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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第 7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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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大晚上的操场，靠近教学楼的那一边没有亮路灯，林陌言蹲着漆黑的夜色里心情忐忑。
今天班主任说要给他家长打电话，林陌言第一个就否定了林海威和林陌轩，他们不会管他的学习，打过去也是自取其辱，
急中生智他报了一个烂熟于心的号码。
之后胆战心惊的听了个全程，电话里，苏听阑没有拆穿他，更没有发火。
晚自习课上他坐立难安，到现在也没有苏听阑一通电话。
他也不愿意管他吗？林陌言在心里问完自己又觉得自己傻，上一世苏听阑就没有管过他的学习，逃课也好挂科也好，同寝室都几个室友每次被父母抓回去就是一顿暴打，林陌言撇着嘴撒撒娇，苏听阑不但不生气还会开解他给他买心仪已久的游戏机。
重活一世怎么还变得胆小了，这不就是一件很寻常的小事，想通了，林陌言点开手机，拨通了电话。
响了很久对面才接。
接通那一下，没等对面开口，他先委屈巴巴起来了，“苏听阑，我今天挨了班主任好大一通训，我不过就是跟室友去玩了会儿游戏，忘了下午的课程，她就对我进行整整两个小时的人生攻击，骂我烂泥扶不上墙。”
说的也不算夸张，四个人里，就算是再不着调，其他三个成绩也能算得上中等，孟青山冲一冲能排班级前十，最差的乔冉也马马虎虎能过水平线，只有林陌言，两世都没开窍吊车尾还吊最后一名。
电话那头长久的没声儿，静默了一会儿，林陌言心里有些打鼓。
夜晚的操场上有点冷，林陌言胳膊抱着膝盖靠在铁栏网处。
“苏听阑？”
“去上课吧，晚自习还没散，别下午刚被抓，晚上又逃课。”
那头的声音不见起伏，听起来还是那么温柔，夜风吹的人清醒，明明什么都没有，林陌言却急忙解释了一句，“我没逃晚自习，是下课了，我在教学楼下打给你的，一会儿就上去。”
“嗯，上去吧，好好学习。”
林陌言不舍得挂，不知道说什么，他又咕哝了一句，“那我周五晚上去你那，我……”
“这周别来了，我有事。”
“什么事？”他脱口而出，心中警铃大作。
电话那头先是呼了一口气，隔了一会儿才说的，“工作的事，几个同事会过来，你在不太方便。”
骗人！
苏听阑从不带闲杂人回家，要是工作完全可以去公司处理。莫名其妙说带同事来家工作，还不让他过去……
林陌言再是迟钝也感觉到了。
“你是不是生气了？”
电话那头苏听阑还是很寻常的安抚了他两句，林陌言却站在草坪上急得团团转，可他还没有说什么，那头电话就挂了。
完了，真生气了！
他拿下手机准备去找苏听阑，刚跨过操场门，教学楼上课铃响了，他一下子又顿住了。
如果苏听阑是因为生气他不好好学习，那现在逃课去找他，只会更是火上浇油。
他咬了咬牙，忍着挠心般的煎熬，闷头回了教室。
周五，苏听阑下班拎着两袋东西到门口，径直路过坐在台阶上谁家丢失的流浪小狗，没看一眼的过去。
林陌言在他一条腿踩在身边时一把抱住，被拖的往后仰了下身子，抬头，眼神可怜兮兮。
“苏听阑，你管我吧，林家不管我，我爸不管我，我哥更不管我，你管管我吧。”
苏听阑低头与他对视，一个眼神清冷，一个可怜兮兮。
他这几天都不敢逃课，只得等着放假才敢来。
被苏听阑晾的这三天，他太难熬了。
“确定要我管？”
“嗯嗯！”小狗点头。
苏听阑没有跟他绕弯子，身为执行总监，他治人很有他的一套。
“我管就得什么都听我的，”
“听！我都听！你别冷着我，也别不让我进门。”
“以后逃课吗？”
“再也不逃了！”
苏听阑像是很满意的松了下表情，放下手中的袋子，四指并拢伸到他面前。林陌言去握他的手准备起身，却见他移开了。
不明所以。
“怎么了？”
“上次我给你的钱。”
迟疑着，他从背包的口袋里掏了一把钱出来，有零有整，这个月刚过半，林陌轩打到他手机上的已经花完了，因为苏听阑给的是现金，他没先花，还剩着。但也不全在，他这个月也奢侈了一回，请过几杯奶茶。
就在眼皮子底下，苏听阑将那沓钱拿在手里，数走了十张红票。
“鉴于你有逃课上网的前科，以后每个月，我只补你一千，等你表现好了，成绩上来，酌情再加。”
林陌言坐在台阶上，握着手里不足五百块钱的零钱一脸错愕，他刚上涨的伙食费还没实施一个月就被收走了一半，看着判决者一张公正严明的脸。
不、不是、苏听阑也不是个抠门的人啊！
“下个月再扣行不行？我这个月就剩这点钱了。”
独裁者已经拎起东西，开门，林陌言似霜打的茄子般低着头跟在身后进了门。
苏听阑在厨房做饭，林陌言脱了背包把里面的衣服都扒拉出来，蹲在两个超市大塑料袋前，把里面的猕猴桃干，猪肉脯，牛肉粒，山楂片等一切零食都搜罗进包里。
不够，他还去了趟客厅，把茶几抽屉里上周剩的半罐开心果也丢进背包。
厨房的锅里煨着汤，苏听阑抽空出来把今天超市买回来的冷鲜食品放冰箱，林陌言正在收拾地上翻乱的东西，见他走过来手伸进眼前的袋子里找了找，然后在某人心虚的目光中拿出几袋鲜冷牛排出来。
林陌言对着他的背影吐了吐舌，过后又唾弃自己，怎么这么胆小，苏听阑又不爱吃零食，还能是过来逮他的？
冰箱的门打开，遮住了半个身影，某人无奈的摇了摇头，眼中带着浅浅的笑意。
这天晚上十点，苏听阑刚处理完工作洗澡上床，门口穿来了悉悉索索声，仔细听又没有。
关灯，闭着眼睡觉，不一会儿门上传来轻轻的倚门声音。
黑暗中，他坐起身看向门口处。
从书房回来客厅的灯他关了，此刻外面的灯却亮着，门缝里有微光。
林陌言抱着一个枕头，椅坐在门口，面色紧张兮兮，一会儿眯着眼四处东张西望一会儿又赶紧闭上眼。
身子偶尔战栗一下，上牙磕到下牙吱吱响。
身后的门突然开了，他猝不及防往后一倒一屁股坐上某个软软的东西上，抬头慌张看着房间里的人。
“你在做什么？”苏听阑皱着眉头看着大晚上不睡觉出现在他房门口的人。
林陌言从苏听阑脚背上起来，立马站直了身子。
“我、我……我……”我了半天也没个下文。
从苏听阑的视线看，面前的人脸色发白，平时鲜红的唇色也淡了，两只眼睛不安的闪着，活像只山间小鹿。
“晚上看什么了？”
林陌言嗡动着嘴唇，几次张口才发声，说了一句神经兮兮的话，“山上山，白山抱千翠。”
苏听阑：……
苏听阑比林陌言高半个头，对面的人又一缩着身子，看他时就有了一种睥睨之意，有点像看路边可怜的流浪猫流浪小狗。
但他自知，对路边的小动物他可没有这么善的耐心。
“假的，回去睡觉。”
“可、可是……”见苏听阑准备关门，林陌言急了。
他现在控制不住脑海里音乐一响，根根汗毛竖立。
严格意义上来说，林陌言就是一抹重生的鬼魂，他还怕什么？但就是这样才更怕，有他这种离奇遭遇的人，更觉得世上有轮回转世有孤魂野鬼，说不定现在他背后就飘了一个。
思及此，他一把扔了枕头抱紧面前的人。
一抹浓香涌入鼻息，是林陌言那廉价的十元一瓶的沐浴露香味，还是最庸俗的玫瑰花味。
突然被投怀送抱的苏听阑却僵住了，从被林陌言抱住的腰一路到他额头抵在他肩膀，紊乱的呼吸喷洒在颈间，谁的心也跟着乱了。
“苏听阑，求求你，今晚让我跟你一起睡，行不行？”
怀里的人不自觉的乱蹭，像是苏听阑见多了的拙劣的勾人手段，只是说的人是林陌言，又多了分不一样。
“不行！”一瞬间，他的声音僵而直。
“求求你，求求你，我都求求你了……”
苏听阑企图去用力掰他的手，却被人捍的死紧，林陌言从小长大那山野间能单手挂树的力气不是盖的。
大晚上的两个人在这僵持着拉拉扯扯也是神经，苏听阑拽不开他，最后板着个脸让人进了屋。
主卧很大，一体的白色布局，落地柜占了整整一面墙，窗户那边是个外伸阳台，空间比林陌言住的二楼客卧大的同时，还多了一间浴室，床铺整洁，只一侧被子掀开了个角，知道那是苏听阑睡的。
林陌言踏进过几次这个房间，但住还是第一次。
他绕过床尾到另一侧，掀开被子坐上去。
好软……
整个房间干净的没有一丝气息，可他仿佛闻到了只上一世在苏听阑身上闻到的味道。是那种深山树林里一排排茂密冷杉的冷冽气息，因为冷，所以很淡，只有运动过后他才能闻到的清新淡香。
脑子里涌了不该想的，林陌言慌忙低头掩饰了下，在看到床边的落地床头柜上摆着的东西时露了新奇。
“咦？投影仪？”
他侧头看向刚进来的人。
苏听阑房间竟然会安装这个？像他这种脑子里就只有工作的人，还有这种闲情逸致的东西
“可以放吗？我想看看。”他满怀期待的看着他。
“这么晚的看什么，睡觉！”放人进来已经是极限，苏听阑脸上的不耐已经到了极点。
他直接伸手拍灭了灯，掀了被子睡觉。
房间陷入黑暗，林陌言不适应的眨了眨眼，什么也看不见，动作慢悠悠的睡在床的另一侧，枕着苏听阑床上的枕头，怀里还抱了一个，两米二的床，硬是睡出了楚河汉界的距离。
一边的人像是已经睡着了，呼吸均匀没有动静，另一边，林陌言一闭眼就是那阴森森的似笛似萧的音乐声，没办法，他索性就睁着眼，可这黑漆漆的一片看久了也吓人，像扭曲的一团黑雾。
他不自觉往另一边挪，一点，又一点……
“再动，我就把你丢出去！”
林陌言：“……”这种时候是鬼比较可怕还是苏听阑更可怕些。
安分了大约十分钟，林陌言手不小心再次碰到苏听阑胳膊上，被他捏着手腕摁在床上。
苏听阑欺身钳制住身下的人，月光何时溜到了窗外，一束柔光透过窗帘进来，黑暗中隐约能看清人，两双对视的眼眸都熠熠生辉，一双清澈见底，另一双晦暗难辨。
“你到底想干什么？”声色低沉，隐约带着一丝无处宣泄的烦躁。
说话的人近在咫尺，呼吸喷洒在林陌言脸上，他心跳扑通扑通乱了几拍。
“我，我睡不着。”
“睡不着出去！”
“我害怕……我能看电视吗？我不放声音。”
特么的！苏听阑闭眼的一瞬骂了无数句脏字，咬牙切齿的从床上起来，在灯光下，在林陌言小心又期待的眼神中，打开投影仪，虽然气势像是在抄家伙。
林陌言手握着遥控器一脸兴奋，苏听阑丢了一节电池过去，恶狠狠道：“再折腾，明天的电视手机都给你没收了。”
林陌言一副很乖的模样坐在床头，再三保证不会再说话了。
床头靠近他的那一侧开了一盏小夜灯，他不怕死又在接着看少年包青天，迷雾诡异，看到害怕的镜头他就撇过脸去看床侧的人，苏听阑背对着他睡，看不见脸，但就是只一个身影在那里，林陌言好像就没那么害怕了。
夜里三点，林陌言关了墙上的投影仪，看着旁边背对着他熟睡的人，有些犹豫，抿了抿唇，悄悄往中间位置靠了靠。
第二天，苏听阑难得醒的晚了，睁开眼，胳膊上有些受力，林陌言头靠着他的肩膀的位置还在睡，两个人也只有这一点是挨着的。睡着的林陌言跟醒着时又不一样，有种静态的好看，一双刷子般浓密的睫毛，在晨光中投下一道剪影，睫毛下一颗可爱的小痣。
苏听阑偏回过头呼了口气，利落起身进了浴室洗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