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灼伤》赤洄

39、她是自家人

　　“燃燃，阿尧说你喜欢吃蓝莓蛋糕，阿姨做了蓝莓蛋糕，你快来尝尝。”

　　饭后韶华就拉着程燃到偏厅里，把她做的一些甜点全堆在了程燃面前。程燃接过韶华端给她的蓝莓蛋糕吃了一口，然后在韶华满怀期待的眼神中答了句：“很好吃。”

　　蛋糕甜而不腻，确实挺好吃的。程燃不怎么吃这些甜点，但是她觉得韶华做的蛋糕比西点屋卖的要好吃。

　　“燃燃，你要是觉得好吃，那阿姨以后做了就给你送过去怎么样？”

　　“不用不用，太麻烦您了。”

　　韶华伸出了手，温柔地摸了摸她的头对她道：“怎么会是麻烦呢，阿姨没别的爱好，就喜欢做做这些东西打发时间。可是你叔叔、逸之跟阿尧都不爱吃这些，难得你喜欢我做的东西，阿姨高兴还来不及。”

　　偏厅外开着当下时节的花，天边还剩下最后一点太阳落下的余光。程燃在韶华温柔的注视下感受着她渴望了很久的母亲的关怀。

　　程燃不由自主的想跟韶华倾诉，即使她知道她现在说那些话不合适，她也还是带着些难过带着些愧疚对韶华坦白了：“阿姨，其实我之前是想离开姜逸尧的。”

　　“嗯，阿姨知道。”韶华拉着程燃的手温和地说：“阿尧那孩子，从小到大就没有缺过什么，他想要什么总是轻而易举就能得到，他一直都没有学会珍惜。你别看他现在在外面人模狗样的，其实还是没长大。我都不用问就知道你在他那里肯定是受了委屈的。”

　　“阿姨，我其实也不好...”程燃急着想解释，韶华却是温柔地拍了拍她的手安抚她。

　　“你跟阿尧的事情，我都知道。阿姨想感谢你。”

　　“嗯？”程燃有些摸不着头脑，要感谢她什么呢？之前姜逸尧还为了她发疯整赵家，怎么样都感谢不到她的头上吧。

　　韶华莞尔道：“阿尧他从来都没有要安定下来的打算，我和阿尧他爸都以为他要游戏人生一辈子。可是他跟你在一起的这五年改变了很多，整个人都变得比以前沉稳了。我当时就想啊，阿尧交的这个女朋友真不错，能拴住他。我就等着他哪一天把你带回来给我们看看，结果没等着他带你回来，我们就得知他跟你分手了。”

　　“他针对赵家胡闹的时候我们没有拦着他，知道他心里不好过，但是阿姨知道你肯定比他更不好过。”说着韶华有些心疼地捋了捋程燃的头发，“你刚回来京海的那段时间，我去看过你。燃燃，你最近开心一点了吗？”

　　程燃的眼泪瞬间就落了下来，那是长久孤身一人在黑暗中摸索，突然有个人提着一盏灯给你照路的心酸与感激。

　　她这段时间总是在哭，只有这一次的眼泪是甜的。

　　程燃点点头，声音沙哑：“可是因为我，给华越添麻烦了。我，对不起。”

　　“那不是你的错，你没有给任何人添麻烦，你不应该因为这件事有心理负担。你一定特别特别好，所以他才愿意为了你打破原则。”

　　韶华从姜逸尧那里听了程燃的事情，心里很心酸。孩子没有在父母那里得到足够的爱，总是活得小心翼翼，害怕自己给别人添麻烦。

　　可就是如此她却给了姜逸尧很多的爱，“燃燃，爱别人之前你得多爱一点自己呀。”

　　“阿姨，我能抱抱你吗？”程燃也想感受一下妈妈的怀抱，她大着胆子对韶华要抱抱。

　　韶华一愣，随即张开了手抱住了程燃，“当然可以。”

　　“你既然决定要跟阿尧订婚，那你应该也是喜欢阿尧的，阿姨希望你跟阿尧以后能好好的。如果你在阿尧那里受了委屈，你随时来找阿姨，阿姨收拾他。”

　　“嗯。”程燃抱了一会儿韶华后有些不好意思，她挠了挠了自己的头不敢去看韶华。

　　韶华知道小姑娘害羞，又给她拿了一小盘曲奇转移她的注意力。两人聊了一会儿家常，姜逸尧就过来了。

　　此时程燃的眼眶还有些红红的，姜逸尧看着就皱了眉。“怎么了？怎么还哭了呢？妈，你是不是欺负她了？”

　　韶华白了一眼姜逸尧，“我哪会欺负燃燃，欺负她的不是你吗？瞅瞅你这几个月做的事情，我都不好意思说你。”

　　姜逸尧这段时间做的事情，韶华心里全都有数。本来只是两个孩子之间的事情，程燃没有出什么事，她也就只是看着没有插手。只是她看自己儿子那提不上台面的追人方式觉得挺丢脸。

　　“好，我的错。”姜逸尧在程燃身边坐下揽着她的肩膀问她：“你跟妈说什么了？怎么还哭了呢？眼睛痛不痛？”

　　姜逸尧毫不避讳长辈就揽着她让她更不好意思了，她红着脸摇了摇头，不知道要不要推开姜逸尧。她发现韶华对与姜逸尧做这样的举动并没有什么反应之后她才放下心。

　　“你跟你大哥聊完了？”韶华剥了个橘子给程燃，然后问他：“你们商量好了没，谁先办婚礼？我们家没有必须老大要先办婚礼的习俗，你们两商量着来。”

　　“那还是大哥先办吧，我跟阿燃的婚戒、礼服什么都没有定好，就不跟大哥抢了。”姜逸尧从程燃手里抢了一瓣橘子。

　　韶华见着打了他的手背一巴掌，“你要吃橘子就自己剥，抢燃燃手里的做什么？”

　　“哇，现在就开始护着了。我以后的家庭地位是不是更低了？”

　　“你什么时候有家庭地位了？”韶华没有给姜逸尧台阶，“咱们家女孩子最大，这是你爸说的。不服气你就去找你爸说理去。”

　　“我服我服。”说着姜逸尧就亲手给程燃剥了个橘子，橘子表面一层橘络被他仔细挑干净了后亲手喂到了程燃的嘴里。“你看，我这家规践行的怎么样？”

　　“还不错吧，跟你爸比还差了点。”

　　程燃被这对母子之间的互动给逗笑了，她真的好喜欢姜逸尧家里的氛围。当天晚上程燃留宿在了姜逸尧家里，韶华亲自给她收拾了客房，姜逸尧对此非常不满并提出了抗议。

　　“她晚上没有我抱着睡不着。”

　　“......”程燃被他的发言惊得涨红了脸，她什么时候没有他睡不着了。程燃拼命对韶华摇头表示姜逸尧说的不是真的。

　　韶华一看两人相反的表现，当即就选择了相信程燃。“闭嘴吧你，是你离不开燃燃吧。别什么锅都往燃燃身上甩。还有我警告你啊，燃燃今天来家里是作客，以前教你的礼数你都给我忘了是不是？”

　　“阿燃不是自家人吗？”姜逸尧像个要不到糖吃的小孩子，跟平日里程燃见过的精英模样、纨绔模样都不一样，这是只会在最信任最熟悉的人面前才展现的样子。

　　程燃属实是一时之间接受不来。

　　程燃不禁想连姜逸尧在韶华面前都是这个样子，那他大哥姜逸之呢？

　　姜逸之在程燃这里的形象一直是超级精英，霸总中的霸总。

　　她完全想象不出来姜逸之也像姜逸尧这样在妈妈面前撒泼耍赖。那画面简直是太恐怖了。

　　最后程燃还是在客房睡下了，韶华连她晚上睡觉要留一盏灯的习惯都知道，专门给她准备了一盏弱光的台灯。

　　晚上睡觉前程燃靠在床头看胡珀正在连载的《焰火》，书里的故事已经发展到男女主角分手的阶段了，程燃看着感同身受也跟着难过了起来。

　　她连忙退出了小说页面，她今天挺开心的，不能让别的事情影响她的心情。也

　　许是她这三个月每天都被姜逸尧抱着睡觉，现在姜逸尧不在自己身边她还真的有些不习惯了。

　　正这么想着的时候她的手机就响了，是姜逸尧打过来的。她犹豫了一会儿后接了起来，对着电话那头的那人表达出自己的疑问：“你给我打电话做什么？”

　　“没有我陪你睡是不是很不习惯？”

　　“......”程燃知道他打这通电话是要干什么了，她冷哼了一声学着韶华的语气嘲讽他：“是我不习惯还是你不习惯？”

　　“我不习惯，我不习惯。”姜逸尧秒答，连挣扎都没有挣扎过。“我不抱着你我睡不着。所以你给我等会儿给我开个门？”

　　暖黄微弱的灯光亮着，程燃靠在床头，笼罩在这暖色灯光中听着电话那头姜逸尧低沉嗓音传来的情话，终是无声的笑弯了眼。

　　她故意拖着时间不回答，让电话那头的人等得焦急。在姜逸尧问了第二遍之后，程燃终于给了他答复。

　　她对着电话那边的姜逸尧说：“做梦去吧你，我要睡了，你不要打扰我。”

　　也不等姜逸尧说些什么，程燃便无情的挂了电话。

　　电话那边的姜逸尧听到传来的挂断电话的声音先是一怔，随即意识到了些什么就笑开了。

　　程燃刚刚是在对他撒娇吧，绝对是的。

　　程燃喜欢他家，他看得出来。他甚至有些后悔没有早点带程燃回家，不过现在一切都刚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