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京成的妞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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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弈响反应过来丛也真想跟他断，是在当天晚上。
回公寓后屋里连灯都没开，他暗骂一句“操”就拨通了她的电话。果不其然，电话关机，她一贯的行事作风。
丛也的心思也好猜，因为除了段弈响这和家里她也没地方去。
夜黑风高，她一个人站在一栋老居民楼楼下，踌躇着要不要上去。特意晃荡到半夜才回来，就怕和丛代平撞个正着。
走进贴满小广告的楼道，她像褪去所有装点的弃猫，回到她原本该面对的生活。在京成的这一个月，段弈响为了让她之前的传闻消失给她买了不少行头。
她长得贵，再加上那些不便宜的包装，自然没人再说她是北苑的特困生了。
但她现在只觉得是浮华一梦，推门走进了那个算不上家的家。
满地的酒瓶和垃圾，已经很少有落脚的地方了。原本就昏暗的灯光落了一层厚厚的灰，变得更照不亮狭小的空间了。
没有丛也这个保姆给他打扫，有再多钱他也只会自生自灭。更何况他参加的赌局都是杀猪盘，口袋里没准儿连子都不剩了。
丛代平就躺在沙发上，身上还是那件灰短袖，烂醉如泥好像马上要陷进地底下。
“回来了。”他声音刺耳。
还是碰上了他，丛也只能拎着书包认命。
“嗯。”没再搭理，踩着空地往房间走。
“你他妈要死了，和你那个不要脸的妈一个样，有了钱就忘了爹。”他摇晃着上身作势要起来，手里的酒瓶重重按在茶几上。
这种话丛也听了快二十年了，耳朵早就磨出茧子了，全然当做没听见要进房间。
她现在只想睡觉。
丛代平已经疯了，抄起酒瓶就摔向她刚打开的卧室门。瓶身飞裂，尖锐的玻璃碎片轰然炸开，在她露出的皮肤上留下几道血痕。
不知道他朝谁砸的，如果是门那倒还好，如果是丛也，那她只能庆幸自己没有命丧黄泉。
丛也没想到他会做到这个地步，纵使伤口渗着血，也把拳头砸在了门上：“你没事吧丛代平，你还像个人吗！畜牲都比你有人情吧！”
男人突然发疯一样的笑，在闪烁的灯光下更显诡异：“说我畜牲，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能去京成也只不过是勾搭上了男人，少他妈装纯。”
说完步步逼近丛也。
也是这趟回来才发现，丛代平给她之前的手机号打了十多通未接来电。丛也之前留给家里的钱，还有段弈响给他的钱全部被他拿去填了赌博的大坑。没钱交租金，争执之下房东要强行把家里的东西清空。
后来前几天段弈响来付了房租水电，把下个月的也一并交了，临走还买了床被褥放在她房间。
就怕她吵架要回来。
…
比丛也回家住的消息先传进段弈响手机的，是她刷卡的短信。
段弈响有一张卡尾号是他生日，丛也有事没事就用那张卡给自己转钱，他虽然知道但也纵容。看她每次偷偷挪钱也要转1314、520这种数字，段弈响甚至觉得有点可爱。
后来丛也告诉他这种有意义的数字在法律上算赠与，他想要也要不回去。
但这次刷卡地址显示是她家附近的酒店，也是她真正花出去的第一笔。
还停在短信页面，上面就弹出了她的消息，
【段弈响，咱俩掰了吧。】
午夜，公路，狂飙的车。
搭配丛也的翻脸短信，他心里痒，下楼就启动了引擎朝酒店地址杀了过去。原本他趁学校开放日这两天约了朋友，想带着丛也出去玩两天，假都请好了。再者是北苑学生会明天会去学校，应付不来许伊白的邀请，准备逃出去一阵。
段弈响握着方向盘疾驰，弯道处轮胎与地面发出剌耳的摩擦。车里放的是DOROTHY的“Paise Hell“，让人上瘾的快感。
车停在酒店楼下，没抽完的半根烟也没心情抽了，索性仍在地上踩灭。从市区到郊区一个小时的狂奔他身心俱疲，只想快点灭了她的火。
到了房间，她刚洗完澡在擦头发，赤裸的上身比上次见更加骨感，皮肤上有几处接近紫色的淤青。毛巾拿开后，脸颊、额头有血红色的细痕。
他心头一紧。
她知道他会回来，或者说她引诱他回来，有些事不得不让他亲自说清看清。她对上他的眼睛，脸上是自嘲的笑，眉毛却不听使唤露出痛苦的弧度。
“今晚之后就不要见了，”她说，“断了吧。”
他们的关系就是这样，见不得人又扯上了钱，浓浓的交易性质。表面上段弈响是上位者，实际上双方都有叫停的权利，谁纠缠不清都是不懂事。
“伤怎么弄的？”他说。
沉默许久，轻描淡写地说了句：“除了丛代平还能有谁。”
丛也好赌的爸，对她动了手。最后一次去给他送钱段弈响还特意买了水果，千叮咛万嘱咐只要别动丛也，让她过自己的生活，他不会忘了给他寄钱。
段弈响紧了紧眉头，气压愈发低沉，踱步走向她：“他威胁你找我要，你偏开始不要了呗。”
他一语中的。
刚刚在房里，丛代平边对她拳打脚踢，边教唆她勾引段弈响拿更多的钱。
〝我跟你算狗屁啊？段弈响你别忘了我本来就喜欢女人，除了床上那点事你了解我多少啊？现在我吃饱了想还俗，你少对我指指点点。”
“你丫吃饱了吗？“段弈响没好气，“你房间连张桌子都没有你上什么学呢？我给你的钱都填了谁的胃口啊？”
一时间静止，段弈响的话虽然冲，但明眼人都能看出来里面是有点过界的关心。又联想到他上次直接到她家里送钱，又给她煲了意味不明汤。
丛也冷笑一声：“别告诉我你玩着玩着当真了。”
段弈响没说话，默许了。
丛也贴近他：“大少爷，咱们俩的过家家结束了，今天开始我们井水不犯河水。”
段弈响皱眉，随后开腔：“既然你想好了我也不多说了，你野心不在我身上，我说再多也没用。”
说完这些他才狡猾地勾起嘴角，恢复他平时吊儿郎当的样子，那颗泪痣特别诈人。
丛也甩开他开始穿衣服，段弈响转身往门走：“房间我开了一周，你慢慢住，一周之后你该滚滚。”
她刚和家里闹翻不可能回去，除了流浪街头就是自己开房住，手上的钱肯定也被拿走了。不过那和他没关系了，给她一周时问己经算仁至义尽。
又回到车上，他呼了一口气，打开手机是许伊白接连弹出的消息，最后一句停在：你就在学校嘛，我朋友都很想见你。
他一手握方向盘，一手回了个好。天蒙蒙亮，酒店门口留下一道黑色的残影。
…
如丛也所想，这次他真的做绝了。
先是第二天京成公众号上疯狂刷新的他和许伊白的照片，又是他很久没更新过动态的账号更新了一张图。图上是纯黑色的跑车内饰，他青筋暴起的手搭在方向盘上，仪表盘显示70迈。
好像她真的只是他一时的玩伴，现在游戏结束，他一身轻松回到他该在的位置。
评论区除了本校学生还涌入了很多外校的同学看热闹，气氛之火热甚至远超被学校官方置顶了几十年的招生简章。
之前尽管许伊白并不遮掩，段弈响也是不温不火的回应，没有这次这么明确的信号。
许伊白为这条动态不知道造势多少，她自己在第一时间空降评论说：“谢谢响特意来接我去京成转转。”一招坐实了段弈响专情男友的人设。再加上她身边好友煽风点火的留言，和对跑车型号的讨论，把热度推到了全区高校论坛的最顶上。
没人关心丛也和段弈响的那点互动了，对丛也来说也是个好事。
许伊白知道自己得意，无非就是丛也和段弈响玩崩了，所以特意在北苑一中的年级群里活跃起来，为的就是让丛也看到。
聊到午饭时她发了一张照片，是一碗卤肉饭。别人不认识，但丛也认识，那是段弈响做的。
他之前知道丛也爱吃，就跟着网上的教程做了一大锅，没控制好量，一锅热到了第二天。她也没问，以为他只会做这个，每次还都吃的特香。
“今天没见段弈响来学校，那小子估计又请假出去玩了。”坐在丛也对面的温早发着牢骚。
两人在食堂里磨磨叽叽吃了一个小时。
“没啊，他去陪女朋友了吧。”丛也说的自然，好像他理所应当就该这样。
温早就怕她看到公众号上的内容难过，才一直转移话题，没想到她已经知道了就索性不装了。
“你不难过吧丛也？响子就这样，不过他和那许伊白初中就认识了，顶多算发小，论男女朋友的话应该是过了……”
“没事温早你不用安慰我，”丛也笑了一下，脸上的小擦伤被贴上了创口贴，上面是温早画的笑脸，“我对他早就过劲了。”
温早听她这么说也只能叹气，她虽然八卦但也知道朋友的事不该插手：“不说这个了，你脸上的伤疼不疼啊，真服了你了玩个猫都能被抓伤。”
她轻碰了一下创口贴的位置，盘算着接下来地动向。
作者有话说
第9章 京成的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