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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第 15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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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爱丽儿向席巴表达过不用挤占自己的时间来教导她,但对方最后还是经常过来询问她的进度,并给予一些指点。
理由是杀/人的高峰排单期已过,大家都在修养,他又因为上次的事情暂时被罚,所以并没有其他事情可做。
说这话时,已经对房间熟门熟路的少年,正屈膝坐在躺椅上,手里还拿着本爱丽儿带过来的书在看,表情也十分平静,完全看不出一点受罚的状态。
对此,爱丽儿不疑有他,十分自然的接受了席巴的说法,并开始心安理得的继续跟着席巴补习。
在这种教导下,爱丽儿的念能力进步的飞快。
哪怕桀诺确实有在让她的部分,但爱丽儿现在也确实能勉强接住对方两招。
值得一提的是,在念能力的加持下,爱丽儿居然真的推开了门口的试炼之门。
虽然只是一扇,但也足够爱丽儿震惊。
桀诺对此也十分满意,当然,他满意的不是爱丽儿能打开大门,而是满意与爱丽儿念能力的形式之广。
因为爱丽儿并不是像常人一样用念加持身体自己推开的,而是用念真正一点点帮她推开的。
念力不仅相当于她的盔甲,更相当于她一个随时可以变化的分身和武器。
这和桀诺的放出系念能力有一点类似之处,也正是这点相似之处让他知道能够将庞大的念聚集在一起,形成实物并如臂使指有多么的难。
可爱丽儿本来就能做到,如果非要说有什么不好,那也只是她如今实战的很少,还不能很好的控制念力。
同时她的体质也太差了,不管念能力如何弥补,这一块依旧是致命的缺点。
但不管如何,第一个阶段也算磕磕碰碰的完成。
“是时候开始第二个阶段了。”
回忆着白天桀诺所说的话,爱丽儿心里隐隐有些不安和担忧。
“明天的课程会不会很难。”她盘腿坐在床上,手里同样拿着本书,不过却没有一点能看进去的心思。
同时还总是试图询问席巴是否知道明天是什么训练。
席顶着她期待的眼神摇了摇头:“不用害怕,父亲不会定下超出你承受范围的训练。”
“听起来就有些可怕啊。”想到第一天的训练,爱丽儿实在无法放心。
“该不会像第一天那样适应的很惨吧。”她喃喃道。
席巴闻言抬头看了她一会忽然道:“明天你早饭可以吃少一点。”
不过爱丽儿还来不及询问对方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席巴就起身离开了。
第二天,爱丽儿本来就很担心接下来的测试,因此早饭在磨磨蹭蹭的吃了一片面包后,就捧着杯牛奶有一没一的喝着。
今天的早饭桀诺和席巴都来了,爱丽儿没有找席巴问话。
而且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她总感觉今天餐桌上的气氛很奇怪,似乎有人在观察她一样。
可当她抬起头的时候,席巴和桀诺却都在安静的用餐。
难道是她的错觉吗?
就在爱丽儿疑惑的时候,却不妨拿杯子的手忽然酸软起来。
同时大脑也像是被摁进了水里一样昏昏沉沉。
隐约中爱丽儿觉得自己好像打翻了杯子。
白色的牛奶洒到桌上又一点点流到黑色的大理石地面上。
被抽干了力气的爱丽儿木偶一样虚弱的趴倒在桌上流淌的牛奶里,亚麻色柔软的长发被尽数打湿弄脏,她却没有一丝一毫移动的力气。
腹部如同装进了沉沉的铅块坠着,不是很痛,但陌生而又冰冷的感觉却让爱丽儿惶恐不已。
她想要求救,可出口的话语却变成了极其微弱的气音。
“救命。”
爱丽儿甚至都不知道自己有没有张口。
眼泪和口中涌出的血液混在牛奶里,向地面流淌。
恍惚中爱丽儿似乎听到了一声叹息,接着就什么都不清楚了。
爱丽儿再次醒来时看到的是医疗室熟悉的天花板。
她动了动身子,腹部传来的隐约不适让她立刻想起了餐桌上的事情。
她下意识睁眼巡视周围,最终将视线停在了窗户边。
少年倚窗的身影在她水淋淋的视野里变成了多个,被外面的光线一折射,亮得晃眼。
直到掉了好几滴眼泪才慢慢不这么刺眼。
“今天早上的那个就是我的新训练吗?”爱丽儿的嗓音在房间响起。
她以为她的声音很大,但直到出声后才发现有多么的细弱。
只比原先的气音高了一点,而且又干又哑,十几个字破了一半的音,痒得她忍不住干呕。
席巴走了过来,从桌前经过,为她倒了杯水。
“喝点水吧。”他将杯子递到了爱丽儿面前,对上她的视线时补充道:“水里没毒。”
少女纤长的眼睫颤动了一下,两颗水珠掉了下去。
“你是不是早就知道。”
席巴静静的看了她一会道:“是。”
房间里沉默了片刻。
“……那为什么不直接跟我说。”
席巴说:“因为害怕你不肯吃。”
“……谁会吃有毒的东西。”
“我们会。”席巴平静道。
“我们一家人的食物都带着剧毒,只有给你的那份是无毒的。”
席巴注意到少女惊讶地睁大了那双被水汽打湿了的眼睛。
他转身不知道从哪里找出一支吸管,插到了杯子里又递给她。
爱丽儿试图起身去拿,但手只伸到一半就开始无力的哆嗦。
最后还是席巴把她扶起,让她靠在了枕头上,然后帮她端着杯子放到了嘴边。
“我们从小开始都会去慢慢接触有毒的食物,然后不断增强对于毒药的抗性。”
“给你的毒药用量就是按着我婴孩时期配比来的。”
爱丽儿抬头看他。
席巴也看着她。
或许是因为他的话语,又或许是逐渐从毒药昏迷的情况中走出,席巴发现爱丽儿渐渐又恢复成过往的模样。
没有憎恨,没有恐惧,没有质疑。
即使刚哭过的眼角还有些红肿,但她的眼睛仍旧又黑又亮,羔羊一样软和无害。
有那么一刻,席巴忽然就理解了那些人体收藏家的癖好。
他错开视线,转而盯着手里的杯子。
“就因为是杀手吗?”
席巴没想到爱丽儿问出的会是这样一句话,停顿片刻后点头说:“是。”
“可我不是杀手。”少女真心实意地困惑道:“为什么我也要做这种训练。”
席巴依旧低着头,用公事公办的语气说道。
“因为芙蕾雅付了一整套的钱,里面包括毒药抗性训练。”
有透明的水珠掉到雪白的被子上氤氲开来。
“可是我不想训练这个。”
她回忆着那时温热的血液涌出,带走身体的温度,全身无力又冰冷的感觉。
生命赋予的本能让她抗拒着这些,爱丽儿抱着膝盖试图抵御记忆中的寒冷,然后摇头道:“我不要这个训练。”
没有失望,没有斥责,没有怒火,连恳求也是温软无害的。
“不会对你造成什么伤害的,只要坚持下去,产生抗性就好。”
“……可是我不想要,它太难受了。”
少年沉默。
“……席巴。”又是两滴眼泪,珠子一样坠到了被子上。
被叫出姓名的少年抬头静静的看了她一会。
爱丽儿在大多数时候都是笑着的,抽离的笑,平淡的笑,欣喜的笑,开心的笑。
有时候席巴也见过其他的样子,内疚的,不安的,生气的,鲜活的。
但这却是他第一次见到她哭。
她哭起来也没有太大的动静,只是在说话时才会微微带出一点声音。
就像此刻,哪怕她哭的狼狈的发抖,不抬头也是无法知道的。
席巴忽然伸手,轻轻覆上那双羔羊一样眼,也闭上了眼。
黑暗中,有风吹来。
她安静的靠着他,温热的泪水打湿了他的手掌,颤动的眼睫在掌心中挣扎,犹如溺水的蝴蝶。
席巴静静感受了片刻,忽然睁开眼。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