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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中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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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巴蒂头冲着门躺在床上,不知道在想什么,莉安把脸贴在他后背上,但他没有回应。
“我又不是不回家了,”她无奈的说,“如果你实在担心,就去那边的酒吧开个房间,我跟你住在那里,行吗?”
小巴蒂还是没有说话,摆出一副死也不配合的架势,莉安急得都快哭了,想把他翻过来,但小巴蒂绷紧了身体跟她对抗,就是不肯如她所愿。
“巴蒂!”莉安气呼呼的说,“你到底要怎样!你再这样我就——”
“你就怎样?”小巴蒂扭动着身体,委委屈屈的叫道,“怎样?把我赶出去吗?”
莉安目瞪口呆的看着他,总觉得最近这男人不太一样了。
“我…”
“你什么?”小巴蒂转过头来,哀怨的看了她一眼,声音冷飕飕的,“不好好在魔法部待着,罗巴兹说调你去霍格莫德你就同意了?你是不是忘了你是个孕妇?”
“但是我没有选择,斯克林杰对邓布利多非常忌惮,他也知道参加了神秘事务司一战的人都是凤凰社成员,加德文·罗巴兹是他的一手提拔的傲罗主任,他们故意要支开我,让我远离权利中心,去保护霍格沃茨学校的傲罗小分队,我要怎么拒绝呢?和斯克林杰硬刚到底吗?”
莉安叹了口气,轻轻摇晃他的身体,“巴蒂…别跟我闹脾气…”
“我就闹!”小巴蒂不依不饶的高叫道,“反正我是诡计多端的老男人,我更年期了,最近情绪不好,你要怎样?”
“我投降,”莉安无可奈何的哄着他,“我投降还不行吗?亲爱的,你跟我一起去霍格莫德,好吗?还有,你最近在家的时间怎么这么多,黑魔头最近很闲吗?”
“最近忙着拉拢半人类生物,给其他有反抗意图的人施夺魂咒,没我什么事,我的战场在之后的魔法部,”小巴蒂见她服软,轻描淡写的吐出了伏地魔的计划,“我本来就不是做死间的人选,是当时他没人可用,实际上我更像军师,当然,我最近还发现了一些事情,让我很难接受,所以我还在努力思索。”
“怎么了?”莉安看他不再生气了,立刻乖乖的钻进他怀里,想多听点儿伏地魔那边的事。
“我总觉得他这次复活后,失去了以前招揽人心的风度,”小巴蒂的眉毛皱成一团,郁闷的说,“他现在完全靠实力镇压手下的食死徒,我能看得出来,除了贝拉和亚克斯利这些极少数的食死徒,其他人各怀异心。”
“唔,没错,”莉安说,“只有你这个傻瓜才会心甘情愿的帮他复活,其他人都觉得没有他,在魔法界依然可以过得风生水起,比如马尔福——”
“哼,那个家伙,”小巴蒂冷笑一声,“卢修斯的儿子也加入食死徒了,据说还有任务,黑魔王承诺他,只有完成任务他才会把卢修斯从阿兹卡班救出来。”
“什么任务?”莉安紧张的心砰砰跳。
“噢,刺杀邓布利多。”小巴蒂心不在焉的说。
“这…但是这怎么可能呢?”莉安瞠目结舌的看着他,“小马尔福跟哈利同岁,让他去刺杀邓布利多?他连哈利都打不过——”
“这是个不可能完成的任务,”小巴蒂解释道,“我知道,黑魔王知道,卢修斯的老婆和儿子也知道,但是他们没有选择,因为所有人都看得出来,黑魔王是在惩罚卢修斯办事不力,他本来就没指望那只白鼬完成任务。”
莉安一听到白鼬,忍俊不禁,发出了银铃般的咯咯笑声,“你真坏…当时所有人都想不到你是食死徒假扮的穆迪,毕竟你演的太像了。”
小巴蒂愣了一会儿,“我不是演的,你在办公室不是都听到了吗?”
“但那不是说你希望折磨那些食死徒吗?小马尔福又不是。”
“没区别,那小子跟他爸爸一模一样,我看见就讨厌,”小巴蒂漫不经心的说,“他想偷袭波特,我想获得波特的信任,顺便折磨他,一举两得。”
“我饭都没吃就跑到门厅看热闹。”
“是啊,你那么快就来了,我知道你没吃饭,实际上头一天晚上你也没吃,”小巴蒂突然揉了揉她的脸颊,“你瘦了,我就离开了两天,你就瘦了,我制服穆迪多花了一点时间,你知道的,魔法部的人来了,我得先把他们的事处理好,那天还打雷,我知道你害怕,但是紧赶慢赶还是迟到了,你肯定在心里骂我,连饭也吃不下去。”
“但我不知道那是你——”
“但是我知道你想我陪着你,”小巴蒂斩钉截铁的说,“无论我变成了谁,哪怕你认不出来,我也会陪着你的。”
“你当时有这么喜欢我吗?”莉安狐疑的打量着他,“可我总是嘲讽你。”
“爱一个人是藏不住的,你嘴上骂我,但你的眼睛总是深情款款的看着我,它们希望我留下来,我又不是像摄魂怪那样的瞎子,何况我不能失去这个世界上最爱我的人。”
“我还以为,你认为黑魔头才是最爱你的人,毕竟你总是说,你跟他的关系比儿子还亲。”
“他没有提到我的名字,”小巴蒂惆怅的叹了口气,“那天波特被送到墓地去,他复活了,重塑了肉身,召唤了其余食死徒,他跟他们讲述了他十三年的经历,也说了整个复生的过程,但是他没有提起我,只说是一个忠实的仆人,我问过埃弗里和诺特,他们两个都是这么告诉我的,我想,他们没有撒谎。”
“这一年多,我都在思考这个问题,我想,也许是他害怕波特泄露我的身份才没有提起我,但是这怎么可能呢,”他喃喃的说,“他压根没打算放走波特,他和我一样笃定波特一定会死在那里,波特不可能逃掉的,我安慰自己,我试图给他找各种理由,但我想,我对他那么忠诚,他只是不领情罢了。”
“你知道吗,这次我越狱后,黑魔王立刻就召唤了我,那天晚上你入睡之后,我感觉身体好了一些,马上动身去见他,但是他只是问我如何逃脱的,他对于协助者很感兴趣,我说我夺魂了一个傲罗,让她伺机而动,他不关心我会不会死在阿兹卡班,也没有惩罚那些妄动的摄魂怪,只是赞赏了我的行为,他打算继续使用夺魂咒对付那些反对他的人。”
“巴蒂,既然你心生退意,那么…我是说,有没有可能…”莉安艰难的吐出了心里的话,“有没有可能和我一起…战斗…”
“咱们打不过他,不如抓紧时间多学点咒语,”小巴蒂冷静的说,“我一直在研究那本古代魔法手札,其中有一个类似‘标记’的诅咒我很感兴趣,不过这是个高深的咒语,得练习很长一段时间,你的阿尼马格斯已经可以高级变形,但是这个咒语比阿尼马格斯还要难一些。”
“而且,他像我的父亲,我暂时不能…”
“那就慢慢来,巴蒂,我越来越高兴了,”莉安抓着他的手,语无伦次的说,“太好了…太好了,我会帮你的,我相信黑魔头总有一天会被消灭,到时候我要撤销你的罪名…我爱你,我要跟你手牵手走在对角巷、霍格莫德…魔法界的任何地方,不喝复方汤剂!”
小巴蒂看到她激动中还带着点不安的笑容,有些懊恼的想,或许他应该早一些为她考虑的。
或者根本就不应该打扰她的生活。
她嫁给了自己,没有人知道她的丈夫是谁,可怜的挺着肚子面对所有亲人的问责,直到他出现——但那也只是伪装而已,她不能对任何人说她的丈夫是小巴蒂·克劳奇,她也没办法像她渴望的那样,和他光明正大的走在路上。
害羞的她说出“我爱你”这句话需要鼓足勇气,几乎筋疲力尽,如果他一直没有回应她,她会心痛、失落、难过,他不能那么刻薄,因为他也爱她。
在未经任何提示下闯入她的房子,就像在音乐会开幕前几秒钟突然挤进人群的观众,乱一阵又即刻恢复平静,不过,很显然,他并不为自己突然打扰了她而感到一点尴尬,就像在剧院里刚找到他自己的座位,就脱落外套,同时转向她的座位,低声自然的为刚才的打扰无礼无耻的悄声说道:你骂我是大坏蛋,可是今晚你就要和大坏蛋一起睡觉了。
这句话意味着,我就是那个以后你会天天见到的小巴蒂,所以让我们好好相处吧,我就是你从没想过未来会嫁给他的小巴蒂,我也是你余生的每年、每月、每日都希望再次遇到的小巴蒂,我知道你是这么想的,尽管你极力掩饰,但你看到我的一瞬间,你的心里就明白了这一切。
在“你记住我了”与“我也得记住你”的交织中,他仿佛是成年巫师在教小巫师一个简单的魔法把戏:记着我的长相,把它紧紧的刻在脑海,当打雷下雨时,你独自在家,不妨回想这个夜晚,你遇到了小巴蒂·克劳奇。
又像是给一个即将发脾气的小孩子递上一块开心果夹心巧克力,并告诉她:在吃它之前,请什么都别说。
他就是这样,就算吓到了她,但是在她生气的对他拳打脚踢或者想要抱怨时,就立刻弥补了过错。
所以她也分不清他的爱与游戏到底哪个是真、哪个是假,又或许它们之间根本没有关联,而那句“给我当个抱枕还凑合”,既像闹着玩的威胁,又像一个无聊的恶作剧。
当他在第二天清晨的薄雾中消失,她担心会就此失去他时,他的长相和声音,以及他们的那场对话已经融入了她的声音、她的笑容和她的生活,仿佛有了魔力,好像只要她在心里对自己悄悄说一声“大坏蛋”,他就又会出现在她身旁,回到在这个客厅里,壁炉旁或者沙发上,还是警惕、戏谑、漫不经心又危险的样子。
她真可怜,比他还要可怜许多,她甚至没能知道他的名字,除了那场对话和那个打着雷的夜晚,他什么也没有留给她,后来她拥有的只是四岁的她拼命找到的一张从报纸上剪下来的入狱照,以及他的死讯罢了。
“你怨我吗?”小巴蒂没有抽回他的手,任由她握着,“两次不告而别。”
“怨你,”莉安怨恨的甩开了他的手,“你走了就别再回来,别给我写信,我不会看的。”
“我说的不是我要离开,是之前。”
“我说了我不会看你的信,等我毕业的时候,一切都恢复正常了,”她继续用那种怨恨甚至是痛恨的语气说,“ 我已经下定决心,我要彻底把你忘掉,如果不是你突然用真面目出现,又那样对我,我永远不会回应你的。”
“那两个月,你明明知道我在等着一封信,但你宁愿看我为你受尽折磨,来确定我爱你,也不肯给我回应,直到比尔送了信来,你发现我已经彻底绝望,不想再理会你了,你又忙不迭讨好我,开始每天都给我写信,难道我说错了吗?你就是诡计多端,你漫不经心、恶劣又草率的对待我,而我太年轻,但凡我有点阅历,我才不会轻易被老男人骗…”
后面的话她再也说不出来了,因为小巴蒂怒吼着咬住了她的嘴唇。
“但是我看你挺爱老男人的,你都要给他生第三个孩子了,你这个嘴硬的女人!”
“呜呜…松开…”
1997年3月1日,霍格莫德。
“再见,德力士,我先回去了。”
莉安对来换班的傲罗同事打了个招呼,见对方愣愣的点头,才转身走在漆黑荒凉的小路上。
天还没有大亮,她默默的走在寒冷的夜色中,长长的黑色斗篷拖在身后的地上,发出沙沙的响声。
这几个月她都按照斯克林杰和罗巴兹的指示,守在霍格莫德,给学校增加一些保护,偶尔在特定的周末能见到两个表弟表妹,她已经越来越看不懂年轻人的爱情观了。
金妮喜欢哈利,但她现在的男朋友是哈利的室友迪安·托马斯,罗恩喜欢赫敏,但他现在的女朋友是赫敏的室友拉文德·布朗,对于莉安来说,年轻人的爱情真是太复杂的事了。
在她日渐长大时,小巴蒂曾经一度被比尔所取代——那个叫小巴蒂·克劳奇的大坏蛋已经死了,后来陪在她身边,给她讲故事、抱着她玩耍、一起听打雷下雨的人是比尔,她以为自己会跟比尔永远在一起。
谁知道小巴蒂根本没有死呢?
当他再次出现时,他安静的躺在她的床上,就像十几年前她见过的那样,睫毛很长,遮住了那双凶狠的灰色眼睛——只有他睡着的时候,才不会让她那么恐惧他还会突然消失。
他醒来之后,迫不及待的想寻欢作乐,她挣扎的时间比之前更久一些,她想告诉他,她已经接收到了这个讯息,但又不确定是不是自己误解了这一层意思,他只是想玩一玩她,所以她很快就拒绝了。
这就是她对他们重逢那个夜晚的署名与记忆,她对他再次的拥抱产生的曲解,如果她知道如何读懂他的内心,她也许就会看穿这种散漫的假象,看到更深处的内里,发现他是在祈求她用爱直面他,但她不敢抹去这种散漫,尤其是在一个只用怀抱和轻轻一瞥,就轻易掌握了她所有藏心之匙的人面前。
“想什么呢?怎么突然停下了。”小巴蒂的声音在不远处传来,在寂静的黎明中清晰可闻,他带了一盏摇摇晃晃的提灯,那闪亮的橙黄色灯光离她只有十来步远了。
莉安一下子放松了许多,快步迎了上去,他们顺着大路往前走,经过还没开门的佐科笑话店和邮局,然后拐进旁边的一条小路,路口有一家小酒吧。
破破烂烂的木头招牌悬挂在门上锈迹斑斑的支架上,上面画着一个被砍下来的野猪头,血迹渗透了包着它的白布,他们走近时,招牌被风吹得吱吱嘎嘎作响。
“没想什么,”莉安说,“我接到了通知,霍格沃茨这个周末取消了来霍格莫德的活动,罗恩估计会很难受了,今天是他的生日呢。”
“噢,没关系,反正你的礼物已经送出去了,”小巴蒂说,“昨晚你走之后,我去邮局用猫头鹰给他送到学校去了,一会儿他醒了估计就会快乐的拆礼物了。”
“是啊,他今年做了守门员,要不是托了查理的门路,我还真买不到那套结实又美观的龙皮护具呢,上次我特意问了哈利,他说他准备送魁地奇守门员手套,我的小罗尼这下有整套装备了。”
莉安满意的点头,两人走进了酒吧,里面与三把扫帚酒吧完全不一样,那儿的大吧台总使人感到明亮、干净而温暖,而猪头酒吧只有一间又小又暗、非常肮脏的屋子,散发着一股浓浓的羊膻味。
几扇凸窗上积着厚厚的污垢,光线几乎透不进来,粗糙的木头桌子上点着一些蜡烛头,她第一次来时,以为地面是压实的泥地,可是当踩在上面时才发现,原来是石头铺的地面上积了几个世纪的污垢。
可是没有办法,霍格莫德只有猪头酒吧二楼才有房间提供住宿,三把扫帚酒吧是不提供住宿的,罗斯默塔女士说她一个人忙不过来。
酒吧老板在吧台后面打着盹,他是个看上去脾气暴躁的老头儿,长着一大堆长长的灰色头发和胡子,个子又高又瘦。
她跟小巴蒂轻手轻脚的往二楼走去,酒吧老板不易察觉的睁开眼睛,一双锐利的蓝色眼睛透过肮脏的镜片,在乱糟糟的胡子后面打量着他们。
小巴蒂开了门,房间里面有一张看上去很舒服的床,几件很光亮的橡木家具,壁炉里的火烧得噼啪作响,半敞开的衣橱里挂着他的风衣外套和食死徒的兜帽长袍。
“那个老板应该不会发现吧?”莉安的目光落在床头柜上那张代表食死徒的恐怖面具上,忧心忡忡的说,“我总觉得他有点面熟。”
“他从来不会打扫房间,”小巴蒂熄灭了提灯,懒洋洋的靠在床上,“你还没发现吗?这些家具都是我变形出来的,一开始这个房间脏得要死,除了一张硬木床和破破烂烂的桌椅,什么都没有。”
“好吧,”莉安无可奈何的说,“你一向仔细,不用我提醒。”
“睡会儿,亲爱的,”小巴蒂拍了拍他旁边的位置,“德力士那个蠢货居然真的放心你在夜晚值守,我不得不说,幸亏黑魔王暂时没打算攻陷霍格沃茨。”
“但是家长们不放心呐,”莉安脱掉斗篷,把鞋子也甩飞——弯不下腰,她放松的躺到丈夫身边,慵懒的说,“孩子就是魔法界的未来,怎么小心都不为过。”
“快睡。”小巴蒂的手臂伸了过来,一只放在她的颈后,一只摸上了她的肚子。
莉安在他熟悉的怀抱里合上眼,苦艾酒味儿,淡淡的,她很喜欢。
也不知道睡了多久,外面突然大吵大闹起来,一只猫头鹰坚持不懈的啄着脏兮兮的窗户,发出笃笃笃的巨大响声,玻璃差点被啄碎。
“怎么了?这是怎么了?”莉安觉得困极了,小巴蒂正在变形,他抬起魔杖,面具飞进了衣橱里,猛地锁上了。
“霍格沃茨出了事情!”德力士敲了敲门,“莉安,麦格给你送信没有?”
莉安迷茫了一会儿,冲外面喊道,“我看到猫头鹰了,但是你不能擅离职守,下次用守护神通知我就可以,德力士,快点回去——”
“呃,我忘了,”德力士懊恼的声音越来越远,“你去一趟霍格沃茨,我继续巡逻,明天你就不用来了,我会让普劳特和塞维奇顶你和唐克斯的班。”
“就这么说定了,非常感谢!”
莉安摇了摇头,德力士是个光长肌肉不长脑子的家伙,做什么事情必须有人指示,但作为曾经的部长保镖,他战斗力不算差,当年读书时也拿了好几个证书。
小巴蒂已经打开了窗户,把信从猫头鹰的腿上解下来,一目十行的看完,脸上的表情十分古怪。
莉安抓了一把猫头鹰食给那只大灰猫头鹰,它表示了感谢,在窗台上慢慢啄食着。
“什么情况?”她凑了过去,盯着那张羊皮纸。
“罗恩?迷情剂?中毒?抢救?”莉安猛地站起身,脸色煞白。
“我现在去一趟霍格沃茨,”她披上了斗篷,把魔杖拿在手里,“你在这里等我。”
“我陪你一起去,”小巴蒂急忙说道,“你现在身怀六甲,我怕你情绪激动会出问题。”
“但是医疗翼有庞弗雷夫人——”
“她忙着救治罗恩,分身乏术,如果你出了问题,她肯定顾不上你,”小巴蒂坚定的说,“别再跟我拉扯,现在赶紧去霍格沃茨才是最紧要的。”
莉安点点头,看他把一小壶樱桃汁塞进口袋,吻了吻他的额头,“谢谢你,巴蒂,辛苦了,就算加了樱桃汁我也知道它很难喝。”
“但这可是你亲自摘的樱桃,”小巴蒂笑了笑,“快走吧。”
莉安急匆匆赶到医疗翼时,小巴蒂才推开门,邓布利多、麦格、斯内普和斯拉格霍恩都转头看着他们,哈利正手足无措的站在罗恩床边,金妮和赫敏一左一右的坐在床边的椅子上,她刚想问问小表弟的情况,一声声急切的呼喊就打断了她。
“我的罗罗在哪里?他有没有说想见我?”
一个扎着两条又粗又大的金色麻花辫、头顶还戴着夸张蝴蝶结的女生——拉文德·布朗旋风一般的跑过莉安身边,径直冲向罗恩的病床,差点把她撞到,幸亏小巴蒂眼疾手快扶了她一把。
“你在这里做什么?”拉文德冲到病床前才发现了赫敏,不满的看着她。
“我还想问你呢!”赫敏不甘示弱的说。
“我是他的女朋友!”
“我是他的…”赫敏停顿了片刻,不情不愿的说,“朋友。”
“别开玩笑了,你们几个星期没说话了,”拉文德嘲讽道,“你看他现在有意思了,又想跟他和好了。”
“他被下毒了,你这个花痴!”赫敏吼道,“而且我一直觉得他很有意思!”
这时,罗恩在昏迷中咕嘟几声,仿佛在说话。
“看到了吗?他知道我来了,”拉文德瞥了赫敏一眼,做作的俯身趴在病床前,“别担心,罗罗,我在这里。”
“赫敏…赫敏…”罗恩神志不清的嘟囔着。
拉文德的表情一瞬间变得僵硬,她不可置信的看着罗恩,又看看赫敏,随后露出一个伤心欲绝的眼神,大哭着跑了出去。
“年轻真好,”邓布利多盯着拉文德的背影,转过身意味深长的说,“还能为爱所伤。”
“我们离开吧,”他打断了看戏的围观群众们,“韦斯莱先生现在有人照顾。”
莉安:……出息了我的小罗尼,两女争一男的戏码我在比尔身上都没见到!
邓布利多路过正在询问庞弗雷夫人的莉安身边时,特意看了看她的肚子,目光又移到小巴蒂脸上。
斯内普阴沉沉的瞥了他一眼,小巴蒂若无其事的看着他们两个,脸上挂着温和的笑容。
“听说你的守护神不错,”斯内普对莉安说,他的声音里毫无疑问透着恶意,“威力很强大。”
“与你无关,”莉安用极度轻蔑的语气说,威胁的举起了魔杖,“鉴于你前食死徒的身份,我有权搜查你的办公室,并直接把你投入阿兹卡班——斯克林杰的新命令,斯内普,别找茬,每次我把那些家伙扔进去,摄魂怪都迫不及待的告诉我,马尔福那些人满足不了它们,摄魂怪们最近可是饿得很啊…”
“西弗勒斯,该走了。”邓布利多突然说道。
“邓布利多,你只有这句话才最正确。”莉安的愤怒和仇恨简直白热化了,她冷哼一声,转头继续跟庞弗雷夫人沟通。
晚上时,医疗翼很安静,拉着窗帘,亮着灯,哈利、赫敏和金妮都坐在他身边,莉安躺在另一张床上,小巴蒂坐在她的床沿上,时不时喝一口樱桃汁。
他们都在这守了一天,因为罗恩的情况时好时坏,直到晚上八点钟才脱离危险,弗雷德和乔治是八点十分赶到的。
“我们没想到会是这样送礼物。”乔治一边阴郁的说,一边把一个大礼包放在罗恩床头的柜子上,然后在金妮身边坐下来。
“就是,在我们想象的情景中,他是清醒的。”弗雷德说。
“我们还在霍格莫德,等着给他个惊喜——”乔治说。
“你们在霍格莫德做什么?”莉安问道。
“我们想买下佐科的店面,”弗雷德垂头丧气的说,“搞个霍格莫德分店,可是如果学生周末不能过去买东西,那个店还有个鬼用啊…而且我们还在纳闷,没在那边看到你,只见到了那个傻头傻脑的德力士。”
他拉了张椅子坐在罗恩和莉安的病床之间。
“这事儿到底是怎么发生的,哈利?”
哈利的嘴唇都干燥的起了皮,再次复述他每次来人都要重复一遍的故事,说了好像有一百遍了。
“罗恩吃了别人送我的掺了迷情剂的巧克力,然后我带他去找斯拉格霍恩讨解药,很快罗恩就清醒了,于是斯拉格霍恩说为了庆祝,我们可以喝一杯,但是酒里有毒,我们还没来得及喝,罗恩就中毒了,我把粪石塞进了他的嗓子里,他的呼吸通畅了一些,斯拉格霍恩跑去叫人,麦格和庞弗雷夫人来了,把罗恩抬到了这里,他们认为他会好的,庞弗雷夫人说他还要在这儿待一两周…继续服用芸香精。”
“老天,多亏你想到了粪石。”乔治低声说。
“幸好屋里有一块。”哈利抖了抖,仿佛在庆幸斯拉格霍恩有珍藏一块粪石。
赫敏发出一声几乎听不见的抽泣,她一直没有参加关于罗恩是怎样中毒的反复讨论,只是咬着牙,神情恐惧的坐在罗恩身边。
“爸爸妈妈知道吗?”弗雷德问金妮。
“他们已经看过他了,一小时前来的,这会儿在邓布利多的办公室呢,但很快就会回来…”
“毒药在酒里?”弗雷德轻声问。
“是,”哈利说,“斯拉格霍恩把它从——”
“他会不会趁你不注意时往罗恩杯子里放了什么东西?”
“可斯拉格霍恩为什么要对罗恩下毒呢?”莉安问道,“他与韦斯莱无冤无仇。”
“谁知道呢?”弗雷德皱起眉头,“有没有可能他把杯子搞混了?本来是想害哈利的?”
“斯拉格霍恩为什么要对哈利下毒?”金妮问。
“我不知道,”弗雷德说,“不过肯定有好多人想对哈利下毒,是不是?救世之星嘛。”
“但是斯拉格霍恩不是食死徒。”莉安说。
“他可能中了夺魂咒。”乔治插嘴道。
“他可能是无辜的,”金妮说,“毒药可能下在酒里,这样对象就可能是斯拉格霍恩本人。”
“谁会想杀斯拉格霍恩呢?”
“邓布利多认为,伏地魔想把斯拉格霍恩拉过去,”哈利说,“斯拉格霍恩在来霍格沃茨之前已经躲了一年,而且…也许伏地魔想除掉他,觉得他可能对邓布利多很有价值。”
“可你说斯拉格霍恩打算把那瓶酒送给邓布利多做圣诞礼物的,”金妮提醒他,“所以投毒者也可能是针对邓布利多的。”
“那么投毒者不大了解斯拉格霍恩,”赫敏的声音听上去像得了重伤风,“了解斯拉格霍恩的人都知道,他很有可能会把好吃的东西都自己留着。”
“赫敏…”罗恩突然嘶哑的叫道。
大家沉默下来,担心地看着他,但他嘟囔了几声人们听不懂的话之后又打起鼾来。
“一次探视不能超过六人!”庞弗雷夫人突然从办公室里跑了过来。
“我是探望我妻子的。”小巴蒂说。
“哦…对…”庞弗雷夫人支支吾吾的离开了。
“凯蒂之前也中了毒——那条蛋白石项链,我想两次事件之间有联系。”赫敏轻声说。
“何以见得?”弗雷德问。
“第一,两次本来都该致命的,却没有致命,尽管这纯粹是运气,第二,毒药和项链似乎都没害到原定要害的人,当然,”她沉吟的说,“这样看来幕后那个人更加阴险,因为他们为了袭击真正的目标似乎不在乎干掉多少人。”
没有人对这个不祥的预言做出回答,这时病房的门又开了,韦斯莱夫妇匆匆走向病床,他们上次探视只是确定罗恩能完全康复,现在莫丽抓住哈利,紧紧的拥抱着他。
“邓布利多告诉我们你用粪石救了他,”她抽泣道,“哦,哈利,我们说什么好呢?你救过金妮…救过亚瑟…现在又救了罗恩…”
“不用…我没有…”哈利局促的说。
“还真是,现在想起来,我们家好像有一半人的命都是你救的,”亚瑟的嗓子眼有些发紧,“我只能说,罗恩在霍格沃茨特快上决定坐在你的车厢里,那真是幸运的一天,哈利。”
当庞弗雷夫人又提醒他们罗恩床边只能有六位探视者时,哈利和赫敏立刻起身离去,莉安也决定回去了,让罗恩跟家人们待在一起。
“噢,莉安,让你担心了,在这里守了一天,”莫丽吻了吻她的面颊,“你在霍格莫德千万要注意安全,幸好乔希一直跟着你,不然我可不放心。”
“我没事,莫丽,”莉安疲惫的笑了笑,“罗恩没事就好,我换了班,明天可以好好睡一觉,放心吧。”
离开医疗翼后,两人往城堡大门的方向走去,莉安不由自主的叹了口气,“采取了这么多保安措施,还是有孩子受伤…邓布利多肯定担心坏了。”
“邓布利多那么奸诈,脑子里有几百个主意,没准儿早就知道了,”小巴蒂不屑的说,“他有自己的想法大概。”
“你知道谁是凶手?”莉安担心的问。
“肯定是白鼬作妖了呗,还能有谁?”小巴蒂淡淡的说,“我不信邓布利多看不出来,他跟斯内普绝对有计划,去年暑假,卢修斯的老婆时不时就哭天喊地,到处找人帮忙,我拒绝了,估计她找上了斯内普,贝拉也鬼鬼祟祟的,说是教那只白鼬大脑封闭术,省得他在邓布利多面前露出马脚。”
莉安惶恐的看着他,“快十二点了,我得赶紧回去——”
“赶紧给邓布利多通风报信是吧?”小巴蒂轻描淡写的说。
“嘘!”莉安从霍格沃茨大门顶上带翼野猪的高高石柱之间穿过,向左拐到通往村子的路上,看上去既紧张又恼火,“我只是想匿名让猫头鹰送一封信给他。”
“当然,你可以这么做,”小巴蒂挑挑眉毛,“只要你不怕被发现。”
“他不会发现的。”
“那你就太低估他了。”
“但是我良心过不去,”莉安愤怒的说,“小马尔福想杀邓布利多,却害了罗恩,他是我的亲人!”
“好吧,如果你已经决定了,”小巴蒂懒散的拥着她继续往前走,“反正白鼬行事不算隐秘。”
“不会影响到你吧?”莉安咬着嘴唇,纠结的看着他。
“都说了白鼬的手段很低劣,照我差远了,”小巴蒂毫不在意的说,“我玩了邓布利多一年,如果不是黑魔王失手,我急着补刀,恐怕我都混进凤凰社里去了,他呢?他往邓布利多面前一站,邓布利多恐怕就发现了那些小把戏,太低级了。”
莉安的步伐有些局促,声音颤抖,“是啊,我知道你是什么人,凤凰社的人至今都悬着一颗心,就怕你搞事情,你是最危险的食死徒,没有之一。”
“邪恶的美人计。”小巴蒂心不在焉的说。
“你说什么?”风太大了,把莉安的头发都吹到了脸上,她好像没听清丈夫在说什么。
“我怀疑邓布利多是故意放我走的,他对我用了美人计,”小巴蒂嘀咕道,“你看,这个计谋多成功,他现在有了两个间谍,真是奸诈的老蜜蜂…”
在到霍格莫德的一路上,莉安一直在沉思。
路过邮局时,她终于回过神来,在门口踌躇片刻,终于还是冲了进去,没一会儿,一只猫头鹰从里面飞出来,向着霍格沃茨的方向去了。
“还是被他得逞了。”小巴蒂鼻孔出气。
“亲爱的。”回到酒吧的房间后,莉安难得对小巴蒂撒了娇,搂着他的脖子不停眨眼睛,看上去古怪极了,就像眼皮抽筋了似的,但她自己一点儿也没发现,还在试图对他抛媚眼。
“亲爱的,”莉安夹着嗓子说,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娇滴滴的,“亲爱的,还有没有其他事瞒着我呀。”
小巴蒂抖了抖身上不存在的鸡皮疙瘩,没好气的说,“你中了眼疾咒吗?没有!”
莉安泄了气似的往床上一躺,“我就知道我做不来美人计,你净胡说八道——”
“等你生完孩子以后,我会很高兴看到你对我用美人计,而不是现在,我什么也做不了,”小巴蒂用冷淡的腔调说,“你不要特意用美人计,它不适合你,我建议你在闭紧嘴巴的情况下直接脱光了躺下,这样成功率最高。”
莉安瞪了他一眼,用被子蒙着头。
她太羞耻了。
“早点睡吧,亲爱的,明天如果我们都没事,我陪你逛霍格莫德。”
小巴蒂关了吊灯,又把星球熔岩灯点亮,他爬到床上,把她的头从被子里挖出来,按在自己胸口上,他已经变形,这是他本来的音色。
莉安听到他的声音离自己很近,就在她耳畔回荡着,他的声音不仅从他的身体里传出来,也似乎是从她的身体里迸发出来的。
像一个久远的承诺,可以追溯到久远的童年,又像被遗忘的故事回声,终于可以破喉而出。
她再一次感受到了对他的依赖和爱,在这个平静的春日夜晚,他的声音让她不安的灵魂得到了渴望已久的抚慰,同时也让她的警惕心降到最低。
“晚安。”她在他怀里合上眼,感觉有一桩心愿已经达成,甜蜜的坠入了无梦的睡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