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恶毒男配拯救指南》温融

9、互换

　　淮王大婚，院子里格外热闹。
　　大家都想闹洞房，可是看见淮王那冰冷的笑，顿时毛骨悚然。大家不想自讨没趣，于是纷纷远离婚房。
　　林衍打开门，示意奴才噤声，然后挥手屏退众人。
　　他走的很轻，像游魂一样没有声音，直到走到新娘面前。
　　握住那只手，感受他的颤抖与不安。
　　林衍慢慢地，无比缓慢地，掀开那碍眼的盖头。
　　程舒意……以后，你就再也逃不了了。
　　我会困住你，然后看着你怎么惶恐不安，看着你怎么伪装。
　　舒意，你该怎么面对我呢？
　　还能高高在上的，冷冰冰的吗？还能不改面色，还能毫无感激？
　　随着盖头掀开，程舒意低着头，只能看见他那长长的睫毛。
　　林衍忍不住笑意，调戏道:“哥哥，不抬头看看我吗？”
　　他这一声哥哥，叫的不亚于叫娘子。
　　程舒意惊讶地抬头，看着面前的男人。
　　这一身红衣，明显是婚服，在淮王府上，除了新郎，还有谁敢穿着婚服调戏新娘？
　　他居然就是淮王嘉义？
　　看着程舒意惊讶的表情，林衍的笑意又加深几分，他从一旁提过一壶酒，慢慢倒入杯子里，随后，一只杯子就递到了程舒意面前。
　　交杯？
　　程舒意脑子里忽然浮现出这个词语，脸一下子变得通红。他摇摇头，将眼前的流苏拨开，仔仔细细打探着眼前的人。
　　林衍依旧举着那杯酒，轻声细语:“先喝杯酒压压惊，你似乎吓得不轻。”
　　当然吓的不轻。
　　洞房花烛夜，替嫁被揭穿，幻视原书中一剑穿心惨不忍睹的结局，程舒意只觉得像死了一回一样。
　　颤颤巍巍接过那杯酒，程舒意囫囵喝下去，品出一丝熟悉的味道，竟是那天的青梅酒……
　　“你……你怎么一点也不意外？……你早知道我会替嫁！”程舒意有些诧异，按说，原书中淮王根本就不关心这些事，他怎么知道嫁来的不是程鸢？还有，不是程鸢嫁，怎么就笃定会是自己？
　　看着程舒意喝完那杯酒，林衍也一起饮下酒，闻言笑了笑，“你那天可是报了名字，要查出你的身份，似乎不难。我只不过随意打探一番，就得知御史中丞恰有一子，刚好也叫舒意，倒是巧，我未婚的妻子正好是这位御史中丞的女儿，那么舒意你，应该就是我那未曾谋面妻子的兄长。”
　　“即使你知道我的身份，也不该这么风轻云淡就支开其他人，不该一丝不惊讶地面对我。”程舒意质疑。
　　林衍露出一个坏笑，“当然了，既然查出来你的身份，我就对我那位未婚妻多了一丝好奇。毕竟……舒意你这么好看，你的妹妹应该也不会差到哪里去。”
　　程舒意后知后觉，刚刚这人是在调戏自己吗？
　　只听林衍继续道:“于是我派人去蹲，结果一连好几天也不见程鸢出门，兜兜转转，竟查出来她远在千里之外，早早就逃婚远去。论起来，我应该把人抓回来，提到程家要个说法，可是念着我们的感情，我没有这么做。而且，我猜想，舒意你应该早就知道程鸢逃婚的事吧？”
　　程舒意有点羞愧，的确，自己早知道这个事，而且恬不知耻地选择了替嫁。
　　“哥哥竟然隐瞒了下来，并且没有派人去追，只能说明……这件事是你默许了的，你一定有应对方法。”林衍娓娓道来，当然，他根本猜不到这个应对方法，他只是去裁缝铺好好打听过，所以才能确定，嫁过来的只会是程舒意。
　　程舒意一言不发，忽然有些佩服林衍的办事效率，“你既然已经知道我准备偷天换日，为什么不做些什么？”
　　“我与舒意，不论那些。”林衍凑近些，“我不是说了，会报恩的吗？”
　　程舒意尴尬地咳了咳，“等等，你就没想过，替嫁的会是其他人？为什么笃定是我？”
　　“想过，但是猜对了。”林衍面色不改，他的确想过，如果嫁过来的人真的不是程舒意，那么在他掀起盖头后，他就会毫不犹豫地把那人掐死。
　　在严刑拷打那个裁缝铺老板之前，林衍从来没想过，一个男子居然会替妹妹出嫁，更没想过，自己居然会娶一个男人，一个救过自己的男人。
　　思及此，林衍忍不住有一点庆幸，反观程舒意，依旧紧张地忍不住发抖。
　　“为什么这么害怕？”林衍轻轻拍了拍程舒意的手，“看清楚，是我，不用怕。”
　　程舒意努力扯出一个笑容，心想，怎么可能不怕？要不是之前偶然救下这人，恐怕今晚他就会被一剑捅个对穿。
　　剧情既定，恐怕很难更改，所以，淮王最后还是会杀了自己，灭掉程家吗？
　　看着忍不住胡思乱想的程舒意，林衍下意识安慰道:“我会帮你，不要担心。”
　　程舒意怔住，反应片刻，才理解林衍的话，“你准备怎么帮我？”
　　“我会吩咐下去，其他人一概不许靠近这边，除去我娘那边，明天肯定要过去一趟，不过也无需担忧，我多说话，你只要装作风寒嗓子哑了，我娘并不会怀疑。”林衍道，“有我在。”
　　程舒意看着林衍真诚的模样，忍不住蹙眉，心里怀疑，他是真心的吗？嘴上却感激道:“那就拜托你了。还有，程鸢那边……”
　　“无妨，毕竟我与她都是被迫，不存在两情相悦，无所谓她回不回来，如果你担心，找回来藏着也好，任她在外潇洒快活也好。”林衍道，脑子里却盘算着如何将人捆回来，到时候一纸诉状告上去。
　　两个人各怀鬼胎，就这么躺在一起度过了一晚。
　　由于不习惯有人睡在身旁，两个人都失眠没睡好。
　　林衍习惯早起，醒来看见程舒意，差一点就拔出枕头底下的匕首刺了上去，好在及时清醒。
　　程舒意感受到身边的动静，迷迷糊糊转醒。
　　在两人大眼瞪小眼时，门外及时传来丫鬟的声音，“王爷，夫人，老夫人那边已经起了，嬷嬷问何时去敬茶。”
　　林衍很不耐烦，碍于程舒意在，只是朗声道:“我们已经起了，备水吧。对了，除了送东西，其他人不许随意进来。”
　　程舒意松了一口气，将裹得严实的衣服裹得更加严实。昨天就寝时林衍就嘲笑过他，说他一副良家妇女的模样。
　　他真的后悔，为什么没有早点问清楚林衍的名字，直到结了婚，林衍主动告诉自己，程舒意才知道，他的名字叫林衍，而嘉义正是他的字。
　　其实，程舒意也已经习惯这些尴尬，毕竟还能有比穿着嫁衣被另一个男人掀盖头更尴尬的事情吗？
　　当然，真的有。
　　当程舒意穿着不合身的女装出现在大厅时，他的脚趾已经尴尬到要钻出一个洞来，把他装进去就好了。
　　林衍的母亲姓沈，是士族的大小姐出身，为人端庄优雅，只是在见到林衍时有一些不自然。
　　母子两简单的说了会儿话，程舒意心惊胆战地敬茶，然后怯怯地坐在林衍身边。
　　好在沈夫人没有不满，关心了几句就回屋休息了。
　　程舒意却从母子两的对话与相处中看出来些许不对劲，不过他如今自顾不暇，哪里有精力去管别人的事？
　　他丫的只准备了嫁衣，现在穿的都是程鸢的衣物，实在别扭难受。
　　程舒意难受的回到房间，林衍说是有事出门，回来时身后却跟着两个裁缝，量体裁衣，做了好几件衣裳。
　　现在可好，程舒意想怀疑林衍别有用心都不好意思怀疑了，毕竟他帮自己处处隐瞒，还这么细心。
　　正当程舒意以为高枕无忧之时，剧情继续推动。陛下不知从哪里听说，程谦为人端正，学识渊博，于是一道圣旨，让程谦入东宫做太子伴读。
　　正是这道旨意，让女主不得不又代替兄长入宫，然后结识太子。
　　可是，现在有一个变数。
　　林衍已经知道了自己替嫁，肯定不愿意跟自己背负欺君之罪，要是林衍把自己交出去，女主咋入宫，男女主咋谈恋爱？！！
　　头疼……
　　这个时间，程鸢应该已经偷偷回到了程家，明天“程谦”就要奉旨入宫，自己刚好需要归宁，林衍要是来个拨乱反正，自己忍辱负重这么久，任务就这么白白失败？
　　冥思苦想，甚至在归宁这天，程舒意闹腾许久，又是装病又是装昏迷，结局还是免不了回家。
　　林衍早就发现了程舒意的小把戏，但是他不急着拆穿，虽然他并不理解，程舒意为何不肯回家，为何程舒意一点不怕入宫的旨意。
　　他已经把程鸢关了起来，即使回到程家，程舒意依旧跑不掉，还得乖乖回来。至于抗旨，反正死的是程家的人，程舒意嘛，自己完全可以护着，更不用担心。
　　强硬地拉着程舒意回到了程家，果然看见程闫一副心急如焚的样子。
　　程闫看见林衍陪同，立刻收敛表情，努力扯出笑容来，一口一个贤婿。
　　林衍一边压抑着不耐陪笑，一边握着程舒意的手，不许程舒意离开半步。
　　直到回到王府，林衍才松开程舒意的手，程舒意也终于放松一些。
　　担心打乱计划，程舒意一路上提心吊胆，根本没注意到老父亲使的眼神，也没注意到林衍紧紧握着他的手，还有最后程闫看着他们紧牵着手意味不明的眼神。
　　他心里只有一个念头，任务一定要成功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