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15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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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因在凌晨的微光中缓缓睁开眼睛。
天才刚亮，东方的天际透着一抹鱼肚白。她转过头，看着枕边青年俊美的睡颜。不，不应该是“睡颜”，吸血鬼不需要睡眠，但可以闭眼休息。
帝斯的睫毛也是浅灰色的，垂下来的时候，像柔软的鸽羽。
前些日子的围捕行动很惊险，多名猎人受伤，但还好结果是好的。和帝斯说的一样，一名吸血鬼子爵初拥了提蒂丝，想让她成为自己的伴侣。为了彻底将她的心态从人类变为吸血鬼，他埋伏了艾里克，想让她吃掉他。多亏了帝斯提供的地点，他们赶在这件事发生之前救了艾里克。但令人唏嘘的是…提蒂丝吻了他之后，选择了赴死。
而下周艾因来上班的时候，听说艾里克提交了辞职报告。
她坐起来掀开被子，去拿衣服。
“这么早？”
帝斯的声音。他从背后抱着她，亲吻艾因的脖子，自然而然地帮她穿上衣服。
“我今天想自己走。”艾因说。
“你因为什么事而心情不太好？”
“我的同事…他遭遇了一些事情。我想要想一想。而且，我已经很久没有走路上班了。”
“好。”帝斯扣上衣服的扣子，走到衣架旁拎起深蓝色的大衣领外套，“不过我们至少可以一起吃早餐。”
……
艾因看着远去的马车，这一片路边是成片的田地，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天还没大亮，作物在风的吹拂下沙沙作响，显得孤寂零落。
这个时候一个人都没有了。
但她觉得内心非常平静，甚至有些享受这样的时刻。暗蓝色的天空像一块渐渐解冻的冰。
一只乌鸦在左边的杉木上起飞，她向鸟儿看去，又收回目光。
右侧的路边凭空多出了一个人。
“！”艾因当即后退，抽出腰间的银制火枪，手心满是冷汗。后悔、担忧、恐惧、惊吓…她没有想到居然会发生这样的事。
那是一个英俊的男人，看起来30岁左右，戴着一顶棕色的猎鹿帽。他穿着浅色毛衣，配黑色外套和深色长裤，脚上一双结实的皮靴。但最醒目的，还是他那双猩红的眼睛。
黑发的男人像是用画笔点上去的那样，从背景里出现了。
“您好，”他说，“放心，我不会伤害您。您身上都是那家伙的味道，我可不想惹上不该惹的人…”
“你想要什么。”艾因用枪对准他。
“没有什么，美丽的小姐，”男人按了按自己的帽子，无奈地笑了。“您对我的敌意真深呀。”
他随手翻转了帽子，挡掉了射向头部的子弹：“我可不敢说什么。我只是觉得维特拉死的太滑稽了些。”
这是那个子爵的名字…艾因愣了愣。
“你是他的领主？你要来复仇？”
“…我不能。我只是，为您叹息。”
“把你的目的告诉我。”
“我讨厌他。”男人撇了撇嘴，用一种奇怪的怜悯眼神看着艾因，“所以我不想让他称心如意…但我认为，您需要好好想一想。因为您才是最悲惨的那一个。”
“……”
“再见，”他向艾因挥手，微笑着行了个礼，“祝您生活愉快。”
他就像来时那样，毫无征兆地消失了，仿佛被一块橡皮擦去。
……
上班时，艾因一直在思考那个男人说的话。红色的眼睛，奇怪的退场方式…毫无疑问是吸血鬼。能用帽子挡住子弹，默认了自己是维特拉的领主，那就是伯爵，候爵…或者公爵。
他并没有伤害她，也没有流露出任何敌意。
只是在用一副嘲弄而谨慎的姿态，像路过的陌生人那样打了个招呼。
毫无疑问，能让他不想惹上的人就只有她的伴侣——帝斯.莫德里赫公爵。
——这说明他不能复仇，是在忌惮帝斯。
——他似乎对帝斯很不满，想要从她身上寻找突破口。
——可他不敢直接对她下手。那么三来自一，他忌惮帝斯所以不敢下手。
问题是，他为什么要说她很悲惨，并且要用一种怜悯的眼神看着她呢？
他的目的是不想让帝斯称心如意，说明他想表达的是，我的悲惨来自帝斯，而他对我的悲惨很怜悯。这样就能破坏我们的关系？
艾因觉得有点好笑。
她现在反而更好奇，为何同为公爵（或伯爵），因为帝斯的介入导致了所属的吸血鬼子爵死亡（按帝斯说的支配理论肯定是他理亏），结果这位吸血鬼忌惮得连一点轻微的报复都不敢？只敢跑来挑拨离间？
……
晚上，艾因用一个很懒的姿势靠在沙发的垫子上，向帝斯要两杯咖啡。
“太晚了。”他解释。
“我想要咖啡。”
艾因板起脸，假装自己不高兴了。因为她知道，不论帝斯有多不愿意纵容她，她要是不高兴了，他最后总是会同意的。
10分钟后，帝斯端着两杯咖啡过来了。其中的一杯颜色发浅，他把这杯放到她面前的茶几上。
“我有事要和你说。”
艾因突然玩心大起，她继续板着脸。
“怎么了？”
帝斯的样子看起来很紧张。
“我今天，遇到了一个黑发红眼睛的男人。他的出现和消失都毫无征兆。他说，维特拉死的很滑稽。并且，他还和我说，要为我叹息，说我很悲惨。”艾因喝了一口咖啡，以一种若无其事的方式随口说。
青年似乎呆住了。
“我觉得他是在说我和你在一起很悲惨。”
她偷偷看了一眼帝斯。
他貌似在以一种最大的努力在控制自己的面部肌肉，那双冰蓝色眼睛里一下子失去了所有神采。随即，帝斯用自己的手遮住嘴，露出一种古怪的、有些癫狂的、近乎绝望的笑容。
莫德里赫公爵“啧”地喃喃了句：“特、里、尔——呵…您不会真的以为，我不敢吧…？”
艾因觉得有点不对。她本来以为帝斯会生气地反驳的…而她想象那样的场景，还觉得那有点可爱。
“呃…帝斯？”
听到了艾因的话，青年的眼珠从平视前方缓缓右移，盯住了她。艾因缓缓打了个哆嗦，瑟缩了一下。尽管只有一瞬间，但那感觉简直像被嗜血的恐怖恶鬼盯上了似的…
“其实…我想说，我觉得很好笑，这位吸血鬼忌惮得连一点轻微的报复都不敢，只敢跑来挑拨离间，还说这样的话来破坏我们的关系很好笑…”
艾因不想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存在一点委屈，可事实是，她整个人都耷拉着耳朵，而她根本不知道为什么自己要委屈。
？
“对不起…”青年的眼神在一瞬间恢复了清明，他把她搂进怀里，安抚自己的伴侣。他咬牙切齿地说：
“特里尔.森巴特。黑发红眼，伯爵爵位，保守派长老的后裔。绝对是他。他居然敢跑来单独找您，还敢说这些话，我刚刚几乎有想杀了他的想法，可能吓到您了。我必须和他谈谈。”
艾因躺在他的胸口，现在的感觉好多了。她换了个舒服的姿势，一边喝着咖啡，一边问道：“不是您理亏吗？因为您…导致了他属下的吸血鬼子爵被我们猎人杀死了呀，为什么反而是他这么忌惮？”
“他看不惯我，我们之前就有过节。因为我不想遵守血族的一些古板纪律，他又是保守派的家伙。”帝斯说，“但是他们又没有强制要求我遵守纪律的能力。”
“那您打算和他谈什么？”
“友好地谈谈。”他笑了，露出嘴角的尖牙。
“如果我不足够聪明，我就会觉得你在答非所问。”艾因说，“但现在我理解为‘揍他’的同义词。”
“…您会觉得我很可怕吗？”青年垂下眼皮，委屈巴巴的，抚摸着爱人的脖子和脸颊。
“他把我吓了一跳…我建议您‘友好地谈谈’，让他长长记性。”艾因狡黠地笑了，“记住您的友好。我只知道，如果不是因为您曾经的友好，也许我当场就死了。”
听到这句话，帝斯深深地吻了她，没留余地。
他们分开的时候，艾因已经有点喘不过气来了。她已经被压在了沙发上，两个人的双腿贴在一起，帝斯的膝盖顶在她的两腿之间。
“不可以。”艾因用食指贴着他的嘴唇，脖颈颀长，下巴骄傲地微微抬起。
“明天是周末…”
“因为你凶我。我和你说的时候，你吓到我了。”
“对不起…”帝斯好像马上就蔫巴了，他一翻身老实地坐到角落，抱住膝盖结结巴巴地说，“我真该死…控，控制不住情绪，真没有贵族风度…就应该扇，扇自己两巴掌的……都怪我……”
艾因“噗嗤”一声笑了。
她坐起身，亲了亲他的脸颊。两个人安安静静地，抱着膝盖贴在一起。
“我爱您。”他看着前方说。
“我也爱您。”艾因笑了。“好啦，我没生气，就是想逗逗您…”
“您猜…我为什么要喝咖啡？”
她的手缓慢地向前探去，直到它停留在吸血鬼公爵的胸前，保持着一丁点儿的距离。指尖一点一点下落，从优美的锁骨开始滑下去……在它滑到危险的位置前，青年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腕。
“您会后悔的，绝对。”他扯开嘴角笑了。
艾因开始有些发怂，并且已经感到后悔。
作者有话说
第15章 15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