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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夜晚 ...

  •   莉安醒来时,她望着外面渐渐暗下来的街道,起身把一侧脸颊贴在冰凉的玻璃上,试图让自己更清醒些,她嘴巴里呼出来的一团热气被那盏星球熔岩灯照得闪闪发亮。

      在这淡蓝色的柔和灯光下,她身后的小巴蒂睡得正香,虽然脸上毫无血色,但金色的头发服帖的盖在额头上,表情也显得十分餍足。

      房间里零零散散的放着各种东西,还扔着许多喝光的魔药瓶,地板上散落着一些揉成一团的纸巾,还有油纸包、馅饼的碎屑和甜品的锡纸托盘,床上的睡衣凌乱的跟长袍摊在一起,桌上放着满满的零食,上面搭着几张闪闪送来的报纸,其中一张的标题非常醒目:

      [那个连名字都不能提的人回来了]

      莉安被头版标题吸引了,拿过报纸仔细看了起来。

      「魔法部部长康奈利·福吉在今天早上的一个简短声明中证实了那个连名字都不能提的人又回到了这个国家,并且再一次展开了活动。

      “我不得不十分遗憾的宣布那个自诩为魔王的巫师——大家知道我指的是谁——还活着,而且又在我们当中活跃起来,”福吉在向记者们致辞时说,他看上去既疲倦又狼狈不堪,“同样遗憾的是我们要报道阿兹卡班的摄魂怪发生了大规模的叛乱,它们已经表示反对继续为魔法部工作,我们相信这些摄魂怪目前正在为那个魔头效力。

      我们强烈呼吁魔法界的民众们保持警惕,魔法部正在出版家庭及个人的初步防御指南,并在接下来的一个月内,免费分发给所有的巫师家庭。”

      魔法部的此次声明引起了魔法社会的警惕与不安,尽管他们刚于上周三接到魔法部的保证,“无论当前盛传什么谣言,而神秘人正又一次在我们中间活动的说法纯属一派胡言。”

      究竟是什么促使魔法部的态度来了一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弯,详细情况尚不清楚,但是可以确定一点,那个连名字都不能提的人带领一帮追随者于昨晚进入了魔法部。

      已恢复霍格沃茨魔法学校校长、国际巫师联合会成员以及威森加摩首席巫师等职的阿不思·邓布利多目前为止还没有抽出时间接受采访,他在过去一年中始终坚持认为,神秘人不像大家所希望和深信的那样,他还没有死,他再一次召集了他的拥护者,准备重新夺权,同时,那个大难不死的男孩——」

      莉安轻蔑的笑了笑,把报纸撇在一边。

      哈利又是大难不死的男孩儿了吗?可是过去这一年,他们无数次在报纸上嘲讽哈利——不是明刀明枪的针对,而是背地里冷枪暗箭,他们讥讽他,在文章中顺带着提他一句,把他当成一个笑料,他们提到他时,把他丑化成一个受愚弄的、千方百计引起别人注意的人,不断假装不经意的说几句关于他的刻毒评论。

      碰到一篇毫无根据的报道,他们就会说“这只有哈利·波特才编得出来”之类的话,如果有人出了点可笑的事故什么的,他们就会说“但愿他的额头上别弄出一道伤疤,不然接下来他就会要求我们崇拜他了”。

      福吉是幕后操纵者,他想让其他人都认为哈利只是一个蠢笨的男孩,受了邓布利多的指示或者蒙蔽尽说一些荒唐的无稽之谈,就为了使自己出人头地,使这种状况保持下去,完全没想过被舆论针对的哈利只是个十五岁的男孩儿,他能不能承受——当然,福吉可能想到了,但他不在乎,哪怕两年前在魁地奇世界杯上,他慈祥的把哈利介绍给各国部长,表示自己有多么喜欢他——至少表面如此。

      真是虚伪又肮脏的政客。

      有些人宁可永远蒙着眼罩活下去,也不愿意承认太过令人恐惧的事实,而真理永远掌握在少数人手里。

      莉安吸了口气,又打开报纸重新看了下去,她被下面那些拍马屁的文字逗乐了,这些人现在开始高度赞扬哈利,说他是“一个呼吁真理的孤独的声音、坚守着自己的立场从未动摇过、被迫忍受奚落和诽谤的救世之星…”

      事实上进行奚落和诽谤的正是他们。

      她百无聊赖的又翻了翻,二到四版是“神秘人的最后企图破灭了”,五版是“魔法部应当对我说些什么”,六到八版是“为什么没有人聆听阿不思·邓布利多的声音”,而九版是哈利的独家采访。

      至于最后一版,很好,魔法部报喜不报忧的作风又出现了,他们把小巴蒂两次越狱的行为放在最后,只轻描淡写的提了一句可能与摄魂怪叛变有关,他们坚决不肯承认是有人协助小巴蒂,把老巴蒂·克劳奇和她的违法行为捂得严严实实——前者是魔法部的巨大丑闻,而后者则是因为魔法部的腐败无能、调查不利——至今没有人知道谁是协助越狱者。

      小巴蒂在阿兹卡班里只来得及拍了一张崭新的入狱照就光速越狱,这次他装也不装了,洋洋得意的用手指敲着照片的边框,他挑高了一边眉毛,肆意的笑出了一口咬得紧紧的牙齿。

      莉安见他这副肆无忌惮的样子,似乎就是在笑给自己看,她瞪着丈夫的照片好半晌,拿不定主意要不要把这张照片也剪下来贴在床头——她总觉得如果她这么做了,他的某个邪恶的目的就得逞了。

      她兴致缺缺的折起了报纸把它丢到一边,想起床去吃点东西,可大概是翻动报纸的声音有点吵,小巴蒂醒了过来,又把她拖倒在枕头上,然后翻了个身,压在她身上啃舐她的脖子。

      “你不饿吗?我去给你拿点吃的。”

      “但是这里有很多,”小巴蒂不耐烦的指着桌子上堆成小山似的巧克力蛙和零食,“一看就知道是你那两个表弟送的,他们生意不错。”

      “没错,他们担心我,”莉安抚摸着他后背上凸起的那条脊椎上的骨头,总觉得他有点瘦,不易察觉的皱了皱眉,“今晚别再胡闹,你需要休息,白天还不够吗?”

      “跟你在一起,那是怎么也不够的,”小巴蒂亲昵的在她胸前蹭来蹭去,好久才依依不舍的翻到一边,怕把她压得喘不过气来,“我觉得,你真的好爱我,我肯定不是在做梦,因为我的脑子想不出来会有人这么爱我。”

      “是啊,我好爱你,我是世界上除你母亲之外最爱你的人了,”莉安无可奈何的叹了口气,“所以这一次,你会珍惜吗?还是不会?”

      “当然会,”小巴蒂听她这么坦诚的说爱,惊讶了一瞬,他的嘴角扬了起来,止不住的高兴,“我会好好考虑的,别生我的气。”

      “你明白我的意思就好,”莉安喃喃的说,“我准备提交傲罗申请了,等福吉下台,再加上我参加战斗的荣誉,这次应该会十拿九稳了。”

      “你会成为最优秀的傲罗,”小巴蒂甜言蜜语的说,“也最厉害的傲罗,毕竟你敢单枪匹马闯进阿兹卡班劫狱,并且全身而退,还没有人能怀疑到你头上——”

      “穆迪已经怀疑我了,我想他可能怀疑孩子是你的,”莉安皱着眉说道,“他认为你的身份有问题,但是又找不到证据…”

      “哦,反正他疯疯癫癫的,看谁都像黑巫师,”小巴蒂不在意的说,“狼来了的故事知道吧?所以不用在意他,只要你不承认,他们也不知道你是阿尼马格斯,这件事便不会被任何人发现。”

      “我用了和西里斯同样的越狱办法,穆迪迟早会发现的,只是他不知道我是阿尼马格斯,一时想不明白而已,我当然希望自己不会暴露,毕竟我从未出卖过凤凰社的情报,可这种事,说出去谁会信呐?我的丈夫可是食死徒。”

      “你不怪我吗?”

      “我怪你,你这个骗子、无赖、疯子、一肚子坏水儿的家伙,”莉安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凶狠一些,她气愤的说,“下次我不会救你了,反正…”

      “反正什么?”

      莉安感觉到小巴蒂在一直盯着她,坚定不移,便也警惕的盯着他,直到她意识到,她可能误解了他此刻温柔的讯号,于是迫不及待的想挪开目光,但他的目光仍然在她身上流连,让她很是欢喜,觉得自己可能真的美貌无比,对他的吸引力有那么强,她甚至还体会到某种如同爱抚的感受,这让她不想逃离这种感觉,便钻进他的的怀里,让他紧紧的搂着自己。

      她喜欢他目光中暗含的那种与往日的戏谑截然不同的郑重承诺。

      “刚才又想嘴硬,”小巴蒂轻轻吻了她的额头,“但看在我这么虚弱的份上,不舍得了。”

      “你一点儿也不虚弱,”莉安小声嘀咕道,“我不舍得是因为差点又失去你了,巴蒂,你明明很恐惧摄魂怪之吻,可是你仍然愿意为黑魔头做必死的事,哪怕这种死法让你痛苦无比,我说过,有些东西是值得为之去死的,你也认同对不对?所以你当初不该嘲讽我的。”

      “以后不会了,这一次我又差点死了,这让我很不甘心,”小巴蒂平静的说,“你知道吗?仇恨总在驱使着我,我想对这个世界复仇,所以我必须帮助黑魔王,我要报复这个老巴蒂不惜跟我断绝父子关系也要获得权利的世界,我要让他的坚持成为笑话,但我不甘心我总是因为仇恨忽略我的妻子,而她一次又一次的救我,我很后悔,摄魂怪的嘴压上来时,我想着我的妻子和孩子们,我不知道我死了之后,他们会怎样,他们现在还好吗?”

      “都很好。”

      “老巴蒂活着跟死了没区别,我不想做那样的父亲,我不想我死了以后我的孩子也会像我一样怨恨父亲,明明我吃过那样的苦,我怎么能让他们也经历我的人生呢?而你是无辜的,因为你爱上了我,所以你被我拖下了泥潭,你跟着我下地狱恐怕也无怨无悔,但我知道我不能那么做,不能也让那把钎子贯穿你,把你放在火上烤。”

      “别骗我,巴蒂。”

      “没骗你。”

      莉安能感觉到,他要讲的话已经讲完了,但她还想笨拙的继续他们的对话,但她沉默了。

      因为他温暖的微笑突然出现了,没有平时的一丝狡黠、一丝戏谑,只有一点点沮丧,提醒她这个难得一本正经的男人因为她的质疑可能不怎么开心。

      “好吧,我相信你了。”莉安如释重负的说。

      小巴蒂什么也没说,只是点了点头,但莉安发现,他的点头并非那种表示肯定的点头,而是一种满腹疑虑、漫不经心又徒然神伤的点头,仿佛已经确定她是一个不肯相信她听到的任何一个字的人才会这样。

      “别这样,巴蒂,”她说,“你说什么我都愿意相信,即使很多时候我知道你在骗我,但我总会自欺欺人的替你开脱、圆谎,我才是需要一条蒙眼布的人。”

      她希望他们能停下彼此之间反反复复的小心试探,她期待直截了当的对话,显然现在他们之间的谈话并不是,她希望他更坦白直接一些,她想要单刀直入的方式,不需要任何语言,或者只需要一个眼神、寥寥数语,而遮遮掩掩、拖拖沓沓的对话让她难以加入。

      “我没有骗你,命运让我们相遇,它甚至让你发现了我,又几次三番的拯救我,我又不是什么铁石心肠,我过不了自己女人那关,难道这很丢脸吗?”小巴蒂看懂了她的眼神,斩钉截铁的说,“我很庆幸十几年前没有把你杀死,我也很乐意再见到你,而你对我的期待不止于再一次见面,而是某种更大胆的感情,我满足了你啊,小鬼,你得到了我,而这种事有一就有二,如果你要求,即使我不情愿,但我也会满足你的,只是我需要一些时间来完成自己的转变,你是多么耐心的猎人啊,你捉到我了,还让我以为是我捉住了你,然后不知不觉中,我们的攻守悄悄易位,果然最高明的猎人往往以猎物的形式出现。”

      “听不懂,我笨,你真会说话。”莉安不满的嘟囔着说。

      “天然呆更可爱了,”小巴蒂掐住了她的脸颊,“跟你在一起,我总觉得我都变年轻了,获得了从未有过的活力…”

      “这句话明明是说给黑魔头的!”

      “骗邓布利多的,我说黑魔王把我从夺魂咒中释放出来,我获得了多年未有过的活力,可你清楚的知道是你解脱了我呀。”

      莉安不想跟他争辩,因为这样的细枝末节毫无意义,命运前进,后退,纵横交错,至于他们如何根据那一点点不牢靠的前因后果来探寻它的意图,它根本就不关心。

      她仍旧记得落在壁炉边地毯上他的长袍,和窗边沙发上的最后一阵雷声,记得苦艾酒的清冽气味儿,记得她就趴在他身上。

      下雨,她每次在客厅里看见打雷下雨,都会想起他们之间的那场对话。

      “所以比我想象得还要糟糕啊。”

      “什么?”

      “你在想的事,”小巴蒂说,“那是多久以前的事了?”

      莉安知道她的回答可能会让他彻底无语,“快要十五年了。”

      忽然间他不再提问,陷入沉默,如她所料,他没有做出任何评论,说这么多年的岁月打马而过,而她的目光还停留在某个已经遥不可及的瞬间上。

      “那属于过去,”她这样说,想做些弥补,“那是你,我不能忘掉过去的你。”

      “没有什么是属于过去的,”小巴蒂马上说道,“你一直在想着我,对吗?哪怕我在你身边,但你忘不了我对你的恶劣,我闯进你的房子、你心里,又很快离开,让你以为我死了。”

      她点头,因为她不想说是。

      “好吧,”小巴蒂叹了口气,就像面对一个倔强索要糖果的孩子那样无力,“你打算什么时候去魔法部?”

      “明天。”

      他突然又翻了上来,莉安怕他动作过大,连忙制止,“别,你还虚弱着呢,也不知道摄魂怪欺负了你多久…”

      “我哪里虚弱了?”小巴蒂不服气的高喊,“那是你的错觉!”

      说完,他就开始动手动脚。

      “可是白天你已经…”

      “傲罗早出晚归的,趁现在早点做该做的事。”

      莉安抱着他,又一次可耻的屈服了,她知道自己已经将灵魂遗失了太久,但此刻她发现灵魂一直都在自己体内,而她却不知去何处找寻,抑或说,没有他她便不知该如何找到——失去了她的灵魂,失去了她的灵魂,她想把这些话说出来,于是便听见自己真的呢喃了起来。

      “失去了我的灵魂,已经这么多年了。”

      “我弄疼你了?”

      “没有。”

      窗外传来了细微的动静,仿佛是赫洛从陋居回来了,但现在莉安才不想关心其他人的事,若问她为何满脑子这些杂乱无章的思绪,那都是因为她深知,她正不顾一切,拼命要抓住那一丝丝真实,同时感觉到这一丝真实随时都可能从她身边滑开,可她拼命挣扎,让自己相信,这一点点真实已被她握在手中,她每一次都会全力以赴,因为害怕失败了,什么东西会把他从她身边夺走。

      每当他们在一起的时刻来临,她心中总是一片狂喜,她愿意让他看清她心中的一切,她也希望他从她的脸上看到这一切,而此时此刻,他正在做这世上最慷慨的事情——把他交给她。

      “我年纪大了,是不是?”

      “没有。”

      “我年纪大了,”小巴蒂用唱歌一般的声音说,“所以我想早点要女儿。”

      “什么?”莉安紧张的抓了抓他的后背。

      他只是笑了一声,随后不再说话了。

      1996年7月31日,陋居。

      莉安离开了自己的在傲罗指挥部的小隔间,和唐克斯一起下班,二人朝电梯走去。

      “哈利的生日,莫丽邀请我们了,她特意让我带你去,走吧,别这副不高兴的样子了。”

      “不,我不想去。”唐克斯顶着一头灰褐色的头发,兴味索然的说,她显得极其憔悴,甚至有些病态。

      “你怎么回事?一副失恋的样子。”莉安敏锐的打量着她,走进电梯,按了八楼的正厅按钮,电梯“砰”的一声关上了,开始下降,发出了枯燥的摩擦声,而唐克斯则有些惊慌失措。

      “我没有。”她仓促的说,躲避着莉安的目光。

      “你是不是喜欢西里斯?”莉安狐疑的问,“因为你们是亲戚,所以家里不同意?”

      “啊?”唐克斯的表情变得有些愣怔,她迷茫的问,“西里斯?不同意?我喜欢西里斯?”

      “难道不是吗?”莉安更惊诧了,毕竟在唐克斯接触的人群里,小天狼星就是最帅的那个,金妮曾经猜测过,唐克斯肯定暗恋小天狼星,却因为亲戚的身份爱而不得。

      听了她的分析的莉安:啊?绝美爱情居然在我身边?!太好磕了!

      “不,不是!”唐克斯看起来像要哭了似的,她激烈的否认道,“我跟西里斯?不…我跟他没怎么接触!”

      “行吧,”被正主亲自下场拆cp的莉安无可奈何的说,“那今天的晚饭还是要去陋居吃的,毕竟莫丽要给哈利过生日,听说莱姆斯也会去,这可真稀奇,也不知道邓布利多给了他什么任务,整天神出鬼没的——”

      “不了,莉安,真的不了…非常感谢…替我向莫丽说声抱歉…祝你们大家今晚开心。”

      “第八层,正厅。”电梯里一个空洞的女声说。

      唐克斯迫不及待的离开了电梯,然后穿过金色大门,匆匆钻进了魔法部的下班壁炉,绿色的火苗蹿的老高,她一下子消失了。

      莉安迷茫了一会儿,也钻进了壁炉里,大喊一声,“陋居!”

      接着,她开始在熊熊的碧绿色的火焰中飞速的旋转起来,魔法部消失了,她越转越快,手臂紧紧的贴在身体两侧,无数个壁炉飞速闪过,快得简直看不清楚,片刻后,她伸出双手,及时刹住,然后抖了抖身上的炉灰,踏出了陋居的壁炉。

      小小的厨房里擦得干干净净,一个美艳修长的年轻姑娘坐在餐桌旁,她披着一头银色的柔顺长发,周身似乎散发出淡淡的银光。

      芙蓉正滔滔不绝的筹划着她跟比尔的婚礼,莫丽守着两个大锅,脸上是一副没好气的样子,而其他人不见踪影。

      “…比尔和我差不多已经决定只请两个伴娘,金妮和加布丽站在一起会显得非常可爱,我打算让她们穿淡金色的衣服——粉红色配着金妮的头发肯定很难看——”

      莉安无力的闭了闭眼睛,小巴蒂一直说她是霍格沃茨最美的女生,但是美不自知,只是性格有些冷冰冰的不近人情,但人缘不错,而他对芙蓉的评价则是大不相同:美而自知,就是太了解自己的美貌了,所以根本不在乎任何人的感受,完全靠美貌横冲直撞,一路碾压过去,这导致大部分女生对她都没有好感。

      她知道芙蓉人不坏,很有点法国姑娘的热烈特质在身上,并且她也是勇士之一,毋庸置疑是个优秀的姑娘,但是这个性格让莫丽和金妮都非常不满,就连赫敏也因为初次见面她对霍格沃茨的嫌弃而没有好感,芙蓉给所有人的第一印象都是糟糕透了——除了罗恩那个对媚娃没有任何抵抗力的家伙,还有哈利这个大心脏。

      “啊,亲爱的,我的莉安!”莫丽大声说,打断了芙蓉的长篇独白,“你能来真的太好了,毕竟傲罗指挥部那么忙…哈利他们都在楼上,赫敏也在这,一会儿就能吃晚饭了…诶?你怎么没把唐克斯也带来?”

      莉安睁开眼睛,有气无力的说,“我觉得唐克斯好像有心事,我这一个星期每天都邀请她,但她一直推拒,刚才我又邀请她,但她很快就离开了。”

      “那个唐克斯,她现在变得不修边幅了,”芙蓉一边若有所思的说,一边对着一把茶匙的背面照了照她美丽的脸蛋,“要我说,这可是个很大的错误——”

      莉安又闭上了眼睛。

      芙蓉这副以自我为中心的性格简直惨不忍睹。

      “是啊,多谢你啦,”莫丽尖刻的说,又一次打断了芙蓉的话,“莉安,你去和他们待一会儿吧,金妮可是很想你啊,一会就下来吃饭吧,你们可要帮忙摆碗碟,不然一会儿又要忙成一团了,噢,莱姆斯也快来了。”

      “好的,我这就去。”莉安如蒙大赦,逃跑一般的离开了厨房这个是非之地。

      “我看她的丈夫长得不怎么样呢,根本没有比尔帅气,我真不知道莉安看上他什么了…”

      “你说的对,我真后悔!”

      莉安已经走到了陋居歪歪斜斜的楼梯上,还能听到芙蓉的吐槽以及莫丽气急败坏的喊声。

      “哈利?金妮?罗恩?赫敏?”她敲了敲门。

      “莉安,你来了!”开门后,金妮扑上来拥抱了她。

      “最近怎么样?是不是很盼着开学?”进了房间之后,莉安把门关上,又拖过一个硬纸箱,坐在上面,关心的问,“这几天还是不高兴吗?噢还有哈利,生日快乐!”

      哈利笑着点了点头。

      “和她住在一起,除了罗恩谁会高兴呢,芙蓉是一个懒婆娘,不过,比尔喜欢来点儿冒险,来点儿精彩,所以他才会喜欢黏痰…”金妮气愤的说。

      (芙蓉Fleur的名字法语读音与黏痰Phlegm英语读音相近)

      罗恩有些尴尬,而哈利和赫敏都笑出了声。

      “我刚才在下面听到她在谈论婚礼——”

      “是啊,妈妈说他们的订婚太仓促了,而她要在这住一个暑假,说是想多了解我们,但是只有哈利来的时候她最高兴了,总是说起她的妹妹,好像想撮合哈利和她妹妹似的,她还说这里一点儿也不好,除非喜欢烧菜,喜欢鸡!”

      说完,金妮眼巴巴的望着莉安。

      “但是他们认识一年了吧,好像也不算太短,”莉安安慰道,“没关系,金妮,就算她真的嫁给比尔,也不会影响到你的,我估计比尔会搬出去,陋居太拥挤了。”

      “没错,比尔打算建房子。”罗恩插了一句。

      “但是一年并没有多长时间!”金妮不满的说,“都是因为神秘人回来了,人心惶惶,大家都有一种朝不保夕的感觉,所以,本来需要时间好好考虑的事情,全都匆匆忙忙就做了决定,妈妈说,上次神秘人得势的时候就是这样,到处都有人私奔。”

      “可是我和乔希也很快就结婚了,甚至不到一年,”莉安耐心的安抚着气呼呼的金妮,“只要比尔喜欢就好,毕竟是他们两个要过以后的生活,就像我,我对芙蓉没什么感觉,不过我不在意,她又不是嫁给我,是不是?这个问题让比尔烦恼去吧。”

      “我只是为比尔有些不值——”

      “我知道,你觉得芙蓉和比尔不搭配,你心疼比尔,但是比尔可是乐在其中啊,”莉安诙谐的说,“毕竟芙蓉很美,美到可以原谅她有时候的小冒犯…”

      “你说的对。”罗恩嘟囔着说。

      “对你个头!你一看见她就走不动路了!”

      “她跟你住在同一幢房子里,你还没有习惯她吗?”哈利不可思议的问。

      “唉,习惯是习惯了,”罗恩说,“可是如果她在你没防备的时候突然跳出来…”

      “活该!”赫敏愤怒的说,她大步离开了罗恩,一直走到房间那头的墙边,转身抱起双臂瞪着他。

      “你不会真的希望她在这里永远住下去吧?”金妮不敢相信的问罗恩,但罗恩只是耸了耸肩,她又说,“嘿,妈妈会想办法阻止这件事的,信不信由你。”

      “她怎么可能办到呢?”哈利纳闷的问。

      “她三天两头请唐克斯来吃饭,我想她是希望比尔能爱上唐克斯,我也巴不得这样,我情愿让唐克斯成为我们家的一员。”

      “是啊,想得真妙,”罗恩讽刺道,“听着,只要有芙蓉在,没有哪个头脑正常的人会喜欢唐克斯,我是说,如果唐克斯不把她的头发和鼻子搞得一团糟的话,她的样子还不算难看,可是——”

      “她比黏痰好看多了。”金妮说。

      “而且她更有智慧,她是个傲罗!”赫敏从墙角那儿说道。

      “芙蓉也不傻,她很优秀,还参加了三强争霸赛呢。”哈利说。

      “想不到你也这样!”赫敏尖刻的说。

      “我想,你大概是喜欢黏痰叫你‘阿利’时的那副腔调吧,是不是?”金妮轻蔑的问。

      “不是,”哈利目瞪口呆的看着她,“我是说…”

      “我宁愿让唐克斯上我们家来,”金妮不耐烦的打断了他,“她至少还能逗人开心。”

      “她最近不大逗人开心了,”罗恩说,“她现在简直像哭泣的桃金娘。”

      “这么说很不公平,”赫敏厉声说道,“你知道的…我是说,他们是亲戚啊!”

      “她不喜欢西里斯,”莉安说道,“我问过唐克斯了,她坚决否认这件事,我看得出来,她没有撒谎。”

      “那她会喜欢谁呢?”金妮迷茫的问。

      “反正不是比尔。”罗恩说。

      “好像卢平想把她开导过来,但她仍然情绪低落,甚至不能得心应手的搞她的易容术了,她不能像过去那样改变她的容貌了,”赫敏说,“她的法术打了折扣。”

      “没想到还会有这种事情。”哈利说。

      “我也没想到,”赫敏说,“但我猜想,如果心情非常糟糕…”

      门被推开了,莫丽探进头来,笑眯眯的看着他们,“我亲爱的孩子们,该吃饭了,哈利,生日快乐!”

      “你只是不想跟她单独待在一起。”金妮恼火的说,她把长长的红头发往后一甩,那样子活脱脱一个芙蓉,然后像芭蕾舞演员那样悬着两个手臂,翩翩然的飘出了房间。

      其他人跟在她身后,只有罗恩神思恍惚。

      众人进到厨房后,自觉的去碗橱里帮莫丽拿刀叉和碗碟,小天狼星围着哈利问东问西,两人十分亲密,他们决定过完生日就去凤凰社总部住一段时间,而卢平已经坐在餐桌旁了,他看上去消瘦、憔悴,表情严峻,棕褐色的头发里夹杂着大量白发,衣服比以前还要破烂,补丁更多。

      “又发生了两起摄魂怪袭击事件,”当莫丽递给他一大块生日蛋糕时,他说道,“他们在北方的一个小木屋里发现了伊戈尔·卡卡洛夫的尸体,黑魔标记悬在上空——唉,坦白的说,他逃跑后居然还能够活一年,倒真让我吃惊,我记得西里斯的弟弟雷古勒斯不出几天就完了。”

      “因为他是个叛徒,可怜的家伙,当时一定吓坏了,”小天狼星说,“他一定以为自己加入食死徒的行为很勇敢,结果根本不是那回事。”

      “是啊,”莫丽皱着眉头说,“好了,也许我们应该谈点儿别的——”

      “弗洛林·福斯科的事你听说了吗,莱姆斯?”比尔问道,芙蓉正给他一杯接一杯的斟酒,他有些尴尬的看了莉安一眼,“就是那个——”

      “在对角巷开冰淇淋店的?”哈利问,“以前他常给我吃免费的冰淇淋,他怎么啦?”

      “从小店里的情况看,他被劫走了。”

      “为什么?”罗恩问。

      莫丽严厉的瞪着比尔,希望他闭嘴。

      “谁知道呢?他准是不知怎么得罪了他们,这个弗洛林,他可是个好人啊。”比尔没看到莫丽的眼神。

      “说到对角巷,”亚瑟说,“好像奥利凡德也不见了。”

      “就是那个做魔杖的?”金妮显得很吃惊。

      “就是他,店里空无一人,没有搏斗的痕迹,谁也不知道他是移民了,还是被绑架了。”

      “可是魔杖呢?小巫师们要买魔杖怎么办呢?”

      “只好去找别的魔杖制造者了,”卢平说,“但奥利凡德是最优秀的,如果另一派把他弄去,对我们可就非常不利了。”

      莫丽大声咳嗽着,他们立刻醒悟,都不再说话了,只是猛吃蛋糕。

      小巴蒂来接莉安时,莫丽一定要他吃块蛋糕再走。

      “乔希呀,我觉得你还是正确的,”莫丽瞥了一眼那个大钟,“在家里工作几乎不会出问题,尤其是你们的房子也藏起来了,这更安全了,不过我也找不到你们,幸好亚瑟在魔法部,他经常能看到莉安,这让我放心多了。”

      小巴蒂点点头,看了看那个神奇的钟,它有九根指针,每根指针上都刻着一位家庭成员的名字,平常总是挂在韦斯莱家客厅的墙上。

      但它现在放在厨房,可见莫丽在家里走到哪儿就把它带到哪儿,眼下,那九根针都指着致命危险。

      “它这个样子有一段时间了,”莫丽用一种装出来的轻描淡写的口气说,但装得不像,“自从神秘人公开复出以后,它就是这样,我想现在每个人都处于致命危险中…不可能只是我们家里的人,但我不知道谁家还有这样的钟,所以没法核实。”

      小巴蒂又点点头,他懂了,韦斯莱一家是坚定的反黑魔王派系,无一例外,连那个很像老巴蒂的珀西都是。

      莉安的手放在了他的肩上,“孩子们呢?有吵闹吗?”

      “没有,但是他们想你了。”

      “这就不用担心了吧,”芙蓉不以为意的转向莉安,一甩瀑布般的银色秀发,发梢扫在莫丽的脸上,她嫌弃的看着喝了复方汤剂的小巴蒂,“你们不是有三个小精灵吗?按我说,娶了莉安这样富有的姑娘,你可轻松多了——”

      “谢谢你,芙蓉,”莉安坚决的打断了她,“但他是无可取代的,就像比尔在你心里的地位一样,好了,莫丽,我该走了。”

      金妮一脸愤懑的瞪着芙蓉,她觉得是芙蓉不合时宜的话语赶走了自己的亲亲表姐,莫丽的表情和她差不多。

      “男人体贴最重要,乔希很像亚瑟!”

      比尔立刻使了个眼神,芙蓉耸了耸肩,没再说话了。

      突然间,小巴蒂回身,不仅仅是抱着莉安,而是用双手捧住她的脸颊,深深吻上了她的唇。

      莉安有些不自在,但仍然闭上眼睛回吻他。

      这一刻她已经等待太久——亲人的认可,以至于她往后唯一能回忆起来的就是所有人都在看着他们,她甚至听到了钟表滴滴答答的走动声音,也是时间流逝的声音,她一直希望这声音永远也不要结束,他也永远也不要停下。

      两人离开了陋居,他们幻影移形到祖宅附近的街道上,莉安和他一起走路回家,两人不能手牵手走在路上的别扭阴霾慢慢散去——尽管他不是以本来的面目,他们仍然不能光明正大的在一起。

      但这一刻,他们并排着走路,一起回到家里,显形后的他牵着她的手,朝她靠近,又轻轻柔柔的吻上了她的唇,近乎羞怯,带着珍惜的意味,与此同时,正如之前在陋居里接吻时那微弱的背景音,他们客厅里那台电视机播放的微弱的歌曲传来,和陋居的钟表声响合在一起,始终在她耳畔飘荡。

      他们仿佛是在乡下的屋顶下接吻,雨水猛烈的砸落在屋顶上,她很喜欢这声音,不希望这声音消失,因为在它的魔力下,她感到舒适、安全、有保障,就像十几年前那个打雷的夜晚。

      假若四下寂寂无声,她便会胡思乱想,而这背景音的存在则让她无暇理会这间客厅之外的世界,同时让她知道,此刻的一切并非发生在她的想象之中。

      或许她真正希望的是他们能够慢慢来,不要着急,因为十几年她还是个孩子,无论他进不进监狱,他都没办法对她做什么,而如果他没有犯罪,恐怕他早已和别的女人结婚生子。

      如果有必要的话,万一未来事情的发展超过她的期待,这声音也许还能将她拉回此刻,让她像鸵鸟一样把头缩进翅膀里,当然,再次遇到他之后,她踯躅、徘徊、回避,不愿面对他,但她的爱从未后退过。

      他又吻了她,还是非常轻柔的吻。

      这一晚,她不停的从睡梦中醒来,夜晚还很漫长,他们自然而然的拥抱着入睡,他显得很是笨拙,把她小心的搂在怀里,更像一种克制而非长久的搂抱。

      他走后的那些年,她曾十分渴望在他的臂弯里体会那长久的拥抱,可他早已松开了手臂,消失不见。

      在这半梦半醒中,她又一次感受到那强烈的冲动,渴望撞入他怀中,让他用手臂环绕她,但她忍住了,因为他正抱着她,睡得很熟,她克制的没有吻他的脸颊,而是下意识的吻了他的脖颈。

      她觉得,她可以一直追在他身后,去任何地方都可以——只是为了能跟他在一起,不要那么快就说再见。

      但还是有什么东西将她拽了回来,最终,心中有另一个声音提醒她,这个夜晚这样结束其实没什么令人不开心的,这本就是个平淡无聊的星期五的夜晚,他已经答应她了,他不会再因为立场而跟她冲突,他愿意改变。

      或许他早有预见,他不想在他们之间完美无缺的时候戛然而止,最终眼睁睁的看着一切变质腐坏。

      这是一个平淡的夜晚,而他们未来会拥有许多个这样平淡温馨的夜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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