧。”
　　“行。”许悦暘目送徐东离开，一屁股坐上了宝座。
　　“暘哥，一千五第二，牛批啊。”跟她搭话的是坐他旁边念稿子的宣传部部长，倩姐。
　　“过奖了倩姐。”许悦暘笑道。
　　“你说的玩……就是在主席台念稿子？”江含星在旁边瞪着他，作势要走。
　　“别走啊。”许悦暘手疾眼快抓住了他的手腕，“很有意思的，坐啊。”
　　“坐哪？”江含星环顾一周，能坐下的地方……只有不远处那个坐仰卧起坐的垫子。
　　许悦暘也思考着这个问题，突然拍拍大腿，示意道：“来来，坐我腿上。”
　　“滚啊！”江含星炸毛了，试图甩开他的手。
　　“别害羞嘛，都是男生……”许悦暘拉着他手腕的手更紧了。
　　江含星上手在他背上甩了一巴掌，他还是没放手，他更急了。许悦暘看着他这幅急躁的样子，憋了一肚子坏水，把他的手腕往里面使劲一拉，江含就没站稳，慌乱中跌坐在他腿上。
　　他跌下来的时候一掌按在了桌子上才稳下来，回头骂了句，“操，许悦暘你找死啊！”
　　他这一嗓子出来，声音清晰洪亮地从线圈话筒里传出来，传到每个人的耳朵里。
　　一时间几乎所有人都猛地抬起头，满脸惊讶。这句话的信息量太大，槽点太多，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吐槽。
　　是谁公然拿着话筒骂人，骂的还是高二红人许悦暘？
　　“你怎么把话筒打开了！”许悦暘的声音紧接着传出来，经过一阵杂音，话筒回归了平静。
　　倩姐稿子念了一半就被旁边两人语出惊人的话吓得终止了，一时间主席台的解说都探出头来看他俩。
　　江含星还坐在许悦暘腿上，被这么多人盯着，只觉得全身的血液都一股脑地冲上了头皮，脑子像炒了一把花椒，停止了思考。
　　他一蹦就从许悦暘腿上站了起来，抓着他就是一顿爆锤。
　　陈宇拿薯片的手停在空中，“如果我没听错的话……刚才的声音是含哥吧？”
　　郭子涛：“在办公室打情骂俏就算了，在主席台则打情骂俏是什么操作？
　　蒋梦琪：“xql的把戏罢了。”
　　陈宇：“别的不说，暘哥你说你惹他干嘛……真找死啊。”
　　徐闵洁：“敢主席台骂人的也就含哥了。”
　　郭子涛：“牛逼。”
　　徐闵洁：“牛逼。”
　　陈宇：“牛逼。”
　　谭明凯：“牛逼。”
　　“牛逼死了你！”江含星愤怒地掐着他脖子。
　　“牛逼没逼死我我不知道，反正我是要被你逼死了。”许悦暘奄奄一息地说。
　　解说们还真没见过这么劲爆的场面，一个个的都忘了自己的本职。
　　倩姐脸上的笑容僵住，“咳”了一声，冲解说们说：“看什么看，念你们的稿子。”
　　“别打了别打了。”许悦暘抓住他的手腕，说：“我要正式开始…念稿子了！”
　　“不逗你了，你去那坐会吧，睡个觉都行。”许悦暘朝远处的垫子指了指。“或者你想坐我腿上我也没意见。”
　　江含星头也不回地往垫子那边走，只留下许悦暘一个人在后面傻笑。
　　他坐到垫子上，躺了下来。
　　学校这个垫子还是很软的，一躺下他就眯上了眼睛。
　　许悦暘还真不是逗他的，这会已经开始念稿子了。他的声音很有辨识度，在几个解说中间很容易就能听出来。
　　“奋斗就是胜利
　　为了这不怕失败的过程
　　看在弯弯长路上
　　矗立着一个个高昂的身影”
　　许悦暘一本正经，还学着朗诵的语气念得抑扬顿挫，情感饱满。虽然听着很正常，但听惯了他平时说话的声音，突然这么正经起来还挺喜感。
　　他笑了笑，动了点坏心思，悄悄走到许悦暘身后，他毫无察觉。
　　“运动健将们，用你的实力，用你的精神，去开拓出一片属于你的……”
　　江含星在他腰上狠掐了一把，许悦暘直接被掐出了戏腔。
　　“天——地——”
　　这简单的俩字拐了十八个弯。倩姐没忍住，直接笑喷了出来。
　　看台上的也都被逗笑了。陈宇拍着郭子涛的大腿笑得岔气：“哈哈哈哈哈哈暘哥他唱什么啊，主席台这么热闹吗？我也去玩会。”
　　许悦暘关了话筒瞅着他，说：“你就你就这么对我？”
　　江含星干成了坏事，很愉快地笑着回了垫子上。
　　许悦暘也没再念稿子，跟在他后面，搬了个垫子放到江含宁的垫子旁边，也一下就躺上去了。
　　他们并排躺着，安静地待了一会。
　　许悦暘偏头，一睁眼就看到江含星挺拔的鼻梁，再往下是突出的喉结。他此时闭着眼，睫毛下垂，看起来和刚才那个还在锤他的人没有任何联系，温顺得很。
　　他舒服地眯起了眼，就想这么静静躺着，什么也不干了。
　　“请参加高二男子一百米的同学尽快到主席台报道。”
　　一百米……咱班谁报了一百米来着？
　　好像是……
　　许悦暘坐起来，推了一下江含星，“起来，我们的项目到了。”
　　江含星迷迷瞪瞪地睁眼，看起来不太情愿。发呆了一会才懒懒地站起来。
　　到了报道处，他俩和陈宇郭子涛撞了个满怀，陈宇一看到许悦暘就开始笑：“暘哥你真的牛逼，我刚才跟徐东说这事，你都想不到他的表情有多好笑，他还说，天哪我去了一会小卖部就这么刺激的吗。笑死我了哈哈哈哈学生会谁还敢喊你去帮忙啊……”
　　“闭嘴。”许悦暘吐字清晰地说。
　　每个项目两个名额，许悦暘和江含星刚好填满了人数，还神奇地被分到了一组。
　　“咱俩来打个赌吧。”陈宇说。“输了请小卖部！”
　　“行啊，我赌暘哥快。”郭子涛爽快地说。
　　“我也赌暘哥快！他上学期的战绩不是吹的好吗。”陈宇说。
　　他俩在一旁大声密谋，自以为非常隐秘，江含星冷漠地看着他俩猥琐的背影。
　　“不行，咱俩都赌暘哥赢，赌了个寂寞啊！”
　　“可是暘哥确实比含哥快啊。”
　　“要不我赌含哥快吧。”
　　江含星的声音冷不丁地插进来，把陈宇和郭子涛吓得魂都飞了，一蹦就散开了，回头看到了江含星阴森的一丝笑意。
　　“没没没，咱俩，开玩笑呢。”陈宇故作镇定地扯了一个笑。
　　江含星也扯了一个笑，说：“别啊，继续赌，就这么赌。”
　　“要赌就赌个大的，输了的中午请吃饭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