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漩涡 ...
-
“wok，不会吧！”温早把手机反转过来，“这俩人超幼稚。”
丛也有点紧张地看向屏幕。
在公众号匿名墙上，一条帖子被置顶了，竟然是段弈响和黄毛的打赌协议。
她掏出手自己的手机打开相同的页面，那条二人同框照的帖子已经被删除了。
看样子段弈响暗箱操作了。
“我第一次知道这墙上还能置顶。”温早一脸的不可思议。
“可能管理账号的同学觉得有意思就置顶了吧。”段弈响吃了一口饭，略带挑衅地看向丛也。
意识到自己被耍了，她多少有点不爽。
不过没被温早发现已经是万幸。
此刻的温早已经顾不上段弈响的脸到底是跟谁打架了，一直在那条打赌帖子下面找乐子。
最搞笑的是，里面没有一个人在讨论黄毛到底能不能过，而是都在说这个车型的配置有多贵。
丛也坐不下去，干脆找个理由离场。
“我吃饱了，温早，我先回教室了。”
她拿着餐盘伏案起身。
“帮我也倒了呗。”段弈响喝了口碗里的汤，然后把碗举到丛也眼前。
丛也觉得他莫名其妙，但东西已经被塞到手上，她只好一手一个端走了。
温早全程看完二人的互动，目光落在丛也的背影上，那身影细高，扎起的发梢微卷。
“啧啧啧，我家小也不愧是超模胚子，端个盘子都像走秀。”
“你家？”段弈响擦了擦嘴。
“不是我家还能是你家！”温早继续看着手机。
段弈响用满是纹身的手捞起了旁边的挎包，心想还真是我家。
走远的丛也在回班路上就给他敲了信息，大概内容就是为了避嫌，以后两个人上下学都不要一起了。
段弈响挨了半天，回了个：好。
丛也看着他的消息走神儿，和楼梯拐角处的人碰在了一起。
两人齐声说着抱歉，对面的男生身材瘦小，戴着细方框眼镜，制服的纽扣一直系到了最上面那颗。
丛也认识他，她们俩同班，位置也离的很近，只不过男生性格腼腆两人从来没说过话。
能记住他也是因为在国际学校里这种内向的男生还是挺少的。
“抱歉。”男生又说一句，推了推眼镜侧身下楼了。
丛也一直看他走下楼梯，一楼拐角处的段弈响和他打了个照面，随后二人又在同一段楼梯上碰面了。
丛也警惕的往他身后看。
段弈响痞气一笑：“后面没人了，温早被学生会叫走了。”
她靠在楼梯扶手上双手抱在胸前，男人一步三个台阶小跑上来，在她耳边吹了口气。
“没人了还不亲我。”
丛也拽着他的制服领带，在他被打肿的地方留了一个吻，由于嘴唇的触碰，淤青的地方像被按了一下，有点疼。
他贴她的鼻尖耍贫：“这么想让我疼……那我舌头也……”
还没说完丛也就一个侧身转到了上楼的楼梯上，还不忘回头给他竖了一个中指。
她真的很爱撩一半就跑，他也真的犯贱。
…
天气越来越阴沉，教室的窗户被提前关死，即便如此，雨水的味道还是先一步沁透整个学校。
没了回去的车，偏偏还赶上下雨天。
丛也自认倒霉。
放学时间一到，她便随着人流往楼道走，今天的暴雨格外大，除了雨量惊人以外，还有狂风胡乱拍打着雨丝，震的走廊每一面窗户都在颤动。
“今天怎么突然下这么大啊。”
“不知道，反正天气预报说雷阵雨，靠，又打不了球了。”
丛也听着路过的两个男生对话若有所思，往班里墙角瞅了一眼，一把多余的雨伞都没有了。
她索性走去一班碰运气，没想到段弈响和温早都不在，人也走得差不多了。
看了看肩上的背包，凑活一下估计可以。
一出教学楼，暴雨的声音敲击着世界的一切，巨大的声响使人为发出的声音变得模糊，门口堵了小部分同样没伞的学生。
丛也把书包顶在头上，迅速冲进了雨里。
乱得只能听见自己的呼吸声。
一直低头跑到学校大门口，才终于又有了可以避雨的地方。
混身已经被淋湿，水坑的泥点溅到了小腿上。
还在想怎么回去。
雨气朦胧间，一个穿着北苑校服的女孩站在不远处的树底下，她打着伞看着一个又一个路过的人，好像生怕落下谁。
丛也一眼认了出来：“季蔓！”
声音引得女孩抬头，紧接着就举着伞跑了过来。
“丛也，总算等到你了，我还以为你已经走了呢。”季蔓把伞举在了丛也头顶。
“等我干嘛？”丛也把挡雨的包重新挂到肩上。
女孩笑得露出整齐的牙齿，比春光还明媚：“以前你总不爱带伞，我就猜你今天也没拿，就偷偷逃了半节课出来等你。”
丛也低头注意到她的裤脚，虽然上身有雨伞遮雨，但下身的裤子还是被雨浸的湿透。
季蔓是讨厌下雨的人，现在却特意来这找她。
有点被她打动，但想了想还是跟她说：“我已经不住在原来的家里了，现在恐怕不顺路，你先回去吧，我一会打车就好。”
季蔓的表情有点不知所措，但很快挤出一个笑脸：“这样吧……我把你送到路口，那边路宽，打车也方便停。”
犹豫了一会，丛也点了点头。
两人共撑一把伞走在雨里，这种情况上次出现不知道是多久之前了。
“我帮你举会吧。”丛也的手握在伞杆上。
她小臂细直，衬衫贴在肌肤上，那条季蔓送的手链若隐若现。
季蔓的眼神停在她手腕处，然后看向了她，丛也有点慌张地避开对视，本能缩回了手。
如果上次戴是恰巧搭配衣服，那这次又是什么。
两人肩膀碰触，雨声在头顶的雨伞上回荡。
丛也睫毛上挂着水珠，嘴唇的颜色不用涂也好看。
呼吸传递间，近的能听见心跳。
“丛也。”
突然被拉回现实，男声从正前方传来。
段弈响逆着人流和二人面对面，撑了一把黑色的雨伞，脸上若有似无的笑意。
丛也和他深深地对望，好像都想要把对方的心看透。
三人伫立在不同的方向，雨水冲刷着一切。
季蔓望向身边人，段弈响已经在沉默中上前了几步牵住了丛也的手。
“不好意思，我来接我女朋友回去。”他不想掺和两个女生之间的事，但偏偏这事和他的妞有关。
女朋友三个字在两把伞下传递的格外清楚。
“女朋友？”季蔓不可置信。
她是想过丛也可能会和这个男人有瓜葛，但没想过她会改变取向突然和男人在一起。
“没事我们就走了。”段弈响不想再争论。
丛也脸上一滴一滴流淌着水珠，两人转身要走。
“等一下，”季蔓低着头，“你就让你女朋友自己淋雨走回家吗，太不是人了吧。”
段弈响勾了下嘴角，帮丛也擦去脸上的水痕：“对不起，刚刚被球队叫走了，回去之后看你不在教室我才拿了伞出来找。”
说完这些，又对季蔓说了句：“谢谢你刚刚帮我女朋友打伞。”
暴雨里只剩下季蔓一个人。
雷电盘旋，二人撑伞回到京成的停车场，她一路没有说话，段弈响把她安顿在副驾驶之后，才收了雨伞坐到主驾的位置。
丛也倒吸口气，压着情绪看向别处，她刚刚哭了段弈响也发现了。她做好了放弃一切的准备，季蔓却一而再再而三地把之前的自己拉到眼前。
最主要的是，她爱过她，在她最爱她的时候，她甚至给了自己最重的打击。
段弈响还是第一次见她哭成这样，给她递了个东西。
丛也还以为是纸巾，结果这孙子递了根烟，索性把气撒在了他身上，一把拍在了他手上。
“段弈响，你tm觉得自己很屌吗，还是你有钱就可以把别人的尊严踩在脚底下摩擦啊。”
车里只有两个人，还有无尽的雨声。
段弈响皱眉看着她，目光如炬。
“你一直戴的手链是她送的对吧。”
丛也没有反应。
“我他妈成拆散有情人的混蛋了是吧，丛也，在你心里我就这么sb？”
她视线恍然游离了一会。
“你的意思是我吃穿用加供你上学，最后还要被你打，挨你骂是嘛？”
丛也非要别过头跟他对着干：“对。”
“对你妈。”
他一手托起丛也下巴，任凭她怎么挣扎都不放手，手臂上被挠出了几道血红的印子。
抬头才发现丛也哭了。
段弈响松开了手，转而伸手想擦去她的眼泪。
丛也边咳嗽边闪开，刚刚又叫又闹感觉一阵缺氧，头晕得不行。
没等她反应，他冰冷的嘴唇就覆在了她的唇边，睫毛上的水珠落在脸颊，一个充满试探地吻。
“给我。”
他手指摩挲着她的手，声音更像是喘气，在她耳边轻轻响起。
不知道是刚流完泪的脆弱，还是她本身对他就没有怪罪，总之她不抗拒这种感觉。
段弈响的手滑到她的脖颈，拇指抵着耳垂，送上了一个更深的吻，她用牙齿撕咬他，他反而扣得更紧。直到舌尖翘开了最后一道防备，丛也才彻底瘫软在他怀里。
“响。”唇齿之间她勉强叫出他的名字。
他停下和她对视，车窗上雾气弥漫。
