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晴空诊疗所（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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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楠听了毫无愠色，微微一笑，心平气和地开口：“你这么说，一定有你的理由。可是你并不了解我，何必早早地下定结论呢？不妨先试着和我聊聊。可以告诉我你为什么这样想吗？”
江铎在自己的世界见过不少彼此相似的人，他们热衷表现得温文尔雅，却会为一点微小的刺激或一个无需讨好的弱者撕下伪装。眼前这个几乎被游戏指明为反派的角色，修养反倒高过现实。
她出言不善，一来好奇理智值会如何变化，二来是试探艾楠的性格。此刻数值不变，对方的反应也在意料之中，于是她就艾楠的问题反问道：“你有自己的立场和观念，怎么为与你截然不同的人提供有效建议呢？”
艾楠温和答道：“咨询师价值中立，我只是帮助来访者解决自己的课题。”
【触发关键词：课题，履历检定中……富有经验的咨询师艾楠已成功帮你分析困境。】
江铎耸耸肩，游戏应付不住太偏题的对话，只好简单粗暴地推动进程。她顺水推舟地问道：“那我需要解决什么呢？”
“你的某些经历使你出现厌男的情绪，不必为此感到难过，我们可以与自己的过去和解，放下执念，这些问题也就迎刃而解了。”
我就知道。江铎干笑一声，“我觉得这情绪没什么问题，不需要解决。”
艾楠依旧和颜悦色：“我理解你的想法，产生抗拒心理是正常的，这不是你的错。我们耐心一点，慢慢来，疗愈是个漫长的过程。”
江铎一直关注着信息面板，理智分毫未降，甚至回升不少。眼前艾楠笑容依旧，似乎在准备对她的下一条质疑作出耐心的回复。忽然灵光一现，江铎及时抓住了它。
怒气每每燃起，理智便要下降，可她发泄真心得到的都是好结局。升降的数值不是内心写照而是一条桎梏，称怒火为疯狂，称退让为理智，驱反抗之兽回笼，逼报复之剑入鞘。
如果她的“理智”就这样裹在艾楠的温和里一路上升，大概会走向不好的结局。
眼前的温文博学之士，与胡雕彻其实并无分别。一面踢来一只无能狂怒的脚，让人堕入泥塘困苦挣扎；另一面伸出一只有理有据的手，让人溺进蜜池甘之若饴。
蜜池又比泥塘美好多少？雌鹰要的是朗朗青空。
江铎一瞥窗边，又一次见到那株繁盛光艳的天堂鸟。
“属于旷野的植物在温室生病，只能说明这是对它有害的环境。不归因环境，却在养护方法上花费心思，岂不舍本逐末？”
艾楠明白她的弦外之音，微微一顿，回答，“精心养护是必要的。如果让它在外面日晒雨淋，它并不能开出这么多花来。”
江铎摇头，“它本不需要开出这么多花，只需要自然的模样。”
她拉开椅子起身，“你不会为我提供有价值的内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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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达成好结局No.3 拨云睹日】
【检定（好结局-坏结局）数量大于等于3，解锁真结局】
走廊连同整栋大楼消失殆尽，江铎站在青草地上，微微有些眩晕。时间恢复流动，当空高照的太阳落在树林之间，映得天地发红。她静静站了半晌，看着那一轮夕阳渐渐沉入山谷，才回神去操作光屏。
属性数值不复存在，她毫不意外地摇了摇头。量化思维本就荒诞，何况是扭曲愤怒为冲动的谬举？江铎轻轻呼出一口气，以微笑迎接游戏的尾声。
【敌人建造的道路，你可知并非必须从中选择一条？心灵的旅途告一段落，恭喜你点燃智识之火，照亮自己的面庞。】
白色的字幕停止滚动，江铎默数几秒，周遭却无事发生。她疑惑地抬眼四顾，看到一行小字：
【逃避消极却有用，留在这里稍事休息好像也不错。是否回到现实？】
夕阳西沉不久，天色尚未黑透，树影映着河流泛起微波。更远处山峦迭起，水鸟滑翔，晚风带着睡莲香气。
江铎的心动摇了一瞬。然后她伸出手臂，按下按钮，闭上眼睛。
她和谢杉还有一笔账要算，和世界还有千万笔账要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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洁白的天花板，洁白的被单，浓烈的药气，刺目的阳光。
她满以为自己会在家中醒来，见到这幅场景属实愣了一愣。
蓝色布帘阻隔她的视线，江铎平躺着没有起身，先从帘下往外一觑，见到一双熟悉的鞋。她眨眨眼，一翻身，猛烈咳嗽起来。
布帘被轻手轻脚地拉开，谢杉探身看去，正对上江铎瞪着她的眼睛。
“哟。”床上的人不咸不淡地出声。
江铎看看穿戴整齐的衣衫，又看看屋内陈设，心中一万个为什么奔腾踊跃，却还是压下疑惑，先发制人。话音落下，她沉默不语，继续盯着眼前人。
谢杉心虚地移开视线，瞥见手边的水杯，赶忙救命稻草似的抓过来，“你喉咙不舒服？喝水，喝水。”
江铎看着谢杉罕见地流露些许慌张，接过水杯一饮而尽，作沉思状道：“我刚醒悟过来是你把我骗得团团转，现在就敢喝你的水，是不是有点太不谨慎了？”
听她玩笑，谢杉那股欠劲儿一下子窜上来，“放心，我没那么冒失，要害你也得先躲开监控来个快准狠，还能给你说出这句话的机会？”
江铎笑起来，“也对。”她话锋一转，语气下沉，“我这是怎么回事？”
“你今天来上学的时候还看着很正常，最多就是不怎么说话，跟平常那个闷葫芦样没太大区别。”谢杉回忆道，“直到第二节课你咚一声栽在课桌上，声音响得我怀疑会不会碰傻了。”她装模作样地悲痛道，“校医没看出问题，我说你就是低血糖还睡眠不足，她让我陪在这儿看着，于是你就这么直挺挺地躺到现在！”
江铎看一眼手表，“这才十几分钟，演点好的吧你。”一想到接下来的话题她便毫无倦意，起身穿好鞋，站在床边抻了抻腰。
她好像第一次来医务室似的研究起室内陈设，而谢杉仿佛突然对手中的水杯产生了浓厚兴趣，两人沉默一阵，终究是江铎先开口打破僵局。
“你瞒了我多少事？到现在有多久了？为什么这么做？”
谢杉猛地抬起头，“只有你知道的这些。从你第一次穿越开始。抱歉现在不能和你说。”
作者有话说
第12章 晴空诊疗所（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