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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4、第 44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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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哥,你听我说,敏姐这是没有办法的事情,我们都不想你前功尽弃。”阿堂握住陈行简,不让他打开车门进去,只要进去那敏姐做的一切都毁了,简哥也会被毁。
陈行简松开车门把手,质问着阿堂:“什么叫前功尽弃?我有我自己的打算,还没轮到你们来说我前功尽弃。”
阿堂看见陈行简松开也不敢掉以轻心,他继续抓住陈行简说:“可你在这耗费了大量时间,你没发现这里在蚕食人的意志嘛!再不结束大家都会被困在这。”
陈行简脸上带着复杂的微笑看着他们,他当然知道,他甚至知道自己也在一步步往那深渊走去。
孟福安扒在门口探出脑袋看着,刚子对孟福安说:“小福,简哥疯了,你快去拦住他。”
这个时候应该只有小福能拦住简哥。
孟福安抬起头看着刚子,一脸茫然,什么是疯了?他不知道,但他看哥好像很难受。
他从门后出来。
阿堂松了一些力气,陈行简迅速将他手挣脱开,打开车门就要进去,后背突然传来一阵温度,陈行简想推开他,就听到孟福安的声音。
“哥。”
陈行简僵硬了身子,阿堂趁机将陈行简进了车里的半个身子又扯了出来,刚子也跑过来将车门关上,自己贴在车门前不让陈行简继续碰车把手。
刚子再也忍不住了,这是在外面他不敢大声,只能痛心疾首地说着,“简哥,我知道你是为我们好,但你身上的责任比我们都大,敏姐也知道这个道理,所以我们才愿意帮你,如果这个时候你去拦着敏姐,那狗娃和敏姐就白牺牲了,你的队友也白牺牲了,简哥不要任性好不好。”
陈行简默默地听着,他不停地拨打着许敏的电话,每次都是十几秒后嘟声结束后被挂断。
打了十几个电话后,许敏终于接了。
两人互相沉默着。
还是许敏打破了这个沉默:“简哥,你什么都不要说,我决定好的东西就不会改变。”
电话里传来一阵嘈杂声。陈行简不明白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他把手从阿堂手里抽出来,烦躁地揉着额头。
好半响才说:“许敏,保护好自己。”
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说什么都不能挽回,刚子和阿堂说得没错,他不能因为自己的任性而害了长达七年之久的任务。
许敏也说得没错,要进入那些人里面,必须得吸食那些东西。
他们只会相信一个被精神所牵制的疯子,一个被他们所掌控的傀儡。
“好。”许敏虚无的声音从电话里传来,在传来那一刻阿堂和刚子卸了力气,他们知道简哥是同意了。
许敏:“简哥,我会坚持到咱们回家那一刻,那个时候记得也给我申请一枚勋章。”
陈行简声音有些沙哑:“保重。”
挂断电话,陈行简无力垂下手,他好像做错了,狗娃的事情,许敏的事情。
在他一次次的犹豫过后,却没想到有人替他做了这些事情,他以前明明不怕的啊,明明只要自己答应他们就不会出事,为什么自己偏偏要犹豫。
他怕自己变成余嘉清那样,还是怕自己陷入深渊里永远爬不起来。
师父说过,死亡并不可怕,可怕的是虽然活着,但精神和意识却已经混沌,如同行尸走肉一般,而□□却还苟延残喘。
孟福安松开陈行简的后背,跑到陈行简面前抱着他,陈行简闭着双眼将头搭在孟福安肩上。
“小福,他们都不听我的话,怎么办啊。”
刚子和阿堂偏过头不忍去看,他们都是不听简哥的话。
陈行简:“既然你们都知道了,那就一起吧。”
刚子和阿堂点头。
许敏死了,她死在那腐臭的毒花中。
陈行简站在毒花前看着毒花里的许敏,她的脸上带着诡异的笑就躺在那里,眼睛目瞪着天上,她和毒花沦为一体,毒花和她一样露出诡异的笑容。
阿堂别过脸去。
毒花在空中摇摆,它们不是在哀悼死去的人,而是在祝贺自己有新的养分。
阿龙坐在一旁,他吸食着粉,像一摊烂泥一样躺在那里:“这没办法,我保不住她,只要睡一觉就好,她非要拒绝别人,这下好了,别人恼了,一下就把她给杀了。”
“不过她还是算幸运的,起码是个全尸不是,你知道那片毒花里埋了什么不?全是被砍断手脚的啊,被挖去内脏的啊,被打成肉泥的啊,没一个好的尸体。”
陈行简吩咐着:“阿堂,把许敏抱回来回家。”
“诶,记得别踩坏了毒花啊,可是很珍贵的。”阿龙从吸食粉中抬头,好心提醒他。
阿堂回头看着阿龙,表示自己会小心。
阿龙对他露出一个大大的笑,还算是懂事:“去吧,捡回来吧。”随后翻着身体,侧躺着看着他走入毒花中,脸部扭曲,翻着白眼,又沉浸在吸食之后的快感中。
阿堂小心翼翼走了过去,他的手碰到许敏的尸体,止不住的颤抖,许敏是个多爱美的人啊,现在脸上被一刀一刀划出伤口,阿堂想去擦拭她脸上的血迹,却又怕碰疼了她。
他将许敏抱走,长期吸食让她的身体变得很轻,轻到像棉花一样,轻飘飘让人抓不住。
“简哥。”
阿堂将许敏的尸体抱回,他蹲在地上看着陈行简,陈行简蹲下来用手轻轻覆盖着许敏的眼睛,将她的眼睛合并上。
“阿堂我们回家。”
站起身就要往车上走,阿龙偏过头看着他,随后撑着自己软绵绵的身体拦住陈行简。
“你还不能走。”阿龙的头指了指身后许敏的尸体:“她死了,你没有担保人,所以这次你躲不过。”
该来的总会来的,陈行简转过身对阿堂说:“你抱着她先回到车上等我。”
阿堂面色苍白抱紧许敏的尸体,冲他点头,随后走向车里。
陈行简来到暗屋,这里摆满了各种吸食的道具。
陈行简坐在那里,看着阿龙在昏暗的灯光下操弄着道具,他先是用蒸馏水将毒品稀释,接着拿着针管一点一点抽拉,将杯中不多的液体抽进针管里。
阿龙将针管里的空气排出,看着被排出的液体有点心疼,拿着针管慢慢走近陈行简,缓缓蹲下来。
陈行简主动将袖子捞上去,阿龙很满意他这种做法,他似笑非笑用一种潮湿阴暗的眼神看着陈行简,带着蛊惑的嗓音说着:“会很舒服的,只要这一针下去,你就会是我们的伙伴。”
陈行简看着那针管,缓缓低下眼盯着阿龙将针管伸到他的手臂上,冰凉的针头一靠近陈行简就缩了一下手臂,但没敢缩太多。
当针头初次刺入肌肤时,他的眉头会紧紧皱起,脸上露出痛苦的表情,就像被一只尖锐的昆虫突然叮咬,他的嘴唇会不自觉地抿紧,仿佛在承受着突如其来的刺痛。
随着药物开始注入,他的脸部肌肉逐渐放松,但双眼开始变得迷茫。他微微仰头,脸上露出一种复杂的神情,有好奇、有恐惧,还有些许的迷茫。他的呼吸变得有些急促,鼻翼微微煽动着,像是在努力适应身体里的新变化。
注射完毕后,身体先是僵了一下,然后缓慢地靠在椅背上或者旁边的支撑物上。
他的眼睛半睁半闭,目光有些涣散,仿佛在看着很遥远的地方。他的双手无力地垂在身体两侧,手指偶尔会不自觉地抽动一下。
毒品进入并不好受,陈行简是这么想的,他躺在暗屋的地上蜷缩着,脸上露出享受的表情,他感觉自己进入了一个新的世界。
身体变得突然很亢奋起来。
阿龙将针管放下,看着地上的陈行简,用一种恶鬼的声音说道:“欢迎加入我们。”
陈行简颤抖着身子,脸上不知不觉露出一抹笑意,终于进去了。
随后意识又被侵蚀,他仿佛看到自己站在毒花中,它们伸长枝叶紧紧围绕着自己,将自己困在一处温暖而又奇异的世界里,让人逃不开又躲不掉。
再那一刻陈行简听到自己的内心,回不去了。
原来许敏在听到自己说出我会送你回家时,露出的表情,他以为是在说会的,没想到是在说回不去了。
陈行简拖动着脚步,脸色苍白走出了暗屋,阿堂站在车门前关心得望着自己。
他扯了扯嘴角表示自己一切都安好。
阿堂动了动眼睛没说什么,这里不是说话的地,他打开车门扶着陈行简上车。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他感觉简哥的身体开始变得跟许敏一样轻飘飘的。
陈行简坐在后座和许敏的尸体坐在一起。
他想起许敏还在的时候,每每晚上都会回来和他们一起吃饭。
每次的聚餐都像是离别前的告别,所有人都不说,所有人心里都知道,只是不敢去说。
许敏姣好的面容被毒品侵蚀着,眼窝鼻子塌陷,瞳孔见不得光,所以得带个墨镜,孟福安还问了她为什么要带着墨镜啊,晚上会不会看不见路。
许敏笑着说因为这样很酷啊。
许敏开始用着大量的化妆品来掩盖自己脸上的变化,他们说过许敏只适合清淡的妆容,但是当看到墨镜下的红唇,他们陷入沉默。
许敏走得那天晚上,她对陈行简说:“简哥,我说过我适合的。”
陈行简没说话。
她也不在意,她从椅子上站起身走到陈行简面前,用一种卑微的口语说着:“你一定要替我申请到勋章啊。”
许敏是个坏学生,家里人不爱所以逃学来到了缅甸,所以她想拿到勋章证明给自己的家人看,自己并不是坏学生,她很勇敢的。
许敏吸了吸鼻子,含着哭意张开了双臂:“简哥抱一下吧。”
陈行简将她抱住,许敏很瘦,瘦到陈行简只要轻轻捏住她的手,她的手就能被捏断。
他拍着许敏的背。
许敏说:“谢谢你。”
他有什么可以谢的,许敏如果没有碰到他,现在肯定在国内活得好好的。
谢谢简哥,家里重男轻女,她被家人抛弃,所以想赚钱来到了缅甸,但她刚出入社会不久,根本不知道外面的危险一心只想赚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