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环》一清

12、他要告诉她

　　罗言站在原地，冷风往他身体里钻去，他不敢承认，徐缓的话是对的，更不想面对，以前的自己竟然这么愚蠢和自大。
　　手机铃声打破了两人之间的沉默。见罗言只是愣在那里，徐缓说道：“先接电话吧。”
　　见徐缓侧过身去看向远方，罗言低着头拿出手机，是吕会的电话，听着吕会在电话那边的感激，罗言在思考如果他将循环的事情告诉徐缓，徐缓会不会对他有所改观，会不会改变主意。
　　吕会带着庆幸的语气说道：“你是怎么知道那辆大巴车有问题啊，要不是我知道你平时从不开玩笑，都差点以为是个恶作剧了，还好我最后顶住压力拦着不让车走，不然就出大事了.....”
　　罗言敷衍着挂断了电话。看着徐缓冷漠的背影，他决定要告诉徐缓所有的事情。
　　“徐缓，”他刚开口，一阵冷风吹来，他不受控制地打了个喷嚏。徐缓转过头来看着他，还是走过来替他拉了拉衣服，说道：“山里比市区冷，别感冒了，先回酒店吧。”
　　见徐缓还是关心他，罗言心头一热，脱口而出：“徐缓，我们重新开始好不好？”
　　徐缓往后退了一步，说道：“罗言，是什么让你产生了错觉，我们开始过？我们的婚姻，原本就是个错误。”
　　罗言没想到徐缓对于他们的婚姻是这样的看法，他沉默了一会，勉强笑着说道：“这些都不重要了，只要你好好地就可以。”
　　徐缓别过头不再看罗言，低声道：“走吧。”
　　两人沉默的一前一后地走向酒店，看着前面徐缓的背影，罗言再也没法控制自己的表情，他的脑海里，冷漠的徐缓和热情的徐缓交替出现，那些不曾知道的徐缓也在沉默地看着他，他想将所有事情都告诉徐缓，也有许许多多的疑问想要问出口，最终他只是沉默地看着徐缓的背影。
　　快到尽头时，徐缓不小心脚滑了一下，罗言焦急地扶住她，徐缓没有推开他，她扶着罗言的胳膊，低声问道：“你到底为什么要来找我？罗言，你爱过我吗？”
　　罗言愣住了，这个问题他从没想过，最开始他只是一心想要救徐缓，毋庸置疑，徐缓对他来说很重要，但这个问题他自己也不知道答案，也不想骗徐缓，他艰难地开口：“我.....”
　　徐缓却猛地放开他，说道：“算了，我不想知道，也没什么必要了。”说完就大步向前走去。
　　走到酒店门口时，徐缓对他说道：“你开车来的吧，路上小心，回去吧。”
　　罗言拦住要走的徐缓，“我不能回去，今天我必须跟在你身边。”虽然大巴没有出事，但是离晚上还有段时间，他不想这段时间发生什么意外。
　　徐缓吸了口气，说道：“罗言，我不知道你今天怪异的行为是为了什么，我也不想知道，但是请你离开，我不需要你跟着我。”
　　“我必须跟着你，我不想你再有任何的意外！”罗言就是不肯让开，“求求你，就今天，让我待在你身边，好不好？”
　　徐缓张了张口，但看着穿着睡衣，双眼发红的罗言，还是说道：“随便你。”
　　说着她就往酒店里走去，罗言见她不再拒绝，就跟着一起进了房间。坐在床上，罗言觉得身上冷一阵热一阵的，他环着手看着坐在远处凳子上的徐缓。
　　在难言的沉默气氛里，他粗重的呼吸显得格外沉重。
　　徐缓瞄了他一眼，犹豫了下还是起身倒了一杯热水给他，“你还没吃早饭吧？我去给你买点东西。”说完就要往外走。
　　罗言紧张地拉住徐缓的手，“我不饿，你不要出去。”
　　徐缓本想甩开罗言的手，却摸到他的手十分冷，看了看他，她回过身把被子给他裹上，说道：“也不知道你怎么想的，苦肉计啊。”
　　罗言按住被子，说道：“出来的时候只想快点找到你，其他都顾不上了。”
　　看着罗言发红的面颊，徐缓叹了口气，伸手理了理他被汗湿的刘海，碰到了他滚烫的额头，说道：“你好像发热了，我去买吃的顺便给你买点药回来。”转身就要离开。
　　罗言抱住徐缓的腰，靠在她背上，说道：“你不要走，好不容易才找到你，你不要离开我的视线。”说完他站起来，“要么我们一起去。”
　　徐缓按住他让他坐下，重新给他裹好被子，罗言趁机抱着徐缓不许她走，徐缓挣扎了下挣脱不掉，她恨恨地隔着被子锤了下罗言的背：“还不快放开我，你怎么就像变了一个人？！”
　　怕徐缓真的生气，罗言只得放开她，徐缓立刻要走，罗言抱住徐缓的腰靠在她背上，“徐缓，我找了你五天了，我害怕你走了我就再也见不到你了。”
　　徐缓气道：“我没记错的话，昨晚我们还在一起。”
　　“对我来说是五天，我一直在循环里，我被困在这一天，一次次地接到你的死讯。第一天我不知道，只知道你想跟我离婚，想等你愿意联系我了再来谈离婚的事情，但我接到了通知你死讯的电话，我以为在做梦。第二天我又接到了这个电话，还以为是谁的恶作剧，我甚至怀疑过是不是你在捉弄我，但我也害怕这是真的，所以第三天我去了你之前的公司，你家，联系了你的朋友，但都找不到你，这时我也终于确认我一直在重复同一天，我恨不得立刻飞到你面前，但我找不到你，我怎么一点都不了解你........直到我找到了粱景.....第四天...我没来得及，对不起，我没来得及救下你.....”
　　罗言低声诉说着，他的声音里充满了悔恨不安和自责，听着罗言的话，徐缓渐渐安静了下来，“直到今天，我终于找到你了，我害怕在我看不到你的某个瞬间，又发生什么意外，不要离开我的视线，好不好？”
　　徐缓任由罗言抱着她，半晌她才低声道：“没能救下我，你一定很内疚吧。这不是你的错，你不要自责了。”
　　汹涌的情感淹没了罗言，他将徐缓拉到怀里，亲了下去。徐缓微微侧开了脸，她轻声说道：“万一你救了我，这一天还是不停地在重复，你该怎么办呢？”
　　罗言轻轻地亲了亲徐缓的脸颊，说道：“如果这一天不停地重复，那我就不停地救你，然后去寻找重复的根源，直到停止这种循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