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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第 27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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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夭醒了之后警察去例行询问,言寸心和钟玉汝他们也跟着去。
女警:“他们为什么把你绑在家里?”
姚夭看起来虚弱又孤独,倔强又脆弱:“我说我要参加高考,永远不回家,我爸就打我,我妈还骂我白眼狼。”说着说着姚夭就哭了。
言寸心看了,心疼得不得了。
姚夭的两只手腕还缠着纱布,被绳子磨出了血。
“我妈还当着我的面给媒婆打电话,说要给我定亲。”姚夭露出了明显的厌恶和伤心的表情,“她要十万块钱把我卖了。”
“卖给我堂兄买房子...”
女警拿出一张脸被打成猪头的照片:“是这个人吗?”
姚夭第一眼不可置信,第二眼扭头,嘴唇微张看言寸心,言寸心坦坦荡荡。
姚夭对女警说:“是。”
“那你弟弟呢,怎么把他也绑了?”女警温柔又带着探寻的眼神直视姚夭。
姚夭鼻音很重,虽然克制,但眼泪还是不自主地往下流:“我弟他帮我,说不让我嫁人,被我爸打了...他怎么样了,烧退了吗?”
“放心。”言寸心一直有注意姚夭她弟弟的情况,“已经在输液了,烧退了,现在在接受警察的询问。”
兰景他们坚持姚夭是遭非法囚禁,于情于理,都应该把前因后果整理清楚。
“嗯...”姚夭稍微安心,“我弟刚上初中,我爸打我他还帮忙阻止了,但是我妈拦着他,我被绑之后他也被绑进来了。”
女警给姚夭擦擦眼泪:“别担心学业,好好上学,考上好大学,以后想去哪儿去哪儿啊。”
“嗯。”
女警不是第一次遇到这种奇葩家庭了,以前大部分是把女儿卖了给儿子换彩礼钱,也有自家没儿子,把自己女儿卖了,给亲戚的儿子换彩礼钱,只是为了老了能让亲戚的儿子孝敬。
这种人的想法女警无法理解,她只能鼓励那些受害的女孩儿好好学习。在这种环境下,只有好好学习才能主宰自己的命运。
“我的同事应该也问完你弟弟了。”女警问姚夭,“你坚持自己是被非法囚禁吗?”女警提示,“如果你坚持,你的父母将会被判刑,三代内直系无法考公。”
姚夭手微微弯曲,捏着床单,轻轻摇头。
“好。”女警轻揉姚夭的头顶,“好孩子,好好学习,出生不是你的错,以后的路都要自己选择。”
“谢谢...”
警察走了之后姚夭问:“医药费是谁出的,谢谢啊,我高考之后还。”
姚夭没钱,高考之后她兼职还这笔钱。
言寸心过去弯腰半蹲着,轻缓地拉过姚夭的小拇指,平视姚夭:“不着急,我们一切都不着急。”
姚夭看着他,咬着嘴唇轻轻喊:“言寸心...”
言寸心心疼地坐在床边环抱着姚夭,他不敢用力,怕弄疼姚夭:“我在。”
姚夭靠在言寸心的肩膀上哭了,哭得无声无响,兰景在一旁哭得稀里哗啦。
钟玉汝怕兰景吵到姚夭,把她拉出去,归青路缓缓地关上门。
兰景吸鼻涕,一顿一顿地说话:“说实话,我真的不明白姚夭的爸爸妈妈,女儿怎么了啊,我爸爸说毛主席说过,女性能顶半边天,而且我们还有女皇武则天,女孩儿不比男孩差。”
钟玉汝递纸给兰景,兰景接过去用力擤鼻涕,擦完继续说,“什么宗法制继承制,不都是以前皇帝上用来稳定统治的吗?推恩令不就是为了削弱各地藩王的财富和军力,让他们越来越穷吗,为什么连这点东西他们都想不明白?我不明白,这些傻逼都没读过书,不懂的吗?”
兰景说着说着还生气了,“他们鼠目寸光,是因为这个制度得益了,但现在又没有这些了,都改革开放这么久了,女孩早有继承权了,他们还把自己当作有权有势的藩王是吧,家里只有锅碗瓢盆的藩王是吧,搞笑!现在科技也发达了,又不是以前只能卖苦力生存的年代了,女孩现在也能读书,有能力赚钱也能赡养父母了,怎么那些傻逼家长的脑子还停留在封建社会呢是吧,这种家长都早点死才好,气死了!”
“好了好了,消消气。”钟玉汝轻轻拍兰景的后背,“骂得好!”
兰景狠狠一拍钟玉汝,指着他和归青路:“要是你们变成这种傻逼家长,我立刻扇你们几耳光,让你们后悔做人!”
归青路搂钟玉汝在怀里:“你看我们像那种人吗?”
兰景哦一声:“忘了你们同性恋,不可能有孩子。”但转念又说,“但男的都贱,谁知道你们以后会不会变,要是变了,我可真是羞于和你们做过朋友!”
“喂喂喂,你这可是把你爸骂进去了啊。”钟玉汝靠在归青路身上,他有些累了。
兰景靠在墙上:“不管,我妈也说男的都贱,我爸要不是责任心强,也不知道会不会去外面找小三小四,他天天出外勤谁知道他。”
钟玉汝笑着看归青路一眼,他算是知道兰景这个性格是怎么养成的了,简而言之大概就是警察的爹、过于人间清醒的妈和暴躁的她?
兰景看他笑,直接问:“笑哪样?”
“没有没有,不敢不敢。”钟玉汝赶紧摆手,“我只是有点累了。”说完就靠在归青路身上假寐。
兰景看他们一眼,又慢慢打开门,从门缝里看言寸心和姚夭。言寸心在给姚夭喂粥。
兰景仰头叹气,天呐,这两对情侣,妈妈,我想早恋...
但兰景想早恋是不可能了,高考一模都结束了,她只能去大学再谈了。
姚夭出院之后一直住在兰景家,她父母闹过好几回,但是在学校,他们被保安拦住,在路上,言寸心、钟玉汝和兰景,还有一些顺路同学自发保护姚夭,他们根本带不走姚夭。兰景家的小区又多是公检法医的工作人员,他们不敢闹。
姚夭弟弟来找过她,他是个男孩,家里也没把他怎么样,就是一开始回家被打了一顿,不过总的来说和以前没什么两样。
他很担心姚夭,每次上学都绕路过来,把零花钱分姚夭一半,姚夭没要,但是兰景一把拿过来塞姚夭手里,说:“你该拿的,拿着。”
姚夭提心吊胆地上学,成绩下滑,已经快掉出重点班的分数线了。
“怎么办?”晚上回家写作业的时候钟玉汝问归青路,“再这样下去,姚夭高考怕是考不上理想的大学了。”
归青路反问他:“那你要帮她补习?”
钟玉汝摇头:“她不需要我补什么,以前数学我倒是还可以说一说,但现在我不行了,我们分数差不多。”
“那你要帮她解决她父母?”
“啊...”钟玉汝摇头,“没想过,我也做不到。”
“那你是要给她钱,让她放心?”
钟玉汝沉默了,他现在都在存钱,存着读大学用,帮姚夭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归青路把卷子翻面:“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必修之路,我们也有,所以做好自己就够了,做泥菩萨,帮不了她也害了自己。”
台灯打在钟玉汝的侧脸,他歪头打量归青路,高挺的鼻梁,被晒得古铜色有点儿黑的皮肤,沉毅得让人安心的臂膀。
归青路看见他的眼神,从喉咙里笑了笑:“怎么,心疼我啊?”
“嗯。”钟玉汝把台灯调暗,有些话灯光太亮他说不出,“你肯定吃了很多苦才把事情想这么明白的吧?”
“也不算吃很多苦吧。”归青路撑着下巴看钟玉汝,“初中开始兼职赚钱,每天放学就去打工,太阳晒得多,小时候被打得比较惨,但奶奶护着我,也没多痛,我觉得还好。大概...”
归青路奇妙地笑了笑,“大概继承了我妈的基因吧,人自私一点,就能活得很开心。”
“你不自私。”钟玉汝反驳,“如果你都自私的话,那谁敢说自己乐于助人?”
“我在你心中的形象这么高大?”灯光折射在归青路眼睛里,暖洋洋的。
“倒也没有那么伟大。”钟玉汝看着归青路在昏暗的台灯下更显得漆黑深沉的眼睛,说,“但你不会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内袖手旁观,这就已经很好了。”
归青路想钟玉汝大概又想到了他救他的那一次了,但是他当时只是不想失去钟玉汝这个朋友而已。
不过他不会告诉钟玉汝自己的真实想法,就让钟玉汝继续那么以为吧。
归青路伸手调台灯:“写作业吧。”
钟玉汝按住他:“以后我养你,让你少吃苦。”
“好啊。”归青路调亮台灯,去捏钟玉汝的鼻尖,“首先咱俩得考上好大学才行。”
钟玉汝奋笔疾书,很快就到了高考这天,六月七号。
钟玉汝踏入考场,能决定他接下来人生起跳板高度的这天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