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灼伤》赤洄

42、你是不是幼稚？

　　赵清歌趁姜逸尧不在的时候来过一趟，她手里抱着一大捧花表示歉意。

　　“对不起，我没想害你。我那时太不理智了。”

　　“我知道。”程燃其实也没有多怪赵清歌，赵清歌跟她一样都是被自己困住的人。某种程度来说，赵清歌跟她是一类人。

　　她们都有许多的不甘心，不甘心的时候程燃选择妥协，赵清歌是做了不同选择的她。

　　只是两个选择她们都没有落个好结果。

　　“你真的喜欢姜逸尧吗？”

　　“喜欢过的。”过去的五年的时间，姜逸尧几乎已经成为了她的执念。既是执念怎么会没有感情呢？“怪我太看得起自己了，所以跑到他面前自取其辱了一番。”

　　“但是我还是不明白姜逸尧为什么会看上你。”

　　程燃笑了出来，“我也不知道他为什么看上我，但是这些事情谁说得准。可能真的如你所说一开始是因为他觉得我跟云舒有点像，可现在不是因为这个。我只要知道这个就行了。”

　　赵清歌也笑了起来，她释然般对程燃道：“我真的很讨厌你这幅小人得志的样子。”

　　“没关系，我也讨厌你高高在上的样子。”

　　“好好养病，我先走了。”

　　赵清歌没再说什么，除了不小心将程燃推到海里，她不会因为之前做的事情而后悔，她依旧不喜欢程燃，看不上她。

　　只是以后不会再耿耿于怀。

　　程燃没有将被赵清歌推下海的事实告诉姜逸尧，她只说不小心掉下去了。姜逸尧虽然不信但也没有继续追问。

　　程燃住进精神病院治疗的那段时间是姜逸尧最煎熬的一段时间，他本想在医院陪程燃，但是床位紧张，程燃不希望因为她占用医院资源言辞拒绝了姜逸尧。

　　姜逸尧只能每天家、公司、精神病院三头来回跑，最后为了节省时间多陪程燃一会儿直接住在了公司，省了回家的时间。

　　她住院的这段时间，韶华来看过她好几次，每次都给她带了甜点。韶华也不问落水那天发生了什么，她只是关心程燃今天有没有开心一点。

　　顾舟跟言楚源有时候也会跟着姜逸尧一起过来看她，好像每个人都在关心着她。她突然想知道妈妈知道她生病之后会有什么反应，于是她找护士借手机打了个电话回去。

　　电话里等待接听的‘嘟嘟’声间隔缓慢，如程燃的心跳一般。她做好了电话不会接通或者接通后听见她的声音就挂断的心理准备，可是内心仍然会有期待。

　　不知过了多久，电话那边接通了。

　　“喂，您好。请问哪位？”

　　“妈妈，是我。”程燃的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害怕电话被挂断。令程燃惊喜的是这次没有被挂断电话。

　　“什么事？”电话那边的声音依旧冷漠，好像程燃对她来说只是个陌生人。程燃没有计较那么多，妈妈没有挂她电话，她已经很知足了。

　　程燃有很多话想说，但是又怕妈妈烦她。挑挑拣拣最后也没有跟她说自己生病的事情，难得妈妈愿意听她说话，那就说一些好的消息吧。

　　“妈妈，我交男朋友了。他是个很好的人，我过得很好。”

　　电话那边沉默了一会儿，“我知道了，你还有别的事情要说吗？”

　　程燃听出了妈妈想要挂电话的意思，连忙问了弟弟的近况。“弟弟呢？他最近怎么样？考上大学了吗？”

　　“嗯，考上了。”电话那边的人态度始终淡淡的，程燃一下子也不知道要说些什么。

　　她还不想挂电话，只能小心翼翼的开口问妈妈的近况：“你呢？你最近过得好吗？马叔叔对你好吗？”

　　“我挺好的，你要说的就是这些吧。你每次给我打电话，我一整天的好心情马上没有了。我一听到你的声音我就想到你那不是个东西的爸爸。你户口也迁出去了，我们两个也没有什么联系的必要了，不联系对我们两个都好。我跟阿浩都不需要你关心，你管好你自己就行了。这是我最后一次接你的电话，以后不要跟我们联系，如果你不想我更恨你的话。”

　　电话那边的人没有给程燃反应的机会，说完一长段话便挂断了电话。程燃还维持着接听电话的动作，她心里还是很难受，但是也没有想哭的冲动了。

　　程燃发了一会儿呆，出病房把手机还给了护士跟护士道了谢。程燃没有回病房，在病房外走廊上的长椅上坐了下来。

　　韶华提着保温壶过来的时候，就看见程燃一个人坐在外面发呆。她在程燃的旁边坐了下来，“燃燃，怎么了？”

　　“啊？”程燃看了一眼韶华，摇了摇头，轻声说：“没有，我就是想到外面来透透气。房间里面太闷了。”

　　韶华的手抚上程燃的头，温柔地对她说：“燃燃，不开心就要说出来啊。”

　　“我刚刚给妈妈打了电话，可能以后不能给她再打电话了。”程燃失落地说，她到现在也还是不明白。“妈妈说她是因为怀了我才跟爸爸结婚的，所以她恨我，不愿意再看到我。她释怀不了我理解，可是我真的挺难受的。”

　　韶华心疼地将程燃揽到自己怀里，轻轻拍着她的背。

　　“大人有大人的痛苦，你有你的委屈。你要是太去在乎别人的感受的话，你会活得很痛苦。燃燃你要多爱自己一点。你父母之间的问题不是你造成的，你没有错。”

　　韶华没有去评价程燃的父母，她知道程燃很在乎自己的妈妈，若是她说了程燃妈妈不好的话，程燃也会难受。

　　“你妈妈选择放下过去重新开始自己的人生，你也要往前看，过好自己以后的日子。”

　　“嗯。”程燃闷闷的应着。

　　“燃燃，你之前答应跟阿尧订婚是自愿的吗？不用顾忌我，你就跟阿姨说实话。”姜逸尧之前说程燃是自愿的时候，她就不太信。但是程燃病着，她就没有多想。

　　“是我自愿的，姜逸尧没有骗您。”

　　韶华看了程燃一会儿，没有再多说什么。

　　“燃燃，你要努力快点好起来。”

　　“嗯。”

　　“好了，进屋去。阿姨给你煲了汤，趁热把汤喝了，养养身体。你瘦得身上都没肉了。”

　　因为有很多人都关心她，程燃住院的日子也不难熬。她赶在春节前出了院，今年她要跟着姜逸尧和姜家人一起过年。

　　京海市今年的冬天实在是有些冷，韶华有些受不住。姜震跃心疼自己的老婆提议去姜家在亚城的别苑过年，一家人都没有意见。

　　亚城天气很暖和，早上一家六口人忙活着贴窗花贴对联，包饺子。姜逸尧和程燃被分配去贴对联，姜逸之夫妇负责贴窗花。

　　姜逸尧抱着一把梯子往门口走，程燃手上拿着对联跟在姜逸尧的后面。

　　“阿燃，你看看我这横批贴歪了没有？”

　　程燃往后退了几步看了看，“没有，贴的很好。可以去贴上下联了。”

　　姜逸尧贴好了对联之后拉着程燃就上二楼露台上晒太阳，姜逸之夫妇也在，四个人一起聊着家常。

　　程燃靠在吊篮里面被姜逸尧轻轻晃着，晃着晃着就有点困，没一会儿就闭上眼睛睡着了。

　　罗知鸢注意到程燃睡着了就压低了声音。“小燃睡着了。”

　　三个人都默契的不再说话，姜逸之揽着罗知鸢一起靠着看书。姜逸尧在程燃旁边给她挡阳光。

　　罗知鸢拽着姜逸之看了一眼姜逸尧然后笑了起来，“阿尧原来还有这样的一面呢。”

　　“这不是应该的吗？咱家的男人要是不疼老婆，那还算什么男人？”姜逸之不以为意。“他那以前是浪惯了，现在才正常。”

　　“啧，能不提过去的事情吗？主要是能不在程燃的面前提过去的事情吗？”姜逸尧有些不爽。

　　“行，不说不说。我跟你大嫂先下去了。你们看着点时间，快到午饭的点了。”姜逸之揽着罗知鸢下了楼，露台上就只剩下了程燃跟姜逸尧两个人。

　　难得的清净，姜逸尧就回忆起了过去的事情。两年前的除夕，姜逸尧将程燃一个人留在公寓里回家过年。那天走之前程燃欲言又止，但是到最后也没有说什么。

　　姜逸尧那个时候对程燃不上心，现在回想起来，那个时候程燃应该是想要他陪她吃一顿年饭吧，他走之前甚至都没有给程燃一个拥抱。

　　过去的事情不能想太多，想的越多就越觉得亏欠程燃。

　　程燃还在睡着，姜逸尧闲着没事就点开了胡珀连载的那本《焰火》，这本书连载了三个月已经完结。

　　翻开这本书下面的评论全是骂男主的，姜逸尧感觉自己的膝盖中了无数箭。

　　他顺着上次看的剧情接着往下看，看到程燃坐在窗台上准备跳楼时的心理活动时，心里仿佛像是在被一万根针扎。

　　他有些看不下去就点开章节目录直接跳到了最后一章，这一看就看得脾气冒火了。

　　男女主两人没有在一起，女主跟别人结婚了。

　　姜逸尧看得太阳穴突突地跳，最后带着怒火在评论区底下打上了‘呵呵’两字，然后退了出去。

　　还有半个小时就要开饭的时候，姜逸尧叫醒了程燃。

　　“阿燃，醒醒，要吃饭了。”

　　程燃迷迷糊糊醒来，她揉了揉眼睛。“要吃饭了呀，那下去吧。”

　　“胡珀是不是天天盼着我们分开呢？”姜逸尧拉着程燃的手，委屈又生气。“她在她小说里给你分配了另外一个男人，凭什么？你是我的！”

　　“......”程燃花了一分钟从迷糊中清醒，“姜逸尧，你是不是幼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